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章 您的外挂已经上线
漆黑的小包厢内，一张饭桌，一把椅子，一个出餐口，墙挂一台收费机。
没有垃圾桶，略带油腻的桌上，放着一叠粗糙的餐巾纸。
包厢内的陈设很简单，简单到这里像监牢，多过像家餐馆。
尤其是把小包间的门关上，只有脑袋顶上一盏昏黄的灯，散发着昏暗的光芒照亮室内时，感觉更像了。
不过徐生没有那么多讲究，而他此时也没有别的选择。
被别具一格的用餐环境，打断了内心的感动。
徐生观察完包厢，刷完10加仑的费用后，便坐在椅子上望着黑洞洞的出餐口，开始静静等待。
出餐的速度比他想象的快。
估摸快两分钟时，唰地一声一盘满溢汤汁的糊状食物，滑进了出餐口。
有点像咖喱。
只吃过咖喱味泡面的徐生，虽然没吃过猪肉但见过猪跑，在网络上见多了‘干净又卫生’的阿三料理。
所以面对这么一盘黄不拉几，犹如炖南瓜糊糊的食物，还是很坦然地下勺入嘴。
“这算是我第一次吃异界菜吧，怎么闻起来没有外面的香味浓呢……”
舀起一勺‘糊糊’放进嘴里，想到自己的第一次就这么没了，徐生有些碎碎念的遗憾。
但很快伴随着唇齿的咀嚼，那软烂甘甜的食物在舌尖快速融化，徐生猛地停下了动作，眼睛骤然大睁。
惊骇之色溢出瞳孔，不是南瓜糊，不是咖喱糊，甚至不同自己吃过的任何东西。
徐生此刻无法用苍白的语言，马上去具象那入口即化的异域美食的每一处美味细节。
他只感觉自己吃下一口食物后，伴随着温暖的食物流质入喉入腹，全身骤然暖意烘烘的发热。
如身上的衣物全部炸开一般，他仿佛瞬间跌入了一处热气弥漫的安静温泉。
舒适的温暖水流，包裹浸润着身体的每一个角落，远处隐隐响起竹制添水的的嗒哒声。
疲惫、伤痛、劳累……种种负面状态，如体表滚动流下的水珠，竟神奇地一一离开身体。
“太舒服了……”
当徐生睁开眼时，他的眼角挂着泪痕，嘴边沾着未知酱料。
手里的勺子，下意识往盘中一舀，竟只触碰到硬邦邦的盘底。
“啊？！”
Σ(ΩДΩ)！我吃完了？！
什么时候的事情？
“为什么幸福总是短暂，为什么会这么好吃，为什么它可以这么美味……为什么这么快！”
泪水又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更多，我还要更多’的渴望，和现实钱包的不甘呐喊，在徐生心里反复交织。
“多谢招待。”
最终种种情绪，化作一句平平无奇的感谢。
徐生起身目光在餐盘上停留，强忍着不争气舔盘的冲动，离开了包间。
“多谢招待。”
同样的话，在路过柜台的连壁老妪时，他又重复了一遍。
不过这次是双手合十，哪怕柜台老妇人因文化差异，不懂徐生礼节的含义，也能感受到这位年轻人的真诚感激。
而懂得感谢恩惠的人，人品往往不会太差。
所以他看向徐生的目光柔和了几分，“吃饱了就回去睡觉吧，醒来后好好工作，记得下班再来哦。”
“那个……我会努力的。”
没有接老妪的话，说什么‘一定来’之类的蠢话。
徐生清楚这里是接济困难者的福利小店，而不是正常的商业餐馆。
正常的商业餐馆，‘下次一定’也许是食客对老板的最好褒奖之一。
但对这种福利机构说什么‘下次一定’，岂不是有占对方便宜，以及承认自己是个废物的嫌疑？
接济得了一时，接济不了一世。
他人的善意，不是自己可以理直气壮摆烂的借口。
所以面对老妪的热情，徐生逃也似的离开，背影带着些尴尬的狼狈。
“真是个有冲劲的年轻人呢。”
暂时没有‘顾客’进来，老妪吧唧着烟嘴，仿佛从徐生身上看到了某个熟悉的背影，一时神情恍惚起来。
……
