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虎妞
张俊杰气喘吁吁地撞开食铺的门，等到了店里有亮光的地方，才撑着自己的腿，深呼吸让自己放松下来。
“老板，我…我就在这休息一会。”张俊杰喘着粗气，他跑了一路，已经没有力气了。
是人的味道？这个闯进来的竟然是个人类。坐在店里的非人类面面相觑，晚上的食铺不是只有他们才能看得见的吗？这人类是怎么跑进来的？
苏禾轻轻一个眼神，坐在食铺里吃饭的非人类们，立刻放下手中的叫花鸡，给自己变换成正常人类的样子。
“你好，你是遇到什么事了吗？”林白作为在场唯一的一个人类，打招呼的事就交给她了。
张俊杰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什么事情，其实他这一路上总感觉有人在跟着他，如影随形地令人恐慌。
林白只能给这个男人倒了杯水。
“谢谢。”张俊杰缓了过来，这温暖的灯光和“人”给了他点力量。
林白朝苏禾眨眼，摊摊手。
苏禾对于食铺里多一个人少一个人，并没有什么感受，开门做生意，来什么奇怪的都不算事。
只是这帮非生物晚上要煎熬点了。正经的鬼和妖都喜欢用自己的初始形态。鬼嘛，死状各式各样，妖嘛，化为原形或保留了一些本来的特征，总之，都不是普通人类的样貌。
苏禾看了张俊杰一眼，这人阴气缠身，一脸桃花衰败之相，原来是被艳鬼缠住了。身上阴气那么重，怪不得晚上能从外面走进食铺。
苏禾不感兴趣地低头继续做菜，这种男人大多都是见色起意，才会被艳鬼纠缠，门外远处一团黑雾正在盘旋，渐渐凝聚成了一个女人的模样。
苏禾对于这种事情，向来不会多嘴。
倒是林白仔细一瞧，发现这人竟然还是个老熟人。
“大俊！是你吧？”林白凑近了点，这不就是她高中时候的小学弟嘛，都是一个圈子里的，以前交流比较多，只不过张俊杰高中毕业后直接出了国，就再也没有见过。
没想到，在苏禾的食铺里遇见了。
张俊杰神情还是比较紧张的，但听到这个熟悉的称呼，他立马抬起了头，惊喜道：“白姐！”林白跟高中时的青葱比起来，就多了几分成熟，样子倒是没多少变化，张俊杰一眼就认了出来。
认识的人就好办了，“你这是怎么了？一副慌里慌张的样子。”
张俊杰紧紧握着水杯，压低声音，“白姐，我好像遇到鬼了。”
林白环视一圈，想笑又不能笑，这店里的每一个人可都不是人类。一只兔子精没控制住自己，笑了出来，整个食谱里传来了这些非人类的笑声。
张俊杰有些尴尬，这年头谁还信有鬼啊，如果不是他自己亲身碰到的，他也不信啊。
林白控制好表情，“详细说说。”
“白姐，你相信我啊。”张俊杰都快被这件事搞疯了，跟别人说，他们只会让他回去多睡会，可他也睡不着，要不是这样，晚上他也不至于烦闷的出来闲逛。
结果，却好像有鬼跟着他。
苏禾感受到林白强烈的目光，微微点了头。
哦豁，大俊还真的遇见鬼了。
“我也不知道，就是三四天前，我突然就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一直跟着我，可是我怎么找，都没有发现它的踪影。”
张俊杰打了个寒颤，“每天晚上睡觉的时候，我都感觉有什么东西压在我的身上。”
他声音发抖，连水杯里的水倒了出来也没有感觉，双眼无神，惊恐着说：“我好像抓住了一把长长的头发。”
那根本不是人类应该有的触感。
林白小跑着靠近苏禾，指指张俊杰，“他是被什么缠住了？”
“艳鬼。”苏禾头也不抬。
林白立刻掏出手机查找艳鬼的信息，一边查一边偷瞄张俊杰，这小子还有艳福呢，就是这艳福最后只能变成患。
“没有解决的办法吗？苏禾。”毕竟认识一场，林白还做不到眼睁睁地看着张俊杰去死。
苏禾手指一动，门外盘旋着的黑气尽数散去，一般来说，这种你情我愿的事情，苏禾懒得管，艳鬼付出了欲，张俊杰得到了欲，本就是两清的事情。但看在林白的份上，算了。
“你让他先回去吧。”苏禾看着张俊杰因为弯腰露出来的那块玉，“晚上没事了，你认识他，就送他回去吧。”
林白点点头，她也知道像这种普通人在这里待着，其他非人类生物都会不习惯。
“大俊，我先送你回家。”
张俊杰惊恐地拒绝，“不不不，白姐，外面真的有鬼。”
“我们就带着这里，等天亮就好了。”
“嗐，你还不相信你白姐吗？白姐说能走就能走。”林白拍拍张俊杰的肩膀，这么个一米八的大男人吓得眼泪鼻涕直流。
“真的？”
“当然是真的，你能晚上进来这家店就是缘分。”林白一脸神秘。
