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榴莲锅包肉
人落难的时候，会对周遭的一切都记忆深刻。武状元苏乞儿里的苏灿，他会一辈子记得自己和狗抢过饭吃；明太祖朱元璋贵为天子，他也依然记得在他年少时喝的那碗“珍珠翡翠白玉汤”。其实哪有什么珍珠和翡翠，不过就是绿叶菜、馊豆腐和剩米饭炖在一起而已。
我们的林小叶，在跟着林纵行乞的时候，曾经个把月的食物只有榴莲。第一天她还觉得虽然闻起来臭，但是吃起来还挺好吃的。第二天，她可怜兮兮地问林纵能不能吃点儿别的东西，当得到的答案是只有榴莲的时候，她硬着头皮吃下去了。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整整将近个把月的时间，她吃榴莲吃到闻到榴莲的味道，都想吐。但是为了活命，她仍旧一股脑的把榴莲往嘴里塞。可见，榴莲这种水果，给了林小叶多大的心理阴影啊。
林纵头疼了，林小叶哭起来，真是止不住，用小仙女的话来说，简直就是暴风哭泣。
花了很长时间林纵才向林小叶解释清楚，家里不是没有钱了，只不过是今天在卖炒面的时候来了个灵感，做个新菜品试验一下，如果效果好，就能给家里带来更多的收入。
好不容易林小叶止住哭泣，依旧鼻头红红地，抽抽搭搭地吸着鼻子，回到屋里看电视去了。
小孩子的世界很简单，林小叶就认为，林纵拿着榴莲回来，就相当于家里没有钱了，家里没有钱了，就要天天吃榴莲了，那段天天吃榴莲的日子，简直就是噩梦。
林纵没有把菜谱的事情告诉林小叶，一来，他实在是不愿意再回想起那菜谱里一坨一坨黑的黑、黄的黄的所谓“食物”。二来，他tm的是真的实在不愿意再回想起那菜谱里一坨一坨黑的黑、黄的黄的所谓“食物”！
“先把榴莲捣成泥……稍稍加水稀释成汁”
林纵手握菜刀，立刻就把这巨大的榴莲给“咔嚓”了。不一会儿，就听到林小叶“啊”的一声哀嚎，随后从沙发上跳了下来，一阵风似的冲向自己的房间“砰”地一下把门关上。
【来自林小叶的负面情绪+230】
林纵翻了翻白眼，小丫头至于吗？他就觉得这榴莲味道挺特别的，也挺好闻的。
“咕叽咕叽……”
把榴莲瓤放在盆中，用擀面杖捣成泥，之后加了清水稀释。不大一会儿，由于榴莲瓤充分和空气接触，林纵的家中出现了一股近乎凝成实体的……臭味。
“哇靠……有点儿辣眼睛……”
林纵实在是忍不住了，立刻把厨房的窗户全部都打开了。以便空气流通。
“这榴莲……针不戳，一闻就熟透了！”
【来自陈桂花的负面情绪+120】
【来自的负面情绪+120】
【来自李狗蛋的负面情绪+120】
不一会，林纵收到了来自左右邻居的负面情绪值。
这一刻，林纵觉得自己仿佛是找到了赚负面情绪值的“财富密码”。
但是这负面情绪值收集系统到底有什么作用，林纵现在并不了解，说不定会带给他什么惊喜呢。
“咚咚咚……”
就在林纵沉浸在他的伟大“发明”时，一连串敲门声响起。
林小叶打开了房门走了出来，只不过，她精致的小脸上，多了一副口罩。
“来了！”
林小叶开门。
来人是林纵家邻居，陈奶奶。
陈奶发花白，将近七十岁的她依旧精神矍铄。陈奶奶为人十分热心，她见林纵兄妹孤苦无依，所以经常帮忙照顾还年幼的林小叶。
“陈奶奶！您来啦！”
林小叶很礼貌地向陈奶奶打招呼。
“哎……小叶子，你家里下水道是不是堵啦？”
陈奶奶有些疑惑地看着林小叶脸上穿戴的口罩，随后眼里满含着关心。
“额……”
林小叶一时语塞，想不到这味道连陈奶奶都惊动了。
“哎呀，陈奶奶，没有，下水道没堵，林纵正做饭呢。”
林小叶笑的有些僵硬。
【来自林小叶的负面情绪+300】
“林纵！”
林小叶向着屋子里喊道。
林纵疑惑地从屋子里走出来，向陈奶奶打了声招呼。
“小纵啊，你今天在家做什么饭呢，怎么味道这么大啊？是猪大肠吗？奶奶和你说啊，猪大肠煮之前可得好好清理干净啊，不然里面可是不干净啊。”
陈奶奶看着林纵，眼里满是担心和关心。这俩孩子身边也没个大人看着管着，肯定吃了不少的苦。
这下轮到林纵无语了。他知道陈奶奶是好心，所以极为耐心地和陈奶奶解释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陈奶奶听到后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股浓郁的臭味，是榴莲的味道。
