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一名死者
跑?
……为什么要跑?
黑白的视频中, 井鬼的大嘴依然不断的开合着。
其他人显然还都没有发现它的意图,有点茫然的看着它重复一模一样的动作。
小梁觉得它可能是在探索摄像机,再度开启了倍速观看, 画面扭曲了一瞬后, 就变成了井鬼的嘴唇在那里来回蠕动。
过了有一段时间, 井鬼突然侧了侧头,惊恐的爬回了水井里。
看屏幕右下角的视频时间, 这就是他们过来的前几秒发生的事情。井鬼进入了井中之后, 再没有出来过。
它现在还在里面。
几人立刻或惊恐或审视的将目光转向水井。
水井中, 已经伸出了一只苍白浮肿, 还缠着些头发的手。
不过它这次并没有急于爬出来,只是露出一片黑乎乎湿漉漉的头顶:“啊啊啊额!”
小梁突然一阵头皮发麻, 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就想往后躲。
眼看着似乎掌握着最多情况,全村村民的希望这就出来了, 路嘉木立刻转身冲向井边,试图抓住这只井鬼。
井鬼“啊”了一声,抓着井沿的双手立刻一松, 向井中缩了回去。
“噗通”一声响, 路嘉木又一次扑空, 只好站在井边探身往里看。
井中只有闪烁的微弱水光, 井鬼已经跑的不见踪影。
跑的可真快啊。
小梁小声问了:“ 路哥……怎么样?”
路嘉木伸手指了一下, 然后开始睁着眼睛胡说八道:“是山里的野人,就躲在井里。像那种狼孩似的。”
小梁看到井鬼居然还要主动躲着他们, 心里的害怕缓解了很多, 相信了路嘉木的说辞。
虽然这行为模式真的很像贞子, 但是已经被摄像机拍下了庐山真面目, 就能发现它好像只是单纯长得丑陋了些,事实上十分笨拙。
不过以它在井中占据主场时的逃跑速度,恐怕想抓到它的难度非常大。
路嘉木立刻主动改变策略,放柔了声音,噙着温暖的笑意探头对水井说:“你快出来吧,我们不打你,也不抓你。我们都是好人。”
井底没有任何动静。
路嘉木又说:“你是不是害怕我们?那我躲远点,你出来吧,就像刚才那样。”
他说完,缓缓向后退去,退回了后面几人身边。
井中安静片刻,那只苍白浮肿的手再度扒住了井沿。井鬼一点点从井中爬出。
小梁震惊的瞪大了眼,对着路嘉木竖起大拇指:“路哥,你真有动物亲和力。”
路嘉木笑而不语。
井鬼爬出一半的身体,将自己的肚子挂在井沿上,伸出双手一指自己:“啊!”
摄像小哥已经兴奋的打开了摄像机,准备录制下这段与野人交流的珍贵视频。
路嘉木问:“你?”
井鬼用力点头。
“你什么?”
井鬼的双手大力滑动起来,像要游泳一样,然后手指在面前做起了手指操,令人看不懂它到底想要表达什么。
路嘉木盯着它看了有一会,都没能成功解读出其中的含义。
“你不能说话?”
井鬼一甩头发:“啊!”
路嘉木捏了捏下巴,正要求助日记本,看看日记本有没有什么想法的时候,远处突然传来一声惊恐的尖叫:“啊!”
井鬼一哆嗦,不再给他们表演手指保健操,毫不犹豫的滑进水井中,重新消失无踪。
安静了几秒后,那道尖叫声重新响彻本就不大的村庄:“死人了!死人了!救命!”
出事了?几人脸色瞬间阴沉起来。
王彪一马当先的说:“走,我们快去看看。”
他们离开水井赶到声音发源的农舍时,农舍外已经绕了一圈村民。
门边有个年轻的女孩惊恐的跌坐在地,口中不断高呼:“救命!救命!”
王彪走在最前面,扒拉了一下村民:“让一让,让一让。”
他们挤到最里面的时候,顺着敞开的大门看到了满屋的血迹。
屋子正中的血泊中,倒着一具老迈的无头尸体。而它的头则被一根绳子高高的挂在了房梁上。
从它扭曲的脸上,还可以分辨出这居然是昨天才给他们领过路,十分健谈的那位老太太。
怎么会?
“呜呜呜。”坐在门边的姑娘大哭着一把抓住了王彪的脚踝,“救命!”
小梁看到这种惨状,惊恐的用手捂住嘴,然后下意识高呼:“快报警!”
围观的村民们同时转头看向他们,吓了小梁一跳。
村民的神色中,有惶恐不安,有深深的不信任。
小梁意识到这里是荒山野岭,立刻又说:“我们有卫星电话!可以打!”
她匆忙从背包中拿出卫星电话,却发现卫星电话居然没有信号。她还以为是电话出了故障,用手拍了拍,依然没有信号。
这时,其中一个村民阴侧侧的说:“我们这里,荒山野岭的,哪里有警.察?平时有事情,都是村长帮忙做决断。”
小梁不安的说:“可这是恶□□件。”
里面的老太太头都掉了,一看就是被穷凶极恶的凶悍之徒杀害的。这已经不是一个村子的家务事这么简单了。
那个村民问:“刚刚看你们不是从村长家方向来的,你们是从哪来的?”
