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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符文的来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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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是夜宴,肖景坐在离陛下最近的位置,同陛下宴饮了几杯。有接过了皇子公主们递来的酒,一饮而尽。

    这幅颇为爽快的模样,也让底下那些想于星轨台拉近关系的上位大人们心动不已,纷纷举杯邀请。

    这一点上,肖月和肖景的处事风格迥然不同,肖月是冷着脸出了给陛下两份面子以外其他的都推卸得干干净净,肖景则是来者不拒,颇有一种推杯换盏,把酒同欢的架势。

    短短一个宴会,新人国师平易近人,心怀若谷的形象就传遍开来。

    宴席上负责为肖景添酒侍奉的公公,走到大总管万公公的面前说了两句话,又指了指肖景的位置。

    万公公点点头,转身走到皇帝的身边,半跪着,传达着方才的话:“陛下,国师大人说酒意笼头,就先一步回星轨台了。”

    皇帝从爱妃的酒盏里面抬起头,望向下首的位置,那边空荡荡的,肖景被宫人半搀扶着,步履有些虚浮地往外走去。

    “倒是头一次星轨台的国师如此给朕面子。吩咐下去,明日的早朝,国师就好好休息。御膳房那边也另外准备些解酒的菜肴小食送过去。”

    “是~陛下~”

    出了寿宴的琼台楼宇,肖景按压着脑袋,步子歪斜,似乎走几步就要倒的模样。

    身侧的宫人赶忙上来扶着他,却被肖景狠狠推开。

    “国师大人,小心!”

    宫人被推开,也不敢再去触碰他,只能在旁边焦急地提醒。前面是御花园的廊门,门槛比其他的宫门要高上一些。宫人悬着心,生怕他被绊倒,手在旁边止不住的来回徘徊,准备好随时去接住他。

    好在是踉踉跄跄地过了那道坎儿。

    “我在这里待会儿,吹吹风醒醒酒。不用你伺候了。”靠在凉亭的圆柱上,夜风带着花香阵阵,沁人心脾,他闭着眼睛,享受着此时的宁静。

    御花园彻夜有人值守,一般都不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在这里一个人的话也算安全,再说了,肖景的身份是国师,无人敢招惹。

    宫人听从吩咐地走了,一步三回头地走远了。

    等到宫人走远之后,本来还是迷蒙醉酒状态的肖景,立刻清醒了。

    “出来吧。”

    这个亭子不是随意走进来歇息的,是肖景精心选择的,一面靠着假山石,两侧有垂下来的紫藤藤蔓,只有一个口连通着外面的巡逻路径,还有一些矮灌木做遮挡。

    只要在亭子里的人不发出大的响动,这里的人基本都不会被发现。

    一道黑影窜出来,是肖月交给肖景的隶属于星轨台的探子。

    他们行动非常的迅速,也十分忠心。杨瑶和方道人在京这些年来的行动轨迹和一言一行都被他们挖了出来。

    “主子,这是从杨瑶那边拿到的几张符文。”

    黄纸朱砂上勾勒着如同鬼魅蛇影一样的符文。肖景认出了上半部分,是星轨台历代研究出来的关于和讹兔结契的符文,但是下面那一部分,有些眼熟,但是又是在想不起来是哪里见过了。

    “宅子那边有什么异常?”

    “方家别庄看似无人,实则犹如铜墙铁壁,属下几个人只能在外围查看了一些。”

    探子吞吞吐吐的,过了好半晌才开口,“别庄里养着几只看起来十分羸弱的化了形的讹兔。似乎身体状况非常差。”

    “另外,这张符文,从别庄外出来采买的人身上顺下来的。”

    这张符文,朱砂颜色有些不正常。肖景心里涌出了一个想法,低头闻了下,眉头紧皱。

    鼻尖下那一丝丝腥味,果然是用血活的朱砂。

    正常的画符文,朱砂都是用的上好的清酒,味道越淡越好,用血的必定不是什么正道,多半是为了邪祟恶念而成的符文。

    明明是是暑夏的夜晚,肖景却感觉到了四面八方而来的冷风,直直吹在了他的骨头上。

    看起来就不是好东西的符文,那些孱弱的讹兔,桩桩件件,丝丝缕缕牵绕在一起,一个大胆而惊悚的猜测在他的脑海里慢慢成形。

    不能再被契约的化形讹兔,被迫在青红两楼里讨生活,抗拒不从的被带到底下进行惨不人道的折磨,榨取他们身上的所有价值,等到丝毫没有用处之后,被送到方道人的别庄。

    杨瑶利用方道人的别庄作为据点,将那些无辜的讹兔作为试验他恶毒符文的实验品,或许他试验出来的那些东西,又再一次用在了那些无辜者身上。

    如此往复循环,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利益枢纽。

    这么大的一个局,杨瑶和方道人根本无法逃过朝廷的耳目,背后有更大的靠山为他们遮挡。

    按照这个思路的话,海幻寺做不到庇护,只能往上再探查幕后巨手到底是谁?

