165 王学斌
沈峰手中拿着纸质报告，他一张一张地看着。
要是过去那个人类之躯的他，最头疼的可就是面对着这些文职性工作。
即便是现在，他对那些纸张厌恶胜过对内容。
那些纸张的脆弱，他必须小心再小心，才能不破坏那些纸张。
他看着纸张上的内容，双眼已经自动筛选出了那些关键词，对于其他的内容，只是对这些字眼的详细解释。
“为什么我们要用这样的方式传递内容。”他将手中的纸张扬了扬，直接丢进了身边的碎纸机。碎纸机嗡嗡响着，将那些完整的纸张搅成了碎末，他盯着碎纸机，内心想着，自己就跟着眼前的碎纸机一样，将任务吃掉，并解决搅成碎片。
他只是工具中较为高级的一种。
“网络并不安全，即便有我在，那些联合起来的人类，也会不断解密并从中获知一些信息。”姝雅解释道。“我还并不够完善。”
“行了，说的我好像很完善一样。”沈峰小心的捏起最上边的纸张，一目十行看着，然后将那张纸放入碎纸机。
碎纸机一刻不停地运作着，只是他的速度实在是受到了那些纸张限制。
“妈的！这让老子弄到什么时候！为什么就不能让陆颖他们参加这个任务啊！哪怕杨苏也行！”
“他们没有权限查看这些内容，毕竟，是你强烈要求带上他们，否则，他们也无权参加任务。”
“好吧好吧，我只是发个牢骚。”沈峰说着，一边小心地看着内容，一边将其丢进碎纸机，他巨大的身躯，不得不蹲在桌边，又不敢吹口气，生怕这些脆弱的东西飞的满天都是，到时候又是没事给自己添麻烦。
这些机密内容是全国各地所调查的文件，大多数的地方都一无所获，想来也是，这样一个没有任何身份数据的人，确实不是特别好找。
他很纳闷的是，国内的天眼系统早已成熟，只要苗金清出现在任何摄像头内，都会让姝雅第一时间知道他的踪迹。
但是这个家伙似乎也很清楚天眼系统的存在，不但躲过了无处不在的监控，也不坐任何交通工具。唯一一次露脸，也是在天网基地，露的还是半脸。
妈的，这家伙难道是用飞的吗？
他实在想不通，苗金清是如何进入天网基地，又是如何消失不见，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真的只是为了杀掉跟他是发下的司空靖吗？
他终于看完了最后一张机密文件，脑中的思绪却是越理越乱。
他关掉了一直像个垂暮老人的碎纸机，让它完全消停下来。
他揉着太阳穴，揉了片刻，才想起，自己全身只有大脑是自己的，其他的都已经全部机械化了，不禁苦笑着，回想接任务之后，贾局长说的话。
“你必须赶在刘墨卿找到他之前，干掉他。”
为什么要赶在刘墨卿之前呢，这个任务，本来就应该由刘墨卿负责才是，毕竟死的人，是刘墨卿的人。
难道发展成了私人恩怨了？
沈峰胡思乱想着。
“看来真的是为难你了。”陆颖进入了房间。
“何止，脑子都要炸了。”
“炸了好，正好试试我最近正研发的生物处理器。”杨苏一脸兴奋地说道，她是第二个进来的。
“能不能别这么重口味。”沈峰心虚地望了一眼杨苏，小声说道，看她没有变脸，这才微微松了口气，庆幸自己声音不够大。
“我可是听到了哦。”杨苏的脸凑到了他的面前，她的双眼冒着光。“我给领导已经说过了，只要这次你真的出了事，我就可以在你身上实验了！”
“我不相信贾局会同意这件事情！”沈峰感到不妙，他敢肯定，贾局真的答应了她，她绝对会创造机会，让他真的出事。
“你还真是聪明。”杨苏的脸说变就变，她的脸立刻就想晴转多云，阴沉了下来，语气也极度不爽。“贾局只是让我把你大脑给做个虚拟切片。”
沈峰重重松了口气，那种感觉，就像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里，重重地又回到了它该有的地方。面对杨苏，他就像一个小羔羊，没有办法，他的身体构造，除了杨苏，没有第二个人再如此了解了。
“好了，不要再刺激他了，数据都快出现紊乱了。”史武手拿着平板，走了进来。“这么说，我们无权知道此次任务的详情了？”
“嗯。”沈峰点了点头，“不光是你们，我更是一点思绪也没有。”
“这次任务就这么难？”陆颖皱着眉头，她的手轻轻放在沈峰的肩上，沈峰转头看了一眼，看到陆颖因为不知任务内容，也没有办法帮助他感到担忧。
