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沈执唇边的笑意突然一止:“妈妈是何意?”
沈执转场转得太快,听见他的话,姜眠意识才到自己说了什么,一口气解释不出,憋得个面部狰狞,“就是呃,夫人的意思,对!”
姜眠突然觉得自己很机智,眸光闪闪:“你不会让我失望的对吧?”
沈执深邃漂亮的眼中似乎闪过些东西,他像是认真思考了一下,然后乖乖的点了下头。
姜眠见他的反应,心中松了一口气。
不料下一秒,沈执面上又浮现出了诡异的笑容,“对,不能脏了手。”
“那我便先他们都抓起来,叫人一刀杀……不,要关起来一刀一刀割,看他们血流不止哀嚎不休……对了,刚才那名女子,要用刀将她的脸划破,划上数百刀,将她的容貌毁了,这般就不会——”
沈执的眼神游移至她的脸上,目光沉沉。
姜眠并未注意到,她听沈执的话听得毛骨悚然,整个背后都冒出了冷汗,原来即使有她的干涉,沈执的内心还是处于一片黑暗吗?
她抓住他的手臂,试图劝解:“沈执,你听我说……”
沈执缓缓地眨眼,他的目光飘至她水润的唇上,蓦然地想再看那两瓣红唇一张一合,他道:“好,我听,你说。”
“……”
他答应得太干脆,就连目光都是赤|裸的满是自己的身影,反倒让姜眠不知如何出声了,她努力想了想,认真道:“沈执,你要记着,错的是他们,不是你,无论如何你不该为他们的错担责。”
“我们要做的就是让大梁律法惩罚那些犯错的人,公公正正活着,好吗?”
她说不出什么大道理,她只希望还得一个清白后,沈执不被过往的仇恨束缚,不被杀障迷眼。
沈执像是听进去了,又像没听,他看着姜眠的眼睛,眼神有些迷离,半天才道:“可是我——”
姜眠耐心地问,“可是什么?”
沈执凑近她的脸,“可是我……”
姜眠以为他要悄声说,凝神去听,忙不迭感受到了少年郎略高的体温,他轻颤的羽睫逼的越来越近。
姜眠慢慢瞪大了眼,杏眼里似融了一抹水汽。
那两瓣微凉柔软的唇轻轻擦过她右脸上的疤痕,像蜻蜓点水,然后脑袋一歪,枕在了她的肩上。
不动了。
好一会。
“沈执,喂?”
姜眠从脸颊温度忽高的状态回过神来,轻轻拍他,“你还好吧?”
沈执还是没动静,他挺拔的上身倒在姜眠肩头,像一只巨大却十分乖巧的狗,安静得不像话。
系统怯怯说:“宿主啊,他睡着了。”
睡着了?
侧着脑袋去看,确实看得出那双眼瞌上了。
姜眠忍住满腹的质疑,将人小心翼翼的将人从肩头弄下来,脑袋轻柔地挨在枕上,又将被褥给他盖好。
看着他的睡颜露出几分安静和柔软,她的疑惑放到了最大点,脑中质问起系统。
“你给我解释清楚,沈执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
系统一身汗毛飙起:“原因刚刚得知,因为反派原先是要走上黑化道路,但由于宿主的干预,导致反派由内而外的变化,现在出现了某种介质的扰乱,迫使这些黑暗的情绪和反派的神经发生了共融,所以他突然呃,变态了……”
“不过宿主您不用担心,在我们系统局拼命地维护下反派已恢复正常!您的情绪值回来了,还额外增长了五个百分点,当前总情绪值百分之二十八!”
它求胜欲极强,郑重下了结论:“宿主!今天的你,又漂亮了!”
姜眠果然被转移了注意,若有所思地伸手拍了拍脸。
正在此时,院内传来一声怒吼——
“沈执!”
冲进来的沈汶怒色冲冲,一眼也没留给姜眠,径直朝着床榻上的人咬牙切齿:“你对国公府的小姐做了什么!”
“我奉劝你老实点,安安分分呆到死,不要给我惹不该惹而的——”
“闭嘴啊!”
姜眠的第一反应是这个神经吼这么大声把沈执吵醒怎么办,神色变得十分不耐。
她坐起身,上下打量他两眼,见他只身一人,提着刚才那把匕首朝他走去。
沈汶被她一声插话气得睚眦欲裂,“你说什么?”
不过是安平侯府一个小小的弃女,竟敢这样对他说话?
姜眠离他愈发近,气场却毫不输他的,匕首随手一转,划出漂亮的弧线,“该老实的是你吧?”
姜眠嘲弄一笑,“提醒你那个妹妹少来招惹,若是再来找事,我也指不定会发生些什么。”
沈汶冷笑:“好大的口气,你就不怕我先对你的好郎君做些什么?”
姜眠对他的威胁全无畏惧,“你尽管来——只要能同圣上交代。”
姜眠算是看穿了,沈汶除了能吩咐下人让沈执处境艰难些,根本不敢对他下狠手。沈执军功在身,且皇上还未下罪,难保不会哪一天想起他的苦功就此原谅他。
沈汶显然被她的话激怒,顺势而言:“他不行,不是还有你吗?”
姜眠没想到他还把算盘打到自己头上来了,挥着手上的刀子,眼神警戒:“你试试看!看谁先死!”
沈汶微不可察的后退一步,盯着那雪白的刀刃,咬牙含恨,“姜眠!我已知晓你联络外人送食蔬之事,我且告诉你,人已经被我赶走了,这等机会,休想再有!”
瞧见姜眠神色流露出一丝紧张,他的目光变得阴狠,“想吃好东西?这辈子也别想!”
他不知道,姜眠紧张的只是有关轮椅,听沈汶语气,看来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暗暗松了口气。
她面上还是装出一副事情败破的害怕:“你不得好死!罗刹早晚将你这恶人收了去!”
沈汶才不畏惧这种话,冷冷一笑。
正想再警戒一番,外头突然来了人喊他:
“二少爷!您在哪?不好了!”家丁的声音断续传来。
沈执拧眉看了姜眠一眼,三步做两,甩袖走出了屋子。
那家丁一路追过来,此刻见了主儿,顾不得抹汗,急急道:“大事不好啊二少爷,夫人她、她摔倒……流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