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9章 恍如隔世
就因为她这只乌鸡变成凤凰，那俩丫头硬是把自己打扮的跟火鸡似的，对着太子直飞媚眼，想想，傻妞都能当上太子妃，说不定她们也能当个侧妃当当。
这两人的疯狂，吓的景渊都不敢出门了。
景渊一提这事就觉得头疼，不屑的说道：“还不是因为本太子太玉树临风了，哎呦……”
还没说完头上就挨了一爆栗，一脸委屈的揉着脑袋。
“就你，还玉树临风？屁大的孩子，你懂的什么叫玉树临风么？”这臭小子还挺自恋，虽然长的俊美是没错，可惜型号太小。
“那你说为了什么啊？”
“因为我啊？”
楚夏好笑的把那件事说出来，听的景渊哭笑不得，亏她想的出来。
忽然景渊眼底闪过一丝黯然，踟蹰着问道：“楚夏，如果我做不成太子了，只是一个普通人，你还愿意跟我么？”
楚夏自然明白他想的是什么，做不了太子没什么，但是想做普通人恐怕没那么容易。楚苍墨不会轻易放过他，留着这个隐患的。所以……
“当然不会了，当初你母后可是说了，要我做太子妃，还要做未来的东华国皇后，你也是答应的，怎么可以说话不算话？如果你真的一无所有了，我才不会跟着你去讨饭。”
少年低下了头，眼中划过忧伤，良久后抬起头来正视眼前的女子，只是眼中多了一份坚定。郑重的说道：“好，你放心，我一点会实现承诺你，一定会让你坐上皇后的位子，否则我终身不娶。”宣誓完，后来又加了一句，“但是你也不许嫁。”
楚夏心道，反正你这几年不可能娶，但是她嫁不嫁就不一定了。对于皇后的位置她不太感兴趣，对于嫁给这个小屁孩，就更没兴趣了。但是为了不打击他的自尊，让他保有奋斗的目标，只好什么都不说，点头答应。
反正等他长大了，说不定早就忘了今天的承诺，或许他会遇到真正喜欢的女子，知道什么才是爱。
路过街市，闻到诱人的香味，一把挑起帘子，果然看到前面有刚出炉的驴肉火烧，馋的她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君宝，你想不想吃驴肉烧饼？”
问完不等回答，就自顾自的对外面嚷道：“太子饿了要吃烧饼，你们快去买来。……太子还说想吃炒栗子，你们也买些来。”
坐在马车里的少年摇头叹息，郁闷的问道：“楚夏，你是想让天下人都知道本太子是馋猫么？”
真服了她了，从一上路，她就变着法子的吃尽美食，这他也没意见，可问题是，她为什么非要说是他想吃呢？搞的他都不好意思出去见人了。听说大家还偷偷送他一个外号，‘吃货’太子。
楚夏才不管这些，反正有这个特权，不用是傻子，接过下人送来的吃食，美美的说道：“你懂什么，能吃才是福。”
“……”
这一路好吃好喝，风平浪静的进了京城。看着近在眼前的皇宫，景渊突然有种近乡情怯的感触。不知为何从心底里开始抵触，不想回宫。尽管那里是他的家，是他生活成长的地方……
可是那里没有了他的亲人，即便再华丽也只是个空壳。他再也看不到父皇那关切的眼神，母后那微笑的脸庞……
一切一切都成了梦幻，再也回不来了。
手上忽然传来暖暖的温度，回首看到的是一张甜美的笑脸，淡淡的挂在娇美的脸庞，像阳光一直温暖到他冰冷的心底。
手挽手，一起下了马车，走在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上。熟悉的环境，陌生的感觉，宫人们跪成两排，恭敬的跪迎太子回宫。
再次回宫，两人都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少年深邃的凤眸，冷冷的看向远方，只因为身边有她，这条路才不至于太阴暗，太难走。
“恭迎太子回宫，一路辛苦了。”
九重殿上走下一身蟒袍的男子，对着景渊躬身一礼。所有人都跪下，却唯独他站着。
楚夏看向此人，身姿挺拔，长相倒是和先皇有几分相似，算的上英俊潇洒，只是怎么看都觉得此人太过阴险，让人心里不舒服。
他就是楚苍墨？狭长的眼眸里带着不屑，只是脸上却是一副恭敬的样子。
景渊与他对视片刻，眼底迸发出愤怒和仇恨，楚夏真担心他会一时忍不住做出冲动的事，急忙在他手心里点了点。
