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祭典酷刑
祭台建立于皇城内,是半月前完工,正巧赶上巫族来人,但其工程与先前大相径庭。
七层宝塔,巍峨壮丽。中空,外侧设立楼阁,大摆席会,顶上则是四个尖角,有头顶七星灯之意。
以此祭祀皇城中枉死的魂魄,可这独独包括与巫族那役。
皇帝之心昭然若揭。
避免多生事端,鱼知微先前趁夜间去祭坛踩点。
火烛成群围成圆圈,自今日起开始点燃,往后还有六日,听说得足足燃烧七日,以敬七星之意。
祭坛中央多是些怪异图案——麒麟头龟身。
到时候祭司需得站在那儿,用自身血肉为引。
肉从腹部剜取一小块,足以痛彻心扉。除此之外,祭祀大典整整三个时辰,他必须立在一旁,不能分神。
待仪式完毕后,大祭司仍行三跪九叩之礼。
杀人诛心。
夜深,残风卷起枯叶,微微飘过她的脸颊,带来些许寒意。片刻过后,叶走人散,独留一道倩影于晏清眼中。
他原本先来探风,不料瞧见这非凡一幕。
见状,少年的表情一动,深邃的瞳孔中流露出一丝惊诧,这位异性公主,刚刚是在怜悯他吗……
可回答他的,只有“呼呼”扑朔落叶的寒风。
他慢慢行至古树旁,拾起一小片,置于手心,慢慢碾碎,碾碎……化为粉末,再慢慢摊开手掌,狂风一吹,“哗——”。
渐行渐远渐无声……
怜悯我吗?我可不需要呢。
夜里,雄雄燃烧的火炬忽明忽灭。
次日
祭祀大典午时一刻
众朝臣早已等候在祭坛两侧。待皇室众人纷纷落座之时,鱼知微望到了祭坛上的他——面目从容,似乎有些无关紧要。
想来,是我多虑。
晏清站在台上,察觉到一道异样的目光,转身巡视,不动声色,突然间,又嗤之以鼻。
哦又是她。
两人打了个照面。
被察觉的鱼知微有些尴尬,局促地移开目光,转而拿起眼前的茶盏,一饮而尽。
旁边的婢女见状,俯身小心翼翼劝告:“公主,祭祀大典切勿失了礼仪。”说完,又畏畏缩缩地退回去了。
看来公主也不好当啊~
她又倒了一盏茶,一饮而尽。只不过这次的动作,没有那么豪迈。
婢女站在一旁,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索性任由公主去了。
午时正刻一到,祭司行至中间,拿出匕首。朝南方一侧闭目七分钟后,拔开刀刃。手起刀落,先于左右掌心各划一道,意为刀刃开封;簒紧手心,后,将血注入先人璧。
鲜血顺着先人璧缓缓流下,可单凭这点血那里足够
一边的使臣,换了一把新剑,朝他的双手手腕之处砍去,不会斩断,却要入骨三分。
“快看,这是赤鸢,是赤鸢!”
群臣有人眼尖,认出那把名剑,便是当日斩杀巫王头颅之赤鸢。
鱼知微篡紧拳头,她并非动心,只是为这无辜之人,不寒而栗,他本不该如此……
周围的人都在为这一幕欢呼雀跃,皇帝也心生愉悦,暗自下令,赏赐使臣黄金万千。
台上的晏清,已然数不清是淌了多少道血迹了。
从前知微曾在书中了解过——古时凌迟之刑,刀刀见血,刀刀“钝”,最后痛苦死去。
刀刃摩擦在皮肤上的麻韧感,让鱼知微感到内心如小蚁侵蚀,鸡皮疙瘩落了一地。原先为祭祀准备的一袭白衣,均被污血染红。
可台上那人,依然是那副从容的模样,面对剧痛,一声不吭。
后面,便是剜肚取肉了。虽是一小块,虽是一小块……
在场的不少女眷,等到这一幕时,纷纷闭目塞听,实在是太残酷了,这哪是祭祀啊,这分明——
是杀人啊……
礼毕,使臣朝祭司行礼,说道:“有劳祭司,祭司受累了。”
“无妨。”晏清感觉全身的血都快流尽了,他已经没有力气听别人再言语什么,只能微微抬眸,气若游丝。
朝臣中有人妄言:“这祭司怕是要葬送在祭坛上喽!”
