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谢幕！退下历史的舞台
帝殿后身就是国王的寝殿。
这是一条不到二百米的大路，路很宽，玉砖漫道，能行车走马。
路旁是亭台楼阁、小桥流水，所有建筑都雕梁画栋、银柱金瓦，好不气派，其实这也自然──富贵莫过帝王家嘛。
已是四月，这里的植物已花团锦簇，天黑了，花儿看不太清了，不过，仍有淡淡地花香飘来。
花香中，有血腥味！
前面的路上有人挑灯施工，是十几名军兵，他们正在用铁锹在道路显眼的位置挖着什么。
“停一下。”保罗道。
一行人全都停了下来。
三个女人惊恐地看着保罗的背影。今天虽冷，却没风，但她们知道，现在她们的生命就像烛火在狂风中一样，随时会熄灭，尤其是今晚，不回寝殿反在外面停下来，这决非好事。
“保罗长老大人，您、这……这是要干什么？”王后强提精神，颤抖着挤出一个笑容。
保罗没理她，问向前面施工的军兵：“挖好了吗？”
“大人，挖好了，三个。”军兵们回答。
顿时，一股子冰冷的寒气从脚后跟直冲天灵顶！三个女人的头发一下子就竖了起来！
“哗”，一个侍女尿了。
另一个侍女开始哭。
王后眼睛里也都是血丝，她的脸涨得绯红，她洁白的牙也“喀喀”地打颤。
但是，她毕竟比两个连情况都没看清就开哭的女孩年长一些，她仔细地看着那些坑──坑口很窄，有个军兵站在坑里，只没到了大腿。
这小坑……怎么看怎么不像埋人的坑啊，太小了，就算是栽树也只能栽那种特别小的小树。
“这是？”王后疑惑了。
“保、保罗大人，请、请问……为什么要我们在这里停下？请让我们回寝殿好吗？”花环王后鼓足勇气央求道。
远处的保罗正在检查坑，他闻言又回到三女面前。
“噗嗤！嘻嘻……”
保罗突然笑了，以手掩嘴，笑得很灿烂，那笑容像二十岁的少女，绽放又可爱，纯洁又讨喜……
一边笑，保罗的眼睛一边在三女身上来回游曳。
“呵呵呵……”
“嘿嘿嘿嘿……”
围着三个女人的军兵们也开始轻笑，他们就像喜剧开场前不自禁傻笑着的观众。
王后不知所措，她看着枯瘦的保罗，只觉得浑身发冷。
保罗的笑慢慢冷了下来，半天才把视线从王后颤抖的玉腿上移到了她的脸上，保罗的眼睛睁开了，再次露出了那奇异的双瞳，那远比常人大几圈的瞳孔里，光华像闪电一样乱射，那是魔鬼的眼眸！
“你！！！”
王后突然就明白了，她满眼血丝扑了上去，用手指甲向保罗的脸抓去……
……
“您说什么？”理查错愕地问。
“放过王后吧，我的儿子。”尼鲁十三世缓缓从王椅站了起来。
“孩子，求求你，我求你了，你放过王后吧，我真的只求你这么一件事……”他失魂落魄一般从王阶上走了下来，他晃晃当当来到理查面前，扶起了跪着的理查。
“父王！”理查站起来，殷切地看着父亲。
尼鲁十三世艰难地从头上摘下了紫金王冠──那王冠精美绝伦，上面有花朵、橄榄叶和尼鲁国徵。他踮起脚，要将王冠给高大威猛的儿子戴上。
理查面色有些不好看，他缓缓地后退了一步，摇了摇头，没接王冠。
“不想这么接？那你要怎么接？”尼鲁十三世疲惫地道。
理查凝视着老迈的父亲一言不发，不知道为什么，这并没有预期的那么开心。
“儿子，你要什么？”尼鲁十三世瞪着干涩的眼睛看着理查，理查面无表情，眼神有些冰冷。
“要的不仅仅是这王冠？”老国王无奈地垂首，独自把玩着王冠，喃喃道：“是啊……还要永绝后患，我是不是不应该再存在了……”
听到这儿理查的眼神才活跃起来，仿佛是内心有所触动，但他仍然没有回答父亲的问题，理查望向王阶之上，对耶鲁朗声道：“院长大人，您在上面坐得是否还稳牢？您的孙子是叛党的头目，您主管的长老院出现了许多问题，我想这个我不用多说您也清楚吧？”
说到这儿，旁边走过来一位军长，递给理查一个厚厚的文件袋，理查打开袋子，抽出一沓材料，看着扉页，念道：“长老院二十年错案卷宗、行贿、怨案、卖官笔录……”
扬了扬手上的材料，理查道：“院长大人，你是坐在上面听？还是下来听？”
耶鲁咳着，驻着杖要走下王阶，旁边的阴沉军人一看老头走路直晃，便上前要搀扶他，耶鲁吓了一跳，以为要是把自己给推下去，连忙谢绝了。走下王阶后，耶鲁喘道：“咳咳，殿下，您希望我怎么死？”
理查一脸嫌恶的表情，冷冷道：“院长大人这些年没少聚拢财富吧？帝国要和异族开战，你会不会把家产拿出来资助一下帝国？别跟我说你是清官，你院长府的那个家里有三个地下室放满了黄金！你在六个省都有产业！帝国的盐业、金银矿都是由你们马丁内斯家族把持的，就连官路通行费你们马丁内斯家族都能跟我们王室分一杯羹！！”
