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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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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六章

    这一路算下来较为沉默,林实闭眼的功夫接了通电话,彦朗打来的。男孩干脆落拓,直奔主题。

    “姐,你什么时候回来?”

    “回了。”

    “回了?出发了?”

    林实听完,侧目看了眼身边的男人,对着听筒说“出发了。”

    这问题的意味太过明显,她回去这件事儿除了母亲谁都没说,彦朗知道无非是通过两个人。

    “那我晚上去你那吃饭。”

    他倒是粘人,吃饭都得跑自己这儿来。

    “食堂今天休息?”

    “这不休不休息都想吃姐姐弄的吗?”对方没掐着嗓子说话,语气确实扭扭捏捏的。末了,又来了句“行不行?”

    “嗯。”

    “那我现在就出门。”

    “晚点儿,我不在家。”

    “没事儿,我知道门密码。”

    “”林实无言,什么时候自己的隐私公布于大家了

    挂了电话,她听见陈域问“你家门密码是多少?”

    林实不知道是怪自己手机不好还是怪彦朗嗓门太大,他的声音在安静的车厢里听起来格外刺耳清晰。

    陈域见她不说话,又说“晚上我去买菜。”

    “嘶,我答应了?”

    “默认了。”

    林实不言,她何时沉默答应了,不过是这个无赖总用千种万种办法找到去吃饭的理由。

    因着陈域是被催着回去商量公事的,他的电话也没少来。但他从来都是毫不避讳地播放在车厢里,不像林实,谁来电话都有些坐立不安的意味。

    又是同事打来电话,对方说“你几时到,都在等你呢。”

    催促的意味明显至极。

    “快了。”

    “大伙儿在商量晚上去哪儿吃饭,小许请客,我估摸着她估计有什么话想接机跟你说。我跟你说,到时候大伙儿起哄,你就说你有女朋友了,简单明了。你别担心,我在外面跟你打的电话。”

    一字一句,吩咐得周全。

    陈域说“你们去,我有地方吃饭。”

    “你不来我们还怎么吃饭,大家不都是沾你的光么?再说了,这是我的猜测,你说一姑娘请我们吃饭,肯定是有事,估计是借着公事的理由了解你。那林记海鲜楼怎么样?我觉着不错,要不去那家。”

    “嗯。”

    “好,那就这么说好了,我去定位子。”

    “嗯。”

    陈域挂了电话看了眼身边人的情况,一脸平静,与她无关。他倒也不主动说话,专心开车。

    对方与陈域的通话内容纵使林实不竖起耳朵听都是一清二楚的,何况还是扩音。她不知道怎么去接受这件事,说生气,她还没身份,说不难过,心里又有点堵,干脆默不作声。

    快到林实小区门口的时候,她说“就让我在这儿下来。”

    男人看了她一眼没说话,也没停车。

    林实见状,又说“开进去麻烦。”

    话说到这里,陈域停下车,看着林实提包推门,说“晚上我不来吃饭。”

    女人没转头,“嗯”了一声算回答。

    两人在路边分别,男人坐在车里看着林实的背影对她刚刚的态度感到模棱两可,这是生气还是真的不在乎,他真有些分不清。

    林实走在路上,直到进了小区门口才放松身体。这落寞的情绪没来由的在脑子里徘徊,久久不散开。她觉得有些乏力,无精打采地往家走。

    屋里,彦朗四仰八叉地躺在沙发上玩手机,看见林实推门进来,不禁坐直了身子看着她,问“姐,中午吃了么?”

    “没吃,你呢?”

    “我正等你呢,看你想吃什么,我来点餐。”

    “你自己吃,我休息一会儿。”

    见着她暗淡无神的样子,彦朗没在继续问些什么,直说“那你去休息,要我叫你吗?”