小梁慌忙解释:“我们在调查井鬼。昨天晚上放了摄像机,今天早上来拿。你们要看吗?”
村民们沉默的摇摇头,但是他们眼中的戒备已经如有实质。
“听说她昨天还给你们领过路?”
“对。”
气氛尴尬之时,村长终于赶了过来,村民纷纷给他让开一条路。
他一看屋内场景,也是大吃一惊。
村民的目光往几个外乡人身上瞟:“村长,他们说自己刚刚出来找井鬼。”
村长点头:“没错,早上他们是这么说的。这会回来时间也差不多。”
村长这么说,村民们的防备稍减。
路嘉木已经开始主动提议:“村长,我们都是节目组请来的特约调查员,精通各项事宜,如果你还信得过我们的话,可以让我们进去辅助验尸?”
小梁恐惧的看他:你不要乱说啊,我们又不是法医,我们哪里会?
但村长迟疑了一下后已经同意:“好吧。你们城里人应该更有见识。”
一行人跟在他身后,走进了凶案现场。
在第一个世界中,几个人都已经对尸体司空见惯,并且学会了各种诡异死法的验尸技巧,现在并不惊慌。
路嘉木先凑到倒地的躯体旁边看了一眼。
脖颈上的断面非同一般的整齐,平平整整的就像被人打磨过。这不是一般的刀能做到的。
村长已经叫人把悬在房梁上的那颗头取了下来。
路嘉木搬了张椅子,站高去观察房梁上的绳子。
那就是一节普普通通的麻绳,看起来并无任何怪异之处,而且高度是老太太哪怕搬了椅子踮着脚也够不到的。
屋里散落的血液虽然很多,但是凌乱没有什么章法,没有喷溅到高处,散落的位置却好像有走动的痕迹,像是在一边慢慢的喷一边来回走动。
老太太的死法很诡异,但路嘉木将自己看到的情况一一分析后,依然给出了一个看似很科学的解释:有人从背后偷袭了老太太,然后把她的头用麻绳拴上吊在了高处。
村长被唬住了,听了直点头:“还是你们城里人知道的多。”
路嘉木问:“这根绳子是用来做什么的?怎么会无缘无故的挂在这里?”
村长茫然:“我不知道啊。”
他看向跌坐在门边的姑娘:“你知道你姥姥是什么时候死的吗?你听到动静了吗?”
“没……没……”姑娘哭着摇头,“昨天晚上姥姥还是好好的,我今天早上刚一出来就这样了。”
一个村民突然说:“我们这里以前从来没有出过这种事情,我们村一直是宵禁的。村长,你能确定昨天夜里所有人都好好呆在房间里吗?”
村长突然想起今天凌晨的时候,安保小哥来找过自己,说他被自己的同伴关在了门外。
现在想来,似乎那几个外乡人,并没有都按照他说的一样老老实实的待在房间里。
但是在事情明朗之前,村长也不希望无端怀疑别人引起恐慌,于是他稍做抉择后就说:“我能确定,大家都好好的在房间里呢。”
村民们点头。
大家处理好现场后,依然对这件事情毫无头绪。
村民们把一行人请回了村长家,让他们好好待着不要乱跑,警示他们外面很危险,但之后交流的事情却不再告知他们。
小梁因为被隐瞒,在屋里焦躁的来回踱步,反复摆弄的那部卫星电话,却始终没有信号。
“明明昨天还有信号的!怎么偏偏是这种时候?”
她看向自己的同伴:“死人了,我们不能在这里继续待下去了。节目不做了,回去以后我和领导交代。”
路嘉木明知故问:“为什么?现在不是又添加了一丝悬疑色彩吗?荒山野人,午夜凶杀,如果我们能破案,节目肯定更精彩。”
“你还不明白吗?”小梁又焦急又惊恐,伸手一指外面,“他们现在一定觉得人是我们杀的!你看他们那个眼神!”
安保小哥在边上说:“不会吧?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刚刚他们就问我们是什么时候出来的,还问我们昨天是不是被那老太太领过路,这还能有什么意思?可能村子里以前从来没有出过这种事,现在我们一来就有了,所以他们怪在我们身上。”
“就算他们不是这么想的,也说明这个村子里有一个或者很多个藏的很深的变.态,手段极其残忍。而且我们根本不知道是谁。”
“穷乡僻壤出刁民,这里可是法外之地,什么事情还不是他们说了算?”小梁背起书包,“不管怎么样,我不愿意在这里再多待了。再待下去说不准就大祸临头了。”
路嘉木说:“可是光靠我们自己,走不出去啊。这里离公路太远了。”
“我们知道大巴车时间。我们现在就自己慢慢往外走。或者先到外面,等卫星电话有信号,我们就去求援。你们到底走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