正常人一天不可能只吃一顿饭，因为时间一长营养肯定跟不上。
但刚刚吃的异界美食，倒没有这些让人尴尬的缺点。
虽然意犹未尽不够尽兴，但饿了一天的余生，可以肯定是自己确实是吃饱了。
而且仿佛吃下什么灵丹妙药，他现在感觉自己的状态前所未有的好，由内而外整个人焕然一新。
“不过时间怎么这么不禁用啊！”
回到逼仄的宿舍，躺床上看眼工牌手链上，显示的时间：
4:33:40
想到还有一个小时二十多分钟，又是新工作的开始，徐生眸中闪过一丝忧虑的怅然。
什么也不敢继续想下去，闭上眼赶紧强行让自己快速入眠。
“希望不会出事……”
徐生知道一个多小时的睡眠，对工作了一天的自己，肯定是不够的。
但现在没有办法，只能祈祷奇迹发生，自己不会睡过头了。
“真是社畜啊！”
睡意的阀门一解放，瞬间疲倦如决堤的洪水，淹没了徐生的意识。
【淤积压力释放中……正在加载系统程序…30…】
【身心疲惫阈值采集中……加载进度67】
……
【宣泄收集完成……目前进度999……】
……
徐生来地狱厨房的第一天，仅有一个多小时的睡眠时间里，竟然做了一个完整的梦。
梦境十分清晰。
故事线并不复杂，梦的前半段讲述了一个从农村出来的年轻人，初中辍学到大城市打拼的经历。
过程很压抑。
因为一个没文凭全靠一股拼劲的年轻人，想要靠着热血在城市中闯出一席之地，实在太难了。
但年轻人的那张脸，徐生认出来了，这正是他的便宜舅舅，
王浪。
而在他认出是自己的舅舅后，梦的画风突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转折。
在都市奋斗打拼的便宜舅舅，竟然穿越到了一个名为‘地狱厨房’的地方。
这里原世界的人类同胞相当稀少，周围充斥着各种各样外形的异类文明生物。
战战兢兢的舅舅，发现自己回不去现实世界后，不得已在地狱厨房开始了一段精彩的冒险。
但舅舅具体在地狱厨房的经历，像是打了战略马赛克般，画质相当模糊。
模糊的同时，还以五倍速的速度播放。
所以看得一头雾水的徐生，只能凭直觉认为舅舅王浪，在地狱厨房里过得还算‘精彩’。
毕竟这个过程中，舅舅王浪重新回到了现实，虽然每次停留的时间有限，但他在现实中从孤儿院里收养了自己。
并给自己取名‘徐生’。
到最后漫长梦境的终点，是一片郊外陵园。
徐生看到自己正在舅舅的墓碑旁抽烟，一根接着接一根。
边抽烟边自说自话，像个傻叉抽了一包烟，在墓园里待到了天黑。
……
【当前进度100……进击的社畜人系统加载成功】
……
早上5点50，梦自然而然结束。
全身冰冰凉舒爽的徐生，准点被水球向导给弄醒。
睁眼的一刻，自动联想到以后的每天早上，都有一团水球史莱姆的玩意儿，在自己身上每个角落里钻来爬去。
徐生不由地皱起了眉头，兴许是起床气的加持，他忽然有点烦躁。
不过想到水球的存在，确实节省了自己很大一部分生活开支，而且异界有异界的习俗规矩，不能和人间一概而论。
所以换个角度，如果把水球拟人成可爱的史莱姆娘……
嘶……
徐生突然觉得自己一觉醒来很有精神！
“发什么呆呢，该去上班了，老规矩推门后就是工作地点。”
突然水球向导的催促，打断了徐生的想入非非。
略微尴尬地轻咳一声，像是为了缓解自己的窘态，或者说掩饰内心的阴暗。
徐生佝偻着腰直接夺门而出，走进了一间和昨天类似的碎料备料间。
但不同昨日的食材剁块，等学员到齐一位像花瓣妖精的临时导师抵达后。
徐生发现今天的工作，竟然是对异界食材的细料剁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