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一个疯女人
八点。
陆远准时来到校场口。
老隆地势险恶,解放前一直是国共两党兵家必争之地。所谓的校场口,原是解放前国民党反对派杀害进步人士的打靶场。解放后,老隆发展缓慢,无暇顾及,校场口基本还是保持着原貌,给人阴森感觉,常人白天不敢靠近,更别说晚上,这是孙悦选择这里的原因。
孙悦早就驾车等在这里,待陆远走上来后,她拧开车灯,把前面的一片空地照得形如白昼,然后跳下车来,一言不发,一记重拳破风而来。
陆远没有再象上午那样一味躲避,而是小心翼翼,见招化招,同时瞅着对方的空档进攻,攻防兼备。
双方你来我往,很快就大战了一百回合,但谁也没占到谁的便宜。
等孙悦一招使老,下一招还没有来得及使出时,陆远猛地退后几步,问:“告诉我,我什么时候得罪你了?”
“少废话。“孙悦手脚没停,冲上来又是一顿猛攻。
陆远始终心有顾虑,被孙悦抓住机会,肩膀重挨了一腿,一趄趔,差点摔倒在地上。
““哼,不过如此。”孙悦不屑。
肩膀挨上这一记重踢,陆远不再保留,待站稳后,瞅着对方攻击招数使老的一个空隙,一记重拳,击打在孙悦的肩膀上。
“哼。”孙悦发出沉闷声音。
两人都挨了对方的击打,在彼此了解对方的实力后,双方都变成谨慎起来,都轻易不出招,抱着“敌不动我不动,敌动我已动”的策略,寻找对方破绽,以求一招制胜。
孙悦自小习武,并在各种比赛中获奖无数,而今却和一个山野小子不分上下,这让她很有挫败感,想到这里,她不禁急起来,于是率先出手,并且一味猛攻,想通过一连串的进攻击倒陆远。
人一急就容易犯错,孙悦的一顿猛攻,很快就露出破绽,中路大开。
陆远瞅准机会,一掌轰向孙悦中路。
就在陆远的肉掌轰到孙悦的身体时,他突然意识到那是女孩子的敏感地带,猛然收力。力是收住了,但距离太近,时间太短,还是不可避免地和孙悦全身最柔软的地方亲密接触。
家庭的关系,孙悦自小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早就养成行事刁蛮风格,谁敢对她行非分之礼,如今身上最柔软之处被触摸,她始料未及,脑袋一片空白。
事情变化太快,陆远也直愣愣地站在原地。
“流氓。“孙悦恼羞成怒,不顾一切,抬脚将陆远重重地踹倒在地上。气急败坏之下的孙悦心中仍然恶气难消,从腰间掏出匕首,欺身上前,带着寒光的匕首划破空气,直接刺过来。
陆远堪堪避开,非常狼狈。
孙悦匕首在手,占尽先机,步步紧逼,出手都是杀招。这一次,孙悦调整了心态,每一招每一式都兼顾攻守平衡。
孙悦手中的匕首应该是特制的,非常锋利,陆远随手从地上捡起手腕大小的树枝的一挡,都被它拦腰削断。
一时没有反击机会,陆远只得小心应对,紧紧盯着孙悦手中的匕首,场面非常被动,但就算这样,他还是差点被孙悦划破胸膛,匕首紧贴着皮肤划过,胸前的衣服齐刷刷地被划开一条线。
就是陆远为此感到头疼之时,突然,孙悦身上的电话铃声大作,并伴随着强烈的振动。
孙悦眉头紧蹙,掏出手机,刚一接听,就看到她脸色大变,声音急促,连问:“爷爷现在怎么样?啊……我马上回来。”
孙悦说完,飞快地跑回车上,伴随着“轰轰”的加油声,丰田霸道如旋风一般,很快就消失在远处。
“神经病,疯女人。”陆远气得直骂。
乡政府对面的酒楼。
包间里,朱育才恭恭敬敬,一杯接一杯地敬方少扬,并热情地帮方少扬夹菜。
成为战伟杰秘书之前,方少扬毕业之后在县里一直是边缘小人物,当上秘书后,虽然表面上被人尊重了,但干的却是服侍人的活。方少扬性格孤傲,如今,多年媳妇熬成婆,被朱育才敬重着,服侍着,他心里非常享受。
