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三十六章
看着这得寸进尺的妖精, 张云房无奈的叹了口气，他师父华阳子要知道他对个妖精这么心慈手软，可能一道雷法直接盖他头上了。
“命, 都是命。”明明是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 这个时候就特别的老练，他抬起左手掐指一算，表情逐渐沉了下去。
果然都是命, 这王忠诚的命也没几个星期了。
“这个我再想想办法吧。”张云房此时还真没办法，难道除了让卓锦晟认了那八百万，还让他把王忠诚弄到这地陵来？张云房想着卓锦晟那张臭脸，他觉得可能性不高。
“他的时间应该不多了。”胡小曼说道，有些事人知道，妖或许更清楚。
“知道了知道了。”张云房抓着头发，他觉得自己真会找事儿, 多说道士避世, 他这次下山完全是来招揽生意的了, 钱没赚着, 看着这狐妖, 还真是惹了一身骚。
张云房叮嘱胡小曼在在地陵里好生呆着, 现在胡小曼也算个证人, 上次连环杀|人案，这次八百万诈骗案，两案之间应该是脱不了干系了，胡小曼身上或者还能再找到一些线索。
安置好胡小曼, 张云房去了警察局，种了那么多年的地，总算体会到什么叫上班如上坟了, 更何况道士上坟还是做法事，做法事都比这规规矩矩上班来得舒服。
把和胡小曼的对话原原本本的告诉了卓锦晟，老卓的脸已经拧成了绳，眉毛挤成一条线，鼻子都快朝上了天。
卓锦晟压住怒火，张云房这骚操作真的把自己往死里坑，但他努力深呼吸、深呼吸、深呼吸……他告诉自己要忍，毕竟读者不喜欢。
但读者不喜欢他还是要咆哮了。
“张云房！你这是把我当猴耍吗？我一个月工资八千，你让我哪去给你贴着八百万！还要把王忠诚给你搞地陵里去，你有没有责任心，他是个重症病人，你这不是把他拉到长陵王的地陵，你这是直接给人家下葬了！不行，你的意见不通过！”
张云房小指挖着耳朵：“哈？你说什么？没听见。”
卓锦晟：“……”
卫霄在一旁尴尬的笑着，他轻轻敲了敲张云房的肩，低声说道：“张半仙，卓sir是不好交差，为了让你加入我们，卓sir可是下了不少功夫。”
张云房拿出扇子，扇子支着自己的额，他看看卓锦晟，又看看卫霄，有些事他也不知道该不该讲，这两件案子并没有那么简单，案子背后牵扯的人或许正是壑市的某个大人物。
“行吧行吧。”张云房扇子一甩，扇面儿上一个兑卦：“钱的事小道来想办法，王忠诚你们帮我搞出来。”
此时正在喝水的卫霄一口茶叶喷在了显示器上。
“你们道士这么有钱的吗？”
张云房垮起个脸，有钱是有钱，但这钱可没那么容易拿……
“孽障！你这个孽障！这才下山几个月，就找为师要钱了，你六师兄专门给你走的后门，大师侄给你开了那么高的工资，你还不够花？？！”
张云房呵呵笑了两声，扣完社保到手四千三。
“师父，这不是为了做大功德吗？”张云房腆着脸说道：“您看您都是成了仙的人了，我们还在凡尘的泥泞里打滚，我可是您关门的徒弟了，您都不提携一下。”
“什么时候功德和钱扯上关系了，那我怎么没见马那个什么云位列仙班！”华阳子骂骂咧咧。
“嘿嘿……师父，我这真是降妖除魔呀。”张云房撒娇卖萌，谁让自己是关门弟子，年龄还只是华阳子的零头。
“孽障！”嘴里骂着，但确实是自己最喜爱的弟子，他活了一百二十岁，张云房的天资是他见过最高的，假以时日必定在自己之上。
“说吧，要多少钱。”
“这……”张云房抓抓脑袋：“八百七十万。”
“…嘟…嘟…嘟…嘟…“
张云房看着黑掉的电话屏幕，他试着再打过去……
“您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
师父，我不是你最爱的弟子吗？张云房哭唧唧。
第二天，孙大有把张云房从阁楼里拉了下来，给了他一张银行卡。
“这是？”
“昨天我师父转给我的钱。”孙大有的表情也难以描述，毕竟是六十好几的人了，总以为自己活明白了，今天才发现自己原来还是个弟弟。
“六师兄？。”张云房接过卡，上面写着华国银行。
“八百七十万。”孙大有说的时候语气里都带着点酸。
张云房想着这应该是他师父给的，他还能想象出华阳子一边骂着他孽障一边算着自己的私房钱，估计也是气得不行，这才让六师兄帮忙转的款。
