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上午十点，烈日下，郁檀迎来了久违的国旗下讲话。
昨天新生试炼后，接近半数的人被筛掉，只留下了不到一万人。
这一万人，就是敖伦坦军校今年的新生。
此刻，敖伦坦军校的校长和各学院的院长纷纷上台讲话，郁檀在台子上找了半天，才找到窝在角落里躲太阳的江旌越。
很好，不愧是她老师，真是敖伦坦摆烂第一人。
郁檀一边心不在焉地听，一边往高年级那边去找白时寒的身影。
又热又晒，外界种种刺激加持，她情绪还没有崩溃，肯定是白时寒在场帮她梳理了精神力。
郁檀叹了口气，琢磨着怎么跟白时寒解释昨天放了他鸽子那件事。
然后她就和白时寒四目相对。
郁檀呼吸一窒，羞愧的情绪爬满心头，她飞快地伸出两根手指头，抵住左手手掌。
接着，右手手指弯曲，做成了一个屈膝的小人。
然后，她看清了白时寒的口型。
他说的是：“那今晚吧。”
郁檀猛点头，接着不着痕迹地挤进人群。
台上机甲系老师的致辞快结束了，众人在烈日下站了一上午，哪怕是身体素质好的军校生也都晒得难受。
看到机甲系老师走下台，郁檀明显听到周围人群松了一口气，甚至有人已经准备转身离开。
然而主持的声音却从台上传来：
“下面，有请通讯系主任江旌越老师致辞——”
准备离开的人顿住了脚步，满脸哀怨地抬头看向江旌越。
江旌越扯扯领带，调了调话筒，只说了一句话：
“我谨代表敖伦坦军校通讯系，欢迎大家入学。”
随即，转身离开。
台下掌声如雷，大家都对只说了一句话的江旌越心生好感。
国旗下讲话总算结束，高年级的学生纷纷回去上课，新生则要去测试厅去检测自己的精神力等级。
测试顺序是按照新生试炼那天的分组来测。
第一组就是郁檀和公冶明，郁檀伸手引了一下，对公冶明道：
“你先测。”
公冶明从身边走过的时候，郁檀明显感受到对方的紧张。
很快，大喇叭就公布了测试结果：
“公冶明，s级。”
“天呐！s级，我靠我见到活的s级了！”
“上一届我听说连a级都没几个吧，公冶明竟然直接测出来s级！”
“人家是公冶明，基因在这，精神力等级怎么会低。”
郁檀也震惊于公冶明的s级，然而令她意外的是从测试台下来的公冶明脸上却并没有什么喜色。
“s级了还不高兴？公冶明要求这么高吗？”
“你没看新闻啊，帝国军校前天刚测出来，公冶霆精神力是ss级，公冶明比他低了一等，肯定不高兴啊。”
又是公冶霆。郁檀看向站在测试台下的公冶明，叹了口气，心道：好拧巴的小孩。
“下一个，e组543号，郁檀。”
郁檀走上测试台，台下众人的讨论被她收进耳中：
“那天和公冶明同组的通讯系，不会也是s级吧？”
“你别说，还真有可能，你那天被她虐过没，她实力简直强得可怕。”
郁檀眉梢微挑，按照一旁老师的指引，把手放在测试台上，接着调动精神力。
仪器一动不动。
老师看着郁檀，温声提醒：“同学，要把精神力集中在手掌，来，再试一次。”
郁檀看着停在0的指针，深呼吸，再一次把手放在测试台上。
这一次指针动了动，红色的小标缓慢爬升，堪堪超过d级的刻度线，然后停住不动。
郁檀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她咬咬嘴唇，再次调动精神力。
然而指针非但没升，竟然还隐隐有些下滑的趋势。
趁着指针落到d级刻度线下以前，郁檀赶紧把手拿了下来。
大喇叭播报到：“郁檀，精神力d级。”
“d级？怎么会？这不就是没有精神力的普通人？”
“是谁说她觉醒了哨兵能力？哨兵的精神力怎么可能是d级？”
“怪不得是通讯系啊，原来昨天新生试炼全是公冶少爷在带。”
郁檀对这些冷言冷语倒是没什么感触，她下台的时候看到门口的公冶明，少年紧抿的唇瓣隐隐有一个上挑的弧度。
她瞬间气得不打一处来，三步并作两步给公冶明弹了个脑瓜崩：
“好家伙，你的快乐是建立在我的痛苦上的是吗？”
公冶明没忍住笑出声来，看着郁檀脸越来越黑，他清清嗓子，拉着郁檀走出门。
“这个测试台不准，你的实力我有数，你不可能是d级。我们去别的地方再测。”
他拉着郁檀进了a组测试区，郁檀看着公冶明和测试台老师不知说了什么，接着冲她招招手，示意她上来。
她翻身跳上测试台，在众目睽睽之下，把手放在测试台上。
一阵沉默后，老师咳嗽一声，接着有些尴尬道：
“同学，要把精神力集中在手掌，来，我们再试一次。”
郁檀深吸一口气，壮士赴死般点头，又试了一次。
指针还是缓慢地上升，还是堪堪越过d的刻度就停住，还是隐隐有跌下d的趋势。
郁檀再一次眼疾手快地收回手，听着大喇叭播到：
“郁檀，精神力d级。”
“怎么还是d？”公冶明皱起眉头，拉着郁檀跑出a组测试区，又跑进b组测试区。
郁檀已经麻了。
她把手再一次放上去，旁边老师刚刚开口说了一句“同学”，她就预判了她的预判，面无表情道：“老师，我已经把精神力集中在手掌了。”
b组测试台大喇叭又报出了那句熟悉的：“郁檀，精神力d级。”
