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八.抢新娘砸场子？
隔日山这日迎来了短暂的自由时间，自由对于无过和妙法来说是很长久的，而对其他魔来说则是吉光片羽的一瞬间。
玄溪等人守在隔日山边缘，眼看着火焰下去了，本打算等无过走远了再悄悄溜出去，他们都好久没有出去了，魔尊的火可不是闹着玩的，就算是强大如他们也要忌惮。
“哦豁，又出不去了。”盘腿坐在地上的玄溪撑起脑袋，“算了，回去了。”他兴趣缺缺的站起来，晴雨也沉默的跟他一起转身。
“谁说出不去了？”梁氏忽然在身后桀桀怪笑两声。
玄溪他们快速扭头：“你还有办法？！”
梁氏神秘的笑笑，从怀中摸出小镜子，玄溪见状以为她又要补妆，嗤笑道：“嗐，走吧晴雨，没戏咯。”
话音未落，梁氏松手，她那面随身携带宝贝得不行的镜子就落在了地上。眼看就要摔个粉碎，玄溪甚至幸灾乐祸的想好了一会奚落她的词儿，没想到那镜子落地后直挺挺的立着，梁氏手掌隔空摸了摸镜子，巴掌大的镜子刹那拔高到和玄溪差不多了。
玄溪挑眉摸了摸下巴：“原是法器，失敬失敬。”
“好说。”梁氏妩媚一笑，“第一次尊主大人燃起火时我没有半点准备，今天就不同了，我明知道他会短暂的收起火焰，我还不做准备那不就是蠢吗？”她丹凤眼在玄溪和晴雨脸上转了一圈，意有所指的笑笑。
玄溪也懒得斗嘴，往镜前一站，镜子里没有印出他的身影，反而是一片荒原的干涸土地。
“这……是外面？”
梁氏笑意绵绵：“我这是子母镜，只要分开，哪怕是天涯海角，也就是步的问题，如何？玄溪你想试试吗？”
玄溪展颜一笑，“那是自然！”说着一步跨进镜子，镜子将他吸了进去，而镜中的画面下一秒变成了玄溪站在荒土上。
晴雨紧跟着也垮了过去，他们在贫瘠的土地上深呼吸了一口，久违的自由空气。
其他魔蠢蠢欲动的围在周围，也想出去，有个小孩模样的魔，脑袋上长了一只小角，怯生生的问：“护法大人，我们也可以出去吗？”
梁氏笑得温婉，看起来不像个魔头，说是大户人家的当家主母也是有人信的。她矜持的抿起唇：“本来尊主大人是不允许的，但既然他自己都出去了，就没有将大家都关起来的道理。但大家出去后还是尽快回来吧，免得尊主大人看了不高兴。”
一番话，把责任全怪在无过身上的，还把自己摘出去拔高了形象。围着的魔自然懂，忙不迭的点头：“是是，自然不能连累护法大人。”
梁氏不再多言，做了个请的姿势，自己扭身进了镜子里，其他魔也纷纷效仿。
魔们的寿命很长，就是俗话里的祸害遗千年类型，两年时间对他们来说不算长，但长久的关在一处，也是非常难熬的。
也是无过对魔尊这个身份，以及魔完全不上心，既没有考虑到会不会有魔趁机跑出来，也没有思考过被关久了的魔放出来将会造成什么样的危害。
这会他正和妙法马不停蹄的往清泉观奔去，现在的他根本不用靠骑马或者走路了，缩地成寸对于他来说是手到擒来的事情，他一手单手抱起妙法，像抱小孩一样往上托了一下，妙法立刻紧张的抓住他的肩膀。
无过矜贵的笑了笑，眼前的风景便像是颠倒旋转了起来，妙法知道他们这是在高速移动，短暂的不适后，她逐渐放松，甚至还有点打瞌睡，她揉揉眼睛：“还有多久到啊？”
“大约一个时辰吧，你想睡一会吗？”
“唔，也成。”妙法话音刚落，无过怀里一空，妙法变回了小猫咪的样子，无过赶紧把她抱好。
小猫咪吧唧吧唧的舔了舔鼻尖，闭着眼很快睡着了。无过久违的摸到了这柔软顺滑的毛，自是喜不自胜。春天时冷时热，没道理得很，但无过怀中始终是暖的。就诶曾经冰天雪地里，他们露宿在外，他罩着蓑衣，将风雪阻挡在外，怀里抱着熟睡的妙法，小猫咪泰然自若，没受半点惊扰，无过也感觉自己的内心被填得满满当当，密不透风的都是暖意。
一个时辰后他们果然来到了不名山脚下，妙法用守珏给的法器隐藏了两人气息，又戴上浅露，遮住脸。不过他们才发现多滤了，往日到了晚上还很热闹的不名山脚下的城镇此刻都静悄悄的，尚不温暖的春风吹动客栈门口的灯笼，异常萧索。
“怎么会如此……？”妙法怔怔的四处看，她不过是睡了一觉热闹的街道就变了。
无过默了默，只要细想一下倒也能说得通。
“因为清泉观倒了。”他平铺直叙的声音，很是冷淡，仿佛再说夏日的虫永远见不到冰雪那般自然。
妙法还在看，试图在空荡荡的街道上寻找往日的繁华。
