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看着公冶明有些晦暗不清的神色，郁檀叹了口气，躲过公冶明一记扫堂腿，翻身跳出擂台。
说到底还是自己嘴欠在先，她倒也不是非得跟公冶明分个胜负出来。
“不愧是公冶少爷，我输了。”
台下聊天的风向有些变，郁檀没心思听他们在那里说公冶家二三事，摸起耳塞放回耳中。
和公冶明错身相过之际，她轻轻落下一句：“抱歉。”
“话说清楚，你刚才道什么歉，精分吗？”
e组272号备考室，公冶明找到郁檀，推门问道。
郁檀正把脚搭在桌子上研究光脑，被公冶明吓了一跳，差点从凳子上掉下来。
公冶明：……
他真的很不想承认这个差点从凳子上摔下来的人刚才竟然和他打得难舍难分。
公冶明很执着：“说清楚，为什么要道歉。”
郁檀倒是挺坦率：“是我先嘴欠的，我做错了，我给你道歉，不是应该的吗？”
公冶明：……
他有些烦躁地抓抓头发：“我问的不是这个。你既然知道嘴欠不对，你还欠什么，你有病吗？到底是什么原因，说清楚。”
郁檀明白了。
小少爷是以为自己听到八卦后可怜他，非要计较个清楚。
她挪了挪身子，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躺好，接着把这几天她对公冶家不满的原因一五一十地跟公冶明说了。
听完之后，公冶明沉默了。
他有些不可置信：“所以，你把我跟公冶霆弄混了？”
“也不是弄混。”郁檀纠正道：“我压根就不知道公冶家不止一个少爷，所以想当然得看到公冶就以为是你。”
备考室沉默片刻，少年别别扭扭说了句：“对不起。”
哈？
郁檀终于也体会了一把公冶明刚才的感觉：“不是，你道什么歉？”
“我、我……”
公冶少爷脸皮薄，道个歉已经花光了所有的善心，此刻被郁檀质问后忍不住了，他一拍桌子，骂道：
“我有病！行了吧？”
说完，他夺门而出。
e组试炼台边，学校的督导老师在一旁盯着，为了避免学生出现过重的伤势。
公冶明看着卡点过来的郁檀，面色不虞：“你怎么才来？”
“又没迟到。”郁檀指指大屏幕。
上一场快比完，郁檀他们的对手组此刻正在商量战略，郁檀想不出什么技术上的东西，扫了眼对方，忽然扯了扯公冶明的袖子。
“怎么？”公冶明侧目问。
上一场正好比完，郁檀翻身上台，对着台下的公冶明道：“少爷，我左你右，谁先把对方干趴下谁赢。”
对面左边那人听到郁檀的话，不屑地嗤笑一声：“公冶少爷让你几分你还真当自己有什么真本事了？不过是通讯系的废物，参加新生试炼自取其辱罢了！”
郁檀没跟他废话，直冲而去，然而对面那组明显是有战术的，两人一齐朝着郁檀，一人拿着光剑，另一人抽出匕首，打算先快速解决郁檀再和公冶明硬耗。
“草。”郁檀躲开袭向面部的鞭子，忍不住骂了句脏话：“怎么还他妈有武器？”
公冶明一手抓住鞭子，有些不可思议地看了眼郁檀：“比赛规则说可以选武器，你瞎了吗？”
“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比赛规则在哪里写的啊？”
郁檀矮身夺过匕首，踹向男生手腕，男生吃痛，却仍仅仅抓着匕首不放。
他面上早已没了刚才的轻蔑，汗珠凝在额头上，滚滚而下。
交手的瞬间，他已经感受到郁檀的实力。
公冶明刚才，恐怕真的没放水。
而现在，有武器在他还能有一战之力，失去武器他没有丝毫胜算。
另一人见状试图甩开公冶明，谁知鞭子末端被公冶明紧紧抓住不说，两人距离太近，鞭子也挥不出什么效果。
