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37章
后面的事郁檀记不大真切了，她印象里只有漫天的火光还有滚滚的热浪。
昏睡过去之前，郁檀脑海迷迷糊糊冒出一个念头：
江旌越把b013都给烧了，联邦难道不会追他的责吗？
“追责？”
江旌越嗤笑一声，他扫了眼收拾残局的季鹤游，声音冷的没有一丝温度：“我学生因为联邦管理不力差点死在这破地上，谁敢追我的责？”
季鹤游莫名的一哆嗦，没再说什么。
杨宣和公冶明都因为脱力睡过去了，林姜给他们检查了精神力后松了一口气：“还好，这俩孩子没什么大问题，身上也都是皮外伤，睡个几天就好了。”
白时寒和她一起开始的检查，然而现在她把杨宣和公冶明都检查了一边白时寒还没出来，林姜不由得心里一紧，她看向江旌越：“郁檀呢？”
江旌越语气不太好：“现在还活着。”
说话间，白时寒从飞行器里出来，短短半小时不到，他肉眼可见的疲惫起来：“郁檀精神力很乱，非常乱，我给她注射了向导素，但是效果还是微乎其微。她的精神图景现在非常排斥我的进入，我没有办法……”
他声音有些颓唐，气息也很不稳，江旌越飞快追问：“能活着吗？”
白时寒：“能活，她现在不会有生命危险。但是精神力如果持续这个状态的话，以后可能……”
“会疯，是吗？”
江旌越忽然冷静下来，白时寒眉头还皱着，他看见江旌越嘴角竟然隐隐勾起了一个弧度。
随后，不知是对自己说，还是对他说：“活着就好，其他都不重要。”
几人被江旌越这副模样吓了一跳，知道点内情的林姜默默离开，白时寒还拧着眉头，好像不知从哪问起，只有季鹤游一个人一头雾水，他看了眼黎岸，对方摇了摇头，把他拉走了。
于是飞行器旁边只剩白时寒和江旌越两个人。
江旌越看了眼飞行器内睡着的郁檀，眼神有些缥缈，好似透过她在看着其他什么人。
白时寒席地而坐，问道：“你收郁檀，只是因为她是郁檀，是吗？”
虽然是问句，但他语气肯定。江旌越出乎意料地没含糊，直接点头答道：“是。”
“我需要她为敖伦坦军校争光，我需要她和我一起保卫联邦。”江旌越忽然笑了笑，笑得莫名有些苍凉：“但是不是现在，也不是这个联邦。”
他这话说得很明白，白时寒反应过来后心里接着一惊。
江旌越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活了这些年还是这个德行。”
白时寒还没说话，席双就走过来，她探头往飞行器里看了一眼，眯了眯眼：“要不人怎么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呢？”
————
两个月后。
训练室里，项初拦住了收拾东西的三人。
项初挑挑眉，红唇微弯：“干什么呢？要走啊？”
公冶明下意识答道：“嗯，报了场比赛。”
项初：……
她嘭得把门一关，反手上了锁，面前三人被这声巨响吓得抖了三抖。
项初很满意这个结果，她抱着手臂环视三人，正准备劈头盖脸一顿骂，然而看到公冶明有些空的眼神，准备好的说辞忽然就说不出口了。
她叹了口气：“我知道两个月前b013那件事对你们影响都很大，林姜说了，你们都去找她做过心理辅导，大家也都肉眼可见你们情绪不好。”
“但是。”她画风一转：“联邦动荡，星兽猖獗，这种场面，你们在b013是第一次见到，但绝不会是最后一次。”
“如果每一次都需要这么久的缓冲期，甚至需要强迫自己忙起来而转移注意力的话，恕我直言，你们三人并不适合做军人。”
她话说的重，像小锤子一样一下一下地敲到三人的心里。
半晌，项初问道：“报了比赛？能取消吗？”
郁檀点点头。
项初说：“那就取消了。下周校队选拔赛，在此之前别到处跑了。校队选拔赛一共比三场，12天，比赛过后，学校会花三天时间为你们做评估，评估完了校队的人选基本也就定下来了。”
“比赛与否你们自己决定，但是现在距离校队选拔赛只有四天，我不建议你们再次外出进行比赛。具体怎么做你们自己决定就好。”
项初说完后看了看郁檀，勾勾手指：“你跟我出来一下。”
她直接把郁檀带到了她办公室，给了郁檀一个橘子，又倒了杯茶。
郁檀拉开椅子坐下，拿起橘子开始剥了起来。
项初呷了口茶，说道：“你是你们三人的主心骨，我本来以为b013这件事你应该是最快走出来的，没想到你是受到影响最大的。”
她问道：“是精神力的问题吗？”
郁檀摇摇头：“不是的，白时寒每天帮我梳理精神力，我除了刚回来那几天不太舒服意外，后面都没什么影响。”
她抿抿嘴唇：“是……我自己心态的问题。我没亲眼看过死人，也没亲眼看过人由活到死这个过程，所以有点……”
她想了想，说道：“有点接受不了。”
“太惨烈了？”
项初问她。
郁檀摇摇头：“不是。”
她没继续往下说真正原因，项初也不意外。
天色渐晚，黄昏的阳光映得办公室一片金黄，项初忽然道：“廖老头前段时间念你念得狠，全都叫江旌越拦回去了，你见他没？”
郁檀愣了一下，摇摇头：“没，我没再上过课了。”
“有时间去见见吧，和廖老头多交流交流对你也好。”
项初冲她笑笑，然后挥挥手：“回去吧。”
郁檀应了一声，拿着橘子出了办公室。
让她意外的是，白时寒也在项初的办公室外。
她有些惊讶地问：“你也是来找项老师的吗？”
白时寒笑了笑：“不是，来找你的。”
两人一道回宿舍，郁檀把手里的橘子掰了一半给白时寒，白时寒毫不犹豫接了，接着就撕下一半塞到自己嘴里。
橘子吃完，他问：“下周比赛，紧张吗？”
郁檀坦诚地点点头：“很紧张。”
白时寒又开始笑，他顺手揉了揉郁檀的头顶，郁檀觉得这个揉脑袋的手法一定是他揉秃毛鸡揉出来的。
“别紧张。”他说道：“你的精神力恢复的很好，速度甚至出乎我的意料。比赛前我把我语音频道给你，如果场上因为精神力而不舒服了就告诉我，我去帮你。”
郁檀笑了笑：“这算作弊吗？”
她头顶的头发刚才被白时寒揉乱，此刻有一撮不听话的翘了起来，橘色的阳光斜斜地铺在她身上，映得她眼里一片暖意。
白时寒摇摇头：“不算作弊。”
“算向导的职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