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被羞辱的战神
“侮辱！这是对尊上的侮辱！”
“就是，一定要给她点颜色看看！”
神官们被姗姗来迟的消息气得吹胡子瞪眼，发泄完又开始烦恼是否要告诉尊上这个糟糕的消息。
说了，那位肯定会生气，毕竟任谁都受不了这个，何况是他？
不说，会不会因为刻意隐瞒被责备？
最后，克雷多斯主动向神官询问起她的状况，以情报收集的名义。
自从传出了龙裔女王怀孕的消息，他们喜怒无常的尊上就对她的动态更加关注，脾气似乎也是更加暴躁，在近旁服侍的也习惯了他的寝殿时不时就有东西摔碎，需要重新更换的情况。
至于他为什么生气，没有人敢问。
只是在某次出门的时候，路过一个卖儿童用品的商铺，他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旁边的人尚在冥思苦想这意味着什么，他的表情又换成了嫌恶。于是，神官们最后只得出了尊上无法被庸人揣测心意的结论。
此时面对询问，神官们面面相觑，自以为隐蔽地互相交换眼神，集体陷入了沉默。
直到克雷多斯的眼神明显透出了刺人的冷意，其他神官才用眼神撺掇着他们中最伶牙俐齿的一个，硬着头皮用尽量委婉和模糊的言辞略略带过此事。
曾经的奴隶少年，如今位高权重、强大无匹的战神化身，闻言只是倨傲地抬起下巴，嘲讽般说道：“真是个……随便的女人。”
这话当然得到了神官们的附和，个别胆大的为了富贵险中求，更是大胆开麦，搜肠刮肚找出些骂人的难听话。
骂一个年轻、美丽而位高权重的女人，还能有什么特别的说辞吗？
翻来覆去，无非就是那些针对个人生活作风的、历史悠久的特有名词，何况她还触犯了十分保守的禁忌，因而这些指控和诽谤也显得言之凿凿、十分正当。
只有呆在克雷多斯身边长期侍奉的，此时选择闭口不言，小心地打量他的神色。
果然，原本姿态慵懒的克雷多斯站了起来，走向那个越说越大声，甚至开始诅咒龙裔女王的神官。
期待受到赞扬的神官不自觉地挺起了脊背，下一秒——就带着难以置信的神情被掐住喉咙整个提起。
而做出这一切的人，神色淡漠，耳边的红宝石耳坠血滴般轻轻晃动。
他眯起猩红的眸子：“你长着喉咙，就是为了在我面前大声喧哗吗？”
被紧紧掐着要害几近窒息的人当然无法回答他的问题，只能艰难地摇头。
他松开手，任凭手里脸色发紫的人重重摔倒在地面，不再理会瞠目结舌的神官们，径自离开。
余下的神官甚至不敢去扶仍躺倒在地的倒霉蛋，只能回去之后悲愤地告诫同僚：“尊上最近心情真的很不好，连在他面前说话大声也会遭殃。”
他们当然不知道，克雷多斯的脑海里悄无声息地多出了一段记忆。
系统道具的确不会说谎。但小字备注里的：轻微的、不影响日常生活的记忆混乱，并非针对使用者本人，甚至这个副作用其实也是效果的一部分。
让所有人相信使用者真的怀孕，这意味着如果使用者不具备自体繁殖能力，道具会自动匹配一个能够为假象提供更多佐证的，孩子的生物学父亲。
匹配的原则也很简单，就近、可能。
这个珍稀道具的效果十分强力，甚至足以骗过一个神明化身，给他植入了一段以使用者记忆为蓝本、ai生成的、非常符合两位当事人性格的糟糕记忆。
正是这段记忆，阴差阳错地戏耍了战神，为莉娅提供了一截终于肉眼可见增长的成神进度。
也让克雷多斯瞳孔地震、备受冲击，从此陷入了内心的巨大煎熬：一方面觉得自己受到了堪称奇耻大辱的严重伤害，心情十分沉痛；另一方面又难以自拔，总忍不住偷偷回想。尤其一到夜深人静的夜晚，就开始辗转反侧，痛苦挣扎，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是好，又如何再直面对方。
而因为消息传递的时效，他得知对方怀孕已经是得到记忆之后一段时间。这让他更加焦虑不安，有时忍不住幻想自己拥有了自小梦寐以求的家人，有时纠结对方到底能不能做一个好妻子，毕竟她脾气确实挺差，但是——她毕竟怀了自己的孩子……有时他甚至还会思考，如果那不是自己的孩子，他又该如何是好，自己对她来说又到底算什么……
这样的挣扎，他当然不能和敬畏他的神官倾诉。虽然拥有强大的力量，但他过去的人生，说到底，大半时光也只是在荒僻的小岛和封闭的王宫内度过，对于复杂的思绪和情感该如何应对，他从未得到任何有效的指导，也罕少观察他人的相处。
他只知道，听到那个可笑消息的时候，他并不像表面那样平静。
愤怒、耻辱、酸涩同时撕扯着他的灵魂。
他想问为什么，又不知道以何种身份质问。
他是她的什么呢？腻味了的玩具吗？
她满意地接受一个酷似他的奴隶作为礼物，是因为思念他、渴望他吗？
还是……
谁都可以，什么样的人都可以。
她所需要的只是一具合口味的年轻皮囊？
为什么不来找我？
为什么没有向我询问你、打听你的消息一样探听我的去向？
这一切，那个夜晚，在她的眼中，又到底算什么？
他想当面去质问她，他迫切地想要得到答案，哪怕这个答案可能让自己感到心如刀绞。
没关系。他对自己说。这不是依恋，也不是爱意，只是汹涌的、无处宣泄的恨意，这巨大的仇恨绵延多年，因巨大的羞辱而激化，他所有的痛苦、纠结和懊恼都来自于未完成的报复，只要她从这个世界上消失，这些恨意就终将找到出口，他再也不会被梦境和记忆困扰。
他对神官们说：“做好攻打银翼的准备，我会亲手夺回属于我的东西。”
神之血，仍然埋藏在龙裔的心脏中，维持着她光鲜美丽的外表，以及渐趋衰亡的身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