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第 187 章
夏安然同期开业的不仅仅是这一家, 另外他还暗戳戳得开了一家宠物用品店, 售卖一些宠物可吃的烘烤小零食，还有一些狗粮猫粮什么的, 每日现做，大冬天保存期间约莫小一个月。
他做的当然不是膨化宠物粮食啦, 而是一种类似于烘烤喷涂的工艺，这是参考的早期狗粮制法。
猫、狗都是嗅觉远远大于味觉的存在，而食物烘烤之后味道会更香一些，夏家的猫猫狗狗现在吃的就是这种特质的宠物粮食, 当然除了这些还有各种辅食。
由于宠物粮食里面可以添加一些狗子们平日里头不愿意吃的食物, 也能一定程度上补充营养。
为了让好吃的肉将其余的味道盖下去, 夏安然无师自通得学会了夹心饼干的制作方法。
大宋朝本来就有宠物粮食的售卖，不过夏安然这种价格略微昂贵的宠物粮对于大部分人们来说比起日常粮食更像是小零食。
倒是宠物玩具有些意思，他拿出了猫抓板。
猫抓板最初的原材料是草席，但是这种材料在小豹子爪下活不了四五天，消耗实在太大，夏安然的宅院里头只有一棵树, 而为了保证小豹子的攻击性，白锦羲只给豹子爪子做了基础的修剪，这棵树便承担了小豹子大量的磨爪任务, 除此之外还要满足豹子的爬树爱好。
夏安然每次经过那棵树的时候都觉得它太可怜了。
于是他常在树皮受损严重的地方包上皮料防止豹子继续在这里抓, 总得可持续发展吧, 一直往一块地方抓这树得伤啊。
至于再种一棵树这一点早就被排除在外, 首先, 这宅院靠近汴河，土质不佳，大部分树木在这样的环境里都长不好，而且宅院里头哪哪能种树都有讲究，种什么树也有说法，很可惜，按照风水来说夏宅里头能种的树，基本都不能在这样的环境里面生长，哪怕活了也长不好。
最后夏安然在试了若干材料之后，一怒之下把瓦楞纸给做出来了。
准确来说是仿瓦楞纸的存在，其实瓦楞纸原理非常简单，它就是在两个称垫层中加上单个波浪纹即可，还可以根据需要多层黏连。
瓦楞纸受力的秘密就在于波浪纹，波浪纹就像是火车轨道下的小石子一样，都起到了力的分散作用，故而由瓦楞纸制成的纸箱一来可以给货物更好的保护，二来也可以承受相当大的压力。
顺带一提，夏安然店铺中的玻璃烛盏原先就想要以瓦楞纸作为包装。他其实挺喜欢这种纸料本身的颜色的，但是被下头的人驳回了，最后拿了木盒子做包装，里头是一层瓦楞纸来保护烛台。
这些瓦楞纸反复堆叠，其横截面就是后世的猫抓板。
小豹子对于做成一个圆盘形状的猫抓板非常欢喜，都不粘着要上床了，格拉格拉的声音持续了一个晚上，连抓带咬，就连纸屑中都要滚上好几圈。
深知猫抓板对猫科类吸引力的夏安然毫不犹豫将它放上了货架。当然有介于猫抓板的易损性，也有以旧换新服务，毕竟对于商家们来说猫抓板就算用破了也就是重新回锅一下重新再制的功夫。
至于瓦楞纸在包装上的可操作性……反正后续由官府接受，他只是需要一些瓦楞纸的边角料做猫抓板而已，别的他什么都不知道哟。
夏安然笑嘻嘻得给他哥又增加了负担，并且丝毫没有愧疚之心。
一并被推出的当然也有狗咬盘，狗项圈，还有猫咪的藏藏乐小玩具、逗猫棒，做工精致塞满了芦花保暖的小窝，鸟类的几个小楼梯保龄球小玩具什么的。
在大宋，宠物市场绝对不缺生意。
开业数日后拿到表单的夏安然也被惊了一下，其中卖的最好的毫无疑问就是售价最为低廉的逗猫棒，这东西仿造很快，所以夏安然本来也没有将它定在利润货物之上，价格也是并不会让人购买时候心疼的低价。
当然……这也取决于这东西估计经不起大猫几扑的程度，免责声明自然也挂在了店铺里面。
言明这是供小奶玩耍的，你硬要去逗大猫，一击必杀店铺概不负责。
其次第二好的居然是小衣服。
唔，爱给猫猫狗狗打扮果然不是现代人的专利。
