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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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十点钟，总算完成手头积压的当天工作，离开本部办公室步行回居所的一路上，海军现役大将，佛之战国的心情十分舒畅。
三个小时前，他和泽法两人联手胖揍了库赞那个不省心的兔崽子一顿，接着，性格认真为人严谨的海军原大将，黑腕泽法又表示：
库赞居然会从当年那么一个激情满满的正义青年，基因突变长成现在这种懒散颓废的糟糠大叔预备役，作为授业恩师的自己实在是难辞其咎…
先深刻反省一番自己教育事业中出现的重大失误，之后，退居二线多年依然宝刀未老的原大将泽法一伸手又攥住鼻青脸肿的臭小子后脖颈，随即就向他告辞，据说是要把手中这逆徒拖回去再教育。
于是，下午迎来三波不速之客，继而又第三次送客的现役大将佛之战国，真心诚意面带微笑的目送，拎着库赞离开他办公室的泽法。
尤其是看到挂在泽法手里的那只，让他憋气憋了好几年，却还是束手无策的库鼻青脸肿逆徒赞，那一刻求助无门的绝望小眼神，他简直神清气爽。
都是多年交情了，战国哪里会不了解呢~
以泽法那种脾气，长歪了的小兔崽子打一顿肯定不够，至少得打五六七八顿啊~
虽说近些年越发沉寂，脾气也看似越来越好，然而实际上，他们海军原大将黑腕泽法是个铁血刚毅的男人，绝对称不上温和。
不生气则已，一旦真正动怒…呵呵~战国会替有眼无珠竟然胆敢招惹他们海军原大将的家伙默哀。
所以，今天能让泽法挽起袖子亲自动手修理过，事后还余怒未消的库赞臭小子，绝对要痛不欲生好一段时间。
…………
送走原大将之后，好心情就一直伴随着现役大将。
愉悦感持续到下班的现在也没有减弱，就连看见那几份夹带在军费审核报告里的，战斗导致波及损毁个人财产的赔偿申请，末尾叫人咬牙切齿的金额数字，都没能让他重蹈血压升高这种覆辙。
所以说，看别人（库赞）悲剧果然是减轻压力的不二首选。
战国表示很愉快。
然后………
这份愉悦感在他转过街角，看见自家居所客厅亮着灯的一瞬间，就象被戳破的肥皂泡泡[啵]一下消失得无影无踪。
马林弗德初春夜里微凉的风，也压不住他心头豁然升起的火气。
加快速度走过去，迅速打开居所大门，果然…一眼就看见大大咧咧坐在客厅沙发上的损友，海军英雄蒙奇d卡普。
坐在他家客厅沙发上，嘴里叼着他私藏的仙贝，看到他进来还惬意地举了举手里的杯子，一副吃饱喝足的样子。
与之相对应的是茶几上和地上甚至沙发上，各式零食包装袋、食物残渣到处都是，空气里还弥漫着淡淡的酒味。
战国额角青筋一迸，顿时杀气腾腾————虽然本部将官的居所都是由后勤部人员清理打扫，但是！这混蛋把他家（重音）客厅弄得乱七八糟啊！
看眼前这一地狼藉，比一群猴子狂欢过的现场还要杂乱几分，简直叫他看得强迫症都要犯了好么！
大踏步走上前，正想一拳揍过去，紧接着眼角一扫，猛地又暴怒，“卡普！你居然敢乱拿我的茶叶！”
可怜兮兮堆在茶几一角的各式包装袋当中，混着一个格外眼熟的白瓷罐子，那是他藏起来的茶叶罐！
里边装的是今年的新茶，他才买回来的混蛋！
…………
听到他的怒吼，他们海军英雄，卡普面不改色的把叼在嘴角的仙贝整个儿吞掉，一边咀嚼，一边口齿不清的回答，“那里，我泡好茶了。”
然后等他顺着示意的方向看了眼，下一秒，海军大将佛之战国只觉得一股更凶猛的怒气直冲天灵盖。
