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七章
那段时间过后,林实依旧是一意孤行地没有听取谁的任何意见。倒是彦叔叔趁着国庆的假期带着林母出去游玩了一趟,那是在之前的那个家庭里,她们没有过的经历。
林实也支持这样彦叔叔这样的举动,到了这个时候她还计较什么继父不继父的事情呢?很多时候的情感建立不过是敢不敢付出而已。
彦朗跟着同学结伴去了西安,剩下她一个人的生活觉得尤为自在。
没了上午要去授课的安排,林实每天早上依旧是准时准点起床,不过是一早就得去店里做调料配选的工作。以往上班的日子都是林母早上去,休假日子便换成了她。
假期时的客人多,林实也闲不下来,不过也不觉得太累,因为这几年就是如此走过来的。
七天假期结束的头天晚上,林实得了空闲,四伯见她忙了几天让她提前回去休息,她下午忙完没拒绝,直接收拾完后便回去了。
林实回去后,先是洗完澡做了个皮肤清洁,又把衣服洗了后换了套床单。
闲暇的时候,她坐在外面看了会儿纪录片。也许是近几天确实被累到的原因,每晚入睡时也不会像以往在床上辗转反侧许久。所以当天晚上,林实躺在沙发上看电视的时候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天气不算太冷,但没盖被子林实还是被晚风吹得凉醒了。她眯着眼看了眼时间准备回屋里休息,还没站起来便有人按门铃。
林实走到门口从猫眼里看了看外面,犹豫地不知道该不该开门。
门铃一声接一声地,真够暴躁的。
她不情愿地开了门,看着门外的男人,不说话也不让。
陈域每每看见她这样的表情都觉得像只生气的猫,豁然笑起来,问“不知道怎么迎接客人?”
“你是客人?”
“我不是客人那我是谁?”
林实听他这样说让他进来了,她已经猜到了陈域接下来要说些什么了,早晚也得让,不如提前让了还省了不想听到的。
男人进来后坐在沙发上,林实去烧水。
等了一小会儿后,她把水放到他面前,自已便坐在另一个沙发上。
当然,做着一系列的事情没见着她有一个笑脸。
陈域喝完那杯水,说“我来你这儿吃点饭。”
“外面饭店都关门了?”
“我去酒楼找你,没看见你。”
“屋里没菜。”
“面条也行。”
林实无言,再多说已经无意义了,他来就是铁了心要在这里吃了饭再走。
她没理会那人的注视,还是去了厨房弄饭。林实做事像她母亲,利索干净。
没一会儿的功夫,她已弄得差不多,饭菜香在屋里散开。
锡纸蒜蓉西兰花,青豆虾仁,又弄了一碗紫菜蛋汤和腌黄瓜当凉菜。按理来说,一个人吃饭没必要做这么多,但林实就是做了这么多菜。
她把菜摆好放在桌上,面色不悦,冷淡地下令“都给我吃完。”
陈域坐在椅子上,看了看林实的表情又看了看桌上的菜,没开口反驳。她是倔脾气,这么晚能给自己做一顿饭已经是仁至义尽了,哪里还能说什么不的话。
林实没有喜欢看人吃饭的癖好,正欲离开厨房,又被男人叫住。
“我有件事跟你说。”
“什么事?”
“明天我要去彦朗他们学校开公共课,你去看看?”
“没兴趣。”
她是怎样的年纪,保准是一走进学校都不会有人相信是哪个专业的学生,兴许还有人会猜疑,是不是哪个学院新来的老师。
“不感兴趣你看《还原》?”
《还原》是中国首部关于古宗教的纪录片。
林实若是再辩解反倒是在掩饰些什么,干脆说“没空。”
男人像是料到她会这样回答般,说“我明天来接你。”
“你吃完没?吃完赶紧走。”
“不是你让我全部吃完?”