来自现代的夏安然当然非常清楚这一点，现代每到冬天，阿姨妈妈们都会做出一件又一件的手织毛衣给爱宠穿上，当然，这些一般是只供给短毛小狗，长毛汪倒是不需要这个。
一方面自己看的舒心，另一方面也是保护短毛汪们冬天不要受凉。
在宋朝这样的风尚只在小规模兴起，但是还没有成为大众化，毕竟拿狗当宠物还不是主流，此时的寻常宠物多半是猫，而猫儿们普遍都不喜欢穿衣服。
但是夏安然另辟蹊径，他将衣服做成了现代卡通的模式，在衣服后边各种做手脚，使得爱宠穿上之后立刻化身小兔几和小蜜蜂，还有羊咩咩。
另外还有特特的一款做出了小手小脚，可以摆成各种姿态，从正面看上去特别可爱。
这些装饰都用芦花撑在里头，外面是厚实的布料，保证衣服不重但是也有一定的保暖效果。
要知道在北宋，这里唯一的取暖方式也就是火炉，可不像现代有暖气、空调，家养的宠物自然不会觉得冷，夏安然做了一下实验，家里头的三只汪对于穿上小衣服都没什么意见，反而一个个都更加神气了，出门玩耍时候在旁人惊异的目光中脚步简直要飞起。
小豹子……算了，它就不提了。
单单一个项圈就能让它在地上滚上十多分钟闷闷不乐，最后作为同样是红项圈受害人的夏安然还是把这辣眼睛的配色拿掉了。
没办法，红色燃料最便宜啊，而且大红色在新年期间比较好卖，毕竟看着喜庆。
夏安然看了几眼报表之后便将他们放在一边了，在开封封港期间的销量算不得准，他选在这个时候开业不过为了抵消外来资本和手工业仿照品对于市场的冲击，用三四个月时间先稳住汴京城市场，日后再见招拆招罢了。
这一招不是只有他用，汴京城不少店铺都在年间推出了新款。
当然，这一招也不是百分之百有效的，毕竟陆运交通未封，留在京城里面的人随时可以带上商品出京去大本营，然后在原地发展上几个月等河运一开便将廉价的仿制品挤入这个市场。
但是夏安然也不慌，因为除了一部分基础款，大部分等到开春他就要退出春季限定了。
市场已经告诉了大家一个真理：只要真货跑的足够快，质量又足够稳定，假货是跟不上的。
真货被假货吞了一般有几种可能性，一则是资本运作跟不上，二则是不创新，三则产品质量下滑。
但这几点夏安然都不怕。
同时开了两家新店的夏安然暗戳戳得算了下自己要什么时候能够回本，最后算了半天还是蔫蔫得回家写小说去了。
顺带一提，质量最好的几支玻璃笔被送进了宫里，供帝王打广告和日常使用，但是其次的便被夏安然扣下来了一支，他手里头的这一支一次沾墨可以写大约一百字，他现在写小说都用硬笔书写。
初时有几分不习惯，但是等他找回了手感字迹简直要起飞。
来做客的时候，赵祯眼看着夏安然几乎毫不停顿得写完一张纸才沾墨一次，甚至逐渐追上了他批改的速度，不免叹息。
若是此笔并未受制于昂贵的原材料，能够大面积铺开，在寻常场合能够发挥出何等威力。
夏安然只瞄了一眼发呆的他哥就知道帝王又在纠结什么，人总是这样，害怕改变，但是心中却也有那么一个角落在期盼着改变。
这样的情绪就是促进着社会前进的脚步。
但是社会的发展必然会倾向于更为简洁明快的方式，淘汰低效率的存在，就好比在圆珠笔发明的时候，西方的贵族老爷们何尝不是有志一同得抵制了这种不优雅的书写方式，但是最后呢？
当年硬笔被软笔取代，正是因为承载的工具转为了柔软吸水的纸张，毛笔的承墨能力又高于竹管，如今蘸水笔的储水能力高于毛笔的时候，民众的倾向又怎会不改变。
忽然，他听到赵祯嘟囔了一句“夏弟的字倒是越写越小了。”
夏安然愣了一下，然后笑道“这亦是优点，字小了，一张纸能书写的内容便多了，何尝不是节约了纸张呢？”
赵祯沉默片刻，还是放下了笔，他拿起了夏安然的另一支蘸水笔，拧开了夏安然放在一旁的另外一瓶墨水，只一沾取，他就楞了一下，然后眉头打了一个结“怎的是这个颜色？”
夏安然平平静静丝毫不动声色“那是春日的桃粉色，不好看吗？”
“女娘们喜爱的颜色，”赵祯叹气“阿弟，紫色也好，这粉色也罢，你的倾向很是明显啊。”
