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迷雾之下
一旁的刘姨娘真真是变了脸色,开口说道:“这事跟我们三姑娘有什么关系?他可是这个的亲妹妹,有什么理由害他?”
“真会给自己脸上贴金,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这有你说话的份?”
张侍妾连忙打圆场:“好了好了,把喜鹊抓回来就真相大白了。”
就在这时,那名郎中从屋里走了出来,向吴雪茹等人作揖,并且递过来一张药方:“少夫人无需担心,小少爷并无大碍。”
“不是高烧不退吗?”
“少夫人放心,这种风寒来势凶猛,看着吓人,实际却不碍事。哪怕不喝药,喝下两碗姜汤,在被窝里暖暖身子睡一觉也就好了。”
“那可太好了!”吴雪茹一脸喜色,吩咐春梅将郎中送出府。
不一会儿,几个小厮绑着一个年轻女孩往院子里走来。
“三少爷,少夫人,抓到了!我们找到她的时候,她正往城门跑呢。”小厮禀报。
“放开我,我已经告了假,你回家去看我娘亲的。”一番挣扎之下,从喜鹊的袖中,掉落出一枚玉镯,吴嬷嬷只觉得有些眼熟,又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胡说,你娘亲明明去年就已经死了,还是我跟翠竹替你当的值呢!”海棠大怒。这人竟然敢对小少爷下手,还,差点让她背锅。
半夏更是上前一把夺过他的包裹,往地上一扔,里面的东西哗啦一下,全都撒了出来。那包裹里面东西不多,并不是些平常的衣物,而是金银细软银票首饰等。虽然不算很贵重,但对于一个丫头来说,算是珍贵的。以她的月例银子,恐怕是买不起的。其中最引人注目的就是那枚紫玉镯。色泽极其温润,躺在那一堆金银里,显得格外醒目。
“这不是你赏那些姨娘们的镯子吗?”陈锦年一脸疑问。
“还真是,我说怎么看着眼熟。这样上好的紫玉只有沧州才能见到。我来的时候一共带了十枚,那是上次下去五枚,剩下的都在库房里。”
“呀,这不是早上跟我说到时候也还没起床的那个丫头吗?竟然还学会偷东西了?”春梅惊呼。
“不是,我没偷。我是三姑娘房里伺候的,这是柳姨娘赏我的。我没偷。”
“胡说,我何时赏过你?为什么赏你?我分明将那镯子放在妝奁里,难不成是它飞到你手里去的?”柳姨娘气的发抖。
“冬芝,去吧,那日我赏了镯子的姨娘和侍妾都叫过来,让她们把我赏的紫玉镯子带来。”冬芝领命而去。
“吴嬷嬷,你现在就去柳姨娘的房里,看看那枚紫玉镯到底在不在?”
不一会,几个姨娘和侍妾们都到了,每个人手上都戴了一枚紫玉镯。经过春梅的仔细辨认,的确都是沧州货色。
这时,吴嬷嬷也回来了,手上分明拿的是只镯子。
“难不成这手镯是你去少夫人院里偷的?”半夏问道。
“碧桃,快去我的库房里看一看那镯子还剩几枚”
“不,不是,是少夫人赏的。”
“我何时赏过你?”
喜鹊支支吾吾地回答:“就,就昨天。”
“我为什么赏你?”
“奴婢陪姑娘拜见少夫人时,您说我将姑娘照顾的好,才赏的。”
“少夫人,那玉镯确实少了一枚。”碧桃回来禀报。
那嬷嬷立马扯开嗓子叫唤道:“好你个黑了心肝的,收了贿赂,想要祸害我们主子。也不怕天打雷劈吗?我们主子是三少爷唯一的嫡子,你是想让孙少爷断子绝孙吗?”
此话一出,院里的人都吸了一口冷气,就连陈锦年的脸上都挂了一层霜。空气静的可怕,吴雪茹恨不得踢她两脚。
喜鹊当时跪下大哭:“少夫人救我,您说过要给奴婢银子,让奴婢离开颖川的呀,您可不能不管奴婢呀。”
“我从来都没见过,你你在胡说什么?”
“是您教我让哲小少爷感染风寒的办法,也是您叫我陷害柳姨娘的呀!是您跟我说柳姨娘太过嚣张想要报复她的。”
“三少爷,少夫人只是告诉奴婢小少爷稍微吹吹夜风而已,奴才想着不能有什么大碍,是奴婢猪油蒙的心,求少爷放过奴婢,奴婢都是按照少夫人的吩咐做的呀。”
听到这话,吴雪茹打心眼里觉得冷,这陈家分明是个虎狼窝。就连陈锦年也疑惑的望向她。吴雪茹瞬间觉得百口莫辩,恨不得剁了她。可是偏偏又找不出任何可以反驳的话来,其实吴雪茹不曾做过这些事,可那又如何?
“你胡说,昨天明明是刘嬷嬷领着三姐姐去的,你算个什么东西?”突然,人群后面传来一个小女孩脆生生的斥责。来人是奕柔。她才学会说话没多久,没有人会怀疑她。张侍妾立马冲了过去捂住她的嘴。
吴雪茹一转头,看到另外三个孩子也都在角落里站着,奕琳眼泪汪汪地抓着奕冬的衣角。
这样一来,喜鹊的谎言便不攻自破了。吴雪茹的嫌疑也就洗脱了。
“来人把这丫头押下去,好好问清楚究竟是何人指使的,务必让他把实话吐出来。如果他不肯,说实话就剁了手脚,拔了舌头送到乱葬岗子里。”陈锦年真的生气了,才下了如此狠毒的命令。
喜鹊听了这话,顿时,厉声尖叫起来。她做梦也没有想到,三少爷会有这样狠毒的一面。她也不知哪来的力气,挣脱了小厮的禁锢,死死的抱住了赵姨娘的腿。哭喊道:“赵姨娘,您可得救救我呀!”
