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跳舞
我正想找个理由和林泠说话，还没有等我开口，便听到教室外有人叫我的名字——那是晓艺的声音。
我吓了一跳！就像偷情被发现了一般，赶忙调头走了出去。
“运气真好！刚到，你就下课，看来老天都知道我是一个不善于等待的女人！”晓艺有点兴奋。
“我上课你来干嘛！有什么事情吗？”我有点急促。
“没事就不能来看你吗？今天是第一天培训，我来看你有没有偷懒，是不是在认真学习。”
“培训好辛苦，你不要来影响我一颗力求上进的心，看到你来我就不想学习了。”
“难得请假过来看你，你还不乐意！那我以后不来了，不过你一定要努力，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说着举起了拳头。
我在想，林泠看到一对情侣站在窗外。
晓艺继续说：“马上入冬了，这段时间我在家里帮你织件毛线衣，你太瘦了，要照顾好自己，多吃点……”
我无语，你会发现女人有时候也很啰嗦！女人一但爱上一个人，她会一门心思放在他的身上。
我又感到惭愧，我在想，不管以后如何，我永远不会让晓艺知道我内心深处深藏着别人的影子。
她会是第一个也会是最后一个唯一知道我是一个不纯洁的人！
终于赶走晓艺，回到教室，看到林泠正惊奇的看着我！
“刚才那位是你女朋友吗？好漂亮！”
“是啊，你不是咒我孤独终老吗！”
“你是怎么骗到手的？”
“这需要骗吗？”
“那你是怎么追到手的？”
“好像是她先追的我！”
“你就吹吧！”
“……”
“你是怎么知道我的？为什么在我的书上写下这样一首诗？”
“其实那是首情诗，一般人理解不了！我不愿孤独终老，所以想和你谈一场风花雪月的爱情！”
“别贫！你是有女朋友的人。”
“你是因为我有女朋友才放心和我说话的？”
“当然！我看得出你不安好心！”
“你能看见我的心？”
“你很无耻！”
“好吧，我很可耻！”
“你还没有回答你是怎么知道我的？”
“那是我的秘密，除非有一天，我们成为很好的朋友，我才会告诉你。”
“我知道是谁告诉你的，因为曾经有一人问过我，我的梦想是什么？不过他为什么要告诉你？”
“好奇害死猫！还是等以后有机会再告诉你吧，对了，你是怎么参加这次培训班的？”
她突然不说话！掉过头去，脸上没有一丝的表情。我知道我可能问了一个不该问的问题，我的心开始忐忑不安，才说了，好奇害死猫，我就把自己害死了。
你得承认，她和你不熟悉！她不会和你谈论一切她不想说的话题。我仿佛又看到了那悠远迷离的眼神……
这种感觉你无法言说，你看到她的脸庞你想起她的名字，你就觉得她就是这首诗。
那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没有原因，没有理由，也没法解释，很久以前，我的脑海里面就经常浮现这样一副画面……
那是一种氛围，一种意境，你听到有人在空旷中在寂静中歌唱，眼神悠远迷离，声音清泠如水！你仿佛看到那被遗忘的旧时光，佳人遗世独立，感叹知音难求！
你想让她知道这世上有你懂她，懂她的孤独，挣扎，爱与哀愁！因为你们是同一类型的人。
下午的课程终于全部结束了，大家都收拾收拾准备回家，我看着林泠不动，便好奇问她：“你不回家吗？”
“其实我来参加培训是假的，来度假才是真的！我就想换个环境放松放松心情，我虽不喜欢上这样的课，但更不喜欢呆在厂里。”
“你的梦想就是穿着干净的衣服站在柜台前卖东西？”
“那不是梦想，那是一种情绪的表达，你不会懂的！”
我恍然大悟，漂亮女孩想找一份干净的工作，这真是一个简单的愿望，称之为梦想显得太过渺小！
我惊讶于她的智慧，还有她的表达方式，还有她的平静，不带一丝的情绪波动。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刘阳那个哲学朋友说看不懂她，你得像揣摩一首朦胧诗一样听她的弦外之音。