“怎么会呢?听说他可是巫族少主。”
“少主啊,呸,真是卑贱!如今还不是屈于我们皇族。”
“……”
三个时辰,恍若隔世。
鲜血,白骨,还有掺杂在空气中黏腻的血腥味。
祭典完毕后,先由皇室退下,众朝臣观礼归返。再是一些世家贵胄,以及女眷等等。
女主沈珮之,此时正待在外围一侧的坐椅上。在她身旁的是男主江家少将军——江庭筠。
远远望去,还真是一对佳偶。
只是,少女的眉目之上,似乎有一丝忧愁。
待众人皆返回后,硕大的祭坛四周,仅留有他们四人。
鱼知微对于接下来的状况,了然于心——女主心地善良,向反派施予良药,并同男主一起,送他去往济世堂医治,在这宫里,估计没有人敢替他疗伤。
鱼知微看着眼前的人,心想:接下来的剧情里好像并没有我。
她轻轻起身,从一侧离开了。
并非着急往回寝殿,而是前往太医院取药。
宫外的药品,到底还是没有宫内供给得好。
有公主身份这一层身份,倒是方便许多。
只是想不好理由。
李太医询问:“公主,微臣可否斗胆一问您,为何平白需这金创药与百草丹”
太医院与皇室紧密相连,稍有不慎,就会落人口舌。
“李太医,你是知晓的,我前些日子曾豢养一只猫兽,如今伤痕累累,看上去很是可怜。”
“公主,是想救它”
“正是。”
“如此,微臣明白了。”
鱼知微拿着药瓶离开太医院后,倒吸一口凉气,怕是日后,又会出不少事情。
还好作者爱猫,连带着情节设定都添加了这条。
至于那只猫咪,这几日许是不能外出了,奖励几条小鱼吧~
生为异性公主,对于皇室来说无足轻重,只留一点该留的体面,四下也无人会关注她。
明日一早,拿了腰牌,就朝济世堂赶去。
即使知道他如今不会死,可是酷刑与迸裂的鲜血仿佛依然涌现在她的脑海里,不救他,似乎过不去;不送药,则良心难安。
为了防止身份被识破,她特地带了一顶斗笠。
萦绕着白纱,看不清面容。
“掌柜的,您这昨日可收留了一位少年鲜血淋漓的那种。”
这样的形容词还是第一次见,掌柜的一时间有些乍然。
想起沈小姐的嘱托,炖了一会后,忙说道:“没有,昨日并没有如姑娘所说的那般少年。”
“我并未有加害之意。”
“姑娘可我这真没有。”掌柜的似乎是铁了心。
鱼知微顿时有些手足无措,她心下仔细琢磨着。
“实不相瞒,我是沈小姐派来照顾他的。”
“沈小姐”
“就是沈家那位,世家名门闺秀——沈珮之。”
“恕罪小人眼拙,敢问姑娘可有字据,或是令牌”
“没有。”鱼知微认命了,这掌柜的实在太敬职敬业了!佩服佩服。
“那姑娘还是请回吧。”
鱼知微灰头土脸地走出济世堂,四顾茫然。这下该怎么办呢?
她一边走一边想,说来也巧,眼前有位男子正在表演杂技。
差点忘了,原主是有武功的!
这下好办了!
夜深时分,鱼知微寻了一件黑袍使与黑丝巾,遮得严严实实的。准备完毕,动身前往济世堂。
保险起见,她特地在铁铺匠那儿,打了一柄锋利的短刃。
月色朦胧,鱼知微凭借一身轻功,落至屋顶,小心翼翼地踏在屋檐上。无奈轻功虽好,武义不强。一点细微的响动,似乎都能将她吓出病来。
济世堂虽然是民间医馆,可这占地面积,却不输皇宫内的太医院。
早上的时候,她曾经匆匆瞄过一眼。
东侧的似乎是药铺,有药童从那走来,端着一盘金银叶。
至于这西侧的,可能是药园,有男子扛着锄头,与掌柜招呼一声。
那应该便是这北侧了。
南侧是售卖药品的地方。
鱼知微不疑有他。
只听,几声劲风吹过,她翻越到北侧的厢房。
这里一共有十间厢房。
鱼知微的头又开始痛了,一时间,觉得有些呼吸不顺。
已至夜半,这里应该暂时不会有人来往。
说来也巧,这十间房屋内,只有一间内燃起烛火,只不过微微发亮,刚刚看得并不清晰。
鱼知微心下一喜,探头打开房门,准备蹑手蹑脚将药放下就走。
不料,所见之处,并无一人。
人呢
猛的,肩上一阵痛感,鱼知微感觉天旋地转,彻底昏死过去。昏迷之前,她好像看到一位身着墨衣的人……
“这就晕了”晏清摆摆手,看着眼前这个身型娇小,却包庇的一身黑的人。
他上前,三两下扯下面巾,却在瞧见女子面容那刻,眸色渐深。
原来是她。
废物公主竟会武功有趣……
鱼知微昏迷前,双手还紧篡着几个白玉小瓶。
拿出来一看,这白玉瓶内,传来一股浓郁的药香味,是上好的伤药。
来给我送药的
晏清低头看着昏迷不醒的鱼知微,神情有些动容和不解。
明明他们只见过一面,就像先前的沈姑娘一样。
只不过她看上去就有些不怀好意。
若是鱼知微知道晏清此时内心这般想法,怕是要气得吐血。
清晨,窗外传来几声鸟鸣声。鱼知微悠悠转醒,发现她正横躺在地上。寒意顺着头部侵袭而来,她好像感冒了。
这是哪
昨日,我好像被人打晕了。
知微一股脑爬起,赶紧检查衣物。见衣着妥帖,并无变化,长舒一口气,没事没事。
她旋顾四周,房内已然空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