喜鹊这一哭闹,在场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赵姨娘的身上。院子内的气氛异常诡异,喜鹊继续哭:“三少爷都是赵姨娘让我做的,求求您放了奴婢吧。”
“喜鹊,你莫不是吓糊涂了?你是三小姐,院里的人,我是在后院的,我怎会和你有交集?”
吴雪茹看了一眼赵姨娘,他的脸上写满惊恐茫然以及愤怒。看起来倒不像是假装。然而,吴雪茹,自小也是成长于高门大户之中,他爹爹的那些姨娘,妾室,浑身上下长满了心思。如今这出戏还真是精彩,让人分不出真假。
“当时赵姨娘对我说不会有事,就算诬赖少夫人不成,也能将柳姨娘拉下来。事成之后,她会给奴婢一百两银子,奴婢才应了下来。”
“你仔细说!”陈锦年怒发冲冠,大吼。
“三少爷,奴婢不敢说谎,赵姨娘说我最差是被卖到秦楼楚馆里去,到时候她会派人把我赎出来送我回家,日后便不用伺候人了。”她又哭着说道:“奴婢没想到三少爷要杀了奴婢。奴婢就是一时财迷了心窍,少爷少夫人,求求你们饶了我吧。”
“你这丫头胡说什么?我姨娘要怎么可能还弟弟?”众人闻声望了过去,小小的奕冬站在院墙,还紧紧握着奕琳的手。那孩子眼睛都红了,可是仍然继续说道:“我姨娘时常教育我,我是庶出,可也是兄长,要爱护弟弟妹妹。礼让嫡子嫡女。我姨娘才不会害人,分明是这个坏丫头,为了脱身得谎话。父亲,母亲,你们不要相信她。”
在每一个孩子眼中,母亲自然是最善良,最慈爱的。可若是赵姨娘自己在背后真的做了什么手脚?会让他的孩子知道吗?就算是杀人恶魔十恶不赦的毒妇,想必也会展示自己最慈爱的一面,给自己的孩子吧!吴雪茹不禁在想,赵姨娘还真有理由去害哲哥儿——为了她的儿子!
“冬哥儿,你相信母亲吗?”
那孩子重重的点点头。
“那好,你照顾好弟弟妹妹,在一旁好好的呆着,不要吵闹,让你姨娘说话好不好?”
奕冬愣了一下,看了看父亲的脸色,安静了下来。
“三少爷,我说的是真的,换取银票都是有号的,不信少爷派人去赵姨娘的房里看一看,他的银票和我手上的银票号码是不是一样。”
“碧桃立即带人去赵姨娘的房间里搜东西”
叫姨娘愣了半晌,突然之间就笑了。碧桃姑娘,不用去找了,他手中的银票确实是我的。
“姨娘,你说什么呢?你胡说!”奕冬惊呆了。可是吴雪茹自小见惯了后院的斗争。他隐约觉得事情好像并不是这么简单。
“不过,姨娘们是不允许出府的,若是兑换银票,买个东西的,都需要下人来帮忙。既然是兑换银票,这等大事,那必得是身边认为极其妥当的人才行。”
吴雪茹一笑,果然这姨娘亮没让自己失望。又听那人幽幽开口:“咱们府上凡是进出后院的,都得有各院子的夫人手令才行。一查便知。少夫人昨日成婚,今日又发生这样的事,少夫人自然没有颁过任何一道手令,那么是谁拿的谁的手令替我办事?”
“还有,往日都是海棠和翠竹轮流照顾奕哲小少爷,怎的,昨晚就那么巧吃酒去了,还刚好找到了喜鹊替班”
海棠扑通一声跪下:“少爷,少夫人,昨天我们小少爷去给少夫人请安,少夫人家我们小时候也喜欢吃那核桃酥,就叫小厨房包好了,给我们带回来,小少爷就赏了一半给奴婢和翠竹,昨天用晚膳的时候,少夫人又遣人送来几道沧州的菜,说是每个哥儿姐儿都有。可嬷嬷说少夫人怎会好心给我们主子送吃的,我们主子才不稀罕,便给了我们。翠竹这才叫我们吃酒。”
翠竹惊呼:“好啊,原来是你!看我不打死你!”说着便向嬷嬷扑了过去。她这一叫,众人的眼光都集中在那嬷嬷身上。只见她脸色惨白,豆大的汗珠,一颗一颗的从脸上往下掉。
赵姨娘没有做过多的纠缠,向陈锦年和吴雪茹行了礼,温顺的退回到人群中,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碧桃像是想起了什么,猛然惊呼:“三少爷大婚前日,这嬷嬷还出府了。”
“我侄子生孩子,我去看看他怎么了?我又不是卖身给你们家的,看看小孙子怎么了?”
“你这恶婆娘,糊弄谁呢谁不知道你全家的身契都在盛府,你所有的亲人都在那。”海棠生气的大骂。
“毕竟是盛家的人,还是送去盛家,让他们自己处理!无论如何?他们盛家必须给我们一个交代。”吴雪茹没有再理她,
而那嬷嬷似乎并未老实,大吼:“哲哥儿从小吃着我的奶长大,这孩子命苦,从小没了娘亲,竟然还要受你这个后娘的欺负。少夫人说了半天,不就是想将老奴赶出去?以后我们主子便由你拿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