    星轨台里,灯火通明。今日众人都在为陛下寿辰奔走,最清闲的竟然是肖月和月桃。

    肖月的国师职责已经卸任,全部交给了肖景。

    回到星轨台,肖景正欲去藏书楼翻阅典籍查询那几张符文的含义,他走在灯下的黑暗角落,从他旁边走过的两名女官没有注意到他的身影。

    “肖月大人是不是要离开星轨台了?”

    “应该吧。历代国师交接之后,上一任国师就会很快离开星轨台的。”

    “嗯~这也是他们的家呀,为什么就不能留下来呢?”

    “你傻啊,要是两个国师都在,咱们听谁的呢?”

    “说的也是,不过你们不觉得肖景大人年纪太轻了吗?”

    另一个女官连忙捂住了她的嘴,四下紧张地看了看周围。肖景把自己的身体更加隐匿于黑暗,不被他们所发现。

    女官确认无人,这才松手,低声呵斥了另一名女官,“不要命了!这里是星轨台,说这么大不敬的话,小心你的脑袋!”

    “肖景大人自小长在星轨台,从小就在为接人国师做准备,十年光阴,岂容我等质疑的。再说了,国师的身份是上天决定的,这和年纪无关。”

    “是——”

    女官们匆匆远去,肖景从黑暗中走出来,掉转方向去了肖月的殿内。

    橘色的方灯挂在檐角,随着夜风,灯下的铃铛乱响。肖月的殿宇从来没有值夜的宫人。

    轻叩两声殿门,无人回应,加大了力气再扣了几下,仍然没有人开门。

    里面的灯还燃着,不像是已经安寝的模样。

    就在肖景准备离开的时候,门被打开。月桃臭着一张脸,满腹怨气地冲着肖景吼道,“半夜扰人清梦!你懂不懂规矩!”

    他的头发凌乱,脸上也有一层薄汗,腰间的衣服系带系错了位置,一看就是匆匆前来开门的。

    “有些事情,想来求教一下师傅。”

    肖景没管月桃的脸上的不耐烦和抵触,这位向来不喜欢月桃身边有其他人,以前能容忍他在肖月身边,仅仅是因为他年纪小而已。这些年对肖月的占有欲是越来越强了。

    有了自己喜欢的人,他也知道月桃对对肖月出于何种心思。

    “阿景,何事寻我?”斜鬓垂绦,头上只有一根丝带不紧不松地绑着乌丝,身上也是披了件外赏。

    “打扰师傅安睡了。”

    “无碍。”

    月桃横在二人之间,板着脸,在肖景看不到的地方,被肖月从身后摸了摸背脊。推开他,跟肖景站在廊下对话。

    月光和宫灯的映照下,肖景递过来的黄符上的符文,看得一清二楚。

    三张符文,每张都不一样,越看越让肖月面色沉重。

    “你从哪里来的这些?”

    肖景一愣,听她这么说,肖月果然知道这些符文都代表着什么含义。

    “师傅知道这些是什么?”

    肖月握紧了手,指尖有些发白,她沉默了很久。

    久到肖景以为她不会再开口。

    “短时间来看,对讹兔并没有什么影响,若是长期把这些符文给她们喝下去,契约者一旦死去,她们再也没有办法缔结新的契约者。这不是她们本身的意愿,也不是意外,是人为。”

    这几年来,无法二次缔约的讹兔越来越多,想来和这些都脱不了关系。

    “最恶毒的是这张。”

    肖月抽出那张被她捏得变形的黄纸,声音有着哽咽,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这张符文,不应该再出现。它的原本和所有的留存已经被我师傅给全部烧毁了才是。为什么还会再出现呢?”

    “这张有什么不同?”

    “以命换命。”四个字一出,连着肖景都大惊失色,身后的月桃也是一惊,跑到了她的身边,抢走了那张符文。

    没错,和当年的那个十分相似。

    以这个人的心头血混合朱砂,喂给讹兔服用,三个月之后,此人再将讹兔沙海饮其血,便可以延续自身性命。

    这是十分歹毒的一种方术,这种术法也自星轨台某位方士手上流传,不过并未流传到星轨台之外,人就被当时的国师将其诛杀,这种术法也被彻底销毁了。

    “也有一些不同,阿月,你看这里。”月桃指了下下边的几处符文走向。

    “嗯。是有些区别,看来这个人是从其他地方知道了这个方术,却没有完全地仿制出来。”

    效果虽然不如原本的方术,但是对讹兔的伤害也还是不可小觑的。

    而且他们谁都不知道,这个人后面会不会画出来与之前一模一样的。

    桩桩件件,在肖月道出符文背后的含义的时候就已经完全串联上了。

    这些人,想利用讹兔寻求长生之法。

    “如今你既为国师,出了这样的事情,你责无旁贷。”肖月把手里的符文还给肖景,望着天边明亮的上弦月,沉重地开口。

    一旦国师职位交接之后,上一任国师就失去了对星轨台的掌控,这些事情,肖月已经无能为力,唯有寄希望于肖景。

    【系统乙:找出谋害讹兔的背后主使。】

    “人的欲望无穷无尽,受害的永远是那些无辜的。国师的存在是时候让这一切回归正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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