————圆肚子南瓜造型玻璃壶里，浅褐色的水波间飘飘浮浮的，不正是他才买回来的，今年最新的龙枝玉露吗？
茶泡好了？确实泡好了！
妈的！那是可以用装果汁的玻璃壶泡的茶叶吗？！
额角青筋抖抖抖，战国站在原地呆了半晌，好悬才抢在血压爆表之前，猛一下把自己摔进沙发坐下，心累到不想说话。
他一整天忙得要死，批阅了数以千计的文件，殚精竭虑思考解决各种各样，或重大或狗屁倒灶的事件，晚上九点钟了还要临时加开一个‘针对新世界最新动向的战略部署’会议。
好不容易下班回到家，为什么还要被卡普这个混蛋气得快脑梗…
这种几十年如一日把他气得死去活来的损友，果然还是绝交吧！
↑↑↑瘫坐在沙发上，两眼无神瞪着自家客厅天花板的战国，天知道已经是第几次的在心里默默发狠。
…………
之后，时隔半晌。
默默运了无数次气才压下满脑子暴力想法的战国，自暴自弃的坐起身，拖过那个果汁壶，又一口气灌了里边整整半壶凉掉的茶水到肚子里。
误交的损友是没办法退货了，不想提前驾鹤西归，他还是平心静气的好。
于是，用冷茶彻底浇熄怒火，他总算能直视罪魁祸首。
卡普那家伙吃完仙贝也喝完一瓶酒，现在正在他家客厅酒柜那里熟门熟路翻找，察觉他的视线就瞟了他一眼，随后多拿了个酒杯回来。
几分钟后…
手里被塞了个酒杯顺便斟满的战国，将杯子凑近嘴边浅浅含了一口，冰冷的酒浆在舌间呆了片刻才滑入喉咙，落进腹中的瞬间浓郁芬馥涌上来。
甘冽的酒香中他浅浅呼出一口气，偏过脸看向老朋友。
劝他喝酒的家伙自己倒是没动，而是半眯着眼睛，心不在焉的欣赏杯中微微摇曳的琥金红色酒液。
他又等了会，才等到回过神的卡普，哑声开口，“斯潘达因是来询问你，罗西南迪的生死下落吧？”
“嗯——”战国点了点头，毫不意外会听到这个问题，“我告诉他，罗西南迪失踪了下落不明。”
他话音落下，随后就听见卡普自言自语似的，说道，“果然，世界政府还是不肯放弃寻找那颗手术果实。”
“只要那颗果实一天没有消息，那些人的追查就一天不会停止。”
“甚至连你升任元帅，以便选出新三大将平衡局势的提议都拿来做文章，不择手段的混蛋！”
可那又怎么样呢？罗西是他的儿子啊~战国垂低眼帘，不愿意朋友窥见自己这一刻眼中的情绪，虽然他也知道瞒不过卡普。
沉默片刻，蓦地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他靠到沙发背上，闭起眼睛，试图让自己好过一点。
…………
那天夜里，罗西南迪被送回来开始，战国就预料到会出现今天这种困境。
因为罗西南迪遇难的地点与时间，都太过微妙。
北海米尼翁岛，世界政府授意海军计划从海贼艾恩巴雷尔兹手中购买手术果实，结果那帮海贼全部死了，手术果实也就此失踪。
而罗西在那里险些丧命，后来更有‘柯拉松从唐吉诃德家族家族手中偷走宝物’的谣言到处疯传。
战国唯一后悔的是，那天接到阿鹤来电告知的，那个幸存者所描述的偷走果实之人样貌，与北海米尼翁发回的现场照片时，他不应该同意透过报纸发出消息，试图借此找到罗西的方案。
那是个巨大错误，可惜他当时被私人情绪干扰了判断。
唐吉诃德多弗朗明哥一定是通过报纸察觉罗西或许没有死，所以才传出风声。
世界政府内部知道柯拉松真正身份的人，虽然不多但也不是没有，而传言中那个‘宝物’是什么，更是不言而喻。
两厢叠加之后，唐吉诃德多弗朗明哥的意图昭然若揭，那个恶棍在罗西南迪尚且生死未卜之前就设下杀局，要让罗西即使活着也无处容身。
世界政府会因为手术果实而猜忌罗西，甚至更糟。
