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第章 投毒和心结打开
马车渐渐远去，变成一个小点，哈伽莎合上蕾丝花边窗帘，揉了揉僵直的膝盖。
“哈伽莎小姐，威廉管家请你去后厨吃早饭。”
这个女仆不算眼生，哈伽莎模糊地记得在刚来的那天，这个人就站在最靠近门的地方。
平时乌洛斯就很在意哈伽莎的三餐，威廉管家会这么吩咐也不奇怪。
如果她的语气不带着一丝轻微的紧张，指尖没有发白，哈伽莎可能完全不会起疑。
轻勾唇角，这么快就来了吗，真是莽撞。
乌洛斯并没有多说那对母子俩的阴谋，但是哈伽莎也不是傻子，就凭那份眼里的嫉恨和生疏的态度就能猜想到她并不是善茬。
对乌洛斯无可奈何就把主意打到我的身上了吗，真是低级的玩意儿，不过也很闲，陪他们玩玩吧。
“好的，谢谢你来告诉我，我现在就去。”
女仆在前面带路，哈伽莎慢悠悠地跟着她。
身后审视的目光过于强烈，女仆拭去头上的毛毛汗，强烈的不安充斥心间。
夫人和少爷的计划真的能行吗，这位哈伽莎小姐的气势就是比起乌洛斯伯爵也不逞多让。
恍惚间，已经走到了后厨，女仆不敢再继续和哈伽莎呆在一起，剩下的事情就交给另一个叛徒好了。
浓郁的玉米甜香弥漫在整个厨房。
一个胖乎乎的厨师把乳酪和浓汤推向哈伽莎，憨厚的脸上布满笑意，“哈伽莎小姐，希望你能喜欢这份早点。”
这个人装的还比较像，哈伽莎在心里给他们两个分了个高低。
拿起一旁的银勺搅动起那碗浓汤，送到嘴边。
“嘶，好烫。”
哈伽莎嘴唇泛红，装作被烫到的模样，把勺子放回碗中。
“抱歉我比较偏爱于凉一下的食物，如果可以的话，请让我另寻一个地方用餐。”
厨师一脸为难，这可是有完不成任务的风险。
旁边的帮厨借机凑过来搭话，笑嘻嘻地拍向厨师的后背。
“你就放宽心吧，哈伽莎小姐可是威廉管家特意关照的，怎么做我们都不会受到惩罚，哈伽莎小姐快去吃吧，我知道后厨确实不是个吃饭的地方。”
帮厨朝她俏皮地眨眨眼，哈伽莎会意，高高兴兴地端起早饭离去。
过了拐角，走到没人的地方，哈伽莎的表情一下子垮了下来。
有点烦恼，这些东西看起来怪好吃的，这下只能浪费了。
“我记得庄园里面好像有一个池塘去那边好了。”
说动就动，池塘离这不远，一下就到了。
不过身后的那只小老鼠有点烦人啊，从刚刚就一直跟着我。
左手微动，微弱的蓝光冲向身后的人，暂时让她的身体和精神都暂停下来，哈伽莎趁此机会，嘴里念动咒语，池里的淤泥争先恐后地涌动上来。
“我以沼泽女巫的身份拜托你，请变成我的模样，替我吃下这份食物。”
淤泥渐渐汇集，慢慢地缩小，融合成一个曼妙的身影，除了眼神呆滞没有哈伽莎的神采之外，一切都和哈伽莎一模一样。
之后哈伽莎就躲到了一棵树上，繁茂的枝叶完全能够遮挡。
手感也怪熟悉的，和多里的那棵树长得也很像，看来城里人也喜欢这种树。
哈伽莎收回蓝光，好整以暇地看淤泥哈伽莎的表演。
女仆恢复了行动，见那边的“哈伽莎”一口口吃下带毒的食物，心满意足地悄悄离开。
哈伽莎轻盈落地，让淤泥回到池塘，“辛苦你了，你知道食物里面有些什么吗？”
淤泥浮在水面上，摆成几个字的形状—“伊甸的眼睛”
“原来如此，伊甸的眼睛，吃了会精神躁狂，内脏腐烂，没有完全的解药，只能用药压制，他们想要用毒控制我。”
哈伽莎了然于心，摆摆手让淤泥回家。
老伯爵夫人夫人真是舍得，这么大手笔的只为了控制我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女人，是觉得我是乌洛斯的软肋吗？
哈伽莎苦笑，再怎么看重，也不会任由一个危险因素放在身边，至少她不会。
方才躲避的大树摇摇枝叶，带起一阵微风。
哈伽莎再次回到屋内已经是正午。
一进门，女仆就自然地接过她手中的餐盘。
哈伽莎稍微有点羞愧，明明自己也挂了一个女仆的名头，还要别人来帮自己做事，万恶的统治阶级。
刚想要去找点事做，想起珍妮夫人早上让自己一天都不要干活，又收回迈出的脚，踏上楼梯准备回自己的房间。
瘫倒在柔软的大床上，理一下纷乱的思绪。
所以我现在为什么不装作毒发的反应去试探一下他们呢？
这个他们里面也包括了乌洛斯。
你会不会让我失望？会不会抛弃我？乌洛斯。
