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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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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结冰的河水开始慢慢融化,虽然还有大块的浮冰漂浮在水面上,但仍旧有很多村民抱着衣服去洗,毕竟这比去井里挑水更方便。

    河水下游,沿着河岸排着浣洗衣服的妇女,她们手里洗着衣服,还能分散注意力来应和周围的谈话。

    项穗穗怀里抱着木盆,脸上是满满的不情愿。

    在项家,她虽然不用做家务,但自己的衣服总要洗的。而且她衣服换的勤,自然洗得更勤快。自从入冬后,她就拿出河水结冰、井水太凉伤身体的借口,顺理成章地在家里用热水洗衣服。

    但今天项二嫂抱着洗好的衣服从河边回来,见她准备烧水就顺口说了一句:“小妹不知道河里化冰了吗?”

    一听到这话,旁边的项妈伸手就将项穗穗拿起的锅盖又盖了回去,气得她眼睛圆溜溜地瞪着项二嫂。

    项二嫂见状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她原本以为只有小姑子在厨房,哪里想到里面还站着婆婆呢。

    于是项穗穗就只能和大家一起,用夹杂着碎冰的河水洗衣服。

    她把木盆放下,手刚伸进河水里,就如同触电般缩了回来。

    水这么凉怎么洗?大家怎么都跟没反应一样。

    就在项穗穗还在尝试河水温度时,她身旁的妇女已经将衣服洗好,就剩最后的冲洗环节。

    那妇女的整双手都浸泡在河水里,偏偏她本人没有丝毫寒冷的样子,甚至因为洗衣服脸上冒出了薄汗。

    项穗穗不由得对自己产生怀疑,也学着将双手都没入水中,寒气涌入她双手的每一个角落,她冷的牙齿都在打颤,赶紧收进怀里暖和。

    旁边的妇女看见忍不住取笑她:“怎么?这河里有水蛇?”

    项穗穗羞得将身子扭到一边,正好看见在她不远处,正孤零零洗衣服的路知青。

    路晏南的衣服是三天两头的洗,惹得和他同住一个屋子的知青整天都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太邋遢。

    “啪挞啪挞”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路晏南正洗衣服的手慢慢停下。

    他特意选择离人群远的地方,见有人过来便端起木盆要走。

    “路知青!”

    路晏南循声望去,见项穗穗用她那双亮晶晶的眸子盯着自己。

    他心里顿时涌出不好的预感。

    “你也来洗衣服吗?”

    看路知青神情无奈,项穗穗也意识到自己问了个蠢问题,赶紧弥补道:“河水冷不冷啊?你手怕不怕?”

    “还可以。”

    项穗穗眼睛更亮了:“那,那我们待在一起洗吧。”

    路晏南觉得她今天有点奇怪,但还是继续洗着衣服。

    项穗穗在旁边干搓着木盆里的衣服,里面一滴水都没有。她时不时地伸长脖子去看路知青洗的衣服,三番五次后终于被抓了个正着。

    被路知青的眼睛盯着,她感觉心里的小算盘都要被看出来了,慌张地把头扭到一边,假模假式地搓着衣服。

    身旁响起冷淡如水的声音:“你没放水。”

    项穗穗“哦”了一声,伸手去向河里取水。

    路晏南刚转过身,就听见旁边传来的尖叫声,柔弱中带着惊恐。

    他看向声音的来源,只见项穗穗捂着自己的右手,低着头也不说话。

    项穗穗正在心里揣摩着接下来要说什么,她的右手就被人抢了过去,对方的嘴唇一张一合之间,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上面。

    “……项小妹?”

    “啊?”

    项穗穗这才回过神,对方金丝眼镜下的眼神锐利,肆无忌惮地扫视着两人相握的手。

    她的手本来就白皙,可路知青的手重叠在上面也不见黯淡。只是对方的手掌宽大,自己的手放在里面更是娇小玲珑。

    项穗穗正在心里暗暗比较着,想着果然还是自己的手最好看。

    路晏南的眉头却越皱越深,喃喃自语道:“伤口在哪里?”