“没有，其实还有别的颜色，只是尚未成熟。”见话题一时半刻结束不了，夏安然干脆站起身从柜子里头拿出了一个小盒，然后他将之放到了帝王面前“官家且看，这是臣未来想要推广的日常色。”
赵祯一一拧开，沾墨书写，正是红蓝黑三色，他眉头一皱，黑色也罢，店中已有售卖，红色醒目，只是为何会出蓝色？
因为蓝色的染料便宜啊。
夏安然当然不能这么说，他对此的解释大概就是黑色沉肃，蓝色略微轻松一些，适合日常用。
譬如他写正文的时候常用黑色，写到轻松桥段就改了蓝色，若非蓝黑色尚且不稳定，这二者色彩不知为何不可融，夏安然个人最喜欢的还是蓝黑色，尤其是钢笔的蓝黑色。
赵祯不是很能理解夏安然的思维，但是作为一个很宽仁的帝王，他还是勉强接受了他的理由，然后默默将桃粉色揣在了自己怀里，当着夏安然目瞪口呆的表情说“此色甚美，我拿去给小娘用去。”
小娘夏安然立刻反应过来赵祯口中的小娘指的是去年庞妃生下了赵祯第一个孩子，是一个小公主。
这个世界上第一总是不同寻常的，虽然并不是可以继承皇位的男子，但是赵祯对于这位公主还是十分的喜爱。
他此时不过刚刚弱冠，正是男人最好的岁月，对于先生下的孩子性别自然全不在意，宫中又没有旁的孩子，自然是各种宠爱。
此时还为给不知何时才能执笔的小娘给骗了她叔叔的一罐子墨水。
夏安然却像是想到了什么，忙道“官家，这桃粉色取了红花汁液，可小心莫要让小娘吃到。”
他这一句话刚出口，赵祯皱了眉。
市场上的红色燃料都出自于红花，虽说电视剧里头一碗红花致人落胎实属虚构，红花只能增加子宫的收缩，但是他们如今的红色颜料为了固色和保持稳定加入了许多的其余成分，会不会起化学作用还是不好说。
帝王显然是想到了这一点，他踌躇片刻后叹道“好吧，小娘年纪尚小，你这墨能放多久？”
夏安然沉默了下，艰难的说“若不开封……应能放个一年，开了……呃，会干，但是再加些水短时间内应也无妨。”
他看着赵祯沉思的表情，露出了惊恐的神色，官家，官家你冷静一些啊，就算是小公主天赋异禀能握笔起码也要四五年以后哎！！放不了这么久的，真的！其实这个墨我还挺喜欢的，平日里头都是白锦羲拿来纠错别字的，不如就留着……
“罢了。”赵祯很遗憾得说道“朕拿去给贵妃用吧。”
夏安然：“……陛下高兴就好。”
夜里，被打劫走了一整套各色彩墨的夏安然在床上哼哼唧唧得对着被他压在下头的白锦羲小声嘀咕着告状，之所以这个模样，倒不是因为他们刚经历了羞羞的运动，实在是若要说仁宗坏话的话还是这种距离保险。
坦白说，他现在也不是很清楚赵祯是不是已经知晓了他和白锦羲之间的关系，其实他觉得挺明显了，毕竟两人都睡在一间房间啦。
只是因为赵祯从来也不明说，但是也不曾阻止他同白锦羲的往来，甚至默许白锦羲继续住在这里。
他觉得若说赵祯不知情显然是不可能的，毕竟他和白锦羲两人也不是没闹出动静过，咳。汇报应该早就交上去了，老实说夏安然还一直等着有人来棒打鸳鸯呢。
还是说他错估了自己的地位，他现在已经不是重点监视对象了？或者白锦羲监守自盗了一把。
这些他都不好多问，白锦羲不知他心中所想，正温温柔柔给人顺毛，然后两人说着说着便谈起了庄园的事，进而提到了今年的年礼。
去年夏安然同白大哥严肃得提了养猪技术，并且大力鼓吹阉割技术还有火腿制作工艺的改良。
不知是被他烦的受不了，还是觉得多少应该给合作伙伴一个面子，当然，也有可能是顾忌到他到底还算是白玉堂的先生。白锦堂在去年买了一批猪仔，照着夏安然说的方法养在了猪倌家里头。
这一批猪仔已经养了一年，无论是体格还是性格都的确比未阉割的猪好上许多，至于肉好不好吃暂且还不知道，反正之前白锦堂是让商船运了这一批猪过来给弟弟们吃，现在这批经过了长途跋涉最后活下来的金华猪们正养在夏安然的别院里头。
他在心中给特别能做事的白大哥点了好多个赞，然后明晃晃得鼓吹白锦羲何时同他去别院里头，我们一起吃杀猪宴呀！
