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救赎
——————在他宽大的手掌心里，躺着一枚精致的戒指。
虽然戒指远远看着就很漂亮，但刘rachel现在的心情很复杂。
……她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什么钻石……还……最大的……
……神经病！
但是，崔成勋的表情实在太过开心。
他英俊的五官上，写满了发自内心的笑意。
没有哪个女孩能面对这样的……
姑且称它为“浪漫”的场面吧。
没人能面对这种奇怪又“浪漫”的场面而无动于衷。
包括某位冰山小公主。
“过来，老婆。”崔成勋笑出了一口大白牙：“我给你戴上。”
刘rachel决定……收回自己刚刚认为他是匹野狼的想法。
他现在看起来好蠢。
他真的有点说不上来的……
……泥腿子。
娇贵的明珠嘴角抽搐着，按下了自己奇怪的想法。
她把手伸了过去：“给。”
“你就不能自己过来吗？”
崔成勋似真似假的抱怨道。
“……手指好细啊宝贝。”他把自己手里的戒指给她套上了：“要改一下尺寸了，你先勉强戴着，以后遇见更漂亮的钻石再给你换。”
刘rachel已经忍不住去扶额头的欲望了。
……他这种暴发户般的语气是在干什么啊？
可是……跟醉鬼是没有办法讲道理的。
刚刚因为被突然冒犯而产生的怒气被一扫而空。
取而代之的，是哭笑不得的古怪心情。
害怕他再做出什么奇奇怪怪的举止，漂亮的洋娃娃决定顺着他的话说下去。
刘rachel看了看无名指上闪耀的钻石，捂着额头回答：“好，遇见更漂亮的再换。”
“那老子的呢？”男人朝她晃了晃手指，讨要着自己该有的东西。
刘rachel再也呆不下去了。
她尽力板着面孔说：“……我明天就去挑。”
然后，崔成勋憋着笑，看着这只娇贵的洋娃娃捂着脸冲出了房门。
这是害羞了吧……落跑小猫猫……真可爱。
崔成勋胡思乱想着。
他扶着床慢慢站起身来，随便换了条睡裤就钻进了被窝里。
……酒也算是个好东西。
至少能让他极力克制的东西，泄露出这么一星半点来。
大小姐，你看到了吗？我的心。
似梦似幻的昏沉之间，崔成勋阖上眼睛，慢慢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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稻米经过大火烹煮，散发出粮食独有的香甜气息。
人间烟火气，慢慢盈满了华丽空旷的屋子。
漂亮的女人站在厨房里，面无表情的看着锅里翻滚的白粥。
她也在迷惑，自己为什么要煮这锅粥。
刘rachel看着无名指上亮闪闪的小东西，决定把自己的异常归结为……
拿人手短。
她都记不起戒指这回事。
自己索要和突如其来的赠予，是两码事。
复杂的情绪退却，刘rachel发现自己的心情居然……很好。
就当是尽一点婚姻的责任吧。
美丽的洋娃娃把粥盛进碗里，板着脸做了个决定。
如果崔成勋敢不吃的话……
她就把他挂到房顶上面去。
等刘rachel端着托盘，再次踏进主卧的睡房，就看到了平日里挺拔高大的男人，歪歪扭扭的躺在床边。
崔成勋没穿上衣，刚刚身上穿戴整齐的衣物，现在扔了一地。
一起睡了这么久，刘rachel已经对他的健壮肌肉有了一定的免疫力。
猛然面对着这样一幅画面，也不至于再惊慌失措了。
他应该是随手拉了条长长的睡裤套上。
漂亮的女人看看地上的衣服，再看看崔成勋肌肉紧实的上半身，冷着一张小脸去打量他的神态。
怎么没个动静，是死了还是睡着了？
崔成勋这样看起来，长得真的……很不错。
平日里没什么表情的时候，看着不怒自威，气势锋利又嚣张。
现在他闭着眼睛，刘海也软趴趴盖住了额头。
额前的头发修饰了他棱角分明的脸庞，只留下俊秀深邃的眉眼。
………有点小帅。
经过刘rachel的仔细观察，得出了一个结论。
他睡着了。
而且，像是梦到了什么不好的东西。
这个嚣张的家伙脸色惨白，神情凝重。
这副在噩梦中挣扎的神态，竟然有种温软的虚弱感。
……稀奇。
崔成勋怎么会有这种软弱姿态？
他应当是不可一世，刀枪不入的。
……还有点坏坏的痞劲儿。
怎么也不该是现在这样。
刘rachel把托盘放在了床头的柜子上，坐在了他的身边。