    “不用。”

    她睡眠不太多,只是不午休便会头疼。

    看着林实回了房间后,彦朗皱眉坐在沙发上深思熟虑很久,跟陈域打了通电话。

    对方没接,但给他回了短信。

    【怎么了?】

    【我姐怎么了?跟打了霜的茄子似的,有气无力地。】

    【吃醋。】

    话已明了,他不知为何就无条件的相信了陈域的话,看见回复才感觉安心。兴许自己来得不是时候,但他也没有准备离开的想法,独自点了外卖坐在客厅里吃完了,玩了会儿又躺在沙发上休息了。

    林实的屋里没有多余的床,她的书房选了阳光最好的那间当作画室,另外那间弄成了衣帽间。像彦朗这样的情况,来了也只能睡沙发上。

    陈域看着林实走后停在路边抽了根烟才走,他不太明白如何让与林实相处,太过热烈怕对方反感,太过冷淡怕对方无感。

    半晌,他才驱车离开。

    同事找了家咖啡店在桌上边围成了一圈,男人走过去,手里还把玩着车钥匙,并不太有一副谈事的严肃样子。

    他们一队的异性不多,两三个,大多都安静乖顺,做事说话都小心翼翼的。像现在,陈域看了眼同事口中的小许,那人也是小心翼翼的看着自己,脸颊有些微红。他的座位被安排得好好的,放眼望去,只有小许的那边有一个空着。

    男人撇过了眼,扯开椅子敞着腿坐,一个人占了很大的地方。

    有人起哄,待会儿要晚来的请喝饮品。

    陈域淡淡地“嗯”了一声,低头点了根烟。弄完,他把烟递了一根给身边的男人,又把烟盒递到小许手边,意思不言而喻。

    女孩脑袋摇得像拨浪鼓,拒绝了他的那份好意。

    事情进入正题,因为男人多的原因,坐在圆桌上难免有些磕磕碰碰。好几次,女孩的胳膊都碰到了陈域,他皱了皱眉,没说话,只是抽了好几根烟。

    时间花的有些长,陈域看了看面前的咖啡,端起杯子抿了一口,不喜欢。他并不爱这些,只是想起林实家橱柜里的咖啡,猜疑她为什么那么喜欢。

    工作谈完地时候,一行人准备离开。坐车倒又是成了一个麻烦事,刚毕业的学徒不像他们,来只能选择最划算的公交车。

    陈域结完账出去便看见一群人站在路边商量怎么去饭店,见着他出去,一个大胆的女生说“要不我们几个女生坐陈队的车?”

    不用说,准是小许想推波助澜的好友。

    徐律站在路边,看着陈域的脸色,走过来说“要不你们坐我的车,他刚回来就赶来开会,肯定照顾你们不周。”

    “没事没事,就一会儿的路,用不着。再说了,陈队的颜值也咱们也看着更赏心悦目啊。”

    半开玩笑也半拒绝,徐律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再回复。眼光朝陈域投去,寻求帮助。

    男人说“你们坐他的车,我手艺不行。”

    主人的拒绝比什么都来得有作用,几个女生去做了徐律的车,这才一行人驱车去了饭店。

    陈域坐进车里给彦朗打了个电话,问“吃饭了么?”

    “我姐正在厨房弄呢,你待会儿来吗?”

    “不了,同事有约。”

    对方的语气明显有些失落,说“好吧,那我们下次再一起吃饭。”

    “嗯。”

    不知打去想问点什么,只是电话接通后说了几句无关紧要的事情,也找不到重点。

    挂了电话后,陈域莫名的烦躁,他开了车窗。直到有风吹进来,才感觉渐好。

    近来天气渐渐转凉,原本被摆在店外的桌子少了一大半,但人气不减。多为男性来吃饭,配着酒的饭局总是能吃很久,喝都能喝得酣畅淋漓。

    陈域走进店里,跟收营台前的四伯寒暄了几句便上楼了,还是二楼靠栏杆的座位。人都入座后,菜单在桌上递来递去,互相谦让。

    最后,传到陈域面前的时候,他把菜单推到了几个女生面前,说“你们点。”

    好一个尊重女性的男人,不知又是谁说了句什么,小许在好友挤眉弄眼的表情下,腼腆地抿嘴笑了笑。

    几个女生看了看快速点了招牌菜便开始等,要说这家点的效率是快的,不好一会儿便上来了。

    因为不上班的缘故,每人面前都倒上了酒,陈域以开车为由拒绝了。

    几杯酒下肚,人随着酒精的发作也开始大胆热情起来。话题也开始跑偏,各种各样的。

    小许端着一杯酒站起来走到陈域面前,细声说“陈队,我敬你,谢谢你的帮助。”

    说完,对方干脆地一饮而尽。

    红着脸,眼睛亮亮的看着他,问“陈队,我还有一件事想问你。”

    “嗯。”

    “你有女朋友吗?”