“谢谢大师侄了。”张云房毫不客气的接过卡，放在包里。
孙大有往张云房的包里看了又看，要说八百万他的储蓄、房产、证券加起来也有那么多，但……
“小师叔呀，你们道士都……这么有钱吗？”
“穷道士，有啥钱呀，都是浮云呀大师侄。”
八百万说拿就拿，这是浮云？孙大有想想，还真是浮云。
“既然是浮云，小师叔你要不分我一点？”孙大有开着玩笑，伸手想去摸张云房的口袋。
“大师侄你是个修道之人，浮云在天上飘着，过眼就行了，别过手。”张云房按住自己的口袋：“得了，你去忙吧，警察局那还有事儿呢。”
张云房穿着拖鞋，甩着手走出了博物馆，留下孙大有一脸难过，他辛辛苦苦四十年，还不群山里的道士。
警察局
卓锦晟看到入帐的八百七十万，又看了看一身唐装的张云房，又看了看八百七十万，又看了看张云房。
“你把狐妖放了？”卓锦晟问道。
“没，还在地陵，一会带王大爷去看的时候你也跟着去吧，了解情况。”张云房说道。
“那这钱……”
“合法收入。”张云房说道。
“……”卓锦晟摸着下巴的胡渣，一脸深思，半晌，于一次的问道：“现在的道士都这么有钱？”
“浮云，浮云，都是浮云。”
既然张云房与卓锦晟商量的结果是他出钱，卓锦晟出力，无论什么方法他把钱搞到了，卓锦晟就得把王忠诚关到长陵博物馆。
王忠诚无儿无女，与胡小曼分开后也没有再婚，一直就是一个人，要把他从医院弄出来只需要搞定医生即可，这对警察来讲并不难，只是看着已经失去神采，行将就木的王大爷，卓锦晟总有点于心不忍，现在医院里还可以调着命，自己要是把他推走了那真有可能就一命呜呼了。
作为一个警察，卓锦晟自然是以救人为第一使命，现在这事对他来讲倒像变向杀人。
看着自己师父一脸纠结的样子，卫霄这才小声开口：“张大仙不是说，他命数也快到了，有没有我们也就这一两天。”
张云房就是怕卓锦晟有心理压力，来之前给是前前后后的整了一套心灵按摩，卓锦晟这人就是太过拧巴，就算明白了张云房的意思，可还是垮着张脸。
“你这苦着个脸做什么呀。”王大爷躺在转移他的病床上，反而安慰起了卓锦晟：“我去见我媳妇，一直就想着，只要能再见到她，死也无憾。”
刚才王大爷一直迷迷糊糊的，包括送上这运送车上时，他的意识还很模糊，或许真像张云房说的，命数快到了，回光返照。
“王大爷，现在医学发展还是很好的，你看这车上，东西多齐。”卓锦晟安慰道：“你也别担心，一会见一面我们还给你拉回医院的。”
王大爷找卫霄要了口水喝，他清了清嗓子，回答道：“我让师傅开快点，我怕我搞不赢。”
卓锦晟：“……”单身狗有点看不懂所谓的爱情。
“好的，王大爷，这就加速。”卫霄转过身让司机再快点。
此时张云房已在地陵等候了，胡小曼原本化了一个全妆，但忽然又后悔了，从来没想过会在今天施一个妖法，胡小曼把自己幻化成了六十岁的样子，他相信王忠诚一定可以认出自己。
孙大有守也在地陵，他就不明白张云房怎么看上这了？好好一个地下仓库里收了只妖，好在要进这里得经过他的同意，胡小曼才能在这安稳得呆着。
张云房靠在沙发上扇着扇子，卓锦晟出门前给他打这电话，估计也就还有半小时的车程，他有点想喝茶，可惜这里不让用壶烧水，看了眼一旁老态龙钟的胡小曼，想着那个对她心心念念的王大爷。
张云房又抬头看着天，当然只能看到天花板，地陵上画着仙界的模样，那也是张云房一生所追求的地方，正因如此，他并不明白人与人、或者人与妖之间的感情，天地那么大，宇宙浩瀚，时间悠长，人也是如此描写，可有人偏追求着爱情。
“大侄子。”
“小师叔？”
“你谈过恋爱吗？”
这个问题出来，让快七十的孙大有脸上一红：“我都结婚四十年了。”
“那你爱你老婆吗？”
“这……”孙大有突然被问住了：“爱还是爱的……”
“犹豫了，这就是不爱。”张云房断定道。
“这很复杂，不是一两句可以说清的。”孙大有扔了个苹果：“这大半夜的，你吃点东西。”
张云房咬了口苹果，塞住自己的嘴，看了看墙上的时钟，卓锦晟还没有到。
张云房拿出手机按下老卓的电话。
“嘟——”
“嘟——”
“嘟——”
没有人接。
既然老卓没接，卫霄这个小年轻手机不离身，按下卫霄的电话。
“嘟——”
“嘟——”
“嘟——”
依然安安静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