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何方神圣
雪停了，乌云也一同散去。万里无云的夜空中，月亮格外显眼。可寒风却依旧吹袭着幽暗的密林，丝毫没有减弱的趋势。
凯文坐在树上，像一座雷达，专注地扫视着自己视线内的范围。刚和凯文布置好雷区的伊梅林，津津有味地听着何冷云与雷元海的闲聊。
两人的不远处，几个黑影正在悄悄地摸向正在休息的四人。
篝火旁的松树下，安娜和陈美琴在睡袋里搂在一起熟睡着。里奥兄弟也清理好了几人用餐的痕迹，准备在安娜和陈美琴的附近休息。
无线电不再传出队友们的闲谈，西伯利亚漫长的寒夜正悄无声息地侵蚀着正在盯梢的四人。
直升机再一次打破了考场的宁静。
在中心区域被击溃的小队中，几名散兵快要被冻昏了，他们实在熬不过没有食物补给的寒夜。
其中两名还算理智的学员按下了头盔上的“放弃”按钮，几名被冻昏的学员身上的传感器也发出了信号，他们都被行动部的直升机陆续接走。
伊梅林头顶的直升机，现在正渐渐向南驶去，螺旋桨发出的噪音，由于多普勒效应正在慢慢变小。
伊梅林这才回过神来，原来有一名被淘汰的学员竟然就在他们南部几百米处。这让他不禁望向南边，此时，几个黑影消失在幽暗的松树林。
“有情况，有情况！好像有敌人去向咱们休息的地方。”伊梅林立刻报告他的发现。
何冷云刚试图找些话题。但此刻容不得他想别的事情，他立刻扶着耳机问道：“你确定么？”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应该是人影。”伊梅林回答道。
“收到，梅林和凯文赶紧跟上去，莱特、美琴，准备战斗。”何冷云惊讶之余命令道。
“收到。”躺在睡袋里的莱特回复何冷云后，立马叫上达克进入了戒备状态。
“美琴？”何冷云没有收到陈美琴回答，便又一次呼叫。
此刻，陈美琴和安娜正在睡袋内熟睡着，她们的体力本就不如男生，再加上刚才的战斗，两位女生早已筋疲力尽。
“什么情况？”雷元海问道。
“有人来了，陈美琴没回复。”何冷云说罢，从雪堆里钻了出来，“莱特，陈美琴什么情况？”
“稍等，我去核实。”莱特说完，也起身跑向陈美琴的睡袋。
正熟睡的陈美琴，被踩在雪地上的脚步声惊醒。立刻抱起枪，顺便叫醒了还在熟睡的安娜。两人端起枪，瞄准着跑向她们的黑影。
“是我，莱特。”莱特意识到自己被误认为是敌人，赶紧通过耳机对陈美琴说道。
三人稍作交流后，立刻散开，隐藏在黑夜中。伊梅林把情况又跟陈美琴讲了一遍，三人静静地等待“猎物”的到来
然而，几人的一举一动，早已经被敌人看在眼里。
他们随即展开队形，准备围歼自以为是的“猎人”。
与此同时，伊梅林追上了“黑影”，看穿了他们的动机。
他立刻跟何冷云汇报：“确实有敌人，美琴他们已经被发现了，敌人已经做好了部署。”
“那怎么办？”陈美琴惊慌地问道。
何冷云的大脑飞速地运转着，在他的记忆里，整个考核范围内的北部，应该就只剩下他们这一组。距离他们最近的敌人，应该还在中心区域跟其他两组敌人在互相僵持。除非…
何冷云想起了刚刚经过的，专门负责接送被淘汰的队员的直升机。
这下看来，真的有一组人杀出了中心区域。这就意味着他们的对手已经淘汰掉了他们附近的所有敌人，战斗力必定十分强悍。
