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在文殊打碎第三个盘子时，晋娇皎终于忍不住扶额：“傅老师，如果你去休息，我的速度更快一点。”
文殊正在跟蔬菜斗争，他其实不太明白蔬菜这么干净，为什么要冲洗到失去光泽。
一听见晋娇皎的话，
将洗得粉碎的菜叶子“啪”丢回水里。
转身还真走了。
晋娇皎没注意到男人的轻颤的睫毛，还有微薇不满的表情，想着时间专注做菜，既然傅文殊喜欢鹅肝，她就努力去讨好呗。
为了气运，
有什么的。
因为身体机能，文殊表情还太僵硬。
不高兴表现的比较浅，只是额头一颗赤色朱砂痣越发红得鲜艳，刺眼。
文殊转身听见案板“哒哒哒”声音。
回头去看，晋娇皎铺开厨房用纸，将解冻好的鹅肝放上去擦干净，手一转拿了把薄刀。
他又没忍住去看晋娇皎的手，女孩的手力量不大，但是握着刀的动作却很利落，隐隐有种干净的飒爽，不免想到这双手对他的石像做了什么，是又疑惑又好奇。
花科类最敏感被别人碰花蕊了，她却在石像上全摸了一个遍，所以文殊对这双手哪里都很敏感。
游戏规则是需要味道品尝厨艺。
所以厨房里没有直播摄像头，文殊的鬼鬼祟祟也就掩藏了下来，不会有人看见影帝好奇又害怕的表情，
但一出来，就避免不了被围观，
【啊！！！傅文殊！！！】
【他居然……穿了休闲装……这是第一次吧！！！我记得他上一次出现休闲装还是在他刚出道的时候。】
傅文殊从小学艺术长大，家里有管教非常严格，以至于在镜头前一直都是西装笔挺的模样，也因为衬衫纽扣的死板才越发让他坐稳禁欲系榜单第一名-------女性最想脱掉西装男友no1
不过文殊可不是，他只是一朵单纯的金佛莲而已，不过多了法号，多了金身，多了神籍。
青狮趴在沙发上，浑身青色的毛发光泽都有点暗了，文殊走过去，一把抱起缩小版的青狮，那小脑袋开始蹭他的手心，蔫蔫的……
“哇呜~”
嘤嘤的看上去很可怜。
“你也缺？”
文殊没头脑跟猫对话。
弹幕懵了会，突然一阵飘过【啊啊啊……傅影帝竟然有这么可爱的一面？感觉心都柔软了。】
青狮又“呜哇~”抬起头又耷拉下去。
（嗯嗯嗯，没法力，没法力，没力气，没人信仰我们了……主人……呜呜呜呜……）
文殊握了一下青狮的爪子，将自己为数不多的从晋娇皎那获得的信仰都给了青狮，这小喵脑袋本来半垂着，突然有了力气感动的用脑袋直蹭文殊的手：“呜哇~呜哇~”
（主人主人，您那里来的信仰，好充沛，我整个人都舒服好多。）
本来还想伸舌头舔一舔文殊，但是看见他手背那块自己舔伤的伤口，收回小爪子。安静枕着脑袋仰头看文殊，圆溜溜的眼睛显得小脸胖嘟嘟的可爱。
（主人，您看上去好虚弱，被名册除名以后没有供养，我们会消散吗？）
青狮转念一想：
（我觉得我们应该找一个信徒。）
（给您这么充沛信仰的人，一定非常爱慕您，您是多么美艳动人，它一定完全臣服于您了。）
（您是不是已经打算收它当信徒了？）
青狮又“呜哇~”两声。
表达他们现在艰难的处境，小肉脸开始担忧起来，瞪着脚烦躁得在男人休闲裤上踩奶。
文殊讪讪地瞥开眸子：“我考虑考虑……”
不想说自己因为想获得她的信仰，任由她在楼下包扎的时候摸了好几遍自己的手，
这种自甘堕落的方式让他跟那些被除名的“野菩萨”有什么区别，他可是神！是第一行的排名的神！
文殊生下来就被供奉在西方的梵境里，信仰源泉不断，从没想过某一天为了信仰要出卖“自己”的身体（花瓣）……
青狮总是缠着他问，
文殊有点烦转头刚好视线对上电视。
正在放《某嬛传》。
就这一看，文殊抱着青猫老老实实把一集都给看完了。
那里演到一小段：“所谓美人，需得风情灵动，知情知趣才好，否则在美也是个木头美人，有什么意趣。”
美人……
在文殊的视角里不限于女人，男人也可以是美人，人人都有爱美之心，他透过电视机看见傅文殊的五官越来越靠他贴紧，甚至眉心本来没有那颗朱砂痣也因为自己那张脸变得更“美”。
也难怪“她”把持不住。
文殊觉得自己善解人意，可以理解。
莲为佛修的大道
他是大道的大道。
但是作为等价交换，文殊必须要让晋娇皎成为自己的信徒，起码在他冲破这副凡人躯壳之前……
文殊开始转手里的珠子，抿抿唇角。
看在她这么爱慕自己，
就让她勉强碰碰自己。
但是，
每天只能碰一次。
晋娇皎从厨房出来的时候，还不知道客厅里已经放下芥蒂的文殊已经大方允许她碰自己，一看见沙发上安静坐着的乖巧“影帝”就想rua一下。
“傅老师。”晋娇皎提着篮子举起示意。
文殊沉浸电视的目光慢慢移过来，清澈的瑞凤眼淡淡的，让人不忍心打扰专注看……
晋娇皎顺着看过去。
某嬛传！！！？
傅文殊这口味，真是……独特。
