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演唱会结束的时候，已经深夜十一点了，程惜的脸早已经通红发烫，她的心脏也还在狂跳不止。
这一晚，她觉得自己忽然疯了一般，心里被燃起了一团炽热的火，甚至在最激动的时候，她也想随着人群里，一起尖叫。
今夜注定是对她来说很难忘的一夜，她第一次体会到这样的疯狂，第一次感受到演唱会现场的狂热氛围。
等到周围的人都渐渐散去，舞台的布置也都慢慢被拆掉。
程惜此时却还觉得浑身轻飘飘，脚像是踩在了云端上。
她脸颊微红着，无法很快压下心里的激动。
沈玉乔还坐在位置上，继续吃着零食，看到直愣愣站在她旁边的程惜，疑惑地问：“你怎么了，怎么一直站着，而且脸还这么红？”
程惜这才又坐在了位置上，她憋了憋，忍不住对沈玉乔说：“你表哥……他唱歌也太厉害了。”
沈玉乔像是下定决心要将这些零食都消灭掉一般，嘴里正塞了一块薯片，闻言侧头看了看她，却像是觉得今晚的一切都很稀松平常一样，说：“是啊，他五岁就开始学声乐了，从小就得了很多唱歌比赛的奖了。”
程惜低声喃喃：“那他好厉害……”
沈玉乔状似无意地说：“不止呢，我表哥他除去唱歌厉害，他还会乐器呢！”
程惜想到自己小时候，也曾经学过一段时间小提琴，但是因为她天生缺少音乐天赋，也没有毅力，所以只学了不到一年就放弃了，对于能将乐器坚持学下来的人，她都很佩服。
今晚的演唱会上，她还没有看到许乐湛表演什么乐器。
程惜正想好奇地问沈玉乔，许乐湛会什么乐器……
这时候，却忽然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了她们面前。
程惜目光注意到了对方脚上的那双黑色军靴，便立即将想问的话咽了下去。
“走吧，带你们去吃饭。”
头顶传来许乐湛有些疲惫，却依然慵懒好听到过分的嗓音。
程惜努力控制着自己不要紧张，她默默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沈玉乔随后也站了起来，抱怨地说：“都这么晚了，我零食都吃饱了。”
许乐湛轻声哼笑了下，说：“那你一会别吃了，坐着看就好。”
沈玉乔不满地嘟嘴：“我才不，吃不下也要吃。”
“那走吧。”许乐湛伸手取下了他左耳朵上的那只银色很酷的耳钉，似乎是很嫌弃的表情，随手丢进了工装裤的口袋里。
他站着没有动，像是在等两个女生先走。
沈玉乔抱着剩下的零食袋子，先从凳子中间走出去。
程惜跟在她身后，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今晚太兴奋，脚底虚空的缘故，她步子忽然歪了一下，身体前倾。
就在程惜重心不稳，差点摔倒时候，身后一只手扯住了她后背的校服，使她身体再次找回平衡，才没有摔倒。
程惜站定在原地，咬了咬下唇，回头尽量使自己看起来大方自然，说：“谢谢。”
“不用谢。”许乐湛目光淡淡扫了她一眼，虽然今晚的演唱会下来，使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但他姿态却依然还是很漫不经心的。
程惜低下头，不知道再说什么，她忙继续去跟上沈玉乔，跟沈玉乔并肩走着。
三人出了安艺校门，许乐湛带着她们走到了学校附近的一家中餐店里。
包厢门打开的时候，里面已经坐了很多人，有男生也有女生。
看到许乐湛带着两个穿着高中校服的小女生出现在门口，里面的人先是怪叫了几声，然后有个男生开口问：“许大帅哥，你带的这两个小妹妹是谁啊？”
话音落下，里面人的目光，便齐刷刷好奇地朝着程惜跟沈玉乔投过来。
沈玉乔大大方方地站着，她丝毫不怕被人打量，还伸手挽了下程惜的胳膊，低声对她吐槽说：“这帮人真是无聊。”
程惜以往也都是大大方方的性格，可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好像许乐湛天生跟她八字不合一样，她一遇到这个人，就莫名紧张，所以站在他旁边，被人打量，也莫名就紧张局促。
程惜声音很小地回了沈玉乔一句：“嗯。”
然后，她听见许乐湛语气吊儿郎当地回了那个男生一句：“她们都是我妹妹。”
这句话落下，里面男生却更加起哄得厉害，然后他们怪叫、故意语调拉长着问：“你究竟有几个好妹妹啊——”
里面的几个女生，却都是充满警惕地在两个小女生身上来回扫了扫。
似乎是看出来这两个都还太小，都还没有发育，根本不会对她们造成威胁时，才终于有个身材很妙曼的女生站了起来，她穿着精致的高跟鞋，走路时地板发出好听的哒哒声。
她袅袅婷婷地走过来，很和善地对程惜跟沈玉乔笑着说：“你们两个别理那些人，那都是一群傻逼。”
