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看穿
秦艽拜别众尊者后，撑着身体将“心上人”带回了自己的殿内，脸已苍白无血色，却还尽力挺着腰。
那群老匹夫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看长武的样子应该是知道无量刚才于自己所发生的事情，那这一切是否会是他们有所授意？所图为何？
可是有什么阴谋？无量残影消失时意味深长的呼唤是她还是这原身？
这一路想的入迷，连身后还跟着人都忘记了。
男人也不急，肩宽腰细，普通的料子穿出几分世外仙人的飘然感。
他背着药筐子，慢吞吞地跟在秦艽身上。绝色的面容上隐隐藏着纠结。
秦艽看着殿门，惨白的唇动了动，想呼唤花卿却没有了力气，脚下一软。
下一秒，预想的疼痛并未袭来，腰间一紧，青草的香气沁满鼻腔，将秦艽包裹起来，秦艽动了动眼皮，颇为意外，“小珠珠”
“”
“泽、川。”男子的声音若清泉，凌冽好听，一字一顿的咬着自己的名字透着执拗。
原来不是哑巴。
秦艽这般想着，耐不住眼皮的沉重，彻底失去了意识。
又是虚无缥缈的白，只她一人立在此处，黑色的字凭空出现。
【警告！警告！察觉您有违规行为，将暂收回您的魔气，并附上惩罚。】
违规？
不等她提出疑问，下一刻紫色的细丝闪电如藤蔓，爬遍秦艽的全身，疼痛袭来。
明明是虚无世界，可这雷电像是真实打在了自己的身上。
秦艽勉强站立，若面前的是人是魔，至少还能打一打，可对方虚无缥缈，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温馨提示：请不要妄图破坏灵脉，祝您修行愉快~】
秦艽一身冷汗，顿时明白了系统的意思。
原来是因为自己试图碎了灵丹，毁了灵脉，看看会不会如魔丹一般重生，竟然意外违反了修仙系统的规则。
随着声音消失，秦艽慢慢转醒。
一睁眼就对上水汪汪的杏眸，后者却在一瞬间退开老远，怯生生望着秦艽。
“大大师姐。”花卿对于上次秦艽的行为心有余悸。
秦艽撑着身体坐了起来，额头抽痛，想来是雷击的后遗症，“我睡了多久？”
“三天。”
“这么久”秦艽自言自语，没有想到那边只是经历了片刻，睁开眼竟然已过了三天，“随我一同回来的人呢？”
她的魔珠，秦艽依稀记得昏迷之前他好像开口说话了。
花卿撇着嘴，手指扣着衣角，闷闷道：“他被长武师尊带走了。”
秦艽面色一凌，“什么时候？”
“一个时辰前”
花卿话还未说完，床上的人夺门而出，看都未曾看过她一眼。
桌上泛着热气的粥渐渐凉了下去人已不见了身影，徒留下花卿微不可闻的话散在风中。
秦艽一头乌发散着，尚未梳妆便疾步朝着长武殿走去。
脑中如风暴卷过，那日无量低唤的“秦艽”二字更像是透过她喊别人，难道交手之时他察觉到了自己体内的魔气？那将他叫过去又是意欲何为，难道是察觉到了魔珠碎片的存在？
越这般想秦艽走的越快。
“这不是大师姐吗？她干嘛去？”
“你没听大师兄回来了吗？估计是着急去见大师兄吧，毕竟大师姐爱慕师兄也不是什么秘密了。”
十武派的大弟子是秦艽，二弟子白净风天赋异禀，为人正直，对待门中弟子皆是关爱。所以在平日里，众人不愿喊其二师兄，反而称呼大师兄的居多。
白净风对秦艽多有照拂，算得上是整个门派里唯一对秦艽没有偏见的人了。
可现在的秦艽并不知这些，她只担心魔珠有没有被那群人发现。
殿内站满了人，面上皆是喜色，就连正位上的长武师尊都难得带着笑意。
秦艽一入殿内便看见了站在殿中央的泽川，依旧一身淡青色的衣袍，身姿挺拔肩宽腰细，孤傲清冷，与这里格格不入。
“艽儿。”一声轻唤将秦艽吸引，只见男子黑发束的整齐，内门衣袍穿在身上别有风味，皮肤比不上泽川白却彰显着少年气，此刻面上露出喜悦，“你来了。”
秦艽蹙眉望着挡在自己面前的男人，长武有八位弟子，如今看着满殿的人，想必这就是长武引以为傲的大弟子。
“二师弟。”秦艽颔首以示打招呼，话落便绕过白净风朝着那方的人走去。
白净风怀中的礼物取出一半，僵硬在了原地，默了几秒收了回去。
秦艽来到泽川面前上下打量一番，伸手拉住了男人的手，面色一片紧张关切，“可有受伤？”私下暗暗运气去探碎片的气息。
男人像是被烫了一下，急忙抽回了手，耳根泛红，“没。”说着别过头，不看秦艽的眼神。
知道碎片无忧，秦艽也放下心来，眼神触及泽川泛红的耳根眉头一挑，害羞？
