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你不会是要帮我剪刘海吧？”季初禾停笔，盯着他。
不等游闻离开口，她问，“你有这技术吗？”
游闻离冲她微微一笑，“你想多了，我是让你拿剪刀自己剪。”
“我不剪。”季初禾摇摇头，“我哪天去理发店剪，我自己剪，又会变成狗啃刘海。”
接着她又低下头去做题，写一个数字，她抬起头一下，写完一个字，她又摇摇头。
游闻离：“你去拿剪刀吧，我给你剪。”
“你没这技术。”季初禾说，“我不要。”
“谁说我没这技术？”游闻离搁下她的数学练习册，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去拿。”
季初禾不耐烦地站了起来，她跑到房间里，把那把小剪刀拿了出来。
“啪”一声，她将剪刀放在桌上。
游闻离问，“你妈妈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季初禾回，“她去打麻将了。”
季初禾坐着，游闻离站着，她眯着眼睛，看游闻离的指尖夹起了她的刘海。
“你没洗手。”她突然说。
“行。”游闻离放下剪刀，去厨房里洗手，“你坐着别动。”
季初禾身形一顿，等他转过身来，她额上的刘海因为她去拿剪刀的动作而移位了。
“我不是让你别动？”
“你再弄一下不就好了？”
游闻离走过来，他穿白色蚕丝衬衫，衬衫好像很薄，但又不是薄，而是软，他走在灯光下，季初禾看见他身体上的力量，是被衬衫盖住的肩部线条，呼之欲出的，是挽起来的袖间，露着清晰漂亮的青筋。
他穿西装裤，大概吧，看起来又不太像正式的西装裤，反正是黑色的。
黑色的浅口袜，他穿着拖鞋。
她的视线落在他腰际，他将白色衬衫随意扎着，很休闲，穿得很好看。
宽肩长腿，像个衣服架子。
“别走神。”他走到她眼前，手上传来她们家洗手液的香味，是柠檬的味道。
他问，“不怕我给你剪成狗啃刘海？”
他从她手里接过剪刀，剪刀到了他手中，显得格外小。
季初禾仰起头，他手指一顿，“你又动。”
她平视前方，任由他修长的手指摆弄着她的刘海。
“要不我不剪了？”季初禾说，“都说我有刘海不好看。”
“我都要开始了。”游闻离垂眸看着她，“不能喊暂停了。”
“那好吧。”季初禾闭上眼睛。
冰冷的剪刀贴了贴她的眼皮，她心里有些忐忑，“要不？”
话没说完，她感觉到游闻离已经用剪刀给她咔嚓了一下，她闭上嘴，他又说，“你说。”
“没事。”她说，“剪都剪了。”
接着又是咔嚓一下，又一下，季初禾微微睁开眼，看着她举到下巴处的数学课本。
课本上落着她被游闻离剪掉的头发。
短小，看起来都是差不多的长，她放心了，游闻离技术还可以。
“你之前肯定帮你女朋友剪过吧？”
游闻离笑了一声，他剪完最后一下，将她的刘海弄好，然后俯身，认真瞧着。
他眼睛睁得很大，亮而清澈，季初禾垂着眼，问，“可以了吗？”
“等等。”他小心翼翼用着剪刀，把那多出来的，长一截的给剪掉。
黑色，短小的头发桩落在她长长的睫毛，跟挺翘的鼻梁上。
她皱起脸，有点痒，“好了吗？”
“好了。”游闻离转身，抽了两张纸，一张纸给她，一张纸用来善后。
季初禾擦了擦脸，“我去卫生间看看。”
她跑去卫生间，一看，十分平整，剪得很不错，长度也刚好。
她出来时，看见游闻离在弄剪刀上的头发，他看了她一眼，说，“你不帮忙？”
“噢。”季初禾开开心心地将数学书上的头发桩倒进了垃圾桶里，“你技术不错，下回我能再找你剪吗？”
“一次二十。”
“坑人。”季初禾坐到他对面，冲他笑了笑，“干脆就免费吧。”
“你留长吧。”游闻离坐下，翻开她的练习册，“别留刘海了，麻烦。”