然后她脸颊微红地看向了许乐湛，虽然女生穿着高跟鞋，显得个子很高，但是她也仍只是到许乐湛的下巴位置。
并且程惜感觉得出来，女生虽然表现出来很成熟开朗的样子，但是她面对许乐湛时，也明显是有些紧张，她将脸颊的一缕头发别到了耳后，嘴角露出一个甜蜜笑容说：“许学弟，恭喜你今晚的演唱会圆满结束。”
许乐湛却只是很礼貌地对她点头，说了句：“谢谢。”
然后身体略过女生，朝包厢里走去。
里面男生们又是一阵惊天动地的起哄鬼叫，许乐湛走过去，毫不留情地一巴掌狠拍在了那个带头起哄的男生脑袋上，吊儿郎当地说：“都闭嘴。”
那个男生又嚷嚷了几句之后，才终于消停下来。
许乐湛挨着那个男生坐下，抬头看见程惜跟沈玉乔两人还傻站在包厢的门口，他似乎是觉得有些好笑，抬起手指勾了勾，漫不经心地问：“两个小鬼，你们不过来吃饭？”
程惜跟沈玉乔这才立即走过去，但是许乐湛旁边的位置已经被人占了，她俩只好坐在其他的空位置上。
刚才那个对她俩笑意盈盈的学姐，这会脸上看起来有些失落，也缓缓走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今晚出来一起聚会庆祝的，都是许乐湛今晚演唱会上的乐器手、跟幕后人员，还有几个是跟他们这一伙人平时关系好的。
男生们开始兴奋地讨论起今晚演唱会的成功，他们才大一刚开学不久，第一次组织演唱会，没想到竟然就会这么成功，这都是他们没有料到的。
女生们这边也开始聊起今晚的演唱会，不过她们聊的中心基本都在许乐湛一个人身上，并且不时有女生的目光，悄悄往许乐湛身上扫去。
程惜那会只吃了一点点零食，她这会有些真的饿了，低下头认真吃饭，桌子上其他人的声音，都被她隔绝在外。
沈玉乔侧过头，忽然用手臂捣捣她胳膊，对她吐槽说：“早知道这帮人都这么傻逼，我就不来了，反正零食都吃饱了。”
程惜：“……”
由于程惜一开始吃饭吃得很认真，所以没多久后，她也吃饱了，跟沈玉乔两人无聊地坐在座位上，手里各自拿着一瓶露露，咬着吸管，慢条斯理地喝着。
坐在沈玉乔旁边的一个女生，看起来是那种很甜美可爱的风格，不像一开始的那个学姐那么主动，她目光悄悄地往许乐湛那边扫了好几眼，才终于凑过来，问沈玉乔：“你们是他的亲妹妹吗？”
沈玉乔忽然听到有人问她问题，牙齿松开吸管，她侧头打量那个小姐姐几眼，笑着说：“是啊。”
“那你们哥哥他……”女生脸上有些羞涩，使她看起来更加甜美娇俏。
沈玉乔这次却没等她问完，语气傲慢地说：“姐姐你没机会，我哥哥他有女朋友了。”
“啊？”女生似乎脸上很惊讶，也带着尴尬，她嘀咕说，“那我怎么一直都没有见到他身边有女生……”
沈玉乔没再理她，回过头，继续跟程惜两人慢慢地喝着饮料。
刚才那个女生问的问题，程惜也听到了，她心里默默感叹，许乐湛这人，还真是招蜂引蝶啊。
光今晚，竟然就碰到了两个喜欢他的女生，还有之前她们小区里对许乐湛表白的宣悦欣，以及……他那个身份很神秘的正牌女朋友。
程惜心里偷偷地啧啧几声，脑袋里忽然想到一个词，蓝颜祸水。
聚会结束的时候，已经马上就要凌晨十二点。
那帮人他们收拾东西，起了身，看起来好像还要商量去下一个地方。
程惜在这时候，也忽然想到了一件事，她慌忙掏出手机。
果然，看到手机里张芸之前给她打了好几个电话，但由于她在学校里时，手机一直都是调的静音，放学后忘记了改回来，所以张芸电话打来的时候，她根本不知道。
程惜侧头对沈玉乔说了句：“糟了，我忘记给妈妈打电话了。”
说完，她立即从包厢里跑了出去，握着手机，朝走廊尽头人很少的卫生间那边跑去。
程惜慌忙给张芸将电话拨过去，然后向她解释了自己手机静音的事，并且再次咬咬牙撒了谎，对张芸说，她今晚要在沈玉乔家里过夜，不回来了。
张芸那边一直提心吊着，这会接到程惜电话，终于放下心了，又嘱咐程惜：“在别人家里一定要懂礼貌，很晚了，你也赶快去休息。”
程惜对着电话乖巧点头：“我知道了妈妈，晚安。”
挂了电话，程惜看了下周围，才发现自己站在空无一人的女厕里，虽然厕所里亮着灯，但是因为空间太大，加上有个水龙头似乎坏了，有水慢慢滴着。
在这空无一人的深夜里，忽然令程惜觉得很恐惧。
她收起手机，又慌乱跑出厕所。
走出去之后，程惜才发现离女卫生间不远的楼道里，有个个子很高，表情懒散却又痞气的男生正靠墙站在那里，顿时心安了不少。
看见程惜走过来，许乐湛站直了身体，语气不咸不淡说：“一个人不要乱跑。”
程惜猛然间有些窘迫，小声地反驳：“我没有乱跑。”
说完，她匆忙自己先跑回了包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