金华黑猪，传说中的熊猫两头乌呢！据说特别香特别好次！后世都快要绝种啦！大部分都拿来做火腿，纯粹的猪肉都出不了省，反正夏安然是没吃过的。
其实也是羊肉派的白锦羲沉默了很久，直到感觉自己手下人的脊背慢慢僵硬了起来，眼看着就要坐起才一口答应。
白家大哥今年过年还要在外奔波，主要原因正是因为漆蜡。
之前夏安然告知白锦堂漆树种子可以制蜡的时候并未想要获取利益，只是后来夏安然在定做跑马灯的事被白锦堂知道了，他直接将这笔生意丢给了夏安然。
并且还天南海北得往各处产漆的地方跑，在秋冬季节收集漆树种子，然后用低价给了夏安然货源，这才给了夏安然开蜡烛店的底气。
夏安然不知道白大哥做生意难道都是这样的吗？这是不是也太厚道了！他被感动得团团转，都不知道该送给白大哥什么礼物作为回礼，只能拼命往礼物箱子里面塞各种特产和新产品。
面对兄长和爱人之间的和乐气氛，白二少旁观静静饮茶，一言不发，其淡定姿态就和现代里每一个夹在媳妇和老娘中间的男人一样，进行不表态，不发言，不行动三不政策。
但是若要说到去庄子里，夏安然忽然想到了一件事，在他刚回汴京城的时候陆小凤就来邀请他说要大家一起吃顿饭，后来因为种种事，他一时间没能应邀。
不若这次便请上这两位共行。
说做便做，第二天夏安然就让人去庄子上打听了可有什么野物野菜，可能凑齐一桌宴席，然后他惊喜得听闻庄子上还有产小批量的温室蔬菜。
大冬天的蔬菜可珍贵啦，也算是很能拿得出手的食材，当下他毫不犹豫就下了帖子邀请这两人一起吃宴席，同时自己也备了些私人小礼品准备给这二人带去。
毕竟快要过年了，虽然年礼这东西由大家长负责，但是朋友之间送上些新鲜事物也是没有问题的。
谁知出行当日，夏安然宅院中却意外有了客人来拜访。
夏安然没有想到居然在此时会有人来找他，他是要出行之前先一步开门，谁料门一开他就远远看到了正供职于开封府的展昭。
其实展昭策马前来时恰见门口马车已备，已心知不妙，等看到夏安然和白锦羲亦是穿上了外出衣裳时候表情亦是有了几分为难。
他此行所来是受包大人所托，寻找这位平南王爷有事相求，但是一看他们似要出行，自然话也说不出口。
待到面对夏安然可以称得上友善的问询，展昭恭恭敬敬行礼，将事情说了一遍，然后言道自己可改日来访。
夏安然面对展护卫这张俊脸的时候容忍度比寻常时候更是提高了十多个百分点，毕竟人家这已经开始渐渐叫起来的称号和自己也脱离不开关系，更何况罪魁祸首此时正在背后的车厢暖炉上头窝着呢。
他微微一笑，客气得问了一句是何事来寻。
毕竟今日休沐，能让展昭来找人的想来也不是什么轻松事。谁知展昭一脸腼腆，笑容中有三分尴尬，他此来的目的要说起来还真是一件轻松事。
每年新年时候都是宋国和各国时节互相来往的时刻，彼此都要恭贺新禧，并且预祝大家来年也要和和气气的哟！但正是这种时候才更不能出错。
说来这事本也和包拯没什么关系，他只要稳住那时候开封府的治安别出大事就行了，偏偏负责招待的鸿胪寺少卿和包拯是同期，包拯虽然是一个不热衷于社交的大臣，但是有人登门他还是会正常接待的，这一接待就接待出了一个话题。
也是年年不变的永恒话题——该给使节们吃什么。
如今鸿胪寺正在一种撕逼状态，大概就是，我们要给他们吃我们觉得好的，还是他们觉得好的。
前者自然是羊肉，后者是猪肉。
起先，答案是压倒性的选择羊肉，毕竟宋人可以自豪得说，论烹羊肉，我们大宋是有经验哒，但是这一点刚刚交上去就被仁宗问询了一个问题。
仁宗语气极其温和得问道“朕听闻，党项、辽均以豚肉为上？”
和聪明人说话的优点便在于此，赵祯甚至不用将一句话说完，便有人立刻在脑中将全局给补完，然后这个议题就轰轰烈烈炸开了。
论理，宋朝宫廷里有御厨止用羊肉的说法，但是这到底也不算是正式的规定，毕竟皇帝说我要吃猪肉也还是吃的到的。