大概是虚心的原因,向来伶牙俐齿的林实这次与陈域的对话少了些逻辑的了。
陈域看着她的表情低头闷声笑。
林实听他这样说去了沙发上坐着,关了电视,简直就是自己跟自己赌气,这能气到陈域什么?林实突然意识到他那日的话,他并不是自己的脾气多好,而是他总能说些让自己生气的话。
她原是想回房里休息的,但心里怎么都觉得陈域是个外人,把他一人留在外面也不礼貌,还是靠在沙发上等着。两人也不说话,困意来袭,林实慢慢眯着眼睛怎么都睁不开,终是睡着了。
陈域自打林实去了沙发上坐着就时不时看看她在干什么,哈欠是一个接一个地不停,不过没多久她便睡着了。
男人没叫醒她。
他是晚上七点多到机场的,回去洗了个澡便去了酒楼。没看见林实倒是她的四伯拉着自己聊了半天问是不是林实新找的男朋友,他面不改色地承认后,四伯便说她这几天忙得厉害了,让她提前回去休息了。
一路上他都没在意林实见到自己会是什么样的不耐烦,只是回来后的第一个念头就是一定要见到她。这种冲动就如同那日回去后,母亲跟自己介绍林实的时候,他想都没想只说“试试”。
母亲对他的反应喜出望外,直说让他们马上联系。
那晚他坐在房间里低头抽烟,林实穿着裙子的摇曳身姿始终在他脑海里萦绕。直到这半个月的出行,那抹墨绿色依然被他经常想起。
他吃完饭自己把碗洗了才去客厅,女人仰着头靠在沙发上睡觉,嘴巴微张着,这睡觉的表情与她平日里冷淡的性子反差挺大。她穿着淡粉色的睡衣,细细的带子搭在肩膀上,衬得她很白。林实的身材不是瘦,有些偏欧美女人,细腰翘臀。
男人把她抱到卧室里,盖好被子便离开了。
他知道,他们之间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林实第二日很早醒来,坐在床上想起昨晚陈域抱自己进来时说的那句话,他自言自语地说“老子追人没这么憋屈过”。
她叹了口气,起床洗漱准备出门上班。
十月的天气一过便开始逐渐转凉,她穿了件棉麻的米白色长外套,盘了丸子头,背着帆布包便出门了。
天空没不怎么亮,林实开车到画室,在路边简单吃了早饭,而后开始了上午的工作。
她教的都是些高中生,年轻有活力,但难免也有几个调皮的孩子,不过总的来说还算好管理。
上午九点多,林实的手机里收到了陈域发来的微信消息【十一点来接你】。
林实皱眉没回复,她的生活规律,每天中午都是要休息的。这样自作主张地为她规划好时间,她是不悦的。
中午放学,她下楼便看见陈域坐在大厅里。至于下班时间和工作地点不用猜了,若是他想问,那些支持他们在一起的人任何一个都会自告奋勇的。
男人穿着白衬衣和黑西裤,坐在那真跟记忆里的人不一样,但还是醒目的。
陈域见她下来,先去拉开了门让她出去。
林实走到他的车边,说“我不去。”
“你昨天答应了。”
“我什么时候答应了?”
“默认了。”
“”
最后她还是上了车,两人在外面吃外饭后陈域说要回去拿课件,林实也被带去了他的屋子。
陈域的房子是个大平层,四间房,面积算大。屋里的装修风格倒是像他,看起来虽单调,但仍是加了些别的元素,林实不懂这方面的知识。现代主义感强,又有些古典风格,纵使不一样,但融合得很好。
这和林实的房子是截然不同的风格,一个烂漫,一个沉着。
男人烧了一壶水,倒给林实,自己去了书房里拿东西。
林实完全不知道他在忙些什么,只是中午到了睡午觉的时间,她困死了。
倒不是她爱休息,而是醒得太早。
陈域拿着东西出来的时候,林实又跟昨晚一样躺在沙发上睡着了,跟昨晚一样。
他看了眼时间,下午两点半开始的课,一点半出门,现在还能睡三四十分钟。
他把东西放在茶几上准备抱林实回卧室里休息,刚刚碰到她,后者便微微睁开了眼睛,见是他又重新闭上了。
她无力地说“我睡会儿,别动。”
陈域把她抱起来,说“外面凉,我待会儿叫你。”
怀里的人没有说话,气息均匀,睡意沉重。
男人把林实放到床上,看她穿着外套,便只拉了被子的一角盖在她身上。
课件昨晚他回去后便做好了,说回来拿东西也是个幌子,他不过是想通过这段路告诉林实哪里可以找到他。
陈域坐在客厅里,电话响起,他走去关好了卧室的门才去阳台接了彦朗的电话。
年轻的男孩总是有股朝气的,他问“姐夫,你几点钟过来?要不要吃点什么?我待会儿跟你送过去,我们学校食堂的饭菜都不错。”
“不了,我刚刚跟你姐一起吃过了。”
男人答得自然,并不为这声“姐夫”感到不适。
“我姐?她怎么会跟你一起吃饭?”
“她待会儿要去听我的课。”
彦朗只觉得不可思议,这根本就不像是林实会答应的。
“真的?我姐是这样说的?我姐前段时间还跟我不让我提你们之间的事,说要是再听见我说就把我嘴撕了。她怎么又愿意跟你吃饭了?”
“她没办法,只能顺从。”
男孩在那头笑起来,说“那我先挂了,我问问她什么时候来,我去接她。”
“她跟我一起来。”
“也对,她自己是不会这么听话的。”
两人聊了一会儿,彦朗话多,但陈域怕吵醒林实,没继续再聊下去。
电话挂了,可笑意不减,说把彦朗嘴撕了这样的狠话,倒是像她会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