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你到底知道什么？”

    掌门小心翼翼的问道。

    焦玉看着她，若有所思。

    “娘，我什么都知道，所有的一切。”

    他的尾音加重，仿佛在强调着什么。

    掌门抿紧嘴唇，脸上露出从未有过的凝重表情。

    李桃子在不远处瞧着眼前这一切。

    她暗自纳闷道：

    看这个情形，莫非这人还真是掌门的儿子？

    倘若不是，岂不是该立马否认吗？

    桂花和冰雪宫其他弟子见到这场情景，也七七八八信的差不多了。

    掌门突然将手一挥，指向面前的二人：

    “你，跟我来。其他人，把另外一位带下去，好生看管。桂花，如果他再跑掉，我唯你是问。”

    桂花领了命，心头却一阵五味杂陈，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焦玉摇着扇子，步调轻快的跟在掌门后面，进了冰雪宫的大门。

    桂花命其他人将焦甜甜带走，自己留在远处，似乎在想着什么。

    李桃子突然一跃而出，拍了拍她的肩膀：

    “诶，你怎么还不走？”

    桂花转头看到是她，这才松了口气。

    “吓死我了，我这小心脏一直在发抖呢。”

    李桃子笑道：

    “你发什么抖？”

    “我想来想去，总觉得这事奇怪的很，可是却又想不明白，奇怪在哪儿？”

    桂花满脸疑问。

    李桃子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她的额头：

    “这个简单，你难道不是因为这么多年，从来没有男人敢进冰雪宫的门，可如今这个焦玉居然大大方方的走进去，而且在场的人，竟然连一个敢拦的都没有，你是怎么看怎么觉得别扭，对吧？”

    桂花一拍大腿，恍然大悟：

    “不错，我就说是哪块透着不对劲，被你这么一说，懂了，就是这儿不对。”

    “诶，你说刚刚那么多人，怎么就没有一个，敢上前去拦着他呀？”

    桂花眨着眼睛问道。

    李桃子用手指了指大门一侧的石头，上面有三个大字：

    “你读读？”

    “冰雪宫呀。”

    李桃子哑然失笑：

    “这不就得了，此处乃是冰雪宫的地盘，掌门在此掌权了快二十年，你看有谁把她成功拉下水过？没有，地位稳如泰山，不可动摇，凭着她的威望，别说把她儿子带进去，就算把自家相公带进去，你们也不敢说一个不字，更加没人敢当面指责她。”

    桂花觉得甚有道理，不住的点头道。

    李桃子说到这儿，顿了一顿：

    “不过有一个例外？”

    “谁？”

    “女卫。”

    桂花如梦初醒，拍手道：

    “不错不错，不知道井鹤那老妖婆听到这个消息，会是什么表情。”

    李桃子冷笑一声：

    “她就算再沉得住气，恐怕也要找掌门去闹上一闹了。”

    --

    掌门正房内，她刚一进屋，就将房门紧闭。

    焦玉看了看她的模样，轻言缓语道：

    “你不用这般小心，如今我大哥已经被你的人看住了，他决计不会知道这些。”

    掌门转过身来，恢复了之前那派威严的模样。

    她上下打量着焦玉，似乎想从他身上嗅出什么气息来。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焦玉笑道：

    “如今此处只有我二人在，你我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您当然知道我不是您的儿子，可是我自己也知道。但为何我用这个借口就能光明正大的入了冰雪宫，那就只能说明一点，我的猜测是对的。”

    掌门抿紧嘴唇，默不作声。

    “您大可放心，此事我也是刚刚猜出来不久，我大哥他，就更不可能知晓了。”

    “猜的？”

    焦玉点了点头。

    “私人的一点爱好，所以想来碰碰运气，没有想到我的运气竟然如此的好。”

    “听说你在焦家堡素有威名，今日一见，没想到焦衡还能养出你这样的儿子，他也算晚年有福了。”

    掌门缓缓言道。

    焦玉拱手示礼道：

    “家父当年和您的渊源，我这做晚辈的，并不清楚。只不过如今看来，只怕是他当年结交的女人太多，这才伤了您的心。不过这么多年来，我大哥在焦家堡过的很好，您大可不必担心，父亲最宠爱的人，就是他，我们其他几个兄妹，可都是比不上。想来，一定是家父对你心中甚有牵挂，也觉得对不住您，所以这才百感交集，复杂万分。”

    掌门斜睨他一眼，面色不悦：

    “怎么？你今天是专程来给你爹当说客的？”

    “不敢不敢。其实，我爹也不知道我来了。”

    掌门看了看，此人虽然年纪尚轻，可是的确不容小觑。

    她反问一句：

    “你刚刚说是猜的？不知是如何猜出？”

