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九章
“鹿!”
“嗬,还是活的!”
林仲文一行人赶去县城,手里还牵着鹿,鹿脖子处挂着草篓,里面装着新割的草。林仲文原先是打算去找冯远,现下先带着林岳山两人去孙府。
卯时一刻的时候,三人一如既往上山打猎,林岳山观察地上的粪便痕迹后将猜测告诉林仲文两人,因此三人照常打猎的同时心里多了个心思,最后是林伯武找到了鹿,其余两人得到消息后悄声赶来,然后被林仲文一个套索给圈住了。
在林岳山眼中,这鹿就等于500两银子,担心别人抢,最后决定跟着来,一路上林岳山既高兴又是小心翼翼,而林伯武就没想太多,笑呵呵地挠头,整个人忘乎其形。
“哟,林老弟你们鹿都打到了,厉害。”自从上次两兄弟提着狐狸肉进城,守城的将士便对两兄弟有了印象,今天还正好轮到他班。
林仲文随手将入城费交与守城将士,谦虚道:“哪里。”
“嗐,哪天老哥请林老弟喝酒,一定得来啊。”守城将士看得出林仲文不只是猎人,当即开口邀请。
林仲文:“老哥相请,有何不可。”
守城将士:“那说定了,我叫彭永胜,林老弟叫我彭兄就好。”
林仲文:“彭兄,那我先进城了。
彭永胜:“去吧,记得来找我,我住在小甜水巷。”
林仲文眸光微动,何晓租赁的屋子便在小甜水巷,那边一般是百姓居住的地方,租金较便宜。
两人交谈时,林岳山撑直了腰,压住眉角泄露出来的骄傲,暗喜官家人都要交好二哥儿。嗯,以后他也会是管家老爷,不能露怯。
于是林仲文在前面走,林岳山在中间王八模样地向前走,林伯武则是奇怪地望着他爹,不知道今天爹发了什么疯。
进城后,吸引了众多目光,林仲文后悔没杀了鹿。
被念叨的鹿莫名颤抖:谁还惦记它?
好在百姓没跟上来,三人顺利地将鹿送到了孙府后门,奇怪的是今日孙府不像前几日开着大门。
他们来晚了?林仲文上前敲门,很快有小厮抽开门闩,询问有何事。
林仲文:“孙府可还要鹿?”
小厮当即转身跑回厨房,他今日在张管事面前露脸的机会来了,心情越发急切。
林岳山瞅着小厮飞奔的背影:“二哥儿,这当下人都是这样的吗?”
林伯武:“不是啊,爹。这几天我来的时候,这些下人都是好好的。”
林仲文:“爹,大哥,这是因为我们带来了别人的机会。”
林岳山和林伯武同时将目光投向身后正在吃草的鹿,“鹿?”,两人眼神热切,也是他们的机会。
鹿一阵恶寒,挪动着蹄子向后转去,加快吃草的速度,不想让后面的人抢到。
没有等多久,林家三人就望见府内有个胖嘟嘟的身影跑来,旁边跟着刚才的背影。
张管事擦擦跑出来的汗:“你们带鹿来了?快让我看看。”
林家三人让开身影,张管事眼神顿时狂热,还在吃草的鹿感觉背后有危险,回头望发现一个不认识的人看着它,像要将它生吞活剥,霎时撒着蹄子跑去林仲文背后。
鹿:保护我!
林仲文不知为何理解到鹿传来的眼神,于是他挪动脚步让张管事看的更清。
鹿:呔!这长得好看的竟是坏人。呜呜,我的小花,来世再见了!
