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初一的道歉， 李淳的嘴，催眠的鬼
以上这些剧情, 基本都出现在电影后期男女主的猜测当中，还有白小曦留下的日记本里。
所以“姐姐”这个角色的出场，几乎贯穿白小曦的所有回忆, 要是初一不能入戏的话, 那来来回回不知道要折腾多久。
对于这一点, 想来李淳和李铭也是知晓的，所以才把初一拉到北玺跟前，想让北玺多跟初一沟通一下拍摄细节。
但旁观了一会儿, 他们也犹疑着得出和初一一样的想法玺儿, 是不是不喜欢这个女孩
在剧组，不管是主演还是群演，北玺对他们的态度一直都很好, 温温软软的从来都是一副笑模样, 但对初一好像不太一样。
也不是说她就对初一有多冷淡, 而是那种公事公办的平淡态度, 和之前对比起来就莫名疏远。
李铭不着痕迹地皱眉, 看了眼初一肩上的斗篷, 又看看温和安静的北玺，不明白两个小孩儿之间的气场到底是怎么回事。
只是无论怎样，自己之前让北玺教一下初一演戏的打算, 是不得不落空了。
不仅如此, 还得想办法让初一注意和北玺保持点距离。
将想法埋在心里，李铭和李淳都知道重复ng太多次的话，北玺的团队肯定不会同意的，所以只能焦头烂额地拉着初一过去再仔细跟她讲一遍等会儿拍摄要注意的东西。
但初一能有这种待遇，其他人却没有，自然就有人看初一不怎么顺眼了。
一个新来的, 直接被导演指导演戏，凭什么呢
剧组里多的是关系户，配角几乎全是有关系进来的，就算是这样，这些时间里他们也没有搞事情，要么是在拍摄中认真磨炼演技，要么是力求不出错不给推荐人为难丢脸，但这并不代表他们就没有搞事能力了。
有句话叫不患寡而患不均，凭什么他们矜矜业业得不到指导，这个没权没势没后门的小丫头就能被偏心
当然他们也不至于那么没品的去为难一个十二三岁的孩子，只是难免会冷眼看着，不与她交好，更不会和她多说哪怕一句话而已。
一部电影能有多少重要演员呢
这些重要的演员全都一致地冷待初一的话，其他人更是会见风使舵，从众心理，让他们也不自觉疏远初一。
于是每次拍摄结束后，北玺都能看到初一孤零零一个人站在一边，和初见时一样，埋着头自顾自不知道在想什么。
没有人提醒她去接热水，没有人和她分享烤火炉，就连吃盒饭都是她一个人捧着盒饭在一边吃，好几次因为消息接收不及时被场务群头乃至于导演批评不满。
她就像一滴永远融入不进杯中的水。
没有人会特意欺负她，但冷漠本身就足以击垮一个人。
“卡”李淳的声音传来，西十二和叶小桑很快跑过来，用烤得暖呼呼的厚衣服将北玺裹得严严实实。
这是这一场戏ng的第九次。
简简单单的一场戏，让“姐姐”从外面捏来一团雪，塞到白小曦的衣领里，得意地笑看着她冻得发抖。
就这么简单，却拍了足足九次也没过。
要不是初一真的是新人，还是个并不大的孩子，叶小桑等人真的会怀疑初一是不是在针对北玺。
每次拍欺负白小曦的戏都拍不好，然后一次次ng重来，一次次让北玺重复拍摄受欺负的画面。
“就算是正常的五岁孩子也经不起这么折腾啊”叶小桑气急了，在休息室里红着眼给北玺喂温开水，替自家小孩忿忿不平。
小朋友被雪塞了好几次，脸色都冻得发白，没有血色的唇瓣上，昭示心脏病的微紫色更加显眼。
北玺已经换上了新的衣服，彻骨的寒冷也慢慢被口中喝下的温水驱散，这才抬手，自己捧住温热的杯子。
“心率严重错乱，玺儿今天不能再拍下去了。”小鱼收回手，脸色也微微冷凝。
带着初一过来准备让她向北玺道个歉再继续拍摄的李铭在外面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就知道不妙了。
当即敲门，进去后第一时间关系北玺的情况。
“玺儿需要休息，再这么ng拍摄下去，我很难保证玺儿的身体状况。”小鱼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和。
