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八月
玉桐霜是真的睡到日上三竿，现已进入夏暑，她其实是被热醒的。
醒来早早有个小丫头在侯着，见她醒来立即抬水来伺候她梳洗。
她看着忙里忙外小心翼翼帮她收拾被子打扫屋子的小姑娘，叹了口气。
“你不用伺候我了，等会你直接找周子让他给你安排别的事。”玉桐霜温和道，她怕说的太冷淡了吓到这个姑娘。
但显然没有用，小姑娘吓的跪地下磕头道：“奴婢哪里做错还请姑娘指点，奴婢保证以后不会再犯，还请姑娘不要赶我走。”
玉桐霜摇摇头，她本也不用人伺候，虽然之前在苏府一直有小娟小娅在伺候是那因为有伤，现在回来了她也不想再要人伺候。
而且她好好活着回来这事没有告诉书语她心里不好受，所以更不能在另外找一个小姑娘跟在她身边，她会有种背叛了书语的感觉。
所以她打算干脆留着位置给书语，她回来了也能开心一点。
玉桐霜解释道：“不是赶你走，我刚看你做事很勤快，是个好姑娘，是我自己不习惯有人在我房间里走来走去的伺候。”
小姑娘吓的更不敢抬头了，眼泪水哗的就流了出来，害怕道：“奴婢错了，以后记着除打扫和服侍小姐休息时绝不乱进屋子，小姐不要赶我走啊。”
玉桐霜也认不全玉府上的人，她想着让这个小姑娘哪里来的哪里去就是了，怎么会让她这么害怕。
她想着小姑娘不会是刚刚买进府的吧？
不由脱问道：“你之前是做什么的？”
小姑娘哭着，因为害怕小声答道：“奴婢是昨天才买进府里的。”
说完害怕玉桐霜嫌弃自己是刚进府怕她笨手笨脚赶她走，又急着说道：“奴婢进府前是在柳姐姐亲自带的班子里，柳姐姐在御京这片带出来的都是专门给富裕权贵的人家。”
昨天选人的时候她们都在场，说是玉将军府的来挑人，伺候的是夫人娘家那边来的一个姑娘，月银是将军府的出。
众人一时都懵了，说是将军府，可玉将军府她们都没怎么听过。
这也不怪她们，玉府虽然是将军府，但是因为玉邦人在边境，宋兰又是个冷淡的性子，御京里的权贵也不走动，新旧交替，记得的玉府的人也不多。御京每天都有新鲜事发生，又还会关注一个远离圈子的将军府呢。
最后选中了她，柳姐姐私下悄悄跟她解释了她才知道是前几个月被当街杀了女儿的玉将军府，她才想了起来，所以她想着玉桐霜是外地来，只说柳姐姐的名号她定然不知道，才会急着解释，只是想证明自己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奴婢。
小姑娘心里没底，有些害怕，跪在地下哭的时不时抽了身子，她原先以为顶多是第一次伺候被说几句骂几句也行，哪里想的到玉桐霜一来就叫她走，她心里也稍稍有些委屈，不喜欢人伺候为什么还来买人，给她难堪。
玉桐霜明了，看她哭的伤心时不时抖动的身子估计也是害怕，她只是运气好，穿了个小姐的身份，不然可能也跟她一样吧。
不忍让她因为自己再被推来推去，想着就当有个伴了。
玉桐霜不想让她伤心，解释道：“你先起来吧，我以为你本来就是这府里的人，才会那样说，刚刚那些话你就当我没有说，你也继续跟我着。”
小姑娘听到自己被误会，好在又留了下来，心里更委屈了，哭出了声又觉得不妥，立即止住，磕了头哑着道：“多谢姑娘……”
她到底年纪不大，虽说跟着的是柳姐姐，学伺候人的本事没问题，但经历少，才会弄的哭哭啼啼的。
玉桐霜是想到自己刚从学校到社会上的时候，才进公司没有人愿意带，前三个月说是端茶倒水也不为过，每天到公司把卫生打扫好，给同事接热水啊，打印资料啊，慢慢才被同事接纳融入。
谁说那段时间她不崩溃呢？但有什么办法，社会就是那样，没有人排挤你，但也没有人把经验分享给你，你不表现人家就看不到你，更没有办法去接纳你。
玉桐霜呆坐在床上许久，小姑娘摆好碗筷才去叫她。有条不紊的伺候着她吃饭，丝毫不受刚才影响。
“你叫什么名字？”玉桐霜问道。
“奴婢叫八月。”小姑娘恭敬答道。
“哦。几岁了？”
“十三。”
玉桐霜心想太小了，十三才读初中呢。
“识字吗？”
八月摇摇头，“不识。”