房顶精致的壁画上亚当和夏娃被巨蛇缠绕住身躯，奄奄一息。
乌洛斯收到消息的时候还在马车上，顾不得慢悠悠的马车，解开绳索，骑上马一路狂奔。
梳的整整齐齐的头发完全被风吹散，没有时间去想，乌洛斯双眼血丝蔓延，整个身体都在发抖，像是水泥猛灌在心中。
哈伽莎，我的哈伽莎，你等等我，我马上就回来。
突如其来的消息完全扰乱了乌洛斯的思绪，让他忘记了自己会瞬移的事情，此刻他仿佛不是魔神，不是游刃有余的伯爵，只是一个爱人受到伤害的普通男人。
威廉管家在身后狂追，“大人，等等，你会瞬移的啊！”
乌洛斯如梦初醒，巨大的风暴席卷全身，身影一下子消失不见。
徒留身后的威廉管家在苦苦赶路。
房门受到猛烈的撞击，被外力从外面打开。
床上的哈伽莎脸色呈现异常的潮红，呼吸亢奋，整个人死死蜷缩成一团，听到声响，艰难地睁眼望向乌洛斯。
明明是装的，但是看见乌洛斯的那一刻，哈伽莎却真的流下了眼泪，好像自己的依靠终于回来了。
乌洛斯再也顾不上什么绅士，什么徐徐图之，大步跑向哈伽莎，把她紧紧地抱在怀中，眷恋地抵着她的头。
“乌洛斯，我好难受，肚子好痛，我还想发脾气。”
哈伽莎满脸泪水，双眸赤红。
“对不起，对不起，莎莎，对不起，我没有保护好你，我回来了，别怕别怕。”
乌洛斯看起来比哈伽莎还痛苦，没有佣住哈伽莎的那只手拳头紧攥，指甲把掌心掐出一片血迹。
“没关系的，莎莎，我会治好你，别怕，我在，我会一直在。”
哈伽莎还想再装一下，忽然感觉脖间有些许冰凉，什么东西沿着她的脖子缓缓滑下，身体一震，抬头望向紧紧抱住自己的乌洛斯。
乌洛斯他，他哭了。
乌洛斯觉得自己再强大也很无能，保护不了自己最爱的人，现在还在她面前露出这种囧样，把头又埋低了一点，毛茸茸的头发弄得哈伽莎脖子发痒。
哈伽莎差点破功，但是依然没有忘记自己还在演戏，猛烈咳嗽起来，咬破舌尖，鲜红的血从口中溢出。
乌洛斯彻底慌了，赶紧松开哈伽莎，把她轻轻放到床上，猛地把自己的衣服撕烂，露出健壮光洁的胸膛。
哈伽莎眼睛瞪大，乌洛斯不会这么禽兽，要赶在我死之前和我干啥吧？
哈伽莎完全冤枉乌洛斯了，他现在哪还有这种心思。
他左手的指甲突然变长，锋利如刀，狠狠刺向自己的胸膛，快得哈伽莎来不及阻止。
那片胸膛出现一个巨大的窟窿，血液源源不断往外流，哈伽莎吓傻了，乌洛斯却继续把指甲往下戳。
乌洛斯另一只手还不忘摸摸哈伽莎的头，“没事了，莎莎，我的心血可以解毒，马上你就没事了。”
哈伽莎眼泪彻底决堤，没有办法再装下去了，对这个人怎么还能再装下去。
“够了，我根本没有中毒，你快停手，我不要你伤害自己。”
哈伽莎扑过去用袖子堵住那个血窟窿，手忙脚乱，不得其法，“求求你，快停手。”
乌洛斯这才罢手，心里松了一口气，指甲变回圆润的样子。
“快止血啊，我止不住，乌洛斯，我止不住，你的血快流光了，乌洛斯，你是个全世界最大的大傻子！”
哈伽莎已经哭的抽抽了，乌洛斯这个莽货。
乌洛斯不怕痛，但是从以前到现在就最怕哈伽莎哭，看着那双因为他而哭的像是个核桃的眼睛，心里着急，连忙催动魔力让伤口愈合。
轻拍哈伽莎的后背，让她靠在自己的肩头，“你看，没事了，我可是魔蛇，恢复能力很快的，我的心血取了不会死只会虚弱一段时间，但是莎莎你不一样，你如果真的中毒了，没有这个你就会死。”
“答应我，以后不管做什么事都要保护好自己，只要你没事，就好。”
哈伽莎本来想捶一下乌洛斯，又舍不得，只能哭，用眼泪表达自己的情感。
“你这个傻子，我骗了你，害的你留这么多血，你应该怪我的。”
哈伽莎看着明显脸色苍白许多的乌洛斯，心底完全松动，愧疚不已。
我承认了，我喜欢你，我喜欢那个喜欢我、爱重我的乌洛斯。
乌洛斯笨拙地用袖子擦擦哈伽莎的眼泪，妖孽苍白的脸出现一个憨厚的笑容。
“为什么要怪你，我只会庆幸你没有真的中毒，莎莎，只要你没事，我就没事。你记住，乌洛斯是永远站在你身边的，完全相信你、爱着你。”
哈伽莎今天流的泪抵得上过去几十年的眼泪了。
看着那张苍白虚弱的脸，那双眼里直白热烈地表达自己的爱意，哈伽莎突然冲动了一回。
突然凑上去，含住了乌洛斯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