“你的对手，是我。”公冶明沉声道。
好中二的台词。
郁檀暗自吐槽。
公冶明的对手没了鞭子和距离优势，很快就被制服，相比之下，郁檀面对适合近战的匕首，进度慢了一些。
男生短刃用的很溜，单论格斗的话，他完全不是郁檀的对手，但有了匕首加持，也能在郁檀手下过几招。
看到公冶明那边已经分出胜负，郁檀索性不再着急。她转攻为守，仔细观察着男生的一招一式，飞快地消化吸收着。
公冶明就在一旁抱着胳膊看。
约莫十几招后，郁檀在男生正手出刀时迎身而上，在匕首即将划过脖颈时忽然侧身偏头，接着手腕用力，卸掉了男生手中的匕首。
用同样的招式，赢下了这一局比赛。
后面的几场比赛，郁檀依葫芦画瓢，按照同样的战术又依次摸清了光剑，长鞭的用法。
台下新生看向郁檀的眼神已经发生了变化。
公冶明可能会放水，但是后面呢，两个，三个，越来越多的人败在她的手下，不可能每个人都放水。
这个通讯系新生的实力，远在他们之上。
连续赢了五场，第六场临上台前，郁檀在武器区提了一根鞭子上台。
然后，众人就眼睁睁的看着，比赛刚一开始，女生就挥鞭，鞭子以刁钻的角度抽向对面，把对面两人全部从台上扫了下去。
什么叫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郁檀以身试行，告诉大家，这就是。
明明是个女生，明明先天体能就受限，明明在第一场时，她连武器都不会用。
然而五场比试下来，她不光全赢了，还学到了对方的招式。
刚才挥鞭子那一下，有不少人都看出，第三场比试时，一个叫孙武的人用过一模一样的招。
而郁檀不仅看懂了，学会了，甚至使得还比他好。
这完全就是……天赋了吧。
另一边，公冶明也很震惊。
最开始和郁檀比试的时候，他能很明显感受到，对方的格斗是完全不成体系的，不讲招数，纯靠自身的力量和速度，几乎就是瞎打。
然而几场比试下来，他能看出，郁檀已经学会怎么建立专属于自己的格斗体系，拳脚依然放肆，但是已经开始成型了。
于是e组决赛前，公冶明把郁檀拉到一边，终于忍不住问：“你以前究竟是干什么的？”
“以前？”郁檀挑挑眉，从衣兜里摸出个扳手晃了晃：“以前在汽修厂修车。”
“再以前呢？”
“再以前？”郁檀重复了一边，弯弯唇角，没再说话，翻身上了试炼台。
公冶明没问到想要的答案，有些不甘心。
对面那个瘦削些的男生上台时，郁檀踉跄了一下。
公冶明察觉到她的不对劲，歪头问道：“怎么了？”
“没、没有。”郁檀揉着太阳穴，强迫自己大脑安静下来。
然而不管用。
对面可以调动了自己的精神力，未受过严格训练的精神力很微弱，对公冶明这种自从觉醒哨兵能力后就开始梳理自己精神力的人几乎没有影响。
然而对于郁檀这种，几乎从未梳理过自己精神力的哨兵来说，却是影响剧烈的。
本就极强的五感瞬间仿佛被激活一样，不仅是耳朵，就连眼前晃动的景象都使得郁檀头痛欲裂。
她几乎要站不稳。
比赛的倒计时在郁檀耳边响起，她深吸一口气，把手中长鞭扔出场外，掏出耳塞带上。然后撕下衣角，蒙住眼睛。
台下一阵惊呼。
公冶明忍不住侧目。
接着，他看见郁檀从衣兜里掏出个扳手。
台下瞬间寂静，所有人都是瞪大眼睛。
对面瘦削些的男生看出郁檀身体不适，他高兴不已。本就看不起靠通讯系进军校的郁檀，此刻也愈发猖狂。
他笑道：“就拿个扳手？通讯系的废物还是趁早滚蛋吧！”
“你这是……”公冶明指着郁檀手中扳手，憋出一句：“你是疯了吗？”
“别……”郁檀咬牙：“别他妈跟我说话，安静点，而且……”
