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第一百零七章 侵犯
早朝时, 李聿恂因见陈明楷不在,心中疑惑,打听得知他突然告了假,当时便觉得事情不妥。
偏今日早朝皇帝再次提起西南匪患日渐猖獗, 隐有危及西南朝局根基之象。而对于朝廷是否需要出兵协助州府剿匪, 众大臣议论纷纷, 在大殿上争得面红脖子粗。
金碧辉煌的乾元殿, 人声嘈杂, 吵吵闹闹如同京中最热闹的菜市。平日面目严肃, 极注重京官形象气派的文武大臣们,这时气得跺脚直骂的有,乐得旁观三大派明争暗斗的有, 嫌吵嫌烦默默摇头的有, 而站在武将队中的李聿恂根本无心参与。
他表面沉着冷静,神色淡淡,但心里早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只惦记着自家小娇娘是否听他的话安安稳稳在府里呆着。
他越是心急, 朝堂上的争论却是越拖越长,平常一个时辰的早朝,今日硬是拖到一个半时辰才散朝。
出了乾元殿,李聿恂只同宋仝草草打了声招呼,便步履匆急抢先离去。
出宫后,李聿恂本来预备着先回府看看蓝璎到底在不在家, 走到半路越想越不对劲,直接掉转马头朝另一个方向的平西王府急奔而去。
到得平西王府,使人一问,蓝璎果然在里面。
李聿恂憋了一肚子气, 耐着性子等人进去通传,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人领他进入门楣高阔的平西王府。
进入前院,陈明楷穿着一身不起眼的青色常服站在宽大而又气派的正厅迎接他。
李聿恂没见到自家夫人,脸色立时变得暗沉,同陈明楷相互见礼时,语气很是生硬,客套话也没说。
陈明楷面带微笑请他入座喝茶,他却板着脸道:“内子一早便来府上拜谒王妃,叨扰足有一个多时辰,不知现下何在?”
陈明楷道:“尊夫人正同拙荆在内室叙话,李侯莫急,本王这便派人去请。”
李聿恂微微点头,走到椅子前,理了理因一路骑马狂奔而褶皱厉害的朝服,默默坐下。
陈明楷道:“李侯竟是散了朝后直接过来的?”
李聿恂面不改色,淡然道:“微臣听闻王爷今日早朝突然告假,担心王爷身体有恙,故而心急来探望。”
陈明楷语气和善地笑道:“你我相识多年,本就是兄弟,如今更是连襟,往后李侯同本王之间,不需如此客气。否则让璎儿和娉婷姐妹俩瞧见,倒要怪我们故意见外了。”
李聿恂道:“王爷待人谦逊,李某恭敬不如从命了。”
这时有两名年轻婢子端着刚泡好的热茶上来,陈明楷伸手微微一摆,示意她们先给客人上茶。
等婢子们默默上完茶,陈明楷才道:“前阵子因祖父宁国公病得厉害,病情反反复复,本王又不得空,娉婷为替我尽孝,每日里亲自去宁国公府守在祖父病榻前侍候汤药,往往一去就是一整日。连着这些日子,祖父的病势好不容易有所好转,娉婷自己却累病了,这两日更是连床都起不来。”
“今日清晨,我见她精神很不好,索性告了假,想着在家好好陪她一天,让她安安心心养病,也顺带看着她好好儿把药吃下。”
说道这里,陈明楷有些不太好意思,笑道:“不过一些家务琐事罢了,没成想倒让李侯挂心了。”
李聿恂见陈明楷解释得这般详细,字字真诚,不免心生惭愧,暗道自己年纪越大,反而越是疑心重,竟然怀疑起陈明楷和自己的夫人。
这事若是让大哥宋仝知道,定要狠狠嘲笑他一番。
但是……
想起之前种种,李聿恂总觉得陈明楷对蓝璎没安什么好心。
这世上有几个行事磊落的正常男子会像陈明楷这样对待姨妹的?他对蓝璎未免关切太过,殷勤太过,特别是他每次偷偷看着蓝璎时的眼神,让李聿恂极为看不惯。
陈明楷何尝不知李聿恂早就对他心生怀疑,可他又怕什么呢?
