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一心求死
茅草屋里一室春光。
两个本不相识的人却行了云雨之事。
窗外的月亮都看得羞红了脸,渐渐隐进了云层里。
可怜相府女儿初长成,倾国之色人未识。赤羽峰上一无名傻子,白白捡了一个大便宜。
夏日的清晨总是特别凉爽,鸟儿们早早地就叽叽喳喳出来觅食了,淡淡清风吹得茅草屋的屋门轻轻晃动。
爱凑热闹的鸟儿停落在窗檐上看着墙边床上躺着的美貌女子。
只见那女子似乎感受到了响动,长长的眼睫毛微微颤动了下,眼帘慢慢打开,露出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女子的眼睛黑而透亮,眼中却露出一丝迷茫,左右环顾一周后,眼露惊慌,欲用左手手肘撑着坐起,但因身上乏力,又重重跌回床上。
木板床发出嘎吱一声闷响,吓得看热闹的鸟儿齐齐扑闪着翅膀飞走了。
小屋里重新恢复了宁静,床上的颜梓汐头痛欲裂。
这到底是哪里?她怎么会在这里?
“忆月,惜月。忆月,惜月。”颜梓汐发现自己的声音沙哑无力。
嘴唇干得难受,她再次使力想要坐起来去倒水喝,被角滑落,露出少女洁白的臂膀,洁白臂膀上青一块紫一块的痕迹触目惊心,颜梓汐当下神思清明了不少,颤抖着撩开被子往里一瞧,自己竟是一丝不挂。
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颜梓汐努力回忆着。
昨晚颜梓汐记得自己在掬月苑中吃着荔枝,然后眼前一黑似乎晕了过去,后来醒过来之后觉得好热,似乎抱住了一个大冰棍,难道?难道是······
颜梓汐不敢再往下细想,全身疼痛不已,下身的疼痛让这个才16岁的小姑娘似乎明白自己丢失了一件女子最最宝贵的东西。
点点热泪夺眶而出,她该怎么办?
她是左相府嫡长女,一个失了名节的嫡长女,她还能回去吗?父亲生平最注重名节,何况平常父亲对自己总是冷冷的,如今这般父亲岂不是要更加嫌弃自己。
颜梓汐的心更凉了,既然生无可恋,那就去找从未见过面的娘亲吧。
颜梓汐艰难起身,扫视了一眼,拿过床尾的衣服,肚兜已经坏了,只能草草披上外衫了事。
靠床有一条椅子,椅子旁边是几个箱子,一个成色很新,稍大些,除了靠窗摆了一张桌子外,屋里别无他物。
颜梓汐把椅子放到正中央,艰难地爬到椅子上,拿起自己的腰带,从屋顶的横梁上用尽全身力气丢了过去。
待另一头落下来,颜梓汐把腰带合在一起打了一个死结。
颜梓汐缓缓地把头伸了进去,踮起脚尖踢翻脚下的椅子。
踢翻椅子后,悬在梁上的腰带一点一点勒紧了少女白皙的脖颈,颜梓汐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眼帘无力地收拢·····娘,女儿来找你了。
傻子笑呵呵地跑进来:“果子,新鲜果子,给你,咦······你怎么不下来?”
傻子仰着头围着少女转了几圈,这是在荡秋千吗?傻子丢开果子一把把少女抱了下来。
“嘿嘿,我也要玩。”傻子人高马大,一垫脚就把脖子套了进去,一缩脚,欲要荡着玩,“刺啦”一声,腰带承受不住男子的重量,断开了。
傻子重重地摔落在地上,嘟着嘴埋怨道:“不好玩。”
伏在地上喘着粗气的颜梓汐稍稍缓过神,瞪着傻子心中无语。
傻子复又拿起地上散落的果子,笑呵呵地送到颜梓汐面前:“喏,这个果子给你,我一大早摘的,很好吃的。”
颜梓汐不接,傻子便一直举着手递果子。
“你是谁?昨晚,除了你,还有别人在这茅草屋里吗?”