“梅林，你和凯文把他们引到雷区！记得保持安全距离。”何冷云命令道。
“收到。”伊梅林说完，把何冷云的指示转达给凯文。
二人跟随着敌人，在一个安全但却没把握命中敌人的距离上开了枪。一名敌人应声淘汰，其他几名训练有素的敌人则极其迅速地作出了反应，开始还击。
密集的枪声传到了何冷云和雷元海的耳边，看来敌人上钩了。
“美琴、莱特，你们去支援梅林。敌人很强，要小心点。”何冷云下令道。
“淘汰了一个，他们上钩了！”伊梅林边后撤边报告着。
伊梅林和凯文一路连打带跑，进入了他们设下的雷区，放缓了脚步。他们试图为赶来支援的队友吸引火力，可敌人密集地射击，压制得他们根本抬不起头。
伊梅林趴在雪堆后，他突然意识到这很反常。虽然敌人的枪声很密集，但他那可以用来听清保险柜锁中轻微的机械声的耳朵，依然能察觉到，这是三到四把突击步枪发出的声音。可是他刚才明明看到了至少六个黑影！
“不对劲老何，不能让美琴她们过来！我这边没几个人！”伊梅林意识到至少还有两个敌人在埋伏着他的队友。
“其他人应该在包抄你们，你们小心点！”大步奔向战场的何冷云说道。
“不行！美琴、莱特！你们快撤！”来不及解释的伊梅林大喊道。
里奥兄弟的头盔已经冒出了橙色的烟雾，头盔内置通讯器里回荡着考官冰冷无情的声音。太晚了，里奥兄弟已经被埋伏好的两名敌人淘汰了。
稍远处，陈美琴听到伊梅林的提醒后，带着安娜掉头跑向东北。
“陈…别跑了。”安娜拉住陈美琴，指着她头盔上冒出橙色的烟雾。
陈美琴缓过神，考官那冰冷的声音也回荡在她的耳边。她看着安娜，眼角不由自主地抽搐着，嘴巴也颤抖着。她眨了眨眼，心有不甘地看着头顶上随风飘散的烟雾。
“你快走吧，一定要撑到最后哦。”陈美琴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对着安娜温柔地笑着。
暖心的场面还不足一秒，陈美琴原本温暖的眼神变得呆滞。她捂着脸，眼泪顺着双手滴在了雪地上。两人头盔上的烟雾随风淡去。
没有枪声，也没有对话。两名敌人和她们擦身而过，在树林中消失。
心灰意冷的伊梅林听到远处传来的枪声，抱着一丝希望，试图联系着莱特和陈美琴，耳机却一直沉寂着。此时，四个黑影两两一组，已经完成了对伊梅林和凯文的包围。
二人静静地躺在雪地上，寒风夹杂着雪花在两人的眼前飞过，松树林又恢复了几分钟前的寂静。
何冷云得知组员被淘汰，脑子里一片空白。他后悔没听伊梅林的建议，颓丧地放慢了脚步，最后停了下来。
“走啊老何，这时候不能掉链子，你可是组长啊！”雷元海拽着何冷云衣角说道。
“不不不，你让我想想”何冷云瘫坐在地上，彷徨地看着雷元海。
“还想什么呢！”雷元海拽着何冷云，“你他妈…”雷元海摘下了他的耳机，戴在了自己脸上。
久违的爆炸声再一次打破了宁静的黑夜，这对伊梅林来说算是个好消息。他部署地雷的时候就发现了用来模拟爆炸的声音的扬声器，毕竟演习不可能用到真的地雷。
远处，踩了地雷的倒霉蛋和他身边的队友头上冒着烟，其他敌人们则纷纷停止了运动，有条不紊地按照原路返回。
“老何，敌人触雷了，应该淘汰了两个。剩下的敌人都撤走了，接下来怎么办？”伊梅林看着后撤的敌人，问道。