张管事:“小兄弟,这是八百两银子,没想到你竟然带来了一只活鹿,我做主便给你添了三百两。”他可赚了两百两,要是给大管事上报,必定奖励他1000两。无他,要给那位今天要回京的姑爷展示孙家财力,即使肉痛也得做。
只是面前的郎君可惜了,他调查过林仲文,竟然发现名声有污,还是与沈家有牵连,不然他能将林仲文举荐给大管事。
林仲文不推辞,收下了递过来的八百两银子,带着林岳山和林伯武来到僻静处,这是他上次来孙府观察后心中有了印象。
林仲文:“爹,这八百两银子,我们分开带着,以防万一。”
林岳山:“二哥儿,说的对,这样二哥儿你带六百两,我和你哥一人一百两。”林岳山自从知道林仲文身手比大郎好后,心里也越放心,毕竟是老天爷传给二哥儿的。
林伯武拍着胸脯:“小弟,你放心,我定把这一百两带回家,还有爹。”
林岳山睨了一眼林伯武:“要你小子多嘴!”他宝刀已老,但这经验可比这呆愣小子多。
随即三人从岔路口分开,林岳山两人捂着胸口,前后张望,惹得旁边路人侧目而视,火气大的当即就要上前揍这贼眉鼠眼的两人,还是旁边的友人劝说才冷静下来。
林仲文来到石头巷,冯远家的宅子便在此处。花了点时间,林仲文找到冯宅,大门紧闭。
敲门许久,门一直关着,林仲文心里想,冯家的人想来不在,冯远的十日之期已过,他明日去私塾找冯远也是一样。
正要离开时,门吱呀一声,开门的正是冯远,只见冯远瘦的像皮包骨,精神消沉。
林仲文:“冯兄?”
冯远:“啊?是林师弟啊,进门坐。”
林仲文一前一后跟着冯远,观察周围环境。暗自皱眉,这冯宅环境污糟糟的,下人一个也没有,整个破败景象。
冯远似乎知道林仲文心中的疑惑,苦笑:“我家下人被我赶走了,家里也没有人打理。家父和家母都被我气到床上了,如今还躺在床上喝着药呢。”
林仲文:“冯兄可是因为去了赌坊?”他可见的太多了,上桌被输得倾家荡产、家破人亡。
冯远惊讶:“林师弟从哪里知道的?”
林仲文:“五日前,我向冯兄问好,结果冯兄像是没看见我,丢了魂一样,我担心冯兄,便跟着冯兄到了白氏赌坊。”
冯远笑不出来:“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冯远亲自给林仲文上了热茶,他这几日什么都亲力亲为,烧火煮饭样样都上了手。
茶香氤氲,无端显露着平和,而两人之间的氛围自从落座后弥漫尴尬,主要是冯远心中尴尬,被人知道去了赌坊,还是同窗。
林仲文打破僵局:“冯兄,最近还和何兄联系吗?”
冯远摇头:“诗会那日冯兄邀我去万花楼,然后我便迷上了摇骰子,后来就没见过何兄了。对,林师弟你落水救人是什么怎么回事,我可不信你是那种人。”冯远即使浑浑噩噩,他在赌坊也知道许多消息。
林仲文故作沉痛:“那件事是何兄设计我的,小弟我不知道怎么得罪何兄了?”
冯远惊讶地起身:“怎么会?何兄对我们每个人学业上都毫无保留,还希望我们越考越好,我不信!”
林仲文:“冯兄,竟然不信我吗?那日我是亲耳听见他与别人争吵后暴露出来的,既如此便不打扰了。”
冯远:“自然是信你的…我只是一时震惊。”
他想起了上一次休沐,三人聚会,会上何兄一直灌林师弟酒,他也跟着喝了几口,随即倒在桌上,隐约听见何兄问林师弟在诗会上要不要娶个美娇娘,林师弟一口回答要,后来他就不知道了。
林仲文:“那冯兄可知万花楼那日何晓和你说过什么吗?”
他问冯远并不是浪费力气,而是想让冯远作为证人,将自身形象扭转过来,名声有亏的话他考取秀才之路可不是那么容易。本来他还觉得自己暗中解决便好,结果有人在他耳旁说名声有亏的人还想考秀才,有些人怕是做梦。
冯远:“我不记得了。”何晓得意的嘴脸在脑海中一闪而过。
林仲文:“那冯兄可还记得何晓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好像有玉佩?冯远犹豫:“有,是个玉佩,不是俗物。”
一个农家子怎么会有不俗的玉佩,想必是白小姐给的,还有冯远出现在白氏赌坊。林仲文眼神一闪:“多谢冯兄告知,不过冯兄就不怀疑何晓故意将你带上赌瘾吗?”
何晓种种诱惑他的面庞逐渐清晰,冯远哪能不明白,立马就要冲出去找那何晓,顺便还带着林仲文。
此时沈家大门,缓缓行来一辆马车,马车中的人捏碎家中暗线传来消息的纸,面无表情。若有人突然进去车内只觉噤若寒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