他挤了挤笑容：“这个任务没有限制的，只要有任何线索，我随时都可以出去。”
“关于什么的？”史武问道。
“任何可疑的事情。”
“比如这件？”史武说着，将平板拿了出来。
平板上是一个视频，上边显示的是第一视角的视频，一把写满了字的枪管露着，他行走在空无一人的大街上，身旁偶尔会驶过车辆，他拐了个弯，进入了大门，穿过不到十米的人行道，在即将进入建筑物的时候，迎面走过了两个人，他一声不吭抬起手中的枪就向对方射击着，两人应声倒地，他跨过那跌倒在地的两人，继续向里进入，走廊尽头拐角出现了一人，只能看到枪口迸射出火光，走廊尽头，是宽敞的大厅，他先是转到右边，看到一群人群，他手中的枪持续冒着火光，他刚准备转身，一个人冲了过来，推了他一把，想向外逃去。但是持枪者并没有给他机会，对着他的后背扣动着扳机，看到人倒下，他换了弹匣，就向左手边，也就是另一边扣动着扳机。
他好像没有了弹匣，他转身小跑着，重新回到之前的地方，才发现，他原来在这个地方停了一辆车，车的后备箱打开着，他将手中的枪直接扔在了地上，后备箱整齐的摆列着三把一样的长枪，看起来，像是美军所用的半自动步枪。他拿起其中一把，装上弹匣，接着又拿了两个弹匣，重新回到原来的建筑物。就在他即将进屋的时候，看到有个女人从建筑物里冲了出来，已经越过了草坪，正准备翻越大门旁的低矮围墙。
他手中的枪声响了起来，那人中了一枪，立刻栽倒在草坪上，他并没有去查看那人情况，反而重新进了屋，门口先前被他击倒的两人此时鲜血已经流下了台阶，他甚至跨过血河，重新穿过走廊，对着先前他所扫射的人群走近了一些，视频里能看到，他举着手中的步枪，对那些已经倒地的人群，又挨个补着枪。
“啊！”陆颖看到这里，不忍看下去，她扭过了头。
“这是哪里？”沈峰看着，他的语气异常平静。
“新西兰，克赖斯特彻奇市，今日一点四十。”姝雅说道。
“现在吗？”沈峰眼前显示了时间，正是一点五十。
“不，新西兰时间一点四十，中国时间上午八点四十。”姝雅回答道。
“五个小时时差？”
“是的。”
“没有这人容貌吗？”沈峰问道，姝雅立刻将此人开始之前的宣讲呈现在他的眼前。
并不是苗金清。
一方面，沈峰有些失望，另一方面，沈峰又有些愤怒。
“澳大利亚人，布伦顿塔兰特，28岁，澳籍公民。”姝雅说道。
“行了，我对这个人没有兴趣。”沈峰挥了挥手，他将呈现在他眼前的图像给关闭掉。
不是他要找的人，他完全失去了兴趣。
“关掉了吗？”陆颖依旧不敢回头，沈峰示意史武将视频关掉，他轻轻拍了拍陆颖的后背。“已经关掉了。”
“这个人真是作死。”杨苏看完后，冷冷地说了一句。“可惜他不在中国。”
杨苏说完，起身向屋外走去。
“你去哪啊？”史武问道。
“抽烟。”杨苏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她没事吧？”陆颖担心地看着杨苏的背影，直到门重新关上。
沈峰默默地看着杨苏的背影，他才想起，贾局说过杨苏幼时，是跟着父亲生活的，父亲是军人，这也造就了她从小立志参军，就因为她是军人大院里长大的，深受其影响。
同时还受到的影响，是关于她母亲的，她之所以没有见过她母亲，父亲的解释是，母亲远走他乡。
她从同学处听到的却是，她的母亲是被打死的，传的有声有色，让她哭着鼻子从学校回到家里后，她才从父亲嘴里得知了真相。
她的母亲，是为了保护别人，被砍死的。砍死母亲的，是一群暴徒，当时她母亲在火车站，正准备回家团聚，却因为突然一群暴徒，手拿砍刀，见人就砍，最终造成了很多人死亡。
虽然暴徒被制服了，但她的母亲，却从此未归，之所以没有告诉她，就是不愿让她早早承担她不该有的。
之后，学校里更是在每周一开大会的时候，特意说明了她的母亲是英雄。
杨苏不管她母亲是否是英雄，她只知道的是，她的母亲被暴徒砍死，致使她没有了妈妈。
沈峰更是知道，这个视频，肯定触及了杨苏内心最深处的伤痛。
他紧紧握紧了拳头，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