“我是傻子啊,昨晚,除了我,还有你啊。我们还一起睡觉觉呢,你一直喊大冰棍,我有告诉你我不叫大冰棍,我叫傻子。”
颜梓汐只觉得浑身寒栗,昨晚自己真得失身于一陌生男子,而且还是一个傻子。
颜梓汐夺门而去,沿着门口的枫树林一直跑,一直跑,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能去哪里?
出了枫树林是一片草地,草地的边缘是一条河。河约莫两三丈宽,显然已经到了无路可走。
颜梓汐站在水流湍急的河边,心想,也好,无路可走,就此了却残生吧。
颜梓汐深深吸了一口气,攥紧拳头,用尽所有力气往水里跳去。
“噗通”一声,水花四溅。
但下一秒更大的水花在边上溅起,颜梓汐被一只大手从水里捞了出来。
“这里不好玩,我上次把一个人丢水里玩,他就不见了,你不许。”傻子嘟着嘴喃喃道。
颜梓汐心中郁闷至极,一口闷气往外顶,哗啦一下把刚刚吞进肚子里的水全吐了出来。
“你为什么要阻止我?你已经得逞了,何必还要折磨我?”
“反正我就是不要你消失,我要你留下来。”傻子坚定地道:“而且,你昨天吃了我的大包子,还没有还给我呢?”
“我何时吃了你的包子?”
“你还不信,你跟我来。”傻子拉起颜梓汐的手就往回走,颜梓汐想要挣脱却挣脱不开,傻子凶巴巴道:“你别想跑。”
颜梓汐只能任他拉着,此时日头已盛,烈阳穿透树叶洒落下来,似要把颜梓汐薄薄的衣衫给烤干。
约莫走了一刻钟的时间,傻子和颜梓汐回到了茅草屋里。
傻子指着地上一个最大最新的木箱子:“你看,就是这个箱子,本来嬷嬷说要给我送大包子的,结果我昨天打开的时候只有你在里面,大包子肯定是被你吃掉了?”
“你说我是被一个嬷嬷装在箱子里送给你的?那个嬷嬷长什么样?”
傻子努力回忆了一下:“丑,很丑,还很凶。”
“那她穿什么衣服?”
“丑。”
“她有没有说她是从哪里来的?”
傻子摇摇头:“反正是一个大坏人,骗人的大坏蛋。”
原来真的是有人要害自己,到底是谁呢?
自己向来深居简出,虽然贵为宰相府嫡长女,但自己向来很少出门,继母向来喜欢带着妹妹出去应酬,自己也便不参合,不想跟着讨了没趣。
府外得罪人几乎不可能,那就只能是府内。可府内继母李氏平常待自己也还算关爱有加,倒是妹妹颜梓沫经常喜欢和自己抢东西,喜欢说些不好听的话,但颜梓沫自己也还是一个乳臭未干的丫头,总不至于因为一些小事就如此狠辣吧?而爹爹虽然冷漠,却也没有理由这样做。府内的管家护卫应该没有这个胆。
颜梓汐越想越搞不明白,但想到自己失去清白又觉生无可恋。
傻子此时正拿着一把剑在削水果,颜梓汐夺过剑一把往自己脖子抹去。
傻子见状,一掌劈过去,劈在颜梓汐握剑的手腕上,颜梓汐吃痛,松了手,剑也应声落地。
“你干嘛总是阻止我?我也是好人家的女孩,如今没了清白,我有什么脸面活下去。”颜梓汐愤怒交加,泪水止不住地从脸颊滑落。
“我不要你死。”傻子并不清楚清白为何物,他只知道他内心里很喜欢这个突然出现的女子,包子他不想要了,就想她留下来:“你别哭了,我不要你赔我包子了。”
傻子粗笨地拿自己的衣袖去擦颜梓汐脸上止也止不住的泪水。
颜梓汐听后哭得更大声了,仿佛只有哭才可以渲泄出自己内心的彷徨,最后越哭越凶,哭得整个人都颤栗起来,毫无大家闺秀的风范。
傻子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静静蹲在前面看着她,傻子怕她再做傻事,起身把剑藏得远远地。突然听到背后砰的一声,回头一看,颜梓汐整个人都直直地往后倒去,傻子一个箭步冲了过去。
哭声嘎然而止,茅草屋里再一次恢复了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