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丧家犬
王公公?黑子瞬间如同着了魔,手上力道更加控制不住
“哎呦……疼……疼!”霍三呲牙咧嘴的嚎叫。
黑子反手抓住他的衣领,怒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问道:“他在哪里?”
“他……他……他早就跑去欧洲了啊!”
“真的?”
“真的黑子哥,我哪敢骗你啊,他跟魏爷都闹掰了,给了一笔钱,让他滚了……”
“放屁,那是谁指示你砸了夏哥的公司?”
“王公公从国外给我打了钱,让我带兄弟给你们添堵,说姜夏的公司肯定开不久的,等到姜夏倒了,他也就可以回来了!”
黑子松开他的衣领,“魏爷和王公公怎么会翻脸?不是干儿子吗?”
“这个我就真不知道了,你知道我的这个臭德性,我就是混口饭吃,你说我哪敢跟您作对啊……”
这个家伙的解释倒也符合情理。
不过黑子并不敢完全相信,因为那是王公公,那孙子就是扎在他心里的一根毒刺!
一个主意在他心头闪过,随即对霍三道:“你们这些小兔崽子,刚装修好的公司,被你们砸烂了很多东西,你说,该怎么办?”
“哥,我赔,我赔!你只要放我回去,我这就去凑钱,两天时间,给你送过去,当面认罪!”
黑子笑了笑,又使劲拍了拍那张猥琐的脸,骂道:“真是个识时务的狗腿子!去吧!我在公司里等你,别想着跑,不然被我抓回来,揍断你三条腿!”
听到这话,正在喝水的卫子卉一口喷了出来,剧烈的咳嗽了两声,朝黑子这边看了两眼,满心的疑惑。
“哥,黑子哥……那我先回去了啊……”霍三说着悄悄的往后退,退到门口的时候急忙转身跑出去,那样子像是后面有一个随时可能扑过去撕咬他的老虎。
卫子卉依然坐着,看着黑子的脸色随着那霍三的消失而骤然改变,怯生生问道:“你……是那个姜夏的朋友?”
“姐姐,我现在没有时间跟你解释,不过可以告诉你的是,姜夏不会为难你,罗家也不会。”
“不代表其他人不会,我只是个弱女子……”卫子卉似乎有些心灰意冷。
“我还会来找你”,听到外面面包车发动驶离的声音,黑子飞身离开。
自己的车不能开,黑子迅速拦了一辆出租车,扔给师傅两张百元大钞,“快!跟上前面的那辆面包车!”
钱到位了,动力就足,戴着大墨镜的出租师傅凭借多年练就的驾驶技术一路追赶上了横江大桥。
过了桥,霍三把车速降了下来,他不是个傻子,为了安全起见,最好还是先回家,到了晚上再去找魏爷商量对策。
他的家在横江北面的一个老旧小区里,那栋已经有了四十多年历史的小房子是他过世的老爹留给他的唯一家产。
本质上说他也是个苦命的人,父母早年离婚,他跟着父亲过,基本上属于吃了上顿没下顿,从小头发生的稀疏,还落下了罗圈腿的毛病,医生说是缺钙所致。
十五岁的时候,父亲被车撞死了,去找母亲,被继父打出来,母亲会偶尔偷偷给他点钱。没法继续上学,只能早早出来混社会。
老房子没有停车位,就把车停在路边,上楼进屋把门锁好,一头扎到床上,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相隔不远的出租车里,黑子问道:“师傅,这一天能赚多少钱?”
“三百多吧,不过今天好点,你这一趟就两百,等一会也值得。”
黑子又掏出五百元来,拍在他手上,“你这车我征用了,也许到明天早上,可行?”
师傅咧嘴一笑,露出一排被香烟摧残成土黄色的牙,“行,那咋不行滴,开了几年车了,还没见过你这么敞亮的人!”
“好,那你现在坐到后坐去,一会我来开!”
师傅磨磨唧唧的下车坐到后排,然后还不放心的叮嘱一句:“可别把俺的车给开坏了,这可是俺吃饭的家伙。”
“放心,你这车追个面包还能坏了,即便坏了,我赔个新的给你。”
“行!行!你这么说俺就放心了!”师傅掏出香烟扔给黑子一支,自己也点燃一支,斜躺在后座上,惬意的抽着。
黑子却是一刻不敢放松,眼睛一直盯着前面。
一直到了天完全黑下来,没有任何动静。
“喂……醒醒!”黑子拍醒在后座打呼噜的出租师傅,指指旁边的一家小商店,“去买点面包啥的回来吃。”
师傅揉揉眼,困意未消,不太情愿的下了车。不一会儿回来,买了两块面包和几瓶水,边吃边问道:“我说小伙子,你好像电视上的间谍或者……杀手。”
黑子撇撇嘴,“我大概只是一条复仇的疯狗。”
又过了一会儿,霍三终于下了楼。
经过好几个小时的心里斗争,他还是决定把真相告诉王公公,不然自己真的背不起这个锅,再说他没有把王公公的行踪暴露出来,也算是做到了仁至义尽。
发动面包车,缓缓的向郊外驶去,丝毫没有怀疑到跟在后面的出租车。
到了“基地”,刚一推开门进去,就听到王公公的那个公鸭嗓子喊道:“霍三,你怎么搞得?到现在才回来!有没有搞定?”
周围几个小兄弟的目光也都在他身上,
“爷,霍三对不住你……那个姜夏,还有他身边的人,比我们想象的厉害许多。”
王公公一点不傻,看着他颓废的表情,大概能猜出个十之八九,顿时心生恐惧,颤声道:“暴露了?”