“这里本就偏僻，若不是因为清泉观的香客往来，哪里会那般热闹。如今清泉观倒了，香客就少了，没有香客就没有生意，没有生意就自然萧条了。”
“唔。”妙法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叹息。
无过摸摸她的后脑勺，握着她的后颈把她拉到怀里来，他也不知道要安慰什么好，清泉观与他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得清楚的。
来时一路赶路，真到了不名山脚下他们反而放慢了脚步。无过照顾妙法低落的心情，揽着她慢吞吞的走过了熟悉的街道，他们还在这里买过糖人。
现在也不见那糖人摊了，想来是早就收摊了，也许干脆关门不做了。
“别想了，你不想早点见到春舟吗？这般慢吞吞的，要走到早上去了。”无过摸摸妙法的脑袋，妙法抬起头方便他从头顶摸到耳朵再摸到下颔。摸舒服了后心情也好些了，她抬起眼时又是一副笑脸：“走吧，我们去砸场子！”
无过特地选了从前殿上山的路，果然如他所想，前殿也萧条得紧。能看出来有人每天都细心打扫了，可整个殿内没什么香火气，香炉上只有三注餐香，贡品也只有几个果子，一盒糕点。无过和妙法都记得上次来的时候，前殿人满为患，香火鼎盛熏得人从里面走一遭，周身都是香火气。供奉的桌上也是摆满了各种贡品，若不是一直有弟子收拾，定然要摆到地上去。
往日的辉煌，终究一起不复返。
此刻的前殿静悄悄的，唯有两串足音静静响起，在空旷的殿内不断回响。
“我们不惊动结界，直接去春舟的院子。”无过提议，妙法自然是点头。
直接去找春舟就好，不管是无过还是妙法都不想和守德遇上，他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劝服了春舟，还要去找守珏师兄和苍右，尽量不要节外生枝。妙法甚至想趁夜将春舟带走，等第二天守德发现时早就人去楼空，看他要怎么结亲！急死他！好报当年他刺了无过一剑的仇。
春舟的院子在自然居内，尽管两人都知道凌虚道长飞升了，等真的来到安静的自然居门口还是有些感慨，以前门口常年萦绕着一股风，那是凌虚道长的法术。
现在也没有了，妙法扯扯无过的手，意思是别看了，我们快走吧。
无过点头，两人轻巧的翻墙入院，院子里也很安静，尽管山下已是春天，一片绿意盎然了，但清泉观还是冬天，地面上覆盖了一层薄薄的雪，踩上去松松软软的。
但这若是放在以前肯定是不能的，自然居的地板永远都干净整洁，哪里会有积雪。
处处都透着无力的衰败。
春舟院门口有个结界，他们为了不惊动其他人，就隐了气息进去，春舟的闺房里黑漆漆的，准确的说是自然居内没有任何灯光。
“春舟难道睡了？现在还早吧。”妙法纳罕的挠挠下巴，也并未多想，来到窗前。
“你不方便进去……”
“我知道，我就在这里等你们。”无过在天井的梨树下负手而立，春舟既然睡了，他一个男人当然要避嫌。
妙法点头，拉开窗户灵巧的钻了进去。
无过等在外面，目光漫无目的的打量四周，院子里的树都挂了一层薄雪，池塘里也结了冰，就连假山上的青苔都枯了，这看起来实在是太衰败了。
哪有半点往日的精致模样。清泉观仅有两个季节，一半时间是冬天，处处银装素裹，春舟也能把这乏味的白色点缀出新花样。在院中撑起大红色的伞，搬出黑底绘着红山茶的屏风，伞下是黑漆桌椅，桌上摆放着青玉棋盘，茶杯碟盘都是官窑的瓷器。
春舟本人就很喜欢香道，会在这种天气焚一点自己制作的荔枝香，冰雪沁肺，那一点点婷婷袅袅的荔枝香瞬间将让你带到了属于荔枝的甜美夏日。
春舟屋中响起动静，无过从荔枝香总清醒过来，他睁眼恰好看到妙法打开了春舟的房门，紧绷一张俏脸，神色略慌乱。
只一眼，无过就知道肯定出意外了。他迎上去，还未开口问，妙法便慌张的压低声音：“春舟不在！”
无过神色一冷，直接从敞开的门里走了进去，屋内陈设整洁，没有灰尘，但整个屋子里没有一点要嫁人的喜气，连张贴囍字剪纸也没有。
无过检查了柜子和妆奁，甚至越矩的看了春舟的床榻，妙法亦步亦趋的跟着，等无过查看完紧张地问：“如何？”
“四季的衣服少了一些，首饰基本全都搬走了。床榻没有一丝折痕，触手发潮，她不在这里，至少很长时间不在这里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