这么近的距离，漂亮的女人自然看到了他胸口处纵横交错的伤痕。
他身上的陈年旧伤不少，大部分一眼就能看出是利器所伤。
新伤叠旧伤，有很多疤痕都是重合在一起的。
光看着这些陈旧的痕迹，就能知道受伤的时候一定很疼。
美丽的洋娃娃扬了扬眉毛。
……这么多年，这个家伙到底是怎么活下来的？
还混到了这个位置？
该说不说，生命力挺顽强。
她想起了，十三年前那个暗巷里的身影。
戾气十足，又孤寂万分。
刘rachel的目光，不由自主的柔和了下来。
换个心智不坚定的人经历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一定早就被打趴在泥地里直不起身了。
崔成勋……一定吃了很多的苦头。
这种经历，也难怪会梦魇。
见他满头虚汗，在噩梦里浮浮沉沉，刘rachel竟然感到了不忍。
她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准备做个好人，把他从梦里解救出来。
“醒醒。”娇美的女人推了推他的肩膀。
崔成勋没什么反应，依旧神情扭曲的紧闭着双眼。
“醒醒！”
刘rachel加大了音量，手上的力气也大了一点。
英俊的男人终于睁开了眼睛。
他霍然起身，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反剪到了她的身后。
一个标准的擒拿术。
刘rachel闪避不及，也躲闪不开。
纵使她的性格再冷傲淡漠，也是世家里千娇万宠出的珍宝。
她忍了又忍，还是没能忍住因疼痛而夺眶而出的眼泪。
滚烫的液体砸到了这个男人的手背上。
崔成勋被烫得一颤。
他从混沌血腥的梦境中清醒过来，立时就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蠢事。
他赶紧松了力气。
但这只洋娃娃雪白纤细的手腕上，已经高高肿起了一个宽大的掌印。
“你……”崔成勋看着她漂亮的眼眸中滚落的泪珠，呼吸一滞。
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捏住，然后揉了个稀巴烂。
这种时候，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他把伏在床边流眼泪的小妻子抱到了怀里，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我做噩梦了……应激反应，我不知道是你……我没控制好自己……”
早年间的经历太过凶险，极高的戒备之心已经刻在了他的骨子里。
他习惯警惕着身边的一举一动，连睡梦中也不例外。
崔成勋有点语无伦次，但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漂亮的洋娃娃已经从疼痛中缓过劲儿来。
她伸出手腕，红肿的印子已经渐渐往青紫的颜色转变。
见此状况，崔成勋心疼不已的拉过了她的小手查看。
“对不起……”
语言再怎么诚恳，在这种情况下也显得苍白无力。
英俊的男人自责至极。
他怎么也没想过，自己会无意间弄伤这个娇贵的小东西。
这可怎么办啊……
漂亮的女人从他怀里直起身来，神情已经恢复了正常。
刘rachel抹了一把眼角残存的泪水，甩了甩自己的手腕。
她不太自然的把脸从崔成勋裸露在空气中的胸口处挪开。
崔成勋不敢贸然去碰刘rachel了，就顺着她的力道松开了手臂。
美丽的洋娃娃开口问询：“梦到什么了？”
崔成勋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他迟疑的开口：“……过去的事。”
英俊的男人说完，一瞬不瞬盯着她精致的小脸，不肯放过上面任何一丝情绪的变化。
美丽的洋娃娃低低叹了口气：“……我就知道。”
崔成勋设想了她的千万种反应，唯独没有料到这一种。
他觉得自己的酒劲儿可能还没下去。
他听不懂她的意思。
“我的皮肤有点脆弱，稍微碰一下就会留下痕迹，其实也没有多疼。”漂亮的女人又活动了一下手腕：“……印子明天就下去了。”
