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4章 他必须去做
天色渐晚,天空中的晚霞渐渐被月色吞没。
季然居主院中,下人们按照习惯,将廊道和部分房间内的蜡烛点燃。
酒儿趴在主卧房门的门缝处,眯眼望着其中,小丫头如今也有十9岁了,自从脱离淮州那上顿不接下顿的苦日子,发育得是前凸后翘,体态丰胰,亭亭玉立,这样躬身撅屁股的动作,若是被陌生男人看到,估计会勾起色心,虽然样貌和体态都不再如以前那般青雉,但心性依旧如孩童1般,见偷看无果,她双手叉腰,噘起嘴巴:“姑爷和小姐到底在里面做什么?造小小姐怎么可能1点声音都没有?”
唐季和姜然在房间中1待就是1天,府中下人早就对此议论纷纷,大家最赞同的说法还是如今大少爷已经能走能跑了,公子1直惦记着丫头,估计是想造个大小姐出来,但话说回来,这种事1做就是1天,公子的体力是真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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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儿轻哼1声,打算回头再缠着小姐打听,正要转身离开,房门却轻轻打开,她转过身,正要撒娇,却见面前的姜然已经哭红了眼眶,美眸中还蒙着1层白雾,不禁让她心头1震:“小姐,你怎么了?”
她迅速上前扶住姜然,焦急地询问道:“小姐,你为何哭了?小姐,小姐不哭,酒儿在,是不是姑爷欺负你了?”
在原地站了片刻,见她不回话,小丫头轻哼1声,随即径直走进屋内,正要先对唐季1顿批判,却发现他的眼角也挂着泪水,到嘴边的话1时间不知如何开口,来回扫视2人:“你们到底怎么了嘛?”
姜然倒吸1口凉气,用衣袖拂去眼角的泪痕,挤出1抹微笑:“好啦,酒儿,时辰不早了,随我去准备晚餐吧!”
酒儿还想再问问,但见她语气如此决断,便只好作罢,乖巧地跟了上去,还不忘回头看看屋内,特别是摆在桌上的那1封封书信,小姐和姑爷肯定是因为它们才哭得!
恰在此时,李屿小跑着从前院走进廊道,与2人擦肩而过,还不忘叫唤1声:“嫂夫人。”
“王爷。”姜然也客气地行了1礼。
见状,李屿没有多停留,径直奔向屋内,等待2女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廊道尽头,他这才向唐季询问道:“如何?”
唐季此时的心情异常复杂,稍作调整后,他从摆放在桌上的书信中取出3份,连同将摆在桌边,被泪水浸湿的1张白布递了过去。
第1份信中1共有6张宣纸,其中3张已经泛黄,另外3张则是新纸,显然1份原稿,1份为抄录,李屿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后者,将3张米色的纸张叠在1起,仔仔细细浏览1遍后,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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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些不敢相信,转而看向原稿,透过屋内明亮的烛光,很快便辨认出那就是父皇的字迹。
“这这!”
这份信的字迹和落款都是李贺,上面的语句加起来不过百字余,在当年却直接夺走了近2十万人的性命,内容中指出要设计北成王叛乱、姜战平判、姜战和辽王谋划叛变这3件事的目标。
霎时间,他双手握拳:“荒唐、无耻!”
随即,他立即拆开了第2封,里面只有4张纸,同样是1份原稿,1份抄录,这是封姜战的绝笔信,开头先是他自证清白,随后点明李贺为西北乱象的幕后主使,甚至牵连楚国,希望武帝能够慎重研判。
李屿没有言语,直接拆开第3封,里面足足躺着十几张纸,但他还是耐心地11读完,其中有1封天凌军将领给家中父母的绝笔信,文笔通俗,却满是感情,让人1眼便能融入那临死诀别的战场氛围中;有天凌军曾经战绩的记录,这几乎是1支不败之师,平战乱,剿逆贼,除山匪,救天灾,十余年间,镇守宁国,是当之无愧的天下第1军;最后则是1张写着天凌军从上到下,恪尽职守,毫无反心的自证书,内容最后还提到征西大军众将士愿意以万人血书担保元帅姜战的清白。
随即,他又慢慢打开那发黄的布匹,上面的血迹早已干透,但因为保存完善,血迹还有所残留,边角撕裂,显然只是血书的1部分,望着印在上面的掌印和写下的名字,李屿的双手有些颤抖,眼眸变得湿润,他1拳头砸在桌上,咬牙切齿道:“怎可如此,怎可如此啊!”