也许领悟到她的心意，身上的戾气渐渐敛去，少年勾唇一笑，“有劳六王叔费心了，景渊愧不敢当。”楚苍墨含笑上前一步，一掌拍在少年的肩上，“天儿太客气了，我是你的六王叔，担心你是应该的。六叔知道你这段时间受了不少苦，可恨的是你外公和舅父，你父皇对他们宠爱有加，他们却意图不轨，谋害你父皇。你母后也是受不了打击，才引火自焚的，真是可怜了你，小小年纪，就要经受这种失去双亲，又颠沛流离之苦。”
这一番话说的真是感人肺腑，如果不明真相的人听了，还真会被他精湛的演技所感动呢？楚夏心中冷笑，大家都知道的事，他这又是表演给谁看，也不觉得恶心。
景渊气的手都抖了，尤其是他靠近他的那一刻，他真的很想出手杀了他。但是最后他还是忍住了，理智战胜了心魔。因为他知道，他不可能杀的了他，而且就算他杀了他，他们谁也不可能活下去。他不能因小失大，不能连累了楚夏。
“六叔说的是，是景渊年幼无知，幸亏有六叔支撑大局，才没能让那些人如愿以偿，景渊在这里谢过六王叔。”
“哪里，哪里，我们都是姓楚的，自然不能便宜了外人。太子一路车马劳顿也辛苦了，先进宫休息吧。我已经吩咐人把您的景阳宫打扫干净了。”
“谢六王叔。”
客气而疏冷的话说完，景渊未再做停留，他怕自己多看他一眼，心中的仇恨就会忍不住爆发出来。
景阳宫，一直是太子居住的宫殿。这里的一切都如走前一眼，富丽堂皇，庄严大气。只是在这里伺候的宫人都已经成了陌生面孔，再也找不到以前的感觉。
“你们都下去吧，有事会叫你们的。”
楚夏遣退了所有的宫人，华丽的大殿中，只剩下了他们两人。她知道比起逃亡路上的危机，这里才是没有硝烟的战场。
“楚夏。”景渊突然开口，“我想去凤仪宫看看，你愿意陪我去么？”
“我听说凤仪宫已经烧毁了，那里什么都没有了，你还要去么？”想见的人已经不在，她只是不想他徒增伤感。
“我只是想去看看。”少年依然坚持。
“好，我陪你去。”无论他去哪里，她都会选择陪伴的。
早就预料到了，但是看到眼前的残垣断壁，满目疮痍还是忍不住触目惊心。
曾经的秀丽繁华都成了过眼云烟，那端庄温柔的女子，面带慈爱的微笑，总是在听到儿子的声音第一个迎出来，看着他满头大汗，忍不住嗔怪两句，却又忍不住心疼。
如今那个身影再也不会出现了，往常调皮的儿子一天不来，就紧张的不得了；如今他已经几个月没回来，她该是多么的着急啊？是责怪他，还是紧紧的抱在怀里嘘寒问暖？
看到这一幕楚夏心里一阵酸涩，眼眶也不禁红了。她原本以为他会哭，会落泪。但是他没有，他的眼底蕴满忧伤和思念，但是泪水却硬是没有掉下来。
少年挺拔的身影，傲然伫立，看着眼前的废墟，直直的跪了下去，一个头重重的磕在地上，久久没有抬起来。她就这么站着，没有去打扰，也没有搀扶，心却跟着他一起痛，一起下沉。有一种痛，痛彻心扉，却不会流泪，因为他的心里在流血。
再次回到景阳宫，他们什么都没有再提，安心的吃饭，睡觉。因为在楚苍墨没有正式登机前，他是不敢伤害他们的，只会监督他们，所以他们可以有一段安心的日子过。
玫瑰花瓣的温水池，水汽氤氲缭绕。四周是红色的纱缦，在灯火的映衬下，如梦似幻，更加飘渺。
他们都已经习惯了自力更生，所以宫女们准备好一切都出去了，少年坐在纱缦后的软榻下看书，烛光把他剪影投到纱缦上，倒影出他硬挺的线条。
呼啦，呼啦，翻阅纸张的声音；
哗啦，沐浴的水声；
和谐而静美。
“君宝，要不要下来一起洗啊？”掬起一捧水花，女子忍不住调笑。
“男女授受不亲。”少年平静的回答，目光一直盯在手里的书本上。
“且，你也算男人。”她真的很无法认同，一个十多岁的毛孩子，动不动就拿出大男人的那一套。
少年也不怒，随意的回了一句，“我不是男人，难道你是啊？”
“你顶多算个男孩儿，连少年都算不上。”
“这只是早晚的问题，男孩变成男人，或许只是一瞬间。”
这话回答的挺有哲理的，有的男人二十好几了，整天不学无术，坐着啃老，这样的男人根本就没长大。有的男孩儿年纪不大，却从小担起家庭的重担，但是比同龄人显的更成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