拉个手就能害羞？
秦艽勾起唇角，不免觉得有趣。
旁若无人的互动都落在了众人眼中，原来最近大师姐沉迷男色的传闻竟然是真的！
白净风望着二人，唇角紧抿。
“你不必紧张，为师喊他前来是有正事。”长武依旧慈眉善目，意味深长着，“不过这一个时辰他都未开口，没想到艽儿一来便愿意说话了。”
秦艽诧异地看了一眼身侧的人，忽然想到了昏迷前他说起话来确实有点别扭，难道这就是他不愿开口的原因？
“回师尊，徒儿没有紧张。”秦艽对上长武时端着乖顺的模样，心下思索着合适的解释，“只是徒儿醒来未见心上人有些焦急罢了。”
这话说的坦然，可却令周围人窃窃私语起来。
秦艽最讨厌繁文缛节，也讨厌修仙界束缚女子的规矩，她是天生的魔种，上天入地，随心而活，从不甘被束缚。
更不会在乎旁人的眼神。
只是身侧的人听到秦艽的话后，白皙的面容变得红润了不少。
白净风上前两步，望着秦艽，“近日回来听闻了南风岭发生的事情，恰巧我此行路过一处乡镇，因妖怪祸害丢了孩子。我瞧着这位小兄弟与那夫妇描述的差不多，想来可能是这小兄弟的家人也说不准。”
秦艽闻声垂眸，回首望着泽川，“你可记得家人？”
泽川长睫动了动，眸色一片茫然无措，像迷路的灵鹿，轻轻摇了摇头。
秦艽向来对好看的人和物多几分耐心，见此，略作思索。
“师尊，请准弟子带他下山认亲。”
“不可！”白净风厉声否决，“山下妖魔横行，你筑基未稳，不可贸然下山。”
秦艽才不将什么妖魔放在眼里，来的多反而助长修为。
倒是这个多管闲事的小子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连解释她都懒得开口，可碍于长武在，只好沉声道了句，“我才是大师姐。”语气疏离不容抗拒。
白净风愣在了原地。
长武适时开口，“既然如此，那便等你修养一段时间后带着他下山认亲好了。”
“是。”
待众人散去，白净风拉住了秦艽的手腕，“艽儿，你是否在生气？”
“？”
泽川目光落在相连的手腕上，微皱眉头，眸色不满。
秦艽未曾注意到，只是一把甩开了白净风，区区小辈，也敢拉扯她？
冷冷撂下句，“少自作多情。”便拉着发呆的泽川离开了。
泽川表情细微变化，眉间不自觉明朗起来，傻傻盯着牵自己走的人。
“你以后不准离开我半步。”秦艽皱着眉头，越想今天这种情况越糟糕，若是长武等人接近他一下，便能发现此人的不同，恐怕到那时候她的魔珠碎片也藏不住。
“不用理会他人，你只要跟着我就好听见了吗？”秦艽突然停下步子。
泽川差点没有刹住，距离猛然缩短，下意识放低的呼吸，眨眼望着她，至纯的眸色有些呆，未曾言语。
秦艽才发现这人高自己许多，不得不仰头，她不喜欢这种感觉，退后了数步，“你可想找你的家人？”
泽川眸色暗了暗，摇了摇头。
“不。”秦艽出言否决，眼神坚定地看着泽川，“你想找。”
只有那样她才有机会出十武派，名正言顺的下山去完成她的事情。
虽然与无量的对战令她体内的灵丹与灵脉升华，可修为始终卡在元婴后期难上，现在魔气又被收走，她必须寻找其他的魔珠碎片，才有机会拿回属于自己的魔气。
此番魔丹加强的片刻，让她意外感应到了其余碎片的气息，虽只是一瞬，可记住一处足矣。
泽川不明白秦艽的意思，眼中有惑，薄唇动了动，生疏地说着，“为，何要，骗人？”
秦艽愣了一下，见对方眼神纯粹还带着些小孩的别扭，当即弯了唇，“骗人？你指的是让你下山还是”故意拉长了语气，缓缓靠近，语气绵柔，“你是我心上人？”
泽川脸慢慢变红，执拗地看向别处，语气迟钝，“都，有。”
小样。
秦艽自问活了快千年，从来没有见过这般纯情的美男子。
“我没骗人啊，你救我一命，我一见钟情有何不妥？至于为什么非要你下山”秦艽说起谎话来面不红心不跳，眼波流转，
“听说一月后是人间的情巧节，我想与你去看看。”
女子眼中深情表露，动情描述着情巧节的模样。
秦艽惯会演戏，这种种戏码她都腻了，她保证任谁今天听了她的话都会深信不疑。
不远处树下的人静静听着秦艽的话语，手心红极玉打造的平安扣发烫，白净风将礼物攥紧，心口像灌了水，不知滋味。
不愿再听下去，转身大步离去。
秦艽不动神色地瞟了一眼离去的人，满意的笑了，眉眼弯弯，眼角的泪痣妖艳，说起故事来娓娓动听。
泽川望着她，眼神意外的平静，语气不见波澜却隐隐透着不满，迟钝道，“说、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