“老何废了，你和凯文先撤到…”雷元海突然看到前方树林中的异动，便立刻用蛮力拽起何冷云往后跑。
那是两个埋伏已久的狙击手，陈美琴和安娜就是被他们淘汰的。敌人的组长早就猜到他们会在这附近设伏，便安排狙击小组穿插到了何冷云与陈美琴之间。
只不过，在茂密的松树林的遮挡下，两个狙击手只能隐约地看到突然停止前进的何冷云和雷元海二人的身体。在他们组长的默许下，狙击小组刚动身，准备前往视野更好的位置时，雷元海便发现了他们，并带着何冷云逃跑了。
两个狙击手同样在空投箱内获得了一根狙击枪消音器，如果是实弹的话，那么在雷元海拽走何冷云的瞬间，两人一定会听到子弹撕裂空气掠过耳边的声音。
雷元海拽着何冷云，躲在一个巨石后，脚下的积雪时不时被风吹下悬崖。明亮的月光下，两人喘着粗气，看着悬崖下一望无尽的雪原。巨石的两侧各有一条小路，一条仿佛是通往悬崖下的下坡路，另一条则是一条上山的上坡路。
雷元海试图联系着伊梅林，却没有应答。
“应该是超出通讯距离了。”何冷云低着头，无神地说道。
“你别颓废了！接下来该怎么做我也不知道！你得振作一点！”雷元海捏着何冷云的胳膊，摇晃着他。
此刻，凯文和伊梅林也因为和雷元海失联，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地步。
两人意识到，尽管何冷云误判了局势，但能把他们轻易打垮的敌人，也绝对不简单。但伊万小组在平日里的考核中，是整个行动系里成绩最好的。
“阿海的意思应该是让我们跟他会合。”伊梅林打破沉思，说道。
“那你怎么想？”凯文问道。
“敌人肯定知道咱们现在被一分为二了，他们应该在追杀何冷云或者里奥，但在追击的过程中也一定会留意我们，或是安排人手伏击我们。”伊梅林冷静地分析道。
“听你的意思，是要放弃他们？”凯文听完，无奈地问道。
“如果不是考核的话，哪怕是圈套，我也会带你杀回去。可现在是考核，只要咱俩还没被淘汰就还有一线希望。”伊梅林捧着雪，灌进嘴里后接着说道，“我们还有物资，避站苟活的话应该可以撑到前三名，就像伊万说的，不能给他丢脸。”
“嗯，我同意。我们这一届行动系有八个班，要是现在被淘汰，我们应该是倒数第四。”凯文说完，也把雪送进嘴里。
两人商定后，便钻进了西南方的林子。
“本来还想着拿个第一的，妈的，轻敌了。哎！”何冷云默默说道。
“现在还有机会！你他妈的别放弃啊！”雷元海拽着坐在地上的何冷云说道，“梅林肯定知道我的意思，他们现在一定在赶来的路上，咱俩现在上山，再打他们一个前后夹击！”
“你当这帮人傻吗？他们能不防备着梅林他们么？就算梅林他们来了，最后的结果也无非是全员淘汰罢了！”何冷云甩开雷元海的手，接着说道，“再说梅林也不傻，他不会来的！”
“我不信！他凭什么不来！”雷元海双手抓着何冷云的衣领把他拖了起来，把他怼在石壁上，“我都跟他说了！”
“这只是考核，不是战场！只要他不傻，为了保住名次他是不会来的！”何冷云盯着雷元海愤怒的眼神说道。
“那现在也要动身！至少为他们拖延点时间啊！老何！”雷元海放下何冷云，语气变得平和，“没时间自暴自弃了，赶紧走吧！”
雷元海说得没错，他们有义务，也必须要为剩下的队友吸引火力，争取时间。
何冷云迷茫地点点头，他知道他们二人肯定摆脱不了被淘汰的命运，于是他还是颓丧着，对自己的疏忽懊悔不已。