霍三点点头。
“你……跟我进来”,王公公自知很多事不能当众讲,转身进了房间。
霍三跟着走进去,将今天的事儿详细说了一遍,当然过滤掉了他调戏卫子卉被泼酒那一段。
“爷,我没有出卖你,我告诉他们你这会已经在欧洲了。那黑子答应我,只要出点钱把他们的损失赔了,也就完了”,霍三说的信誓旦旦。
王公公脸上的表情恐惧到极点,自言自语道:“他们真的能信?”
“王爷,您当年到底怎么得罪他们了呢,我看那个黑子脸上都是杀气。”
“不说这个了,你先出去盯着点,把大门锁紧,让我一个人静一会。”
霍三垂头丧气的把门关上走到客厅。
没有人注意到有一个黑影已经悄悄的翻过院墙进了院子,两人的对话听的清清楚楚。
仇人就在一墙之隔的屋里,在平房一侧的墙根猫着的黑子,胸口像是点燃了一团烈火。
他不得不做出选择,要么现在回去后从长计议,但是这个已经起了疑心的家伙可能很快就会换个地方或者真的就离开夏国;要么现在不顾一切的冲进去,但是院子里还有七八号人,他毕竟不是姜夏那样的兵王,甚至也比不上郭奉之那样的民间高手,能杀了王公公的可能性不大。
黑子痛苦的闭上双眼,想起了几年前的那一天凌晨,被王公公糟蹋了的姜雪晴披头散发的走回家,用小刀割了自己的手腕。
如果不是黑子刚好过去,那时候她就离开这个世界了。
黑子抱着她疯狂的往医院跑,到了急救室直接撑不住跪在了地上。
人算抢救过来了,姜雪晴躺在床上两天两夜,无论怎么说,怎么喂她,就是一口都不吃,黑子趴在他的床头寸步不敢离开。
到了第三天,姜雪晴突然声音很微弱的说道:“给我弄点粥。”
黑子欣喜若狂,跑出去买粥的时候顺便买了一把刀。
那是把能杀人的长刀。
吃完了粥的姜雪晴总算可以坐起来,面色苍白,嘴唇干裂,但是眼神却异常坚定,瞥了一眼被布包裹着的刀轻声道:“黑子,我说的话你听好,我要等姜夏回来,所以我不能死。你永远不能去复仇,他们是黑帮,你去了必死无疑,以后也不许告诉姜夏。”
“不,我不杀了那王八蛋,誓不为人!”
“黑子,你要是不听我的去复仇,我保证你回来就再也见不到我了!”
黑子仰着的脸倔强而委屈,嘴唇因为激动而颤抖,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姜雪晴伸出那只还扎着针的手轻轻的抚摸着黑子的头发,像哄孩子一样道:“听话……”
终于忍不住哭出来,那是黑子第一次哭,哭的天翻地覆。
他不怕死,不怕去跟人拼命,他是因为心疼姜雪晴而哭,还是憋屈的哭。
想到这里,蹲在墙角的黑子真的无法忍耐了!
他就那样走出去,刺手空拳,手里甚至没有一把刀!
走进平房的大门,立刻有几个家伙拦住了他,他耳边只有嗡嗡的声音,只听到他们似乎在喊叫,却清不清楚到底在说什么,一瞬间似乎有了洪荒之力,抡起一把凳子扫过去。
这气势吓住了他们,然后黑子一脚踹开了王公公房间的门。
对,就是这个该死的!今天就要了他的命!黑子抡起凳子朝他身上砸去,王公公用手臂一档,疼的鬼哭狼嚎。
就在黑子准备抡第二下的时候,自己后背上挨了一闷棍。
转头看去,是那个叫小六的人。
那家伙扔下手中的木棒,一把抱住黑子的腰,冲着王公公喊道:“快跑!”
王公公顾不上身上的疼,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
门口的出租师傅听到院子里的打斗声,吓得不行,发动车子刚要离开,就看到王公公朝他挥着手跑过来,身上似乎还有血。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哪里等的到他靠近,那师傅一脚油门就冲了出去。
车子在前面跑,王公公在后面喊着追,没用多久,这个身体嬴弱的家伙就看不到车子尾灯了。
感觉还没有跑出去多远,心里还是害怕的紧,谁知道那些人能不能制住那个疯狂的家伙,万一再追上来。
郊区荒凉,根本不可能拦到车,恐惧感驱使着王公公继续拼命向前,又走了大概半个小时,实在撑不住了,一屁股坐在路边石头上,揉着那条差点被砸断的胳膊松口气。
四处漆黑,王公公感到从来没有过的失落。
远处有车子从市区驶来。到了他身边的时候一个急刹,车灯晃眼,从车子上跳下来一个人,王公公用手遮了遮灯光,看到那人脸上的一道长长的刀疤。
“好一个丧家犬!”
王公公顾不上对这句侮辱的话表示愤怒,疑惑道:“疤瘌脸,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你身边的那个小六是我的人。”
“那你想怎样?专程来看我笑话?”
“上车吧,我现在送你走,到了国外,找个工作,好好活着。”
王公公愣了一下,随即问道:“是干爹让你这么干的?”
疤瘌脸摇摇头,“你不了解魏爷,他决定的事儿,容不得半点松动。”
“那你是为了什么?”
“魏爷不想跟姓姜的结仇,我是替魏爷做事的,自然要替他排忧解难。”
王公公苦笑一下上了车,那车子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