“噢。”
“这么简单的题怎么还会错呢？”他一边看，一边皱起了眉。
季初禾不想回答他，一方面，是因为他是在嘲讽她，另一方面，是因为他刚才也没回答她的话，只是一笑而过。
季初禾轻轻地笑了一下。
游闻离顿时抬眼，看向了她，像雷达，很精准地捕捉到了她那声浅笑。
“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
他“嘶”一声，季初禾说，“你什么意思我就是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他盯着她。
“你应该问你自己。”
游闻离不说话了，继续看她的错题，“你爱说不说。”
“那我不说。”
安静的学习氛围一直持续到十点五十分，因为十点五十分，季初禾的妈妈，吴雅芳回来了。
“妈。”季初禾一看她回来了，便着手收拾餐桌准备吃宵夜了。
“小游老师。”吴雅芳换好鞋后走了过来，“留下来吃宵夜吧？”
“你给人家拿了拖鞋没有？”吴雅芳看着她。
“拿了！”季初禾看了游闻离一眼，“你。”
“我就不吃了，不饿，也很晚了，我就先回去了。”游闻离很礼貌的笑着，“那我先走了。”
他跟吴雅芳挥挥手，然后走到了玄关处，季初禾盯着他的背影，一直盯到他换好鞋站起来，两人的视线猝不及防地相接。
他淡淡一笑，“走了。”
季初禾连忙换上了笑脸。
隔天的午餐时间。
季初禾，简明月，还有封子凡跟雄廷四人走在校园大道上。
大道两边两排行道树，风吹叶落，简明月问雄廷，“你那帮朋友呢？”
“我让他们自己吃了。”雄廷说，“里边两个是隔壁班的，一起吃不方便。”
简明月点点头，“你今天说话清晰多了。”
雄廷看了她一眼，笑道，“封子凡溜了。”
“什么？”简明月回头，季初禾也跟着回头，不远处封子凡的身影明显一僵，随后他跑了几步。
“雄廷！”简明月着急了，“你还不快去把他抓回来！”
季初禾拉拉简明月的手，“这样对封子凡是不是有点不公平啊？他是独立的，也有自己的选择权。”
“那他不吃饭怎么行啊？”简明月挠了挠发痒的鼻尖，“随时随地低血糖可怎么行。”
季初禾不说话了，她看着雄廷跑过去，将封子凡的胳膊拉着，然后一直拉着往她们这边走过来，封子凡后退着走，雄廷嫌他走得慢，直接将他打横抱起。
季初禾捂嘴，眼睛转转，看了看四周，这旁边这么多人呢，雄廷也太，那个啥了吧。
简明月点了点头，脸上现出兴奋的笑容来。
“抓来了。”雄廷将封子凡放下，封子凡一有机会就想跑，雄廷拉住他校服后领，由于太过于用力，差点儿将他的整件t恤给脱下来。
雄廷慌张，“哎呀。”
“你轻点儿！”简明月不怀好意地看了雄廷一眼，“封子凡这么瘦，你怎么能对他这么粗暴呢，要温柔。”
雄廷点点头。
封子凡呆若木鸡，季初禾把手放在他眼前摇了摇。
“放过我吧。”封子凡看着季初禾，“早上，你们就逼我吃了那么多，现在我真的吃不下。”
简明月拉着他的胳膊就往前走，带着不容拒绝的语气，“少吃一点也行。”
“放过我吧。”封子凡跟她说，“我早上吃了足足三个包子。”
“不行。”
学校食堂里，其实这儿的装修更像一个超级大的餐厅，四人坐在一块吃饭。
雄廷立马开吃，简明月挑了些不吃的菜出来，季初禾在把米饭给弄规整，而封子凡，筷子也没拿，他看着面前的餐盘，餐盘上是荤素搭配的饭菜，他一点食欲都没有，偏偏这个渭，还要在他身边催。
“快吃呀！你看看，看起来多好吃啊！”
“你闭嘴。”
三人停下，看向封子凡。
“我不是说你们。”封子凡说，“渭在烦我。”
“渭也是为你好。”季初禾觉得自己像说了句绕口令一样，“看在你的渭跟胃的份上，你还是吃饭吧。”