她深吸一口气，举着扳手，怼到公冶明眼前：“我这扳手其实挺厉害的，你要吗？给你打个折，四千星币就行。”
倒计时结束。
比赛开始。
郁檀表现得实在不像没事的样子，公冶明放心不下，分了神看她。
而对面因此抓住空档，两人一左一右，长剑直击郁檀面门。
凌厉的剑身刺破空气，公冶明忍不住出言提醒，然而刚开口，身旁的女孩就避开了长剑，扳手举起格挡，“铮——”得一声响后，对方被震得后退数步，险些跌出擂台外。
众人：！！！
好厉害的扳手。
“别分心。”郁檀低低道：“我可不想被你拖后腿输比赛。”
她后撤一步，眼睛被蒙上，本就灵敏的听觉瞬间增强不少，而手上的扳手更是让她如虎添翼。
扳手是她前天在汽修店花了一下午捣鼓出来的，她当天尝试了半天，终于成功把一小缕精神力灌进了扳手中。
有了精神力加持，扳手不仅坚硬许多，甚至和她有了些关联。
郁檀说不清这种感觉，她只觉得，这个扳手，比她方才用过的所有短刃长鞭全都好使。
扳手在她手里掉了个个，有豁口的那一边正对前方。
又是一阵风动，对面那人反应过来郁檀靠听声辨位，脚步放轻了许多，但对郁檀而言依旧明显。
她提步冲上前，避开剑尖，右手手腕一翻，扳手豁口卡在剑刃上。
等到那人意识到不对时，已经来不及了。
扳手被郁檀往自己的方向用力一掰，对方只觉虎口一震，接着黏腻的液体流下。
下一秒，长剑断裂，碎了一地。
眼见武器被毁，对方自知硬碰硬完全不是郁檀的对手，遂举手道：“我认输。”
另一边，公冶明也把那个瘦高个扔下了擂台。
e组第一，诞生。
由于公冶明和郁檀实力过分突出，每一场比赛都是速战速决，几乎没碰到阻碍，于是e组整体的比试速度也提高不少。
郁檀和公冶明出来的时候，别的组还在比。
江旌越也没想到郁檀出来的这么快，他还在校总会那边忙活。
于是公冶少爷主动担起了帮郁檀熟悉敖伦坦军校的职责。
郁檀一边跟着公冶明瞎逛，一边在光脑上开始输入各种新时代尝试。
忽然，旁边一道女声吸引了郁檀的注意力。
“天哪，不愧是白时寒，这精神力简直是碾压级的存在了！”
“白时寒？”郁檀重复一遍。
江旌越提起过的那个人，当时江旌越还问过她认不认识白时寒。
“怎么，你也对他有兴趣？”公冶明哼了一声。
“他就是给……公冶霆准备的那个向导？”
郁檀收起虚拟屏幕，有些不太熟悉地说出向导这个概念。
哨兵和向导的知识她接触的太少，只知道大体分类。
“嗯。不过，现在不是了。”公冶明轻飘飘道。
“就是昨天吧，白时寒不知道从哪拿出来了一张结合同意书，向导那块签的他的名，哨兵那块签了个别人的名，反正不是公冶霆的。”
“当时只有白时寒一个人，那个和他结合的哨兵没在场。但是白时寒自己说，他已经和那个哨兵进行过精神结合了。”
已经结合过了，就不可能再和公冶霆结合。
郁檀忽然有些不好的预感。
她问：“那你知道和白时寒结合的那个哨兵叫什么吗？”
“我不知道，当时我不在场。”公冶明摇摇头：“可惜了，不然还真想见见这哨兵是谁。白时寒被公冶家看的这么紧，这种情况下竟然还有哨兵敢去触公冶家的霉头，和白时寒结合，胆子不是一般大。”
“不过听说。”公冶明回忆了一下：“这个人是白家的人，不姓白，但是落户到白家里了，还是白家白时寒这一支。”
“听小道消息说，这人之前还是个黑户，应该是和白时寒做了什么交易？”
“奥对，这人名字是俩字。”
落户到白家，但是不姓白。
之前是黑户，做了点交易。
名字是俩字。
巧合这么多，郁檀觉得，有点不能单纯的叫巧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