他不仅不怕,反而很是不服气。明明他和蓝璎认识最早,两人青梅竹马,终身暗许,感情深厚。若非他这一世临时换了主意,不愿辜负蓝娉婷,那蓝璎便是他明媒正娶的妻,还会有李聿恂什么事?
方才在藏书楼,陈明楷清清楚楚看见蓝璎知道真相后眼中流露出的喜悦和对他自然而生的依赖。尽管两世蹉跎,发生了很多事,但是蓝璎对他的感情还似年少时那般单纯,一分未减。
他其实可以不用同蓝璎说出自己重生之事,但他到底忍不住,还是说出来了。
藏书楼分别时,蓝璎双眸含泪,莞笑着告诉陈明楷——今日她很欢喜。
从藏书楼走到正厅这一路,陈明楷脑中一直回想着这句话,有了这句话,此后无论如何,他将从无后悔。
听得厅外走廊中传来轻盈的脚步声,李聿恂立刻站起身来,目光直直朝门口望去。
而陈明楷却安然不动,稳坐在太师椅上,眼神不动声色望着李聿恂。
蓝璎婉约玲珑的身影出现在门口,陈明楷蓦地收回冷漠的目光,低头饮着茶水。
听到李聿恂上前同蓝璎亲密说话的声音,陈明楷心中暗道:“定南侯啊定南侯,西南匪患猖獗,你已是死期将至,命不久矣。今生今世,你且自身难保,你以为自己还能护得了璎儿几时?”
李聿恂抓住蓝璎的两只手,打量她一切如常,这才完全放下心来。
他就这样径直拉着蓝璎的手,走到陈明楷面前,语气敷衍地同热情的主人家告辞。
陈明楷亦不作挽留,笑着命陈笙送他夫妇二人出府。
面色冷傲的李聿恂一路紧拽着蓝璎的手,不顾平西王府上下众人的目光,将她带到马车上。
蓝璎见李聿恂也跟着自己上了马车,疑惑道:“夫君不骑马回去?”
李聿恂挺直腰背,大马金刀地坐在蓝璎身旁,冷着声音道:“我就坐这,不骑马。”
蓝璎见他这样,心里其实有些发虚。
她本就是瞒着李聿恂出来的,虽说并没有什么龌龊见不得人的心思,但在平西王府,她同陈明楷单独见面,两人交谈许久不说,还知道了他一件了不得的秘密。更重要的是,在知晓这件秘密之后,她一时没控制住情绪,对陈明楷表现出不该有的亲近感情。
在藏书楼同陈明楷分别之后,蓝璎去看望生病卧床的蓝娉婷。
见到憔悴虚弱的蓝娉婷,蓝璎惭愧地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更让蓝璎难堪的是,蓝娉婷告诉她,称自己已经身怀有孕,只是特意瞒着陈明楷,怕他担心。
与蓝娉婷的端庄贤惠相比,蓝璎竟有种自己上不了台面的感觉。
那一刻她甚至在想,是不是因为她的阿娘出身梨园,所以在她的骨子里多少也有些不正经不自爱的行事作风。若非如此,陈明楷为何成婚这么多年,而每次面对她时还是会做些明显有逾礼法的亲近举动?
或许正是她给了陈明楷可以逾越伦理的信号和错觉?
