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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英雄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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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夕若遭人说破心事,颊间不禁微一泛红,点点头小声道:“不错,只是我实在并没想到,昭阳真人武功竟比我以为的还要高出数倍不止。而他又偏偏已然成了个疯子,所以这才……”

    “我问你……”

    夜色尚浓,墨意未央。少卿转身,凝望中庭池水潺潺,莲芡芳菲,披薄雾气流散。数许微风迎面,吹来缕缕疏香,自鼻翼间悄然暗叩。

    “你究竟是否希望如先生所说一般,使本教同你们楚家冰释前嫌,从此化干戈为玉帛?”

    “我自然是愿意的!”

    楚夕若未加思索,登时脱口而出道。少卿本就早有所料,如今则更加振奋精神。目光深邃如爝火生生,照亮放眼漫漫夤夜。

    “那待咱们一同赶到楚家,便请你亲自去向楚家主道明事情原委。切莫令先生的一番良苦用心……终于白白付诸东流。”

    言讫,他竟一扫平素戏谑玩笑之态,当先对面前这少女抱拳执礼,眉宇间不失一派庄重肃然。

    楚夕若玉容微妙,竟有一刻怔怔失神。直俟露华沁透衣衫,自肌肤间弥散轻寒,方才身形略晃,依稀攥起手来。双唇一碰,如呢喃般压低声道。

    “……好……”

    月在风间,吹落春华。念兹明日安然,浅浅伴我入眠……

    “来来来!小畜生你赶快自个儿滚过来了!省得教爷爷们亲自前去动手!”

    翌日清晨,少卿才刚披了衣衫出门,便远远听见客栈大堂中一阵嘈杂喧闹。好奇关头反倒将自己一身伤势全都抛在九霄云外,兴冲冲来到楼下东张西望。

    “几位壮士容禀!适才绝非学生有意冒犯,实在是不虞之隙!不虞之隙呐!”

    少卿步履生风,转眼来到人群之中。又将条身子歪歪斜斜倚在廊柱之上,着实好不惬意。等到放眼一望,所见惟有一位瘦弱少年白服方巾,作书生打扮,此刻正朝另外三人不迭打拱告罪。

    反观这三人怒气冲冲,却无丝毫善罢甘休之意。当先一个汉子满脸横肉,更似怒不可遏,忿忿然厉声叫骂道:“什么误会了!你们这些个酸秀才,便只会绕来绕去的穷掉书袋!大哥!你可千万别信了这小子的鬼话,省得咱们到时着了算计,却还给旁人稀里糊涂的蒙在鼓里!”

    “老子吃过的盐比你走过的路还要多!倒要你来多嘴提醒!”

    闻言,三人中一个年事略高者眉头大皱,恶狠狠朝他瞪过一眼。那胖汉白白讨个无趣,一腔愤懑更加无从发泄。不由分说抢步上前,飞起一脚正中在那书生肩头。

    那书生瘦弱不堪,手无无缚鸡之力,如何抵得过他这般猛然一击?登时手脚朝天,蓦地向后摔跌在地。背上书箱亦随之飞出足有数丈,里面所装各类经史典籍恰似落花流水,便在周遭纷纷散落开来。

    书生满脸惊骇,顾不得自身安危祸福,忍痛赶紧四下收拾。等到把地上数十卷书册全都原样装好,才终于长吁口气,以手抚心好似如释重负。

    “小子!你就这样自顾自的忙活,可还曾把我们兄弟三人分毫放在眼里了么?”

    那长者目光清冷,见书生这般模样,心中不禁愈发着恼。拉下一张脸来冷笑连连,森然质问道:“方才我们正自吃酒,你却忽然在一旁阴阳怪气的说起风凉话来。”

    “有酒不肯饮,但顾世间名?怎么,莫非只有你是个图要名声的正人君子,至于我们这些人……则全都是些卑鄙下流的无耻之徒么?”

