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懂了吗

    那边穿着校服的少年，转眼就已经走了好远。

    涂鱼一路跟着，到最后也没追上，眼睁睁的看着他进了学校，而自己被拦在了学校外面。

    涂鱼从小就被教育不能见死不救，自然不可能放任少年身边的怪影不管。

    翻墙遭到门卫大爷的阻拦之后，她蔫巴巴地趴在门框上，听着树荫里面的蝉鸣发呆。

    夏日树荫下的凉风，实在是太让人觉得惬意了，涂鱼趴在那儿，几乎要睡着。

    但她很快意识到了，自己现在面临很大的问题。

    她一没钱，二没认识的人，三没住处，接下来该去哪里？

    目光瞥到大门口跪着一个女孩，面前用粉笔字写着：“钱包被人偷了，请好心人借一百元钱，买回家的车票，感激不尽，他日必有重谢。”

    还能这么干？

    涂鱼灵机一动，慢慢的挪到了少女身边。

    “朋友，能借粉笔一用吗？”

    女孩不明所以，还是皱着眉，掏出粉笔给了她。

    涂鱼笑眯眯的，“能往旁边挪挪吗？”

    女孩沉默，但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往旁边挪了两步。

    涂鱼大大咧咧的在她旁边盘腿坐下，以手托腮，想了一会，写下：“愿过路善人慷慨解囊，借二三千银钱，救吾于危难，不日定当报答大恩。”

    字迹娟秀漂亮，行文工整，颇有风骨。

    旁边的女孩眉头却越皱越紧，“同行？”

    涂鱼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懵懂的摇了摇头：“不是。”

    女孩显然不是干一行爱一行的人，并且对同行充满了鄙夷，看向涂鱼的眼神里都是不屑：“业务能力不行啊。”

    涂鱼一头雾水。

    女孩不吝指点：“咱这一行最重要的是什么？是字写的好看吗？不是，是卖惨！

    你看我的字，一看就是好几天没吃过饱饭的，歪歪扭扭，笔触虚浮。你再看看你自己，字体遒劲有力，严正工整，这又不是来比书法的！

    你再看我，衣服又脏又皱，还四五天都没洗脸了，你再看看你自己，穿着奢侈高定的品牌，细胳膊细腿白白净净的，怎么可能有人可怜你？

    还有，两三千，你把别人都当傻子呢？你要懂得积少成多，循序渐进的道理，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懂吗？”

    涂鱼不懂，但站在二人身后的警察叔叔听懂了。

    脸上带着和蔼的笑容，看向二人：“嗯，懂了，跟我走一趟吧，剩下的咱们去局子里慢慢说。”

    ……

    涂鱼从始至终都是懵的，后来也是除了年龄之外，别的一问三不知。

    坐在对面的警察姐姐无奈的笑了：“籍贯，是问你在哪个州哪个市？父母？没有父母啊……”

    大姐姐的眼神流露出些心疼，语气也温柔一些，“那监护人呢？”

    大姐姐给涂鱼解释了监护人的意思，她想到了林隐，思忖片刻，摇头：“不知道在哪里。”

    “嘶……”警察姐姐表情很为难，握着笔的手转了又转，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填写笔录。

    “还没完呢？”询问和涂鱼一起被带来的那个女孩的女警，拿着一叠文件路过二人，“我这边已经完事了。”

    警察姐姐摇摇头，“算了，我去叫组长过来。”

    留下涂鱼一个人住在原地，有些尴尬。

    这时候恰好又进来一个中年男人，穿着很职业的西装，头发利落，收拾的很干净，带了一副黑框的眼镜，整个人文质彬彬的。

    “您好，我来找傅钧南。”

    男人显然是这里的老熟人了，立马有人跟他熟练的打了招呼。

    寒暄两声，男人又问，“这次他又和谁打架了？”

    “不是打架，这次是无证驾驶。”那个年长的警察看起来也有些愁闷，努了努嘴，指着一处安静的角落，“人在那呢，你带回去，这下可得好好管教了。”

    涂鱼也顺着两人的目光看向那个角落，这才发现角落里坐着个眼熟的人，因为一直很安静，所以她都没有发现。

    这不就是带她来小镇的那个年轻的司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