    “什么伤口?”

    对方听见后,立即松开了项穗穗的手,冷淡道:“没事。”

    转身时他的耳尖却越发通红,原本他以为项小妹的手被水蛇咬到了,这才慌张地去帮她查看伤口。

    项穗穗却突然有了新想法,又惊呼一声,只是这一次路知青的反应有些冷淡。

    “我的手上确实有伤口。”

    “哪里?”

    项穗穗将右手递到他面前,那只手分外白皙,看着就像是娇生惯养的手。上面一点瑕疵都没有,哪来的伤口。

    见路知青不理她,项穗穗心里紧张,又把手凑近了些。

    路晏南转身盯着她,问道:“伤口在哪?”

    “就这、这里……”

    项穗穗将手收回来,支支吾吾说话的同时,眼神还飘忽着看自己手上哪里有伤口。

    终于让她发现一道伤口,她立即得意地指给路晏南看。

    “就这里!你看,我没骗你吧!”

    项穗穗右手的手腕处有一条狭长的痕迹,与其说是伤口,不如说是红痕,而且大概率是她不放水干搓衣服导致的。

    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得意,但路晏南还是给面子的点点头。

    项穗穗见状,也心满意足地把手收回来,然后支支吾吾道:“我听说伤口不能见水的。”

    “嗯。”

    “见水会发炎的。”

    “嗯。”

    “那我就不能洗衣服了,可是我妈说今天我洗不完衣服,她就不让我回家。”

    项穗穗委屈巴巴道。

    路晏南就是再集中注意力,也洗不下去了。他将项小妹低头颓丧、以及不时偷看他反应的样子尽收眼底。

    他听着对方说的话,心里竟然有些恨铁不成钢:项小妹把自己说成一个冰天雪地里,被母亲逼迫来洗衣服的可怜虫。真的是……真的是撒谎都找不到好理由。

    而且他瞥见对方木盆里的衣服,总共没几件,清一色的还都是女孩子的样式。明明是来洗自己的衣服,还找着其他借口。

    看着项穗穗都快演不下去了,路晏南才悠悠开口:“那可麻烦了。”

    项穗穗也接口道:“是啊。要是有人能帮我洗衣服就好了,不过哪里有那么善良的好心人呢?”

    看着她蹩脚的演技,路晏南的嘴角不禁弯起弧度,但他很快就压了下去。

    “路知青,你可不可以帮我洗衣服……”

    “行。”

    “……如果你不帮我洗,我就只能不顾伤口受伤——你同意了?”

    路晏南稍稍挑眉:“我可能会后悔。”

    听到他的话,项穗穗连忙把自己的木盆放到路知青面前,让两个木盆挨的紧紧的。

    路晏南随手取了一件衣服,刚准备洗,项穗穗看清了那衣服便神色大变,慌乱地将衣服抢到怀里,脸蛋涨的通红。

    见状路晏南也觉得有些不自在,他语气僵硬道:“还有拿回去的吗?”

    “没了没了。”

    项穗穗就在旁边看着路晏南洗衣服,幸好他们两个站的地方距离人群很远,要是被村民看见了,指不定要如何猜想,

    见路知青的两颊微红,额头也泛起薄汗。项穗穗觉得过意不去,便掏出随身带着的手帕给他擦汗。

    但手帕刚一靠近额头,路知青就将头扭到一边去,言语中带着质问。

    “你做什么?”

    项穗穗理直气壮道:“我看你辛苦,给你擦擦汗。”

    “不用,你别添乱。”

    项穗穗冷哼一声,自己好心好意却被当作添乱。她突然起身,也不跟路晏南说清自己去哪里,蓦然就跑开了。

    路晏南的手指微动,但片刻又恢复如常。

    跑回家的项穗穗见项妈没在家,她也懒得再烧水,跑了几个屋都没热水。到项二哥屋里见暖水壶还是满的,便将暖瓶里的水倒得干净,将自己刚才那件抢回来的小衣服洗好晾起来。

    她又回到自己屋里,将柜子里的糖果装满口袋,往河边跑去。

    到了洗衣服的地方,却没看见路知青的影子,连两人的木盆也不见踪影。

    项穗穗转身要找,却被身后草丛里突然冲出的人影吓得捂住胸口。

    “小妹?”