崔成勋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之后，反而更加手足无措了。
“……对不起。”
他只会重复着一句话了。
“没事，你是在做梦。”漂亮的女人朝他眨了眨眼睛。
崔成勋心头压着的石头慢慢松懈下来了。
他倚在床头，凝视这只可爱的猫猫。
刘rachel的目光，再一次落到了他胸口处的伤疤上：“……现在的日子已经很美好了。”
俊美的男人不明所以，不知道她在说些什么。
接着，她用另一只手安抚性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走慢点没关系，但别烂在过去的梦里。要……向前看。”
刘rachel尽可能轻缓的说出了这些话。
她没觉得崔成勋梦魇中做出的本能反应有什么不对。
反而莫名其妙对他产生了几分怜悯之意。
这是之前经历了多少不好的事情，才会在睡梦中也无法放松下来……
谁也不是天生嗜血。
可以天真烂漫的话，谁也不想如此生活。
不是崔成勋的错，他没有想选择这种人生。
能把日子过成现在这样，他已经尽力了。
他对她很好，她应当回报。
无意识的行为而已。
……他已经很自责了。
看着崔成勋英俊的五官上涌动着的迷茫，刘rachel心头浮上一丝好笑。
她的嘴角微微翘起，又拍了拍他的肩膀。
“喝粥。”
崔成勋这才注意到床边的柜子上冒着香气的粥羹。
他立时就明白过来，这个漂亮的小洋娃娃为什么会在他的旁边了。
……他已经描述不出自己的心情了。
“以前也没见你做过噩梦啊。”
刘rachel歪了歪脑袋。
崔成勋不知道该说回答什么。
他也发觉了这件事。
梦魇对于他来说，其实是件常事。
但抱着她入眠的时候，却从没有发生过。
刘rachel见他一直不应声，也没再追问下去。
“把粥喝了去洗个澡，我……还是陪着你睡吧。”
崔成勋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为什么？”
他的眼皮颤了颤，还是决定问出口。
“因为这该死的夫妻义务。”娇贵的猫猫歪了歪头：“……还有我的责任心在作祟。”
崔成勋没说话。
刘rachel被他眸光里闪动着的复杂情绪看得不太自在。
“好吧，其实是你抱着很暖和。”美丽的女人不好意思般的摸了摸鼻子。
俊美的男人愣了一秒，到底还是没憋住他的笑。
见他笑了，刘rachel也笑了。
“嫁给□□头子就是麻烦啊。”刘rachel挪揄般的开口：“还得负责心理疏导。”
见她温软可人的笑脸，崔成勋突然很想抱住她。
他试探性的伸出双臂，缓缓搂住了这个娇贵漂亮的大小姐。
或许是因为刚刚的事情，刘rachel并没有抗拒这个拥抱。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刘rachel慢慢地说：“你要好好活着……我不想当寡妇。”
这话说的没头没脑，甚至带了点依恋的意思。
崔成勋恍惚了一瞬。
他记起了这只可爱的小洋娃娃……也没有父亲。
这是想跟他好好过下去的意思。
男人伸出手指，轻轻抚摸她的小脸：“我说了，我会比你死得晚。”
这是他的承诺。
见刘rachel只是侧了侧头，并没有躲开，崔成勋面上又漾起了笑容。
“亲一个？”
男人用额头抵住了她的小脑袋。
“……不可以，少得寸进尺。”
娇贵的猫猫一本正经地拒绝了。
崔成勋用鼻尖轻轻蹭着她的脸颊，刘rachel没忍住，往后避了一下。
“这种气氛下不亲一个很难收场啊。”
见她闪避，他放弃原本目标中的唇瓣，笑眯眯的吻了一下她雪嫩的脸颊。
刘rachel想想他刚刚软弱的神态，忍住了擦拭脸颊的欲望。
“我要去洗脸……因为现在满脸都是掺着酒气的狗味。”
她嫌弃不已，推开这个疑似发癫的男人站起身来。
崔成勋注视着她带着点傲劲儿的娇小背影，眉开眼笑的端起了粥碗，
他第一次感谢起自己的身份。
毒枭□□老大独生儿子这个身份，给他带来了很多。
有好的，也有坏的。
不过，还是坏的居多。
原本痛恨自己血里流着的东西，现在已经尽数转为了庆幸。
谢谢这个身份，让她怜悯他。
晦暗不明的过往，在亲吻她的脸颊时，被雪白馨香的皮肤洗涤了一遍。
这是救赎的意义吗？
果然，是他的……小天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