再三确认过林纵家的下水道以及天然气管道没有出问题后，陈奶奶才放心地走了。
“是挺尴尬哈……”
林纵嬉皮笑脸地看着林小叶。
后者给了林纵一个大白眼，紧了紧口罩的带子，又回房间去了。
林纵觉得自己被鄙视了，被一个十岁的小姑娘鄙视了。
回到厨房，林纵接着去搞自己的“伟大发明”。
“再把榴莲汁加热，浓缩到……一小碗？！”
林纵回忆着菜谱的细节，但是当他在看到一大盆榴莲汁的时候，他呆住了。
一大盆……一小碗？！啊这……
林纵突然觉得如果真的这么做，有点儿罪恶感。光是把榴莲捣成汁，就让陈奶奶觉得自己家下水道坏了，要是再加热浓缩，气味一挥发，这岂不是会让有关部门怀疑自己在制造生化武器？
罪恶啊……罪恶……
于是林纵把那一盆的榴莲汁，倒进了锅里，打开大火……
罪恶啊……罪恶……罪恶并快乐着~
随着温度的升高，榴莲的味道扩散开来，越来越重。
【来自林小叶的负面情绪+300】
【来自的负面情绪+200】
……
夜幕降临，林纵的榴莲汁沸腾着，并且随着水分的蒸发，榴莲汁变得越来越少，而那种味道，反而在高温煮沸下尽情挥发，浓郁的“香味”让人觉得灵魂都得到了升华。
林小叶已经在沙发上等着看八点档的肥皂剧了——带着三层口罩。
“咚咚咚……”
敲门声又响了起来。
“林纵，去开门！”
林小叶依旧目不转睛地看着电视，手中拿着半个吃剩的蛋堡，冲着林纵说道。
林纵走出厨房，用围裙擦了擦手，打开房门。
来人他并不认识。
门口站着一个男人，身材干瘦，皮肤黢黑，梳着一顶蘑菇头。
“你是？”
林纵问道。他不记得见过眼前的男人。
但是男人并没有说话，反而掏出了一部手机，对着房间就开始自言自语道：“老铁们啊，只有你们想不到的，没有老八做不到的。还是那句话，今天老八，挑战一把吃粑粑。兄弟们，奥利给，干他！呕~呕~呕。”
林纵当时脸就黑了。“砰”地一声，把门给关上了，并且反锁。
tmd，做直播的啊，闻着味儿来的呗？咋的，把我家当厕所呗？
男人在门外的声音依旧没有停止：“老铁们啊，还是那句话，只有你们想不到的，永远没有我老八做不到的。你们不要笑我狼狈不堪，我也可以笑你，离开你的父母，比我吃屎都难。奥利给，干了兄弟们！呕~呕~呕。这家厕shuoer不收我！我们去下一家！”
随即就听见男人越走越远的声音。
林纵和林小叶对视了一眼，相顾无言。
这些做直播的人，为了钱和流量，真是什么都不顾了！唉，到底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啊！
渐渐地，一盆榴莲汁，硬生生被林纵熬成了一碗。当林纵关火的那一刹那，他觉得仿佛自己的孩子出世一样，激动无比，小心翼翼地将榴莲汁倒进碗里。
之后的步骤就是制作锅包肉的过程了。
别看林纵平实有些吊儿郎当，但是厨艺却是实打实的好。锅包肉这种家庭便饭，他做起来一点儿也不费劲，要不是舍不得那些肉和油，他天天给林小叶做锅包肉也未尝不可。
切肉，抓糊，炸制三个步骤一气呵成，金灿灿的锅包肉就做好了。
“终于到了最激动人心的最后一步了。”
林纵将锅烧热，把锅包肉放进去，随后，趁锅和肉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迅速将一小碗的榴莲汁倒进了锅里。随即疯狂地开始翻锅。
等到榴莲汁完全裹住锅包肉的时候，大功告成！停火装盘。
这样，一盘看着很有食欲，闻起来让人升天的榴莲锅包肉就做好了。
当林纵端着盘子，做到林小叶身边的时候。
林小叶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仿佛被按动了什么开关，从沙发上弹起来就要跑。
而林纵一把抓住了林小叶的后衣领，笑的邪恶：“我愚蠢的一抹多呦！接受来自欧尼酱的恩赐吧！来，张嘴……啊aaa~”
林小叶拼死抵抗：“我林小叶就是饿死，死外边，从沙发上跳下去，也不会吃你一块儿锅包肉！”
“就一口，忍一下就过去了，就吃一口！吃完我给你买糖吃！”
此刻，林小叶惊恐地瞪大了眼睛，林纵头上，仿佛长了两只，恶魔的犄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