    面前冒出的两人正是项三哥和邓亮,项穗穗不用问就知道两人在这里做什么,隔的老远都能闻见他们两个身上的烟味。

    项三哥知道她要来河边洗衣服的事,便开口问道:“你洗衣服咋洗那么长时间?你是来洗衣服还是做衣服的?”

    项穗穗不甘示弱:“不关你的事。连衣服都没洗过的人没资格说我。”

    项三哥最近心情不好,前些日子和项麦子吵架,原本以为对方只是发发脾气,谁曾想隔天一大早就跑回了纺织厂,惹得项爸说他脾气太暴躁。没过两天又把他存的烟全都没收了,现在他抽个烟都要和邓亮要一只,还要躲在没人看见的地方,生怕又被项爸知道了。

    “走了,亮子!”

    邓亮面露犹豫:“建业,你先过去,我和小妹说两句话。”

    “你们两个有什么可说的?”

    项三哥被推搡着刚准备迈开步子,余光看见邓亮对他妹妹笑得都快看不见眼睛了,顿时心里一惊:这小子不会在打什么坏主意吧。

    他迈开长腿横在两人中间,邓亮被吓了一跳,项穗穗也嫌弃地后退几步。

    直到邓亮再三保证,项建业才慢悠悠地踱步到不远处。

    邓亮说邻村过几天就要放电影,她要是想去看,自己就帮她抢个前面的位置。

    项穗穗还没看过村里放的电影,自然是很感兴趣,便让邓亮给她留个座位。

    见对方点头答应,项穗穗又从口袋里摸出一把糖,当作谢礼。

    刚把糖果递给邓亮,项穗穗望见刚才她没找到的路知青正站在远处,顿时向着邓亮补充道:“到时候你帮我多占两个位子。”

    说完她就朝着路晏南的方向跑去。

    她刚站定,看见对方理都不理她,径直地向远处走去。

    项穗穗小跑着跟在后面,直到来到两个木盆前面,她想起来刚才是走错到自己原先洗衣服的地方。

    河边放着洗的整齐干净的衣服,项穗穗走得近了,还能闻见两盆衣服散发出同样的皂荚清香,是一种很淡的味道,但又很好闻。

    她向对方解释道:“我不是故意来晚的,我……”

    “我知道。”

    项穗穗还没来得及欣慰,就听对方继续道:“你还有其他事要忙。”

    这话怎么听起来夹枪带棍的?

    项穗穗努力把脑海中莫名其妙的想法消散,把口袋里满满的糖果捧到路知青面前。

    “喏,我都没舍得吃。”

    路晏南只轻飘飘地看上一眼,就收回视线。他语气生硬道:“我不吃。你去送给喜欢吃的人。”

    话刚说完,嘴唇上就传来冰凉的触感,他的牙齿被撬开,甜蜜的糖果送入口中。

    项穗穗觉得路知青似乎是生气了,但她知道对方肯定不会承认的,索性就剥开糖果,暂时堵住对方那张口不择言的嘴巴。

    她见路知青先是略微瞪大了眼睛,然后又变得面无表情。

    项穗穗也剥开了同种味道的糖果,放入口中后说道:“这可是草莓味道的,最甜了,我们吃的是一个味道。”

    看路晏南又要说话,项穗穗赶紧道:“你这颗要不说话,才能尝出来味道的。”

    路知青果真不再讲话,她便端起洗好的衣服,和路知青一前一后地离开河边。

    路晏南回到知青点,刚把盆放下,却发现衣服里影影绰绰地掩盖着什么东西。

    他扒开一瞧,才发现是项穗穗偷偷藏进去的糖果。路晏南顿时眼皮跳个不停,这衣服又要重新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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