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四十章
看着焦五痛苦不堪的模样，焦甜甜有些于心不忍。
他望了望焦燕，示意她下手轻点：
“不过是要他替我们带路，也不至于用这样狠毒的法子吧？”
“狠毒？大哥，你恐怕不知道，他和焦六兄弟俩跟着二哥在外面做事的时候，做事的手法比我现在更夸张，这不过也就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你放心，他嘴上虽然硬，可是不出一会儿，你就能看见他老老实实的答应下来。”
焦甜甜半信半疑。
焦玉的心腹人马，忠诚程度自然不必怀疑。
哪怕是焦燕这样的折磨之法，他也不相信能够起到效果。
倒在地上的焦五突然全身一个激灵，他自地下跃起，眼神如同恶鬼一般。
他突然跪下，苦苦哀求道：
“三小姐，我不行了，你给我解药吧，只要不让我这么痛苦，做什么都行，你要我干什么，我都答应你！”
焦燕一脸得意之色，她斜睨向焦甜甜。
看，果然有效。
“我问你，你刚刚接走我们那处瀑布附近，有一团雾气很大的密林，你可知道怎么去？”
“小，小的知道。二少爷做事……一向谨慎，所有的地方，我们兄弟都要踩点，然后带他去，你说的那个林子，当地人都叫它迷魂阵，因为没有方向，就一定会迷路，但我知道路。”
焦甜甜闻听，忙上前来攀住焦燕的手：
“行了，他既然知道，也愿意带我们去，你就把解药赶紧给他吧。”
“急什么！”
焦燕自怀里掏出一粒丹药来，在焦五面前晃上一晃。
焦五正想伸出手来抓住，焦燕突然脸色一变，对他呵斥道：
“我告诉你，焦家堡人人都知道我善使毒药，这颗丹药服下去，保你瞬间无事，但是你若是趁机给我们耍什么心眼，我还有一千一万种方法，可以让你比现在中更加痛苦的毒，而且那时候，我可就不会像现在这样，给的如此痛快了。”
焦五的头在地上如捣蒜般磕道：
“自然，小的不敢跟三小姐耍心眼，三小姐要弄死小的，如同碾死蚂蚁一般。我自然会守信用。”
“好，算你聪明。”
焦燕将解药递给他，他忙一口吞了下去。
脸色慢慢转好，整个人总算恢复了正常。
焦五伸出手来，恭敬言道：
“我技不如人，今日既着了三小姐的道，自然悉听遵命，只不过此事还请两位切勿不要告诉二公子，你我知道即可。”
焦甜甜点了点头：
“那是自然，你若带我们去了，玉儿那儿，我定然不会透露分毫。”
“好，还请大公子和三小姐上车，我知道路，过去比较快。”
这三人重新上了马车，轻纵马鞭，调转方向，一骑绝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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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桃子恍恍惚惚的睁开眼睛。
困，累，全身乏力。
她觉得自己好像精力全部丧失了一般。
周围似乎很熟悉，她决定赌一把。
这大雪漫天的景象，远处的迎客松，还有脚下这些松软的雪花。
李桃子突然激动的大喊了起来：
“哈哈哈哈，老天爷果然没瞎，我没死，没死！”
耳边突然传来一个慢悠悠的声音：
“你这条小命啊，迟早作没了。”
李桃子觉得这声音异常耳熟，她挣扎着从雪地里爬了起来。
白胡子半仙老头果然还站在她的面前。
她激动的上前一把抱住对方：
“我就说了，您的法力绝对没问题。”
老头指了指一旁的桃子树：
“你看看，现在还剩啥？”
李桃子转过头，却发现桃树与之前不同，剩下的五个果实不再像之前那般的闪闪放光，每一个似乎都只透出一半的光线。
“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你还好意思问？”
老头突然怒不可遏的敲起她的额头来：
“李桃子，我跟你说了多少遍，要熟悉规则规则，你看看，你都做了什么？”
她不服气的辩道：
“我哪有不按规则行事，您说了啊，这次是六天，我没超时啊，我还提前了。”
老头气得差点口吐莲花：
“提前，你那是提前吗？你那是人工中止！要不是我机灵，你现在早就去见阎王爷了，还能抱保住这元神归位？”
李桃子摸了摸头，不好意思的说道：
