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别留刘海了。
回教室的路上,季初禾,简明月,雄廷三人走在封子凡的前边。
“所以他这种情况你之前看见过?”简明月问,一向随意的她严肃起来,让季初禾有点儿不适应。
“就那天校门口碰到。”季初禾说,“他介绍我跟那个渭认识。”
此时雄廷插了一嘴,“有可能我们都没有看见那个渭,但他确实存在呢?”
简明月白了他一眼,“你是不是傻?”
季初禾没说话,她回头望了眼封子凡,封子凡正在跟那个什么渭说话。
她听见他说,“这有什么害羞的,大家都是朋友。”
“封子凡。”雄廷一个转身,胳膊肘打到了简明月的肩膀。
简明月正要说话,雄廷突然扬起手来,她闭上嘴,还以为雄廷是要打她呢。
“你好,渭。”雄廷对着封子凡身边那团空气说,“我是雄廷,封子凡的大哥。”
季初禾看看雄廷,又看看封子凡,最后,她难以置信地看了眼封子凡身边的那团空气。
“雄廷。”简明月跟见了鬼似的,“你真看见了?你也通天眼了?”
封子凡低头一笑,雄廷说,“管这么多干嘛,打个招呼而已。”
“你对着空气打招呼不会觉得很尴尬吗?”简明月说。
“要不你也试试?”
简明月狐疑地看了眼封子凡身边的空气,她慢吞吞地扬起手来,冲那儿挥了挥。
她偏头看着季初禾,“初禾,要不你也试试。”
季初禾拨了拨刘海,说了声,“嗨。”
四人爬着楼梯,简明月跟季初禾并排走着,她悄咪咪地跟季初禾说,“封子凡这种情况,我想起来,叫幻想症还是臆想症的,应该是精神方面的问题。”
季初禾回头看了封子凡一眼,“精神方面的问题,那他怎么能还是个学霸。”
“哎哟初禾。”简明月问,“你是不是不跟学习成绩好的人交朋友啊?”
“不是啊。”季初禾觉得自己的这种想法有点儿羞愧,“封子凡看起来,我以为他不是学习很好的那种人。”
她们走在教室外边的长廊里,雄廷一只手伸了过来,大手禁锢在季初禾的头顶上,季初禾皱眉回望,他嚣张道,“不准说我小弟的坏话,人家学习成绩好碍着你什么事了?”
“是是是。”季初禾不想反驳他,“你先把手拿开。”
“拿开,没看见初禾刘海都乱了吗?”简明月用力地拍了拍雄廷的胳膊。
下午放学的时候,所有人看起来都蛮开心的,只有季初禾,跟丢了魂一样。
数不清第几张的卷子从前排传到了季初禾这儿,她定睛一看,又是数学卷子,这游闻离布置的作业比黄老师布置的还多。
“初禾!”简明月走到她桌边来,“我看你心情不好,怎么了?”
“谢谢你的关心。”季初禾说,“我只要想到要补习数学,就心情不好。”
“这有什么呀。”简明月拍拍她的肩膀,喜笑颜开,“你高一高二都在补,你跟数学也算是老朋友啦,看淡点看淡点!”
季初禾跟简明月这个假期要出去旅游的人没法说,她抿唇一笑,点了点头。
“看你心情不好,我们放学了直接去逛商场吧?”简明月笑嘻嘻地,“我请客。”
“上次说好了我请客的。”季初禾问,“你想吃什么?”
“吃西餐,你吃吗?”
季初禾眉头微皱,“可以。”
简明月看了她一眼,笑着说,“还是吃麦当劳吧,我好久没吃了。”
“可以的。”
坐简明月家里的车一路开开心心地说笑,让季初禾暂时忘记了烦恼。
下车时,简明月让季初禾就把包放在车上,带着也麻烦。
季初禾点点头,跟简明月手挽手走进了商场。
“正好你也买个发夹。”简明月提议,“要不买个好看的发箍,我觉得你戴发箍挺好看。”
“发箍太束缚了。”季初禾被简明月拉着走进了饰品店里。
“这个怎么样?”她神采奕奕,手里举着一个红色波点发夹问季初禾。
“挺好看的。”季初禾说,“有点儿明显。”
“你还要戴黑色的呀?”