    那书生一怔,终于察觉事有不妙。连摇双手,起身满脸哭丧道:“学生同三位萍水相逢,那又岂敢暗怀不敬之心?只因见阁下同这两位壮士把酒言欢,自己却又囊中羞涩。一时实在心痒难耐……这才姑且吟来自嘲。可却绝无半分轻慢讽刺诸位之意呐!”

    “人嘴两张皮,你如今虽这般说了,可又有谁能作保,刚才便果真乃是同此一般的心思?”

    三人中,最后一个长脸汉子嘿嘿怪笑,俨然竟要比那胖汉一副凶神恶煞更加阴森可怖,“我们行走江湖的肚中无墨,自然不如你们读书人鬼心眼子多。但若说给旁人指着鼻子臭骂了一顿,到头来却连屁也不敢放上一个……此事一旦传扬出去,岂不是要教我们兄弟从此再没法子做人了么?”

    “阁下明鉴!方才……”

    书生犹且心存侥幸,以为但须自己说清楚个中原委曲直,自然便可使双方误会消弭化解。渠料那胖汉早已忍无可忍,口中一声暴喝如雷,顿时将其吓得身形剧颤,踉跄着向后连退。却尚不忘双臂环绕,将那书箱紧紧护在在胸前。

    “人都说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如今这秀才遇到如此三人,要想把事情说个清楚……怕也同样得是一桩天大的难事了。”

    远远见那书生模样惊悸,就连说起话来也都颤颤巍巍,少卿心下只觉格外好笑。又慵慵伸长脖颈,好能看得更加清楚真切。

    “学生所言,尽……尽皆出自肺腑!绝无半分口是心非之处!还请三位壮士……”

    “少他妈的废话!”

    那胖汉气若洪钟,直震得人耳鼓嗡嗡作响。话音未落便“刷”的一声,将随身一把利刃抽出鞘来。

    看他忽然动起刀剑,少卿不由暗暗变了脸色。心道倘若其当真要在大庭广众下草菅人命,自己也绝不会再袖手旁观。而便在此时,那胖汉又再度开口,气冲冲大呼小叫道。

    “你既然瞧我们兄弟不起,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有多大的本事!”

    言讫,他竟以左手紧紧攥住两边刃口,从上到下运劲捋过。霎时,汨汨鲜血顺沿血槽沥沥下坠,直将三尺剑身染作一片绯色殷红。

    “酸秀才,该你了!”

    那胖汉满面骄横,殊无一丝痛苦之状。随手将那染血利剑掷向书生,鄙夷至极道:“今日你若也敢同爷爷这般做了,老子便自认个倒霉,信了你的鬼话!”

    “哼!怕就怕再借给你一百个胆子,你也还是决计不敢!”

    “身……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未敢毁弃……孝之始也。我……我……”

    书生战战兢兢,对地上长剑连看也不敢多看一眼。胖汉勃然大怒,三步两步跨上前来,重新把那利刃拾在掌心。一只左手鲜血淋漓,猛地将那书生衣襟扯过。

    “今天我就是你祖宗!你到底做不做!要是不做,我就把你的舌头给活割下来,看你今后还敢不敢瞎说八道!”

    “大哥,你看是不是让……”

    那长脸汉子凑过身来,向长者低声耳语。不过长者却只面膛铁青,抬手示意他不必多言。

    “你们几个倚仗人多,便来随意欺侮读书人!莫非便不知世上还有廉耻二字么?”

    少卿刚在暗中扣下几枚棋子,门外却忽传来一声高呼。循声遥望,只见一青年身姿挺拔,目光炯炯,劲装节束从外面大踏步而来。

    他眉宇义愤怒形于色,英气勃勃岿然站定。一副面庞峥嵘俊朗,粗看仿佛也只较少卿略为大出几岁而已。

    “嗑瓜子倒嗑出个臭虫!你又是从哪里来的小畜生?莫不是活的不耐烦了,敢跑到这里来多管闲事?”