晋娇皎目不转睛盯着他。
文殊微微挑起眼尾，拨动珠子的指腹变得自然，也不再像之前那样躲避，反而欣赏自己的外貌，任由她看。
晋娇皎看着这朵高岭之花，依旧一副不拿正眼看人的模样，怀里抱着猫看电视看得慵懒舒适的样子，于是她随便打了个招呼：“我下楼拿点调料，你先帮我看着火。”
扭头就推门出去了。
一些简单的香料没了，她还想用来做个酱汁来着。
楼下好巧不巧，撞上了余小素。
她手忙里忙慌朝后缩，像在躲什么。
谁知道晋娇皎越过她，直接取了调料准备离开，余小素见自己被这样忽略，突然心有不甘，竟然喊住晋娇皎。
三步并两步走上前：“晋娇皎，你知道贞贞也做鹅肝吧？”
毕竟还是有镜头，余小素表情虚伪得不太自然。
晋娇皎知道，只要她已出现必然有个直拍，反正她气运到谷地，懒得敷衍：“所以，她做了别人不能做？”
她那双杏眸但凡凝视别人时，总有种不甘退让的倔强模样。
自信来源心底，晋娇皎不是个唯唯诺诺的好欺负的。
余小素被堵了一句，并不生气。
却笑起来：“当然不是，我只想告诉你好好做，我也很期待。”
“哦。”晋娇皎依旧答得很敷衍。
提着篮子扭头就走了。
余小素将口袋里的纸条蜷了蜷，恢复演员修养，毫不在意挑了一瓶调料走到楼梯口避开摄像头后，才缓缓将口袋里的纸条拿出来。
一点点将纸条拧一团。
松手。
任由纸条掉入垃圾桶。
余小素表情不太对劲，渐渐浮现一种大仇得报的笑容，咬着牙一字一句：“贞贞，这辈子我要你把欠我的都还给我。”
-
“再盯下去，都要烧干了。”
晋娇皎出现在厨房门口时，气得好笑。让傅文殊盯着火，结果他真是任由火将锅里的调料给烧干，紧赶慢赶差点错过火候，顺手推了一把文殊。
她的手心骨架小，推文殊的时候他稍微偏倚了一下，却盯着那只手忙上忙下，她又换了个锅，她单手开花雕酒，她甚至放了大火，开始颠勺！
“哗啦”一声。
晋娇皎单手将酒倒进去，花雕跟鹅肝的充分融合，下一秒她将鹅肝捞出来，旁边的备菜篮拿了几块水果椒，混着开大火进行翻炒。
在单手颠勺的瞬间，晋娇皎瞥了一眼旁边的“笨蛋美人”。
意外收获微微睁大瞳孔，露出探索欲望的模样实在太可爱，单纯又成熟。
她颠勺颠出的大火，逆着倒映出文殊的眉眼，镌刻的远山眉顺着眉骨下去，鼻梁轮廓一直到架着的镜框。
“咚咚咚……”
狭小的厨房，短促的心脏跳动，凡人的新事物一次次激起了他心中的波澜，但他将视线收回时，跟晋娇皎撞了个正着。这种感觉像莲花池被老鹰捉到的小莲花精，掀开花瓣偷偷溜出来又藏不回去的局促。
“喜欢？”
晋娇皎示意颠出来的大火。
文殊眼睛被那再一次从锅下面露出的大火吸引，眼睛都在放光。
但他却冷冷的摇头：“不喜欢。”
喜欢，但他不会承认。
一个修得正道的莲花喜欢做菜？
怎么可能？
晋娇皎微微偏头，挑眉：“是吗？”
手里最后一次大火颠勺，这次的火花很漂亮是火苗里与蓝色的焰，擦过锅底时甚至能看见零星摩擦的金色光。
她不揭穿，只觉得半天费尽心机，不如简单粗暴一点，感情这位祖宗喜欢的是喜欢单手颠大勺。
而文殊却悄悄扭头悄悄记住。
刚刚她推自己。
她今天，已经碰过自己一次了。
谁知道手臂被推了推，文殊回头，睁大双眼一副受气的模样。
傅文殊不动声色，可凡人的身体出卖了她。
长长的睫毛微妙颤了颤。
这个凡人碰了他两次！
他被堕落了！！！
晋娇皎弯起眼睫，举起筷子。
趁文殊一脸震惊还没反应过来，“唔”塞了一小片花雕鹅肝到他嘴里。
入口及化，混合了果蔬跟酒的香味，凡人的灵敏的味觉简直征服了这个万年都清心寡欲的菩萨一颗心。
“好吃吗？”
文殊只要低总是能看见女孩那张姣好的皮囊，还有那双带有野性、倔强、无辜、俏皮的眼神，以及那只握着筷子的手，就是这只手今天碰了他好多次。
不知道是不是渴，他喉头微滚。
偏过头故意：“一般。”
“是吗？”
他转身，走出几步依旧能听见女孩疑惑自己：“不该啊。”
“为什么啊？……”声音好像还有点失落。
其实很好吃。
善良的文殊有点愧疚，这个凡人听说他喜欢鹅肝还特意做了来讨好他，忙了半天他却……
可文殊同时也很纠结。
晋娇皎刚多碰了自己一次，他又不是野菩萨。
他完全不能接受自己以身体换取信仰喘息活下去，
他的骄傲完全不允许，但是一想到她这样爱慕自己，讨好自己。
文殊回头准备安抚：其实还可以。
谁知道他耳力太灵敏，只听见晋娇皎小声嘀咕。
“味觉失灵了吧，浪费粮食。”
文殊愤愤瞥过眸子，更冷了。
不会说了。
他一个字都不会解释。
他蜷了蜷手心，耳骨微微泛红。
见手里的佛珠攥紧。
味道就是一般。
愚钝的凡人。
连他体香的万分之一都比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