听到风声，战国他们就惊觉自己决策失误，所以才有了现在：
他们将罗西南迪尚且存活，并且回到海军本部的消息死死隐瞒下来，那天夜里在场的所有人都被下了封口令。
之后为了掩人耳目，战国更是将罗西托付给泽法，一来他的身边少不了窥视，最近更是风口浪尖，一举一动太过惹人注意。
二来，饶是泽法退居二线多年又专注于教导海军新生代，他们海军原大将也依旧余威尚在，保护罗西绰绰有余。
现役大将、原大将、海军英雄，他们三个倾力保护罗西，又用自己的影响将消息封锁在一定范围内，甚至海军高层都没有多少人知道。
然而奇怪的是，世界政府却似乎同样察觉到什么，那晚之后，针对战国个人的刺探与窥视各种小动作层出不穷。
甚至，就象卡普说的，那些人不顾局势已经快到岌岌可危，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用整个海军阵营的安定来威胁。
钢骨元帅升任全军总帅已经七个月，海军元帅与两个大将的职位同时出现空缺，然而推举与继任人选议案迟迟无法决出。
这其中原因出在哪里，战国怎么可能不知道。
然而…
即使知道又怎么样，难道要如那些混蛋的愿吗？
怎么可能！
罗西南迪是他的儿子啊！
从小小的爱哭鬼长成一个坚毅果敢的精神小子，离开他离开海军阵营，前往执行潜伏任务，只差一点点就彻底回不来。
他的儿子，罗西南迪今年才二十六岁，好不容易死里逃生却被医生宣判，很可能永远不会苏醒。
他即使是违背一生的坚持，也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他的儿子。
…………
…………
静默持续了很久，直到重新平复心情，战国才睁开眼睛，开口，问了另外一个问题，“那个人——嗯~她…”
“你说她叫千岁百岁？那种名字是和之国出身吧？”
他记得卡普下午时说过那个人的名字，当时他觉得奇怪却不便多问，直到现在，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场合，有些问题倒是可以问出口。
当然，并不是对那个人有什么敌意，即使她来历不明，也或许带着什么目的，仅仅是凭着她救了罗西这件事，在一定程度上，他可以容忍。
因为，那个人，她…是真正从死神手里把罗西抢回来的。
磁鼓岛的dr古蕾娃已经明确告知过。
在战国为了罗西南迪昏迷不醒而特意前去拜访，希望邀请对方来马林弗德，那位世界顶级的医生拒绝了他。
同时明明白白告诉他，他的儿子在被带去施救时已经是一具尸体。
‘恶魔果实能力千奇百怪，谁都不知道她施展的能力是什么，我只能告诉你，战国，那个叫柯拉松的小子，我们为他施救时，他已经不具备人体的正常生理活性反应。’
‘身中六颗/子/弹，其中三颗深入肺腑，腹腔积满淤血，全身骨骼断了快一半，承受大量重击的血肉经脉裂得惨不忍睹…’
‘那小子根本就已经是死人了。’
‘如果要说救活一具尸体是奇迹，那么赋予奇迹的只能是她。’
‘从出现在我面前开始，她就守在那小子身边寸步不离，连手术都在场——’
‘从死神手里夺回你儿子性命的是她，不是我们这些医生。’
‘现在你想要另外一个奇迹，我无能为力，但你可以去找她试一试。’
也因此，战国被磁鼓岛那位宗师的建议迷惑了，所以才抱有不切实际的希望，在他们找了所有可靠的医生诊断之后，想要赌一份无限小的可能性。
当然，不愿意做不到都没关系，在知道真相之后，身为父亲他只有倾力报答的份，万万没有为难恩人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