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回到现实
或许很多年以后,你的身边也会出现一个和我一样的人,他会跟我一样理解你的处境,明白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不会害怕你,他会和我一样厚着脸皮亲近你,会和我一样,拼命地想要打动你的内心。
到那个时候,说不定你也会爱上他。
或许我卢奇从来都不是独一无二的那个人。
但好在我也从来没有指望过什么,我从来都认为,只要我爱的人过得好,那就是没有遗憾的。
当你无怨无悔的爱着一个人的时候,就连死亡,都将是甜蜜而缠绵的。
不远处的马儿仰头长长嘶鸣,它在此刻似乎终于挣脱了麻绳的束缚,迅速跑来我的身边。似乎是知道我要死了,它不断的低头用脑袋顶我,还冲我打喷嚏---我感觉到脸颊上沾满了它的唾液和眼泪。
只可惜,我已经不能再像从前那样伸手去摸它的脸哄它了。
不必不舍得,我相信你也会有更好的马奴来饲养你的。
“卢奇,你原来的名字怎么写?”最后的时刻,维克多温和的声音从梦中传来。
“英是这么写的吗?真美好。”
是啊,真美好。
从遇见你的那一瞬间开始,一切都很美好。
人会有来世吗?如果人有来世的话,那我可不可以和从前一样,远远的看上你一眼呢?
42,
睁开双眼的时候,我发现我正躺在古堡的客房之中,起来的时候,我脸上都是泪痕。
我看着屋子里正守着我的路西法,很清楚我做的这场梦并不真的是一场梦,而是曾经发生过的事情。
路西法慢慢睁开眼,神色莫名的看着我。
我看了他一眼,然后扶着脑袋低下头,缓了好一会的情绪才抬头开口问道:“大人,维克多呢?”
“正睡着。”路西法低声答道,“他被我打伤了,之前守着你来着,昏过去之后就被莱斯拖走了,正在隔壁休息。”
我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话,而是掀开被子,勉强下了床。
“你干什么?”
“去看他。”我的情绪还停留在知道维克多被我设下的阵法重伤的时候,满心只想要他好。
“坐回去,你用了返魂香,现在都虚耗透了”
“路西法大人。”我打断他的话,声音略微有些哽咽的撑住额头,想以此挡住自己忍不住掉眼泪的画面,“是我害了他,您说的没错,我的存在只会伤害他。”
路西法陷入了沉默,他目不转睛的看着我,然后无声的叹了口气:“没有。”
我吸了吸鼻子,盯着被子上的印花愣了一会,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以为他这样的性格,还会对掌握劈头盖脸一顿骂呢。
直到他再次低声开口:“真的没有,陆祁,其实你从来都不是拖累,是你和维克多太相信我了是我这个魔神没有做到位,才让事情变成悲剧。”
我彻底愣住了。
他说什么?这样的话,竟然还能从他的嘴里说出来?
我这是还在梦中,还是自己在幻想这种事?
路西法没有再就着这个说什么,只是低声跟我道:“维克多没有想起来这些,你辛苦你独自承担了,暂时不要告诉他,不然他还会跟之前一样。”
之前?
我揉了揉眼睛,有些迷茫的看着他:“当初,他是怎么醒来的?”
蛊毒加上我的死咒,他到底是怎么翻身的?我真的难以想象。
“这个你不必知道,我自有办法,不然怎么叫魔神?”路西法抱着手臂靠在座位上,目光寡淡的瞧着我,但我却感觉我们两个之间的距离前所未有的接近---就如同真的亲人一般。
有些事情,路西法这种性格的人从不可能亲口说,但我却能感受到。在这件事情上,他更多的是自责,他没有真的怪我。
“我只勉强的保住了他的命,至于他身上的诅咒,我实在无能为力---能解开它的,只有施咒的那个人,只可惜你已经死了。”
他静静的看了我一会,轻声重复道:“我将他救起来后,他知道你自刎,却根本不敢相信,真跟疯了一般,逢人便问到底是谁将你杀害了,我看不过眼,跟他打了一场,最后他战败之时,哭着跟我说你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想要珍惜的人,说你是他的全部,如果你没有了,他也没有办法活下去。”
“他求我赐死他。”路西法说这句话的时候,神色很复杂,“我看实在是没有办法,只好将他的记忆封印,然后告诉他他曾经的爱人背叛了他,这样他才不会总来问我为什么。”
“还有一个原因魔界和天界如今已经重修旧好,如果我想处理真正的凶手,那么我不能滥用私刑,一定得抓住十足的证据才能动手。”
“陆祁,希望你能配合我。”
我认真地看了他一会,然后点了点头:“当然。”
我和维克多受了这么多的罪,分离了这么久,真正的凶手竟然还逍遥法外简直不可饶恕。
后来我们两个说了几句话,我还是要求要去隔壁看维克多,他拗不过我,最后只好搀着我过去。
出门的瞬间,他突然顿住脚步,还叫了一声我的名字。
我下意识转头看向他,发现他眼里竟然闪过一丝心疼,只是那一丝丝心疼的情绪,很快就消失在了那冷淡的深海中,再经不起一丝波澜:“你要知道,就算我没有方法救回我的弟弟,我也不会让你以命换命。”
“像我最开始说的,没有人会愿意这么做,我也不会逼迫别人这样做。”
我沉默了片刻,然后忍不住对他露出了笑容:“大人,您不必说,这件事情我从一开始就明白的。”
路西法没有再说话,只是将我扶到了隔壁,然后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开。
我扭过头去看他的背影。
他的脚步声很沉稳,他无言的往走廊的最深处走去,我却从他身上看到了前所未有的孤独和寂寞。
我明白你的---我对着他的背影道。
其实很多事情不用说,我都明白的。
他对我的关心,对维克多这个弟弟的用心,我都有切实的感受到。
兴许一开始维克多在这件事情上就不够成熟---他的哥哥,大概从一开始就是再用一种最万全的方式保护他而已,只不过这种方式,维克多无法接受和理解。
本来就是身份特殊的人,在这种事情上谈何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