更何况招待客人除了大宴外，其余也并不是自宫中所出，宋朝招待使者时候都是直接送去他们下榻之处吃宴的，彼此之间都轻松。
他们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皇帝突然间提到了猪肉，又是个什么意思什么章程，但是毫无疑问，猪肉要上桌这是必须的，但是他们这些做官做了很久的人，是真的没有吃猪肉的经验啊。
这要是一个不当心做出来的让使节们说不好吃可怎生是好，出现这种大型外交事故肯定不是官家的锅，妥妥的是鸿胪寺啊。
鸿胪寺少卿来找包拯正是冲着这一点来的，一则是出生贫寒的包拯，二则是出生武林的展昭，三是开封府府衙的衙役多平民出生，总有那么一个人吃过好吃的猪肉吧！
包拯在这人七绕八绕的话语中分析出他的来意之后简直要被气笑了。这态度和问别人：哎，听说你们家特别穷，所以你知道米糠怎么做才好吃有甚区别？
好在此人也知道这么问十分失礼，已经在开口前先一步道了歉，才没被人赶出门去。
对于招待外宾这件事，包拯耐着性子唤人找来了今日休沐没有出行的开封府众多衙役们，而对于这个问题，众人均都面面相觑，却有一衙役忽然想起了什么，提出了建议。
他的建议直指夏安然从他兄长手上得来的酒楼。
这家酒楼走中端生意，主要市场面向平民、衙役、府衙们，夏安然也没甚动作，原来怎么操作还是怎么做，他就是往里头加了几道猪肉菜，譬如芋艿炖肉，猪骨莲藕汤、当然还有红烧肉。
没错，是红烧肉，不是东坡肉，这其中的差异只有顶级吃货才知道，按照苏东坡的做法，东坡肉应当是白水煮肉或是清炖肉，可不是红烧。
红烧是对于肉料理最美妙的烹饪方法之一，但是如果以为红烧中起主要因素是酱油那就错了。
红烧肉美味的秘诀在糖上，在加热过程中，糖会和肉类的氨基酸产生化学反应，是之产生特殊的酯香，而红烧肉中留下的肥肉会给这道料理带来特殊的猪油香味。
同时，酱油所蕴含的各种芳香物质可以有效遮掩腥味，又有料酒的出现在去腥上头自是如虎添翼。
最后收料之时，方才撒入的蔗糖或者放糖会因为干烧泛出糖的丝丝缕缕的焦香味，同时它能够让料汁被牢牢锁在肉块上，这种类似于芡汁的存在一来可以让肉类在从厨房端出到上桌前保持一定的高温，二来也能保证入口时候的一块肉上沾着浓浓的酱香。
一口下去，肉汁在口腔中爆发开的鲜香混合酱油、糖、甚至是葱的香味就像是一曲交响曲一样，每一口咀嚼都能保证香味不散，料汁不淡。
这一登酒楼的新菜，很快成为了点击率颇高的一道菜肴。
猪肉价格廉价，烹饪方式也谈不上复杂，既不考验刀工，火候亦是容易操纵，这道菜自然卖的不贵。
且在午市时候还有午市套餐，专门针对外卖客户，一份量少一些的红烧肉，一碗米饭或者是饼子，加上一碗汤价格不过二十文，在汴京城已经能够算得上是经济实惠了。
有此助力，很快让这道菜攀升上了点击率第一的菜肴。
更夸张的是，由于酒楼点外卖还是要派人过来下订单，红烧肉毕竟是现烹，常常需要等上很久，便有极其机灵的人跑来一次定了一个星期的量，更有人一次点上了两三碗饭与同僚分着吃，这一来价格自然跌了不少。
下衙之后更有人取了中午的碗来又买了一碗，带回家去充当晚膳，家里的小娃甩开膀子能就着料汁吃下两碗饭。放上一晚上第二天早上放锅里热一热，滋味依然不变，甚至于晚上馋的受不了偷一块塞在嘴里居然味道也差不太多。
就是有些油……不，油不是问题，完全不是，越油越香啊。
“故而，某此来便是想要问问王爷可否在年节时候借出酒楼的厨子，又是否还有旁的菜肴。”
展昭将来意客客气气说明，随后便静候夏安然的回答，便见这位年轻的王爷沉吟片刻后说道“倒也无妨，说来本王此行便是要去庄子上，今日庄上要杀猪……展大人包大人若无事，不妨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