瞅着方少扬心情大好时机,朱育才说:“乡长,蒋旭做事太霸道,搞一言堂,眼睛里哪有您这个副手的存在,今后工作怎样开展?我觉得您会前说的有道理,有必要向战书记汇报这件事。“
朱育才了解方少扬性格上的孤傲,但他也知道方少扬不是政治白痴,不会听从怂涌,不过,怂涌的话他还是说了,目的无非是让方少扬感觉到自己的态度,让他知道自己为他着急,为他着想,为他出谋划策,让他记得这份情。
方少扬没有回应,嘴里嚼着野味,品着红酒。
方少扬的态度让朱育才感到尴尬,场面不能冷落下来,他偷偷地拿出手机,把事先编好的信息发出来。
一分钟不到,酒楼的女老板端着一杯酒走进,向方少扬敬酒。
女老板风情万种,顾盼生辉,敬酒时,身上的高耸处紧紧地挨着肩膀,说话嗲声嗲气,左一口乡长,右一口父母官,方少扬非常不淡定。
之前已经和朱育才喝了不少,再加上女老板的一通猛灌,方少扬很快就喝多了。
女老板一看方少扬说话磕磕绊绊,明显是醉了,嘴唇贴在他耳朵边,说:“乡长,要不,到楼上休息一下。”
“那好,老板娘你扶乡长上去休息一下,我去买单。”朱育才说完就飞快地出了包间。藲夿尛裞網
明天就要去沪城拜访李氏父女,晚上,王森应酬完,早早地打道回府。
在回去的车里,李胜利给王森汇报:“老板,听陈德纲说,老隆下午的办公会开得很热闹,蒋旭和方少扬在会上针锋相对……”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是王森的处事观。王森对陈德纲被处理之事一直耿耿于怀,如今听到方少扬被压一头,他听了很高兴,也许,老隆又可以做文章了。
“不过,这件事和陆远有关,陆远在老隆搞的郭家村项目,这次县里搞的扶贫项目评选,要不要压一压?“蒋旭和方少扬的冲突是王森感兴趣的事,而陆远才是李胜利的聚焦,所以,他把焦点扯到陆远身上来。
平心而论,郭家村项目确实不错,不可能不评奖,要压,也只能是从名次上做文章;陆远是死对头张启文的人,如今张启文被带走,自己也当上代理县长,一个陆远还不足以让王森感到为患,老隆的班子才是他感兴趣的事,于是说:“多留意一下老隆的信息。”
发生在老隆下午的会议上的事很快就传到县城,此时,陈大志正在和战伟杰聊着这件事。
事情经过说完后,陈大志很生气,又说:“少扬批评公车私用这件事并没有过错,蒋旭作为班长,完全不顾班子的团结,护犊子,做事确实专横。”
先不说方少扬批评的事对不对,单是作为自己的前秘书,蒋旭都不应该如此鲁莽,难道自己看错人了?
战伟杰没有接茬,端起茶杯,静静地思量着。
“蒋旭借口陆远用车是公事,从而袒护自己的手下把车借给陆远不算违规的事实……“
陆远是万万没想到,自己这一趟借乡里的车送李惠玲到郭家村会闹出一场风波,此时,从校场口回来,洗漱过后,他正在和李惠玲发信息,了解最新扶贫政策问题。
聊完正事之后,陆远问:“这段时间李胜利还敢骚扰吗?“
李惠玲看信息后,心里一暖,连忙回答:“没有,老实多了。“
“干脆你调来老隆算了。“
“好啊,可以考虑。“李惠玲很快就回一句。
“这样我天天可以骑车带你去郭家村。“陆远输入文字后,还在后面附上一个捂嘴大笑的表情。
“去死。”李惠玲明白陆远的心思。
……
就是陆远在调侃李惠玲时,过了一会,手机铃声急促响了起来,是一个陌生号码,半夜三更的,肯定是贷款诈骗电话,陆远按掉。
但才按掉不到两秒,这个号码又响起来。
再按。
再响。
铃声在深夜里显得既刺耳,又急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