    这话问到了焦玉的心头，他如今有了用武之地，摊开手中的折扇，一五一十的说了起来：

    “这事儿，说来就略有些话长了。”

    “其实，我之前也不知，可是大哥的生母究竟是谁，在焦家堡一向是个神秘的事情，从来没有人说的清。就算大哥自己去问爹，也总是语焉不详。我对此也是好奇的很。”

    “您有所不知，大哥在堡内一向是众人宠爱的目标，从来不会给他任务，可是唯独这一次，爹却十分坚持，非要让他出马，我当时就觉得奇怪，只不过没有多想。可后来，我听大哥说了那晚的事儿，仔细分析，这才觉得，中间有些蹊跷。”

    掌门眼珠转了一转，问道：

    “那晚的事？”

    “就是李桃子撞见你们的那晚。她喝了太多酒，人又不怎么清醒，当时误打误撞，估计是误会了你们的关系，可是我后来听闻大哥说了当晚房中的情形，这才发现，掌门你好像不像是单纯被美色所惑，反倒更像是在寻找机会，借机查看我大哥身上的胎记。我说的没错吧。”

    焦玉一字一句笃定的言道。

    掌门一阵紧张：

    “这些是焦塘告诉你的？”

    “诶，大哥他，其实还真的以为自己是来做奸夫的，心中比较紧张，自然没发现这其中的蹊跷，可是我听他说了之后，却发现自从那晚之后，你对他便视如己出，十分照顾，于是心想，一个没成功的奸夫至于对他这么好吗？想必其中另外牵扯。”

    “后来，恰逢遇上了我爹送来的消息了。他从未到过冰雪宫，可是却能从冰雪宫得到如此隐蔽的暗道来源，除了冰雪宫里面的人送出话来，只怕没有第二种可能了。而这送消息的人，又十分小心，竟然将消息直接送到了我爹那里，我想至少也得是跟他年纪差不多，当年有些来往的人，这个线索框下来，符合条件的人，少之又少。”

    “反正我闲来无事，不如亲自来探探究竟。”

    “于是，刚刚门口那场戏更加验证了我的判断。”

    “掌门您，的确有一个儿子，而这个人，就是我大哥——焦塘，也就是焦甜甜，对吧。”

    焦玉缓缓开口道：

    “我只知道，您娘家姓冷，可是您芳名为何，年纪多大，我却实在不知了。”

    掌门点了点头，看着他，眼中流露出赞许之色：

    “你小小年纪，就有这般心眼，不容易，不简单。”

    “多谢夸奖，前辈谬赞了。”

    “敢问一句，你娘是谁？”

    听到冷掌门如此问询，焦玉的面色暗了一暗。

    他定了定神，随即说道：

    “我娘亲乃是姓莫的，不知……”

    冷掌门的面容骤然一变：

    “莫如何？”

    焦玉点了点头：

    “你知道她？”

    “都是老熟人了，焉能不知？”

    焦玉哑然失笑道：

    “也对，我和大哥的年纪差不多，您当年应该和我娘很熟。”

    冷掌门继续追问道：

    “你那两个妹妹呢，她们的娘亲又是谁？”

    焦玉老老实实的答道：

    “焦燕的娘乃是邢玉，焦翘的娘是谢晚娘。”

    冷掌门微微一愣，脸上换上一层愠色。

    她冷冷说道：

    “早该猜到了，当年不就是这么几个人争来斗去吗？”

    焦玉小心翼翼问道：

    “可是如今，她们都不在焦家堡。”

    冷掌门皱了皱眉：

    “一个都不在？”

    “是的，我娘是在我三岁那年便病故了，至于那两位妹妹，都是年纪长到七八岁时，才被送到焦家堡，那时她们都已记事，也记得各自的娘亲是谁，可是问起来，她们也都说不知道娘亲去了哪儿。”

    “那你爹他？”

    焦玉正色答道：

    “我爹这么多年再未婚娶，家中也未有正室，他这么多年致力于将焦家堡发扬光大，一心就是铺在此事上，另外就是对我们兄妹几个严加管教了。只不过我们闲来无事，也会聚在一起，讨论当年爹和各自的娘亲，到底是如何的一段孽缘，可是我们三人的倒都对的上，唯独大哥，记忆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

    “喔，难怪你说这是你的爱好，看来你还是个刨根究底的人？”

    冷掌门揶揄道。

    “为人子女，都想寻根，这也没什么错。只不过，您为何不告诉大哥，您就是他的亲生母亲呢？”

    冷掌门看了看他，话已说到了此处，早已没了禁忌。

    她坦言道：

    “我在冰雪宫时日已久，就算真的认了他，眼下如何处置？”

    “冰雪宫皆是女子，而且对男子恨之入骨，我难道还能光明正大的将他留在这里？”

    焦玉笑道：

    “若是前辈真有心的话，我倒有个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