闻言，耶鲁老迈的身体更加佝偻了，他深施一礼道：“殿下圣明，如果殿下能放过我们马丁内斯家族的话，臣愿死！并捐出我家族所有财富用于补贴王族，可否？”
理查瞥了他一眼：“马丁内斯家的财产都快比我们尼鲁家的多了，你们才是富可敌国！我的院长大人……我知道您的底儿，这样吧，你把财富和产业兑换成五千万金币，全捐给王庭！”
耶鲁想了半天，道：“我捐！捐了之后，我家族族人王庭怎么处置？”
理查点了点头：“老头子，算你最后还对你族人有点贡献。这样吧，给你三天时间，凑齐五千万金币给王庭，你家族小辈里，五级官员以上的该回家养老就回家养老吧，五级以下的官就当到这儿吧，以后也多经经商也是不错。还有，你们家族有十几个人是罪大恶极的，他们身上有人命，都犯了国典，证据就在我手上。”说完，理查扬了扬手上的材料才继续道：“这十几个得死，剩下的有罪的，你钱到位，我从轻处置，如何？”
“五千万，三天……”耶鲁眼睛转了转，“咳咳，殿下好圣明，五千万正是我们家族能聚集的财富上限，七天差不多，臣照办就是。殿下，我回去后将召集族人，让马丁内斯家族尽可能不入官场，多去经商，一定请殿下不要因我老头子一人迁怒全族。”
理查不耐烦了，他一摆手，走过来一名高级军官，正是刚倒戈不到一个月的帝都军部指挥长大卫。
大卫拿出一个玻璃壶递给理查，那水壶晶莹剔透，里面又装了通红的琼汁玉液，所以甚是好看，理查把拿起水壶晃了晃，把它塞进耶鲁手中：“这瓶酒是我赐给你的，你去和大卫好好协作，把五千万金币的资助任务保质、保量、按时完成，之后你在庆功时把这酒喝了……等你死了之后，哦不！我的意思是院长您似乎身体有许多隐疾，毕竟快八十岁了对吧？有个三长两短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如果您真的不幸猝死了，慰问金、抚恤金都会有，流程还是要走一走的嘛！看你这么大年岁，我真的不想太过为难你……”
说到这儿，理查顿了顿，他看着眼前的小老头，突然真诚道：“院长大人，您为尼鲁帝国操劳有将近六十年了吧？说实话，您对我们尼鲁家族也是既有功劳又有苦功的……放心，您死的时候还是长老院院长，名节不会坏的。院长大人的葬礼，也自然要办的隆重一点、盛大一点，放心！有我理查在，后事您一切都可以安心的。”
耶鲁一边摸索着怀里的高级玻璃瓶儿一边听着王子的话，那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噼里啪啦”地往下掉。
“行了，没什么事，您老可以回去休息了。大卫，你有的忙了，你跟院长大人一起走。”理查挥手赶耶鲁──毕竟，接下来还有真正的正事儿要办呢。
“多谢殿下，老头子我感恩不尽！殿下，容我跟陛下告个别……”
耶鲁对理查缓缓施了一个庭官礼，之后抱着玻璃瓶，一边哭一边歪歪斜斜地踱向老国王，他的每一步都是那么艰难。
两个七八十岁的老头子相对而立，形影相吊。
看了尼鲁十三世半天，耶鲁竟一时语塞，半晌才说了句：“德尔……你多保重啊……”
说完，耶鲁对尼鲁十三世鞠了一个躬，这个躬鞠得很深。看到这一幕，尼鲁十三世的眼泪也掉了下来。
之后，在大卫军长的搀扶下，尼鲁大帝国长老院院长、帝国第一大长老、帝国一级大员──耶鲁马丁内斯，缓缓地离开了帝殿，同时也走下了历史的舞台。
帝殿有一会鸦雀无声。
每个人都在细细品味刚才一幕的个中滋味。
各怀心腹事，一切尽在不言中！
帝都城墙外的军营里。
格兰特一直眯着眼睛，从窗台向外看着清澈的夜空。
夜空之中，群星璀璨，浩如烟海，其中不乏有极为明亮者，它们有如过江之鲫不胜枚举，在无边无际的夜空中像银灯一般闪闪发光。
这是多么奇怪的夜晚！今天的星好像比任何时候都要多，又大又亮，红色的、蓝色的、白色的，就像一枚枚亮晶晶的钉子嵌在巨大无比的夜幕上，那些星，活像一只只明亮的眼睛。
“这样的夜，真是别有一番滋味呢。”格兰特叹了口声，涉猎星相学十几年了，两亿人的帝国里，敢说星相学比格兰特厉害的人也许有，但绝对用一只手就能数得过来！
他太清楚今晚这些星相预示着什么了……
本命星宫。
那颗子星，已经靠在了主星边上。
主星欲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