她做出一个“嘘”的动作，凑近张俊杰的耳朵，“这里可都不是普通人，恭喜你，发现了一个崭新的世界。”
“啊？”张俊杰摸不着头脑，但已经被林白拉了起来。
“你晚上在我那睡一晚，放心吧，真没事了。”
等这唯二的两个人类走了，食铺里又恢复成了群魔乱舞的样子。
——
过了小半个月时间，乔芸带着乔乔和她的丈夫夏经义过来道观道谢，乔乔对于自己离魂的事情完全不记得，这是小孩子的自我保护机制在起作用。但是小孩子忘了，他们这些大人不能忘。
乔乔一进门，就被小黑吸引了注意，大猫猫诶，他想抱抱。
夏经义手里拎着给苏禾的礼物，老张那份已经给送过去了。
“苏观主，谢谢你救了乔乔。”乔芸接过夏经义手里的礼物，“这就是我们一点小心意，不值多少钱，希望您能笑纳。”自从乔乔清醒过来，乔芸脸上的笑就再也没停过。
夏经义也是满脸感谢，那天他妻子带着老张来医院，他还以为乔芸因为乔乔的事太过焦急，被老张这种江湖骗子给骗了。
他在心里暗自庆幸，还好还好，乔芸拦住了他，要不然他们的乔乔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恢复。
苏禾摆摆手，“我不用这些，你们带回去吧。”
“真要谢，去道观里多烧些香。”
“我们会的。”乔芸把乔乔推到前面，温柔的说，“乔乔，跟苏观主说谢谢。”
乔乔眨巴着自己的大眼睛，这个阿姨看起来凶凶的，但是妈妈在来之前教过他啦，乔乔是个有礼貌的好孩子。
乔乔乖乖地跟苏禾道谢。
“行了，走吧。记得让小孩多晒晒太阳。”再不走就打扰她奶茶店的生意了。
虽然苏禾没收他们带过来的东西，但乔芸他们上完香，还是偷偷地把东西留在了道观里。
小黑看着空无一人的奶茶店，出声道：“没想到啊，苏老大，有一天你还能收到礼物。”
苏禾不想理它，这几天奶茶店的销售额又掉下去了。
“苏老大，你为什么不出去捉鬼赚钱呀？”这个问题在小黑心里藏了很久了。当初苏禾一锤定音开了个奶茶店，可要说钱赚得最多的应该是凡人眼里的鬼怪们。
小黑掰着自己的指头算了算，就这小一个月，从沈倩到褚云祁，苏禾赚了快四五十万了，比得上奶茶店两三年的营业额。可是它连一个肉罐头都没捞着。
“捉鬼什么的不方便。”哪有待在奶茶店等客人来舒服呀有就赚，没有就发呆，这才是她要的咸鱼生活。“捉鬼不要灵气的嘛，你以为你前几天的小点心哪来的？”
在这个末法时代，虽然对于苏禾而言，动用灵气并没有多大的阻碍，但天道之下，说不定哪一天就盯上她了。
“苏老大，我来啦。”一个二十七八岁，带着口罩的女人，穿着一身虎纹的衣服，莽撞地冲了进来。
苏禾手指一动，这就觉得自己的行为都成了慢动作，“你小心点，弄坏了我的门把你卖进动物园。”莽莽撞撞的，每次都不好好开门。
苏禾上句刚说完不想动用灵气，下一秒就自己啪啪打脸，小黑撇撇嘴，苏老大就是懒，做个奶茶、炸鸡啥的对于苏老大来说，就相当于一点不费力气。
“哈哈哈，虎姐，还好现在没人，要不然准把他们吓一跳。”小黑幸灾乐祸，苏禾说的卖进动物园，那是真卖呀，封住妖体内的妖力，连妖丹都给封得死死的，最后只能变成一只任人观赏的动物。
虎妞对着小黑咆哮一声，额头上的王字若隐若现。小黑才不怕呢，奶茶店不打架那是规矩。
虎妞大名叫王玟丽，是只老虎精，化形之后为了找工作吃了不少亏，还是她现在的经纪人把她给捡了回去，刚好那段时间内娱流行又美又飒的人设，直接王玟丽就直接火出了圈。
等虎妞好好坐在苏禾旁边了，小黑踱步到她身边，“你最近这段时间去哪了？好长时间没看到你人了。”
“别说了，接了个在深山老林生存的综艺，累死我了。”虎妞谄媚地看着苏禾，“苏老大，来一杯恢复妖力的奶茶呗。”
“你等着，记得扫码付钱。”
“知道知道，苏老大放心。”哪个敢不付钱的，早就被苏老大揍趴下了。
小黑对那个综艺比较感兴趣，“你详细说说呗，那个综艺拉你们去哪了？”
“一个西南的地，叫什么沽南的，他奶奶的，那里到处都是原始森林，要不是老娘我皮毛厚，这会儿早就被叮成筛子了。”又潮湿又阴冷的，完全不是她应该有的居住环境。虎妞咬牙切齿，虽然她知道这个综艺是她经纪人给精挑细选出来的，但是难受也是真真的。
“对了，苏老大。”王玟丽想起在沽南遇见的古怪，“沽南那个林子里生活着一群奇怪的人类，他们不知道祭祀的是什么东西，我一靠近就很难受。”
苏禾感兴趣的抬起头，“说说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