“其实我也不喜欢上这样的课，不过确实比呆在厂里要轻松许多！”
我努力向她靠近，刻意的将彼此的频道调到相同的波段。
她说，我明白那首诗的意境，她说，我没什么朋友，她说，陪我逛逛这栋楼。
她很平静，说话时空跳跃性很强。面对我时仿佛我们是已经认识了很久的朋友。
我陪她漫步走着，培训班在二楼，三楼是一个个大而空旷的房间，四楼还没有开始施工。
我们站在空旷的四楼中间，就这样静静站着，我和她说话，她也不搭。似乎在享受这份宁静，要把自己融化在这份宁静当中。
直到天开始暗了，吹起了风，她才又回到了三楼。我看着她进了一间空旷的房间，便跟着进去。
房间一片阴暗，我看着她静静站着，一动不动。突然我看她将一只手张开，另外一只手半伸向前方，似乎想要拥抱什么！
突然她动了，两只脚一前一后动了，她在跳舞！
她一面跳着，一面旋转着，我看到一个清泠的女子，在我的面前孤独的跳舞，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她沉浸其中，久久没有停下，她似乎忘记了我的存在，她的眼中没有我的影子……
她似乎跳累了，慢慢停下了舞步，然后坐在地上，也不和我说话，片刻后我听到她在轻轻吟唱：
幼年的时光虽然已远荡总是那么教人难忘
儿时的玩伴儿时的地方永在我记忆深藏
童年的生涯常入我梦中梦里我戏笑依旧
每当梦回时仿佛还听到松籁在空中悠扬
重回那记忆深初的地方眼前的景象变得那么渺小
远处的孩童传来阵阵嬉笑熟悉的叫我心悸
还是老地方还是老景象童年的我早已了无踪影
檐下的乳燕依旧在呢喃可知我心中幽叹！
我沉浸在这清泠如水的歌声中，恍惚中我看到那被遗忘的旧时光：佳人遗世独立，清泠的长夜，独自跳舞，独自吟唱。
“你和你女朋友经常跳舞吗？”她突然问我。
“我不会跳舞！”
“那你女朋友不教你吗？”
“她也不会！”
“我来教你跳舞。”
“我很笨的，我怕我学不会。”
“很简单的。”
我永远不会忘记林泠教我跳舞的那段时光，纵使我老了，记忆模糊不清了，我也不会忘记那盏照亮我心灵的灯火！
“开始了！”她拉着我的手轻轻放在她的后背，动作自然而然，没有矜持也不做作……
当我握住林泠的手的时候，我的心无来由的一跳！我想起了晓艺，我还没有开始享受和林泠的亲密接触，就已经开始忐忑对晓艺的背叛。
“先教你简单的慢四，先出左脚……哎！低头，看着我的脚！”我低头看到她高耸的胸部，脸一下就红了。
“看着我的步伐，你左我右，你进我退，你右我左，你左我右……”她不停的说着，我都来不及反应。
她叹口气说：“还是我来跳男步，你来跳女步，我带着你跳，带着你转……等你学会了，再带着我转。”
我不敢看着她的眼睛，害怕会暴露我的内心，我不敢贴着她的身体，害怕她听见我剧烈的心跳声，我的手不敢移动，害怕摸到她不该摸的地方，我紧张得不停踩她的脚，我感到我是这世界上最无用的人。
“有音乐就好了，这样你就可以跟着节奏……”林泠平静的说道：“你要多跳，就会熟练，我等着你带我转呢！”
这是我第一次和林泠的亲密接触，我不敢胡乱猜想。
我发梦有一天带着林泠转，那是我的渴望。既然老天让我们相逢，那我就必须走进她的生活，去了解她的喜怒哀乐，去触摸她的前世今生。
即便我已有了一个爱我的女友，我依旧确知我的内心，不舍这份牵绊。就算没有结果，我也想读懂她的内心，读懂这个时而清澈时而神秘时而迷惘的女孩的眼神。
她的表情总是很平静，没有情绪的波动，但又不会拒人于千里之外。
无论她主动或者被动和人说话，她总能和同学保持微妙的距离，既不亲近又不远离。
她的眼神时而清澈时而神秘，让人爱慕又敬而远之，稍微有点不怀好意的靠近都会被她不着痕迹地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