然而郁檀还是低估了公冶少爷的执着程度。
她陆续体验了：
c组测试台：“郁檀，精神力d级。”
d组测试台：“郁檀，精神力d级。”
f组测试台：“郁檀，精神力d级。”
……
于是，半天不到，全校一万名新生全都知道了，那个通讯系的郁檀，是个精神力只有d级的废物。
郁檀：我谢谢你。
从最后一个测试组出来后，郁檀已经变得刀枪不入，心如钢铁，自觉这世间没有任何事能让她羞愧。
公冶少爷还在喃喃自语：“不对啊，你怎么会是d级？我听说……”
“你别听说了。”郁檀面无表情道：“现在，全校，所有人，都知道了我他妈精神力只有d级。”
公冶明绷了一下午的脸忽然笑了起来，郁檀一脚踹上去，公冶明避开，笑得直不起腰来。
“少爷，开心了？”
公冶明双眼弯成月牙，坐在地上，忽然朝郁檀伸出了手：
“哎，郁檀，交个朋友。我叫公冶明，光明的明。”
郁檀没和他握手，而是伸拳碰了碰：
“你爹，郁檀。”
不出郁檀所料，学校论坛里就她d级精神力这件事已经讨论的沸沸扬扬。
加粗飘红的帖子在敖伦坦军校论坛里已经有了数千的回复。
郁檀面无表情地关上帖子，发誓一定要找个机会阴公冶明一顿。
她把昨天下单的一套用作伪装的黑衣服装进背包，一起放进去的还有一双增高鞋垫和一个变声器。
接着，她把包背好，朝白时寒宿舍走去。
“1号塔，1707号，就是这了。”
郁檀反复核对门牌号，忐忑地敲开了门。
让她意外的是门开的很快，白时寒一身还没有换下来的校服，脸上疲惫之色明显。
“不用换鞋，直接进来坐就好。”
“你是不是忙了一天很累？”
郁檀看着白时寒的状态问道。
“还好，不是很累。”
他温和道。
郁檀坐在沙发上，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头痛吗？或者有没有别的不舒服的地方？”
白时寒给她倒了杯水，郁檀接过没喝，放在一旁。
“之前会有，这几天好很多。特别是你帮我梳理精神力的时候。别的地方没有不舒服，就只是会烦躁，莫名的烦躁。”
“吱吱吱——吱吱吱吱——”
白时寒还没说话，一道熟悉的吱吱声响了起来。
郁檀转头，和沙发底下的秃毛鸡四目相对。
“这个鸡……”
她指了指秃毛鸡，又看向白时寒。
“是你的宠物吗？”
“不是，它是你的精神体。因为你精神力不稳定，它待在你身边会不舒服，所以跑到我这里来了。”
白时寒把秃毛鸡托起来，递给郁檀。
“试一试呢？能不能通过精神力和它联通？”
郁檀接过秃毛鸡，第一时间捏住了它坚硬的鸡嘴。她闭上眼睛，尝试调动那股看不清摸不着的特殊感觉，然而手心里的秃毛鸡非但没有安静下来，反而挣扎地更厉害。
郁檀叹了口气，把秃毛鸡还给白时寒：
“我好像没办法调动这个叫精神力的东西，它有点，不听话。”
是真的很不听话啊……
从白时寒宿舍出来后，郁檀数日里第一次觉得神清气爽。
白时寒仔细地教她怎么控制自己的精神力，怎么样通过精神力暂时性地削弱五感，最后，还给了她两支向导素。
说是如果出现很不舒服的情况时，可以注射一点向导素缓解一下。
可能是刚开学的缘故，敖伦坦军校宵禁并没有很严格，郁檀轻轻松松就溜出了小门。
她找了个没人的僻静地方把背包里的衣服套在身上，又穿好增高鞋垫，把头发全都藏到黑色帽子里，最后还不忘带上一个口罩。
她本来身量就算高挑那一挂的，增高鞋垫一串，头发一掖，遥遥望去像个男孩。
装扮好后，她才坐了车去了约定地点。
三号出口一般是跨星球出口，此刻深更半夜没什么人，郁檀很容易就在门口发现了一个黑色的小盒子。
她拍了张找，登上黑市网站，给敖伦坦第一b-king发消息确认。
一朵郁金香：[是这个吗？]
那边回的很快。
敖伦坦第一b-king：[是。]
郁檀拿上盒子走人，不远处的草丛里，有个黑影缓缓站起来，伸了伸懒腰，目送郁檀离开。
回到宿舍，郁檀迫不及待地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枚戒指。凭借对于这个时代科技的了解，郁檀推测应该是个储物戒指。
她走到客厅的空档，按下戒指按钮。
唰——
一个影子从戒指里弹出，接着“轰——”一声巨响，一个庞然大物落在郁檀客厅里。
她还没来得及抬头看清这个机械狗的全貌，一把碎石就从头顶洒了她满身。
抬头一看，天花板被狗耳朵顶出了个窟窿。
好、好家伙，大件竟然是这么大的吗？
还没来得及吐槽完，郁檀忽然意识到不对劲。
她转头看向机械狗，视线齐平的位置，狗腿上的凹下去的一道扳手痕瞩目。
郁檀：……
还真是公冶家的机械狗。
机械狗开关没开，只是呆呆地站在原地，郁檀手脚并用，爬上狗头，刚想看看天花板到底破成什么样子时，一阵警报声忽然在走廊里响起，红色的灯光透过门缝照进来。
机械女声重复播报：
“检测到外物入侵，塔有损坏，敖伦坦军校全体师生进入戒备状态。”
“检测到外物入侵，塔有损坏，敖伦坦军校全体师生进入戒备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