雄廷慢悠悠地喝完了汤，“季初禾，你在说什么？”
“那我就吃一点。”封子凡拿起筷子，简明月连忙说，“走出一小步，是为了以后能迈出一大步。”
雄廷，“简明月，你又在说什么。”
封子凡拿起筷子之后，简明月跟季初禾都在看着他。
哪知他下一步是在菜里挑挑拣拣，“这么多我吃不完。”
“你就留一点不吃。”简明月说。
“看着一堆我没胃口。”封子凡放下筷子。
季初禾叹了一口气，简明月也有些气馁，这时封子凡身边的雄廷吃的正欢。
简明月正要开口，雄廷看着封子凡的餐盘说，“不吃的放我盘里。”
“真的吗？”封子凡问。
“嗯。”雄廷说，“你一口没动，我不嫌弃。”
“谢谢你。”
他们两人正和睦地挑菜中，简明月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诶诶，看那儿。”简明月刚才看见游老师跟白老师端着餐盘走在一块了。
“什么啊？”季初禾的手臂被简明月的胳膊肘撞了下，一口饭还没吃到嘴里，又给掉盘里了。
“那儿！”简明月平时吃饭的时候是专心的，只不过她刚好抬头，就看见了那一幕。
季初禾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是两个背影，一个是，游闻离，另一个，看起来是那位白老师。
他们坐在一个桌上，还是并排坐着，虽然季初禾只能看见他们的背影，但看背影都能看出，他们之间的其乐融融。
白老师时不时侧过头跟游闻离说话，她留着长长的棕色卷发，也没有刘海，季初禾心想，原来游闻离喜欢的是这种类型。
不过他不是有女朋友吗，那单一静学姐怎么办。
“游老师不是有对象吗？”简明月说出了季初禾的心中所想。
“确实。”季初禾评价道，“渣男。”
“也不好说。”简明月为渣男开脱，“说不定分手了，高中的恋情一般不能长久。”
“没有。”季初禾说，“他手机屏保还是单一静学姐呢。”
“那就不好说。”简明月反应过来，“你怎么知道？”
“上次借他手机给我妈打电话的时候看见的。”季初禾继续吃饭。
“那她们可能就是朋友关系，你看她们也没有像约会那样，面对面坐啊。”简明月在面对这种事情的时候总是有很多想法。
季初禾点了点头，她受到了鼓舞，接着说，“咱们学校年轻的老师少，他们两个因为年纪差不多走到一起也很正常。”
“游闻离几岁？”季初禾突然问。
“不知道，大概22？”简明月猜测，“大四的话。”
“大我们四岁。”季初禾说。
简明月纠正，“四岁半吧。”
两人聊完这个话题，同时看向封子凡的餐盘。
“天哪。”简明月说，“封子凡你吃饭怎么比季初禾还慢。”
由于雄廷餐盘里的菜所剩无几，而封子凡的还剩下很多，所以显得封子凡的速度过于离谱了。
“你第一回跟他吃饭？”季初禾说。
“也是。”
三人等封子凡吃完饭，排队倒了菜，又排队放好了餐盘。
走出食堂，碰巧游闻离跟白老师走在他们四人的前边。
季初禾的脑中，两条半线突然连接在了一起。
这穿白衬衫的游闻离的身影，特别像那天在楼梯口，蹭到她粉底的那个男生。
简明月拉着季初禾的手往前走着，她们紧跟在游闻离后边。
听见白老师在问，“所以你是彻底放下了？不喜欢她了？”
游闻离没什么情绪地“嗯”了一声。
“替你感到不值，暗恋嘛，真没必要。”
“你问我，我不得不说。”游闻离笑着看了她一眼。
他这一侧目，也看见了跟在身后的季初禾跟简明月。
“游老师好。”这是简明月喊的。
季初禾盯着游闻离看，她昨天也问了他关于女朋友的事，他没说，呵呵了，对后辈就这样是吧。
她冷笑一声，“两面三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