    这胖汉本就怒不可遏,甫遭青年无由痛斥,一时可谓气急败坏。撒手将那书生推搡在地,一口明晃晃的利剑直指眼前这英武青年。

    “左右这酸秀才一看就是个没本事的。好好好!那就由你来同爷爷松松筋骨!”

    言讫,他登时飞身而起,挥手举剑便刺,直指那青年胸腹要害。

    “想不到这人身子虽重,手下也还大有几分了得功夫。”

    少卿微微动容,见这胖汉数个兔起鹘落,纵跃之间殊无迟滞笨重,心中不免大为意外不已。再看他脚下步伐森严,剑势简洁明练之余,又端的暗藏杀机。看来这青年今日若要取胜,也非得大费上一番周章不可。

    少卿心有所思,不知不觉已暗暗替那青年担起心来。不过那青年却并不慌张,口中蔑然一声冷哼,电光火石间与那飒飒青锋贴身而过。那胖汉大惊,忙又掣动左掌,自上而下势若万钧,转从另一边向那青年颈间拍来。

    “原来你们便只会欺软怕硬,本事却也稀松平常!”

    青年言语不辍,发觉那胖汉一掌挟风将至,竟丝毫不躲不闪,抬手一拳反而与其抢攻。胖汉大喜过望,心道二人体格差距悬殊,青年此举无异以卵击石。洋洋自得愈发催动掌风,只盼将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当场拍作肉泥。

    怎料两人拳掌相接,这胖汉居然骤感气息大窒,似有一股巨力堪比涛山,顿在四肢百骸游走充斥开来。

    他满脸涨作通红,额上青筋暴凸。反观那青年则兀自气定神闲,将这壮若铁塔般的汉子逼得连连退步,眨眼从门前来到中庭,竟还殊无半分停手之意。

    “这人膂力当真了得,又生得如此一副侠义心肠!”

    少卿思绪联翩,与那胖汉同来的两人却再难沉得住气,眼见兄弟大处颓唐,吃亏不浅,显然心中甚为诧异。那长脸面色阴沉,好似蠢蠢欲动,可未及出手,反倒遭长者冷眼一望,到头来只得悻悻就此罢休。

    长者目光严峻,自始至终不动声色。至于这胖汉则远没有这般好整以暇,他汗流浃背,手中空怀利器,却又偏偏无从施展。长此以往且不说究竟胜算几何,便是一条性命是否能得保全,那也终归尚未可知。青年见他脸上色变,口中不由蔑笑连声。提起一拳当胸而至,所使虽并非何等精妙绝伦的绝世武功,但所蕴之威却端的气截云霓,实教人好生侧目不已。

    “小子!你到底是什么来头,偏要来多管你爷爷的闲事?”

    胖汉力有不敌,口中却不肯示弱,怒喝之声震得堂中陈设微微异位,各自隐隐作响。那青年怒目圆睁,宛若充耳不闻。发掌将他愈发逼退数丈,腰际衣带迎风猎猎。

    “天下事自有天下人来管,你们既仗势欺人,那便全该有个教训!”

    一语甫歇,他立时化掌为拳,分从两边朝那胖汉猛攻。胖汉顾此失彼,早已再无回寰余地,接连被青年击中要冲,眼见着直挺挺向后摔跌。

    寒芒骤起,黯淡三光。

    少卿微一皱眉,发觉事有蹊跷。再看那青年已然撤势收招,脚下连纵退回原处。而眉宇间除却一副义愤填膺之外,更仿佛平白多出数许无可奈何。

    “阁下武功了得,适才是我这兄弟多有得罪,老夫便先行替他向你赔个不是。”

    那长者眼睑低垂,看似漫不经心。然手中长剑却凉意闪烁,端的分外耀眼。

    那青年并不买账,足下步法森严,紧攥双拳高声喝道:“我与你们无冤无仇,只因看不惯有人倚仗武功欺侮旁人,这才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你们若要赔罪,就同那读书人说去便是!”

    “不必不必!”