“大爷，你看这也不能怪我吧，有人要杀我，你要骂，也该去骂他，不该来骂我，我是受害者。”
老头口中嘟囔道：
“还不是你自己要去招惹焦家堡的那些人，现在倒想起当受害者了。”
一说起这茬，李桃子突然来了兴致，反正都回来了，这等免费的资料库，不用白不用。
她戳了戳老头：
“诶，大爷，反正我也回来了，我现在啊，报仇的重心变了，那个焦甜甜纯粹是个傻白甜啊，他呀，就是被他的爹，兄弟啊，还有焦家堡那些人影响了，我看他本质不坏，还可以挽救，但是那个叫焦玉的，他这次杀了我，这笔账，我不能不跟他算。”
老头一脸警惕的看向她：
“你想干嘛？”
李桃子搓了搓手，一脸笑意：
“诶，不干嘛，就是想请您老帮帮忙。”
“你想看焦玉的资料？”
“有吗？”
老头冷笑一声：
“难不成你忘了，我告诉过你的规矩，要想某人的弱点，就得带一样他的东西回来给我，请问你手上现在有焦玉的什么？”
李桃子哑口无言，早就忘到九霄云外，压根忘记顺样东西下来了。
她继续挣扎道：
“别别别，老头，你肯定还有别的办法，你帮我想想辙吧。”
老头摇了摇脑袋：
“没有，你拿出新东西，我没法调。”
李桃子灵机一动：
“诶，上次我不是带了焦甜甜一大把头发回来吗？你不会全给我吞了吧。”
“我长毛怪，吞它？咋的，吞了我是能重新长新头发啊。”
老头没好气的怼道。
“您别生气，我的意思是说，焦玉的看不了，焦甜甜的总能看吧。”
老头的眼睛发出怒火：
“你又想干嘛？”
李桃子对着手指，小心翼翼的说道：
“我想知道，能不能看出来焦甜甜的娘亲到底是谁？”
“你问这个干嘛？”
“嗯，就是感兴趣，想知道。他这个人，好像心结很重，一直很介意是不是他爹杀了他娘，倘若我知道他娘亲姓甚名谁，查起来也会有个方向。”
老头上下打量着她，似乎看出了什么。
“你怎么关心那小子，你跟他有什么？”
李桃子赶紧摆手否认：
“没没没，您看，现在我不是为了冰雪宫，要混入焦家堡当内应吗？自然是手里握的牌越多，我的把握就越大。这场戏，没有焦甜甜帮我，我是根本不可能唱下去的。您想，我如果能知道他娘是谁，他不是会对我有求必应了吗？”
也许是这个说法打动了老头。
他寻思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行吧，我再帮你看看。”
“感谢大爷。”
那老头躲入一边的洞窟之中，口中念念有词，也不知道究竟在念叨个什么。
李桃子显得无聊，围着那棵桃树转起了圈圈。
奇怪，这次回来，怎么感觉桃树的光芒黯淡了不少。
难不成真像老头说的那样，是因为焦玉杀死我的缘故？
可是区别在哪儿呢？
第一次回来的时候，明明也是自己主动跳下的悬崖，可是却毫发无伤。
但是这一次，是被焦玉推了下去，为何自己醒来的时候会如此痛苦，就好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样。
这其中的差别究竟在哪儿。
李桃子开始认真思考起来。
“啪——”
洞窟里突然发出了如同闪电一般的声音。
李桃子焦急的跑了过去。
老头拿着一捆已经烧糊的头发冲了出来。
“什么情况？”
老头叹了口气：
“没用，问不出来，头发都烧没了。”
“啊？”
李桃子接过那一把已经烧焦的头发。
还真是。
怎么办，现在好像所有的路都断掉了。
李桃子看了看自己的头上，那依旧是冰雪宫熟悉的夜景，清朗而熟悉。
她突然打定主意：
“老头，你再帮我一次吧。能不能送我回那个密林，就是我被焦玉推下去的地方，无论如何，我也要再去一次。”
老头看着她，一脸惋惜：
“你是真的不怕死啊！”
李桃子不置可否：
“不是有七个桃子吗？就算现在消失了两个，可是剩下的还有五个，我的机会还是很大的呀。”
“喔，所以你才这么自信满满，包括这次你被那个叫焦玉的小子推下来，你也笃定自己内心不会死，是吧？”
“难道不是吗？”
老头大怒道：
“大错特错。”
他将她的视线指向桃树。
“你难道没有发现问题出在哪儿吗？”
李桃子支支吾吾。
“唉，你恐怕是早忘了，我说过术法皆有半径。冰雪宫内，你从悬崖掉落，当然无事，桃树也不会受到损耗，可是这一次，你本就跑出了冰雪宫的地界之外，焦玉推你下来的那处悬崖，本来已经是在我法力的半径之外了，倘若不是我急中生智，接了你一命，想必你早就已经奄奄一息了。”