    此话一处,引得一种热议,都开始起哄。

    陈域看着对方,淡淡地说“有。”

    小许本是腼腆的笑,听见他这样说,脸上的表情难免有些挂不住,但是扯了扯嘴角,笑着说“下回带出来我们见见吧。”

    又是此起彼伏的两个字“是啊。”

    “带出来见见。”

    小许回了自己的座位,心情有些低落。

    只是听见陈域柔和地说“以后再说,她怕生。”

    这饭局本是一个类似于鸿门宴的形式,陈域纵使知道也还是没说什么直接答应了。他不过是想来把事情说清,给林实正个名儿罢了,再无其它意思。

    饭局结束,陈域先行下楼结账了。路边站着的人多多少少都喝了点酒,他帮忙叫了车看着他们走了才自己驱车离开。

    林实坐在餐桌的另一边看彦朗吃饭,也不动筷,撑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彦朗这饭吃得有些难以下咽,并不是味道不好,而是因为陈域没来,加上林实状态,弄得自己都有些没胃口了。

    他拿着筷子戳了戳碗里的白米饭,问“姐,咱们下次回去吃饭吧?”

    林实抬头看着他“为什么?”

    “我爸回来了,人多,热闹。今天这叫什么事儿?我都没胃口了。”

    他说得勉为其难,也不是责怪这里人少,就是没什么心情罢了。

    “嗯。”

    心情低落,林实顺着他的话应了下去,心不在焉地点头答应了。

    彦朗瞧着终是觉得不对劲了,怎么今天这么顺利就答应了,往常可不是这样的。

    他草草吃完饭就准备离开了,跟林实打了声招呼,说“姐,我走了啊。”

    “要不要我送你?”

    “不用不用,我自己能去。”

    林实转念一想,怎么今天这么固执要自己走,彦朗这人可是有车送绝不坐公交的人。

    “又去酒吧?”

    “嗯,姐,你跟我一起去?”彦朗说得不是客套话,林实就是这样的,生活提前进入了老年状态,长这么大都没去过夜店,说出来他都觉得吃惊。

    她瞟了眼男孩,终于关心起他,摆了摆手说“赶紧滚,明天别逃课。”

    后者应了声好,一溜烟地就跑开。

    桌上的残羹乱七八糟,想起刚刚彦朗说自己没胃口的话,那要是有胃口不还得把今晚那电饭煲里米饭全吃完?

    林实皱眉带上手套开始清理桌子,一会儿的功夫,她便弄得井井有条。出来喝了杯咖啡坐了一会儿,才收拾东西去洗澡。

    回老家的几天灰尘大,也没好好清洗,她在浴室里磨蹭了一个多小时才包着头发出来了。

    客厅里坐了一个人,她倒没什么太大反应,直接把陈域能进来的过错归咎在彦朗身上。

    女人神情冷淡,看见他好似好似看见了隐形人,只是瞟了一眼就回了自己的房间。

    陈域紧跟上去,在她关门之前攒住了她的手腕,问“看不见我呢?”

    他身上有股有味儿和烟草味,林实闻着都觉得不适。

    “看见了。”

    “不问我怎么进来的?”

    “怎么进来的?”

    “□□。”

    一问一答,真够没劲儿的。

    林实抬眼看他许久,没说话,抽回了自己的手,转身进了房。她不在意陈域是如何进来,又是为什么来见自己。

    她坐在梳妆台前,沉默地开始自己的护肤顺序,根本没管男人在干些什么。

    这种感觉与之前在火车上碰到的不一样,上一次是觉得不适,这一次是觉得无所谓。

    陈域盯着她的后背,想解释自己今天为什么要去,但又难以开口。他更在意的是,林实并未关心这件事,不问,只是淡漠。

    护完肤又开始吹头发,男人就那么一直坐在榻榻米上,神情阴郁。

    林实给头发抹精油的空挡,看着他说“你不走?”

    陈域眼光不离开她,问“我明天要出差。”

    “嗯。”

    “可能要一个月才能回来。”

    “嗯。”

    一拳打在棉花上,无力乏味。

    男人站起来,没作声推门离开,听见林实很轻的声音说“一路平安。”

    他的脚步顿了一下,很快就消失在门口。

    陈域从没体会过这种感觉,这不是给了一巴掌再给一颗糖,而是以为他在自己能得到回应的时候,对方对自己的付出并不感到心软或动容,只有冰冷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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