“本侯爷一句话都未来得及说,夫人作何摆出这般受了委屈的模样?”李聿恂正身端坐,质问道。
蓝璎吓了一跳,发现他并未看向自己,因此小声道:“奴家手腕疼。”
李聿恂面色一滞,反应过来刚才一路上他拽她的手太紧,因而弄疼她了。
“一点小伤,回去叫紫纤给你抹药,两三天便好。”他道。
“嗯”,蓝璎语气失望地应了一声,转头偷偷望向李聿恂,见他仍然是板着一张黑脸,眼神凶凶的,不由嘟起嘴唇,想着该如何哄他。
可是蓝璎也不知陈明楷到底同李聿恂谈了些什么,因此想说话又不知从何开口。
气氛有些冷,蓝璎本想伸出手臂上前搂住他的脖子,像平时那般厚着脸皮撒个娇,但是手伸出去不到一半,又尴尬地收了回来。
李聿恂瞥了她一眼,不知她伸手是要做什么,却又为何默默收了回去。
他不满道:“瞧你在平西王府时那般高兴的样子,想必是他答应你的请求了?”
蓝璎乖乖道:“我说了这次算他帮我们,下次他若有事相求,我们定南侯府必当倾力回报。”
李聿恂勾了勾嘴角:“你倒是会求人,还晓得拿我定南侯的名号出去唬人。”
蓝璎见他语气有些松动,试探性地慢慢将身子靠到李聿恂肩头,轻咬着嗓音,娇滴滴同他认错。
“夫君,奴家知道错了,往后奴家会处处主意分寸,绝不同别的男人单独相处,也不同他们讲话。”
李聿恂不听这话倒还好,一听这话,暴躁得很,简直要气炸了。
恰好这时马车不知磕到什么硬物,狠狠颠了一下。
李聿恂趁势猛地一个转身,右手将蓝璎的两只纤纤玉手扣在一起,狠狠抵在她胸前,左手则捏着她小巧玲珑的下巴,一边控制着双手的力道,一边将脸慢慢朝她逼近,凶狠地瞪着她。
他面色涨红,气道:“这个时候晓得我生气了,害怕了,讨饶来了?昨日我是怎么跟你说得,叫你在家等我,你可倒好,一大早跑得飞快。你晓不晓得我心里有多着急?姓陈的那个家伙,他就不是什么正经人,我都怀疑你们俩是不是早就私下约好了!”
蓝璎见他话说得难听,脸上挂不住,心里更是难过极了,眼泪汪汪的,眼瞧着就要哭出来。
李聿恂道:“怎地?才说两句就受不了了?今日我非得好好教训你一顿!”
蓝璎瞧他这般气怒的模样,转念一想,这个坏了心思的杀猪佬,该不是平日里事事都听她的,忍她忍够了,这回故意借着这个由头,翻身做主,好耍一耍他定南侯的威风吧?
是了,从前在梅城县,再怎么样,李聿恂也没这般粗鲁地对待过她。今日如此借题发挥,想来这个男人得了势,享受到权力富贵的滋味,人不知不觉变了,待她也不似以前。
纤云姑姑叮嘱的话语在她耳边想起,她越想越觉得气,越想越觉得自个儿委屈。
李聿恂见她死死咬着牙,黑亮的眼珠子咕溜溜转,不知她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说话呀,怎地不言语了?平日在家不是挺厉害的么?这会儿怎么不吱声了?是不是想起别的男人了?”他气呼呼道。
蓝璎满含泪光的双眸直直望着李聿恂,咬牙切齿道:“是,我就是想着明楷哥哥,天天都趁你不在,同他私会。今日,若不是你不识趣赶来……”
李聿恂的一张黑脸,气极之下,黑变红,红变白,望着怀里不知好歹的小娘子,恨不得一把掐死她才解气。
他没再让蓝璎继续胡言乱语下去,及时张开嘴用自己的方式粗暴地封了她的口。
蓝璎气头之上被他忽然摁倒侵犯,整个人都懵了。
偏他越吻越用力,越吻越来劲,逼仄的车厢竟成了他肆意乱来的乐窝,叫她挣不脱,逃不掉。
蓝璎发懵之余,很是生气,可李聿恂早成老手,没过一会儿,蓝璎便周身发麻,无心挣扎,只好乖乖依了他。
自从有了这一回,蓝璎一张脸可算丢尽了,再不敢在外头惹堂堂定南侯生气,更不敢同他共乘一驾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