对着饰品店里的镜子,季初禾看了看自己的刘海,撇嘴,“要不不戴了,就让它这样长长吧?”
“也行。”
简明月一逛街就兴致勃勃,她在对面挑选手链项链什么的,季初禾在这边看着耳饰。
“你耳洞还能戴进去吗?”简明月问她。
她这耳洞是在高一的暑假打的,当时还发炎了,可疼,从发炎好了之后,她就一直没戴耳钉。
“不知道。”季初禾摸了摸自己的右耳垂,“要不买个小耳钉试试。”
“我有这店的会员卡,我帮你买。”
“不用。”季初禾挑了一对小小的圆形纯银耳钉,想着款式简单,洗澡睡觉什么的,也不用摘下来。
“看这两条。”简明月拿了两条手链过来,“哪个好看?”
“都好看。”季初禾问,“你喜欢哪个?”
“你喜欢哪个?”
“我觉得这个不错。”季初禾指了指她右手上的那条。
简明月点了点头,季初禾问,“这儿有耳夹,你要不要选一对?”
“我不要。”简明月摇摇头,“我之前试过了,耳夹戴着不舒服。”
“那好吧。”等简明月走了之后,季初禾悄悄地帮她选了一对耳钉,以后简明月穿耳洞了可以戴。
付款时,是简明月用了会员卡之后一起付的,之后季初禾把钱给了简明月。
从饰品店里走出来,两人默契地拿出要送给对方的东西。
“你以后穿了再戴。”季初禾说。
简明月递给她的项链,正是季初禾选的那条。
两人相视而笑,简明月说,“你眼光真好,刚才你付款的时候,我就觉得这对耳钉好看,没想到是送我的。”
她说着说着眼眶红了,季初禾拉过她的手,“怎么突然多愁善感起来了,我们去吃东西。”
“还不是我要出国旅游了,突然有点恋家。”
“你恋家的时候呢。”季初禾故意苦闷地说,“就想想我正在写数学题。”
简明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点好套餐后,季初禾跟简明月坐在落地窗边,天边染上余晖,快要天黑了。
简明月掏出手机来看,“我们来拍照吧?”
“可以。”季初禾凑过去,简明月又问,“你没带手机啊?”
“我妈不让我带到学校里去。”
“你都多大了,阿姨还以为你是初中生啊。”简明月笑着比了个剪刀手,“那阿姨晚上还管你玩手机的时间吗?”
“倒是不管。”季初禾也跟着比了个“v”,“但是如果!我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很困,她就会说我了。”
拍第五张的时候,简明月维持着撅嘴的姿势嘟囔,“你看镜头。”
“我在看呀。”季初禾这次的表情是单眼wink。
“看镜头里面。”
“看着呢。”季初禾眼睛快抽筋了,“你怎么还不拍呀?”
“我说封子凡。”简明月放下手机回了头。
季初禾跟着回头,看见站在落地窗外一脸犹豫不决的封子凡,“他要吃怎么不进来呀?”
“我出去看看。”简明月将手机丢在桌上,跑了出去。
本来季初禾也想跟着出去的,但她怕餐一会儿就好了,到时候这儿一个人都没有。
季初禾看着简明月将封子凡拉了进来,大老远的,简明月就冲季初禾挥手,还指了指旁边的桌椅,季初禾会意,搬了把椅子过来,好让封子凡坐。
“你好。”封子凡对季初禾打了个招呼。
季初禾,“坐。”
这时她们的餐好了。
简明月说,“我们点的还挺多的,你也吃。”
“我不想吃,没胃口。”封子凡被简明月按着坐到了椅子上。
“坐都坐了,来都来了。”简明月像个热情好客的大人,“多少吃点儿。”
封子凡看着她,一本正经地问,“你觉得我是没有钱吃吗?”
正在吃薯条的简明月愣了愣,她赶紧摇头,“当然不是啊?”
“是渭。”封子凡指了指旁边的空气,“他非让我进来吃饭,可是我完全不想吃,没胃口。”
大夏天的,季初禾突然感到一股冷空气袭来,还伴随着冰块凝结的那种气息。
“封子凡你可别吓我。”简明月打趣道,“我晚上都要睡不着了。”
“我从来不吓人。”
季初禾忙问,“渭怎么老跟着你呀?”