“现如今，你还不知悔改，竟然还妄想去焦家堡。你可明白，若真到了焦家堡，我可就是鞭长莫及，爱莫能助了。更何况，那个龙潭虎穴之地，你觉得你有几条命能平安过关呢？今天是焦玉要杀你，明天呢，焦燕，焦翘？后天呢，焦衡？你到底有几条命，够焦家堡几个人来杀？你想清楚了没有？”
他噼里啪啦，一口气说了这许多。
李桃子怔怔的站在原地。
她这才明白，原来一直以来，竟然是自己想的太过乐观了。
本以为有七颗桃子在手，就可以安枕无忧，可如今看来，似乎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她低下头，轻轻问道：
“那眼下，可有什么别的法子？”
“没有，我只能劝你，好生待在这里。天地外物，各有命数。如今你还有剩下的哀、惧、爱、恨、恶五字傍身，也足够了。就待在这儿，谁也找不到你，什么烦恼也不会侵扰你。你我一老一小，做个倚靠，不好吗？再说了，你不用怕无聊，我说过了，只要你不提超纲的要求，凡人想要的一切，对，就是大家都想要的那些，财富、名利、绝技，你要多少，我可以教你多少……”
李桃子突然感觉到一个激灵。
没错，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老头就说过，可以传授自己无敌的功法。
可是那时候，好像自己毫不在意。
只是缠着他，非要焦甜甜的资料。
错失良机。
如今看来，没有一技傍身，是根本不可能打赢焦家堡那些人。
自己这两次吃亏，不就是吃亏在基础太差，修为不济的锅上了吗？
倘若自己这块短板能够补齐，岂不是再无阻碍。
老头看着她，一脸懵逼：
“你怎么突然乐成这样？”
“大爷，我刚掉下来的时候，你不是说有百分百的黄金机会给我，那些话还有效吗？”
“有啊。”
李桃子突然举起手来：
“好，我学。”
老头愣住了，不知她为何突然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你之前不是死活不肯要吗？”
“您说的对，世俗之人，必然要用世俗之法。我之前就是不明白这个道理，焦家堡不是好战吗？那我就学会上乘的功法，彻底击垮他们，只有这样，才能保住冰雪宫，也才能保住众姐妹的性命。”
老头看了她一眼，叹了口气：
“你真是矢志不渝啊！”
“前辈，事不宜迟，要不然赶紧操练起来吧。”
大概是实在无力拒绝，老头点了点头，他示意道：
“你练几手，我看看你底子如何……”
李桃子把自己在冰雪宫的所学全部展现了一遍。
半仙老头看完，半晌没有说话。
末了，终于缓缓开口道：
“你练了十年，就这个水平？”
“诶，大爷，这不是重点，不要在意好吗？”
老头气得对天咆哮道：
“十年啊，十年冰雪宫就教出这么个玩意，我就是训个猫啊狗啊也比你强啊，你是怎么混到今天的，冰雪宫都没有开除你，也算是仁至义尽了。就你这样，还跟焦家堡斗，趁早洗洗睡吧。”
李桃子赶紧拉住他，苦苦哀求道：
“别别别，您要给我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啊。”
老头瞬间甩手：
“没机会了，我没这个本事教你，你连基础都没有通。从何教起？”
李桃子从未像此刻这般绝望过。
虽然以前在冰雪宫，还会为自己的小聪明感到沾沾自喜，可是此时此刻，她突然发现，原来过往的小聪明在面临巨大的考验之前根本不堪一击。
本以为自己遇到了半仙老头，本以为自己有常人没有的桃树加持。
本以为自己不会死。
本以为凭自己的力量对抗焦家堡绰绰有余。
可是如今的一切，仿佛在一夕化成了泡影。
原来就算真的有了开挂的一切，也不代表着一帆风顺。
甚至好像是现在这样，根本毫无用武之地。
李桃子觉得难过，懊恼，悔恨。
她甚至开始埋怨自己为什么没有早点用功，为什么当年在冰雪宫没有好好学艺，也许就不会落到今天这个下场。
就在她悔恨到快要垂泪的时刻，她突然领悟到了一件事。
既然自己在冰雪宫学的一塌糊涂，那么换个新的方向如何，天下之大，总不至于找不出其他一派的功法修为。
或者，与冰雪宫差别越大越好，这样的话，自己有没有基础，也没有多大的关系。
如此一来，不失为一个妙法。
她想到这儿，突然想起了什么。
李桃子兴冲冲的问道：
“大爷，焦家堡的功法修为，我能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