柳姐姐说这次带的班子里她是最小的，看着也是最乖巧，也是因为这个才得柳姐姐的眼缘被带在身边。她没有底子，也不识字，但幸好她其它的都学的很好，本来说有时间了慢慢教她，现在已经没机会了。
玉桐霜想着自己最近没什么事，不如教她认点字，“那我到时候找几本书带你认认吧。”
八月自然求之不得，又跪下给玉桐霜磕头，“八月谢小姐大恩。”
“哎哎……”玉桐霜见她又跪自己，放下筷子把她扶起来，“别跪别跪，快起来。”
“这院里还住着我奶奶，等下我们一起过去看她。”玉桐霜坐回位子上继续吃饭。
面前一桌饭菜，不止一个人量，转头看到低头安静站在旁边的八月，说道：“你拿副碗筷过来坐下，一起吃吧。”
八月自然要守着她的规矩不肯，玉桐霜道：“一起吃吧，我也吃不完，浪费了不好。”
之前那几天书语也是同她一桌吃饭，一个人吃饭没什么胃口，玉邦只有晚饭有时候会跟她一起吃。
见八月还是不愿意，她继续道：“这个是我的规矩。只有我们两人的时候就一起同桌吃饭。你不是伺候我吗？难不成我要去做什么还要再等你吃个饭？”
八月轻声道：“小姐有事奴婢可以不吃。”
玉桐霜没办法，只得用话压她，眼神微冷，道：“各人有各人的规矩，你是我的人，就要听我的话，依我的规矩。懂吗？”
八月不在争辩，听话的拿了碗筷过来木木站着不知道怎么办，玉桐霜看着她这幅模样没惹住笑出声来，“做啊，吃饭还要我教你吗？”
她这一笑八月悄悄松了口气，但整个人还是拘谨着，只敢扒着碗里的饭，也不敢抬头看玉桐霜。
“吃饭就有吃饭的样，该夹菜夹菜。我们年龄相差不大，刚好能搭个伴。”玉桐霜边夹菜给她边道。
八月的这顿饭肯定是没吃饱的，但以后习惯了就好。吃完二人出了屋子去看玉桐霜的“奶奶”。
看到老妇人枯坐在房中，到了门口玉桐霜故意把脚步声弄大，提声道：“奶奶，怎么一个人坐着？”
老妇人回过神来，忙站起来，双搓了挫衣角，含笑道：“才吃过饭，坐着歇会儿，孙女吃了没？”
八月低着头跟在玉桐霜后面，进屋后玉桐霜落坐，老妇人也处着大腿慢慢坐下，屁股还没粘凳，眼睛直直望着玉桐霜身后的八月噌的站了起来。
双手剧烈的抖动，刚才还清明的双眼霎时涌出泪水，填满布满沟壑的脸，双唇微颤，悲咽问道：“可是小舒？”
这幅模样玉桐霜自然知道不是问她，惊讶的转头看着八月，问道“这是？”
八月也搞不清楚状况，这不是姑娘的奶奶吗？怎么叫出了她以前的名字？
她看了一眼玉桐霜，皱眉道：“奴婢也不知道。但奴婢以前倒是叫小舒这名。”
八月没有仔细打量老妇人，她是奴婢盯着姑娘的长辈看会让人说的。
玉桐霜挑眉，这样子又是一个认亲的？
她对八月道：“那你好好看看她，是不是觉得熟悉。”
得了话八月抬头仔细端详面前一脸期盼看着她的老妇人，一声惊呼差点破口而出，幸好她自己抬手捂住。
眼眶里有泪水打转，却不敢在玉桐霜面前哭出来，目光似求救又带着不忍看着老妇人。
看这样她们二人估计也是有什么渊源，玉桐霜识相的站起来，丢下一句你们自己解决便走了，把空间留二人。
玉桐霜才踏出屋子，后面的哭声就再也没隐忍着，屋子里同时传出二人的泣诉的声音。
这个院子太小，她站在院子里也能听到她们的哭的声音，她索性出了院子到外面逛。
炎炎夏日，偶有风吹过。
玉邦不在府里，她自己跑到书房看书写字，天灰黑的时候周子来点灯叫她吃饭，她说要等玉邦。
周子也知道了她的身份，到也不用瞒着。
直至天完全黑尽，书房外传来一阵一阵的虫鸣声，玉邦还没有回来。
周子等在书房外，玉桐霜问道：“父亲还没有回来吗？”
周子的声音在书房外响起，“还没有呢？今天应该是有什么事耽搁了。小姐要是觉得饿就先摆饭吧。”
玉桐霜摇摇头：“到不是因为这个。天都黑尽了还不回来有些担心，叫个人去路上迎一下。”
她是真的有些担心还有些心疼。
回来的人说没见到玉邦，但守卫的人跟他说不用担心，今晚回来的要晚一些。
玉桐霜想不到是什么事情耽搁，周子摆好饭让她先吃，最近天太热，吃了几口就没什么胃口了。
她想等着也不是什么办法，叫来周子套了马车打算到到城防营的门口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