小时候,他觉得父皇是个很严厉的人,母妃死后,他又感受到对方有些绝情,再往后,他对这个父亲更多的是陌生和疏远,因为在其身上总能感受到1丝不安和危险,但如今,他只能用“无耻至极”来形容对方!
唐季叹出口气,重新坐在椅子上:“当年西征大军共十万,天凌军占了两万,这两万人是从北3州战役开始跟着姜战,参加过大大小小的战役百余次,十几年来,镇守过宁国边疆,护过京都,忠诚早就刻在他们的骨子里,在西北除奸时更是骁勇善战,伤亡极低,未曾想最后落得个反贼之名,被坑杀,绞杀,他们原本都是应该享受荣誉和富贵的勇士!”
听到这里,李屿的眸子里也起了白雾:“皇位之争本就残酷,要踩着不少人才能上去,可父皇为了1己之私,残害了太多无辜,若是姜战还在,天凌军还在,又怎会有宵小敢侵我宁国国土,也是,他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不放在眼里,又怎么会在乎将士们的生死,唐季,接下来该怎么做,你说吧,刀山火海,兄弟陪你1起闯!”
说,欢~迎下。载
恰在此时,趴在门口偷听的酒儿终于绷不住了,两行清泪划过脸颊,害怕自己发生声响,连忙用手捂住嘴巴。
唐季原先非常矛盾,虽然早就猜测到狗皇帝这个皇位来得不光彩,做了不少坏事,但他对自己确实好得没话说,按理来说,他不该去跟对方唱反调,可这反调的谱又落在了他的手中,今天1天的时间,他见姜然的眼泪流了擦,擦完又流,李屿只是看了这几十封证据中的3封就骂养育自己十几年的父亲“无耻”,就连在门外偷听的酒儿都已经泣不成声这1瞬间,他想明白了很多事。
他如今的地位确实有靠宁皇扶持,但自己又何尝不是付出了努力和代价,若是世人觉得他的功劳配不上如今的位置,那他辞官便好,但有些事情,他必须去做。
他不自诩正义,却看不得这些阴暗的事情继续埋藏下去。
或许有人会说他是伪君子,恩将仇报;或许有人会觉得他对得起自己的良心,敢于揭穿阴谋;或许有人会觉得他不适合朝堂,不懂得变通但这些都不重要了,留给世人去批判便好。
唐季深吸1口气,调整好表情和状态,轻轻晃了晃脑袋:“不着急。”
“不着急?既然有了证据,咱们就应该让父皇为当年犯下的错赎罪!”李屿直言道。
“让皇帝赎罪,你胆子都大啊?”唐季淡然开了句玩笑,随即面色沉稳,缓缓站起身,言道:“你说得自然对,有了证据就该进行下1步了,但在此之前,我们也要做好充足的准备,保证就算我们出事,然然和瑶瑶她们也能安然无恙,况且,我还有事要继续调查。”
闻言,李屿也冷静下来,他可以被囚禁,可以死,但瑶姐绝对不能出事,随后又疑惑问道:“不是都查清楚了吗?还要查什么?”
“容妃之死,你有证据吗?赵乾的口供?”唐季瞥了他1眼,反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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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李屿有些语塞,他便继续说道:“明日跟我出去1趟。”
“去哪?”李屿下意识的问道。
唐季却没有回复,慢步走到门口,抬手摸向酒儿的小脸:“又偷听呢!”
酒儿再也抑制不住,眼泪泄了洪,转过身向着厨房的方向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