    那书生躲在青年背后,听罢忙不迭摇摆双手,在中间直打圆场,“无论如何,此事毕竟是学生思虑不周。今后定然引以为戒,再不敢随意草率行事。”

    “小子,你也全都听到了。”

    那长脸嘿嘿一阵怪笑,嘴里阴阳怪气道:“连他自己都说是思虑不周,倒要你在这里多管闲事?我劝你趁早跪下来,给我们兄弟仨每人磕上十个响头,再教我这兄弟着实打上几掌出口恶气!到时我大哥慈悲为怀,倒也不是不能饶你一条性命。”

    “万万不可!”

    书生大惊失色,满脸惊悸不已。虽难掩心中恐惧,却还是鼓足勇气,蓦地抢上前来。

    “君子不以邻为壑,我岂能令英雄遭此困厄?若是非要如此,我……我……”

    他牙关战战,一连说了几个我字。而后竟双膝一软,俨然乃是当真欲向三人跪倒赔罪。

    “糊涂!”

    怎料那书生还未跪定,陡然便觉臂膀遭人较力一抬,就此再难动弹分毫。愕然抬头一望,但见青年满脸怒容,紧咬了牙关恨恨怒斥道:“你一个读书人,难道独不明白男儿膝下有黄金,只可跪天地君亲的道理?”

    书生自知失态,登时臊的耳根通红。可若说因此便教身边之人置身险境,则又教自己一颗良心如何能得安宁?低着头纠结半晌,终于颤巍巍道:“义士抱打不平,如此恩情学生纵结草衔环,亦难以报偿万一。只是我……”

    “你不必再说了!”

    那青年抬手将他打断,又声色俱厉道:“天下似这等欺软怕硬之徒从来数不胜数!你越是退让讨饶,他们便越是得意忘形!只有让这些人好生长个教训,才能教他们今后再不敢肆意妄为!”

    “我兄弟三人个个活了一大把年纪,如今竟要被个后生小子口出狂言,当众奚落教训!可笑!可笑!”

    那长者纵声长啸,有如无数黄钟大吕并奏齐鸣。少卿心头一懔,暗道此人内力着实不俗。反观这青年膂力虽高,可一旦果真与其动起手来,料也非得吃亏不浅。

    “要打便打,何必废话!”

    青年目光熊熊,亦知这老者实是莫大劲敌。故在出言挑衅之余,脚下则稳若磐石,已在暗中严阵以待。

    果然,长者闻言心下盛怒,高呼一声“领教了!”,旋即似鬼魅般掣动兵刃,朝那青年猝起发难而至。

    那青年深知其中厉害,遂紧攥双拳,一招一式愈较适才平添良多谨慎。长者冷笑不绝,劈手一剑横拟而出,提高嗓音厉声喝道:“你不是胡吹大气,说要教训我们兄弟么?怎的如今反而这般畏首畏尾?”

    青年武功不及那长者为高,加之此刻正以一双肉掌拆解剑招,一时无暇答话。那长者只道是他全然未将自己放在眼里,顿使满腔怒意更甚。加上又是在两个兄弟跟前,便将一口剑刃上下翻腾,龙精虎猛,丝毫不逊何等年富力强之人。

    少卿久在璇烛身畔耳濡目染,眼界见识自属非凡。只一瞥便知长者目下所使,正是汴梁望日楼门下,一记名唤羲和弥节的剑招。

    遥想这望日楼居于汴梁,名声固然比青城楚家为逊,但也绝非何等未足入流的小门小派。当今一派之主崔沐阳,为人向来低调不争,以至江湖中不知其名者竟都大有人在。按理说如此心性之人,自当严加管束门下弟子,又何以会使其在此无事生非?思来当真教人百思不得其解。

    那青年脸色苍白,才及避过迎面凌厉杀招,便又遭朔朔罡风笼罩周身。每每一合交手无不险象环生,但须稍有差池,则立时便是性命之虞。

    长者心如明镜,料定长此以往青年必败无疑。手上剑招愈发倏忽摇摆,漂泊无踪,乍一看去倒似颇有几分卖弄之嫌。那青年怒意如焚,将满口钢牙咬的格格作响。可性命关头最是讲究专心致志,如此一来反倒教其方寸大乱,更有数次险些命丧长者剑下。若非他果真反应奇疾,只怕眼下也早已化作亡魂一缕,命归阴司地府而去。

    “小畜生强替旁人出头,却不知是自寻死路!你这点儿三脚猫的功夫便是再练上十年八年,也决计抵不过我大哥的一根手指头!”