不远处传来了敌人的喊话：“留下你们的物资和武器，我们可以放你们走！”
何冷云和雷元海惊恐地对视着，没想到仅仅几分钟的时间，敌人便追上了他们。
何冷云惊讶地看着雷元海把身上的罐头放在地上，做出一副投降的架势。
“呵，你都这样了，我能有什么话说呢？”雷元海冷笑着，夺下何冷云的手枪插进自己身后的腰带上，然后双手举着自己的手枪和步枪走了出去。
“你的队友呢！”一名敌人走了出来，他举枪瞄准着雷元海，警惕地张望着四周。
“他啊，那个垃圾早就把我丢下不管了。”雷元海阴阳怪气地回答道。
“放下枪！双手抱头，下跪！”敌人步步紧逼，食指贴在扳机上丝毫不松懈，“你为什么不跑！”
雷元海一把扔掉手上的步枪，又慢慢掏出他自己的手枪，也扔在了雪地上，然后一脚将两把枪踢开，最后跪在地上双手抱着头，不满地说道：“我为什么要跟着一个自暴自弃的废物逃跑呢？”
巨石后，刚才还任凭数落的何冷云，此刻捡起雷元海留下的罐头。他知道雷元海并不是真的在数落他，而是为他吸引敌人的注意力。
何冷云背上了枪，重新燃起了斗志。
“是么？他什么时候跑的？”另一名敌人也从树林里钻了出来，注意力丝毫没放在雷元海身上，他端着枪，慢慢走向雷元海身后的巨石。
“几分钟前吧，石头后有我的口粮，小心点，他逃跑之前埋了两枚地雷。”雷元海瞎编道。
准备走向石头后一探究竟的敌人顿时怔住了，毕竟他们刚刚才被地雷淘汰了两位队友。敌人摸了摸耳朵，仿佛是有人通过耳机在跟他讲话。
远处，躲在树林里的狙击手通过瞄准镜，注视着跪在地上的雷元海的一举一动。
“你带路，把你的口粮拿出来！”敌人听到命令后说道。
雷元海举起双手，缓缓站了起来。没等他站稳，又立刻跪在了雪地上。他装作自己的膝盖和腰部受了伤，然后又缓缓放下举过头顶的双手，假装要用手把自己的身体撑起来。
地上厚厚的雪层，贪婪地吸食着雷元海的体温。
“跑！”突然，雷元海大喊一声，与此同时他的右手掏出了藏在他背后的手枪。
何冷云向下坡路的方向抛洒出他刚准备的雪，然后撒腿跑向山上。
雷元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面前的敌人连开三枪后，便转身瞄准另一名敌人。
被何冷云撒出的雪花所吸引的第一名敌人，刚反应过来，还没等他扣动扳机，头上便冒出橙色的烟雾。
远处的狙击手果断地开了枪，雷元海的面前，得知自己被戏耍的敌人也用手中的突击步枪开火还击。他和雷元海丝毫不理睬防弹头盔上冒着橙色的烟雾，倾泻着弹匣中的子弹，直到考官通知三人被淘汰。
何冷云抱着罐头，借着雷元海的掩护向山上跑去，左右摇摆的步伐时快时慢，毫无规律。他知道敌人有狙击手，也知道自己一定就在狙击手瞄准镜的视野里。
没过半分钟，何冷云就跑到了半山腰，消失在狙击手的视线中。
雷元海得意地看着跟他“同归于尽”的敌人，被淘汰的二人克制着心中的怒火，等待着接走他们的直升机。
“你们组不剩几个人了吧。”洋洋得意的雷元海在机舱里，贱兮兮地问着被他第一个淘汰的敌人，“我就不明白，你们不是也有空投下来的物资么，你说你们何必招惹我们呢！”
“呵呵，我们组有十二个人，你觉得空投里那点物资够么？”刚才还有些恼怒的敌人，现在却显得很释然。