“他粘人。”
“那。”季初禾话锋一转,“既然他来了,要不我们再搬把椅子过来?”
她看着封子凡的脸,封子凡耍小脾气似的,“就让他站着。”
在季初禾跟简明月的极力劝说下,封子凡勉强吃了大半个汉堡,还有一根鸡翅,几根薯条。
简明月喝了口可乐,顺带打了个嗝,“真想我们俩的胃换一下,这样我都能成功减肥了。”
“你不胖。”封子凡说,“那我们不能换。”
“肯定换不了。”简明月笑着说,“我只是开个玩笑。”
“因为渭太黏我了。”
简明月盯着季初禾看,封子凡一脸正经,看起来不像是在开玩笑。
“这可乐里是不是有酒。”简明月说,“初禾你喝一口看看。”
夜色晚风里,季初禾在小区门口跟简明月告别,目送简明月上车之后,心底顿生忧伤之情,脑海里差点就现出离别的诗句来了。
这时,她突然想起来她的包还在简明月的车上。
她狂追着简明月的车,跑了好几步后,车停下了。
她气喘吁吁,“我的车,不对,我的包还在车上。”
“我看见啦。”简明月推开车门,将包递给她。
季初禾接过包,刚才那几步,可累人,简明月离开后,季初禾转身,拨弄着刘海。
“季初禾。”
她往前走了几步,看清喊她的人是游闻离。
“你怎么在。”季初禾不解道,“小区门口。”
她小跑过去,游闻离站在原地,冲她礼貌一笑,那笑容里绝对不是善意,“去哪儿了?”
“我跟简明月。”
话没说完,游闻离打断她,“数学不补了?”
“可是今天。”
话又没说完,游闻离反问,“你之前跟着黄老师的时候,现在这个时间,你在做什么?”
季初禾理亏,“我没想那么多,毕竟换了个补习老师。”
“哦?”游闻离微微俯身,盯着她的耳朵看,他眼神专注,表情严肃,季初禾有些紧张地咽了口口水。
“饿了?”
季初禾摇头。
游闻离一笑,“耳朵怎么是红的?”
这是在简明月车上的时候,季初禾戴了五分钟才戴进的耳钉,她摸着耳垂,问,“流血了?”
“有点。”游闻离点头。
季初禾摸摸口袋,问他,“你有卫生纸吗?”
“没带。”
“真是不靠。”
“季初禾。”游闻离突然正色道,“谁不靠谱?我去教室找你,你不在,给阿姨打电话,阿姨也不知道你去哪儿了,你外出就不能带个手机么?”
“那你跟我妈说,让她允许我带手机吧。”不知道是因为耳朵流血了还是怎样,耳垂那儿有些发烧地红。
游闻离看着她,不吭声。
“那现在去黄老师家补课吗?”季初禾看了他一眼,“现在几点?”
游闻离没好气地竖起两根手指来。
“才八点。”季初禾冲他笑笑,“不晚。”
“你下课几点?”游闻离转头就走,他的车停在那边。
季初禾看着他的背影,没说话,游闻离接着说,“下课一直到现在,你知道你能做多少题吗?”
他拉开副驾驶的门,站在那儿等她过去。
“不知道。”
季初禾小跑到他跟前,他的手之前是插在裤兜里,她一过去,他刚好要伸手出来。
“你要打我不成?”季初禾跟他开玩笑。
“打你干什么?”他摊开手,手心里躺着一个黑色发夹。
季初禾看了好几眼,他问,“不要了?”
“你在哪儿捡到的?”
“操场。”
“怪不得我没找到。”季初禾正要去拿,他将手握了拳,她没拿到发夹。
她抬头看他,他说,“那我过几天扔操场,你自己去捡。”
这人是不是有点问题的,季初禾无语了,“那你去扔。”
“拿走。”他张开手。
季初禾一把抓过那个发夹,他收回手,“这么用力干嘛?”
“给你抓流血了?”
游闻离笑着摇摇头,摇完头,他说,“别留刘海了,刘海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