    眼见青年命在旦夕,最为欣喜若狂之人也自非那胖汉莫属。长者剧斗正酣,听罢却不言语,只在唇间挤出一丝干瘪冷笑。那青年心头一懔,正感错愕,陡然觉周身上下刺痛难当,分明是那老者百无聊赖,终于下定决心锁定胜局。万千罡风环伺左右,顷刻将青年围得水泄不通,俨然形同困兽一般。

    青年只道今日无幸,不由得闭目但待一死。电光火石间耳畔叮叮数响,如聆宫商。惊讶之余睁眼再看,竟发觉长者手中长剑好似被何等无形之力所滞。身形也倏倏向后回退数丈,脸上一时不无惊骇。

    “何方高人不请自来?倘还算是英雄好汉的,便请即刻现身说话!”

    长者左手划个剑诀,双眼辗转环顾四周。可经过适才双方一番剧斗,本来堂中众人唯恐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早已纷纷作鸟兽散。如今目之所及,除却一名少年惬意随性,正倚在远处一方不甚起眼的角落之外,其余竟再也别无他人。莫非便是他在一旁出手,才使自己功败垂成?可观其乳臭未干,分明年纪轻轻,手下又岂会有这般凌厉绝伦的高明功夫?

    话虽如此,那长者亦不敢心存侥幸。倒提长剑隔空抱拳,沉下了声音冷然问道:“不知小兄弟高姓大名,又为何要出手阻拦在下?”

    “你们还真是同这位兄台所说一般不差,只因我武功较你为高,便莫名其妙成了什么小兄弟。”

    “倘若我武功并不如你,那么这小兄弟三字……想必也就自然而然该换作是小畜生了吧!”

    少卿面露戏谑,言讫身形飘飘,翩然行上前来。长者甫遭嘲弄,脸上难免有些暗挂不住。即便明知不敌,可也只得紧咬牙关,寒声续道:“莫非阁下是想替这二人出头,教我们兄弟白白受了旁人的侮辱?”

    少卿一副煞有介事,反倒负着双手踱起步来。良久若有所思,假意自言自语道:“可是我刚才明明听见,人家已将事情原委全都分说清楚。反倒是你们不依不饶,非要这位小先生磕头赔罪不可。”

    “唉!我看你这老人家必是年纪大老糊涂了,否则又怎会在此胡说一气,就连才发生过的事情也都半点记不得了?”

    “你放屁!”

    耳听少卿出言不逊,那胖汉着实忍无可忍,抄起剑来便要同他拼个你死我活。不过少卿却只付之一笑,佯作不可思议:“怎么,莫非是我说错了么?你自己无事生非在前,本事不济便要这老人家替你动手。要依我看,这也算不得什么光彩之事。”

    “至于旁边的那位朋友,我劝你还是先把手里面的暗器给收回去吧!否则待会儿若是一不小心伤了自己……只怕也是桩大大的麻烦。”

    那长脸勃然色变,两道眼皮微微一阵抖动。暗地里将数枚毒饲金镖重新收归袖中,口中嘿嘿干笑着道:“阁下必是说笑了,咱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依我看不如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这便各自走路也就是了。”

    少卿将他暗中举动看在眼里,但却并不急于说破。反而板起脸来,颇有几分高深莫测。

    “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阁下所言,正与在下不谋而合。只不过有些事情嘛……总归还是要当先说在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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