原本趾高气扬的雷元海听到后，瞬间收敛了他那贱兮兮的笑容。他看着远处何冷云藏身的山头，感觉过不了多久，便能与他相见了。
何冷云的想法也和雷元海一开始的设想一样，感觉敌人已经所剩不多，便掏出信号枪，向天上打出一枚信号弹。
信号弹划过夜空，方圆几里的人都可以看得到。何冷云希望借此吸引其他小组的注意，吓跑追击他的敌人。如果敌人非要生追，结局无非是鱼死网破，全部淘汰，也算是为队友们“报仇”了。
何冷云找到一个合适的位置，谨慎地架好了狙击枪，观望着山下。可眼前的一幕令他费解：六名敌人不仅没有逃跑，反而更加快速地跑向山头。
怎么还有这么多人！何冷云来不及多想，开了枪。
可能是极端的天气，也可能是过于慌乱。何冷云开了三枪，但都没有命中敌人。
因为消音器的缘故，而且也没有实弹划过空气的声音。山下的敌人并不知情，依旧向上摸索着。
但敌人藏在山下的狙击手看到了火光，提醒了他们。
敌人开始放慢脚步，举枪提防着头顶，还不时向山顶开火。
眼看敌人离自己越来越近，何冷云收起了狙击枪，开始寻找逃生的路线。一路上，他还摸了摸头盔有没有冒烟。还没来得及松口气，眼前的景象却又让他倒吸一口凉气——他来到了山上的尽头，四周都是悬崖。
六名敌人在狙击手的掩护下，登上了山顶，搜索着何冷云的下落。
山顶的悬崖边，何冷云已经能隐约听到敌人的交流。他背着狙击枪，绝望地看向山下，宽大的河面上已经结了冰。
“你不会想要跳下去吧？”一名敌人发现了何冷云，乌黑的枪口直指着他，“真的会死哦。”
“那你何不开枪呢？”悬崖边上，何冷云把身上的罐头叠放在自己的鞋跟后，转过了身，面无表情看着面前羞辱他的敌人。
敌人盯着放在何冷云身后的罐头，搭在扳机上的食指蠢蠢欲动。
“把物资留给我们。”另一位看上去像是指挥官的敌人，握着枪走了上前，他把手下瞄准何冷云的步枪压了下去，信誓旦旦地说道，“我可以放你一条生路。”
温暖的指挥部内，叶荣光和伊万淡定地喝着咖啡，侃侃而谈。屏幕前，考官们屏幕上盯着卫星传输而来的视频，警告着何冷云面前的敌人们，防止他们做出过激的举动。
“要结束了。”叶荣光盯着屏幕，放下咖啡杯。
“这样看来，好像是的啊”伊万掏出烟盒，递给叶荣光一支香烟。
“哎，半年前就戒了”叶荣光看了一眼神情紧张的考官们。
“他其实挺不错的，如果能分配到特别任务连，估计很快就能成为你的左膀右臂啊真是不走运，哈哈哈。”伊万吐着烟，眼睛眯起来看着叶荣光，片刻后又把目光停留在屏幕上。
“呵呵…”
何冷云发出嘲讽的笑声，他明白，就算敌人信守诺言，失去给养的他在这冰天雪地里，可能连今晚都熬不过。
“别做梦了！”何冷云一脚将罐头踢下悬崖，自己也纵身一跃跳了下去。
来不及，也没有必要开枪的敌人们顿时傻了眼，他们也不希望考核中出现人员伤亡。
“我的天啊！”被震惊的指挥官举起对讲机，眼睛直瞪着屏幕，“快！搜救队赶紧出发！”
温暖的监考室里，伊万和叶荣光无声地看着屏幕。
半空中，突然失去重力的何冷云耳边响起了考官的怒吼。
“何冷云你疯了！”
“何冷云！”
“先生？”
“先生！”
从饭桌上摔倒在地的何冷云，被饭店的服务员叫醒，手中紧握着一部黑莓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