在李铭为难的目光中，北玺抿了口温水，轻声道“李导，您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叶小桑没好气地看一眼他身后抿着唇不说话的初一，第一次知道经纪人在演员身边和不在身边，有多大的差距
不像现在，还要玺儿这个被折腾的人来跟李铭沟通，他们却没有太多的立场和资格去和导演提意见要求
李铭对小鱼这个医生没什么感觉，但北玺一开口，他就不由自主地绷紧了心弦，闻言更是讪讪。
“那个我带这孩子来给你道个歉，我刚才问过她了，她也不是故意的，她纯粹是觉得不忍心下手欺负你，一看到你难受她就愧疚，这才演不出来想要的效果。”
李铭这辈子什么时候替一个群演这么低声下气解释过，但人是他们找的，指导也是他和李淳轮流上的，明明是个很有灵气的孩子，可不知道为什么，每次一到了要针对白小曦的戏份，她就总是会掉链子
要么是犹犹豫豫下不了手，要不然就是狠下心做完了，却维持不住自己天真恶毒的表情。
演戏呢，你满脸心疼抗拒的模样做什么啊
为这一点，他们不知道跟她做过多少次心理建设，可到了拍摄时候她就是改不过来
李铭也愁啊，合适的演员哪那么好找可得罪了北玺初一一个可怜的孤儿，他也实在不忍心。
所以边解释，边暗中用手肘捣了捣身边木木愣愣的小丫头，暗示她赶紧给面前这个被她折腾惨的小朋友道歉。
初一抿了抿唇，上前一步后目光不着痕迹地扫过北玺苍白的脸色，心底一窒，哑声道“对不起。”
室内一片沉默。
初一抬起头，认真道“对不起，我、我不是有意的，我只是”
“我知道，你只是狠不下心。”北玺接过她的话。
不等初一和李铭松一口气，她就又用一种近乎陈述般的平淡语气说“但是你看，你狠不下心的结果，远比你狠下心后，给我造成的困扰和伤害更多。”
初一“我”
北玺这番话实在是让人难堪，别说初一了，就连李铭都莫名地心中惴惴，有点想告辞逃避。
“几天是塞雪，明天是殴打，后天是剪头发”北玺敛眸，淡漠问她“每一次你都会不忍心，然后借着ng让我一再被欺凌，是吗”
“我没有”
初一慌张地抬头，辩解道“我没有那么想你你不能冤枉我”
所有人都可以冤枉我，所有人都可以不喜欢我，但是你不可以
她的眼眶迅速蓄满了泪水，心里一重重委屈席卷而上，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在面对北玺时会这么情绪化。
听不得她任何一句质疑否认的话，否则每个字都像是针一样扎在心上，疼得她难以呼吸。
明明自己和对方毫无交集。
冤枉
北玺按住手腕上愤怒的药藤，唇角扬起一抹轻浅的笑。
在初一怔愣时，北玺轻描淡写地对李铭说“要是明天还继续ng的话，那就换人吧，不然就再找一个替身。”
“我想，这对你们而言应该不算太难”
李铭“”
替身不算太难要是能找到合适的替身，那也不至于为了白小曦这个选角，把这部剧搁置这么些年了
但他来不及说什么，叶小桑就已经冷着脸送客了。
直到身后的门再度关上，李铭苦着的脸都没能调整过来。
他看了眼身边不发一言的初一，长长地叹了口气。
这一天天的，都是些什么事儿啊
矛盾是中午发生的，张宿是下午回来的，千金囚票房分红是晚上到账的。
北玺在酒店休息了半天，又被叶小桑盯着喝了好几次感冒冲剂和热水，然后在一群人提心吊胆的紧张下，总算是争气的没有感冒发烧。
张宿回来的当天下午，就直接找上制片聊了很久。
“虽然演员是该敬业，但别的演员掉链子，凭什么要我家孩子一次次承担后果”张宿气狠了，说话是半点不客气。
在制片和导演都苦大仇深的目光中，他冷笑道“那个叫初一的，是孤儿又怎样呢孤儿就必须要同情可怜我家小孩儿就必须为她的错误买单那谁来为玺儿买单谁来同情可怜她”
“之前玺儿也跟你们说过了，明天再拍的时候，要是那个孩子还这么掉链子，那就换人吧，不然我们也不继续受这份罪了。”
张宿沉声道“区区违约金而已，我们赔得起。”
制片被他一顿输出心梗的不行，偏偏张宿说的每一句话，他们都没有反驳的立场，不仅不能和他硬刚，还得好声好气的把人给安抚好。
就很憋屈。
他们憋屈，张宿可不觉得自己是在欺负人。
孤儿想来挣钱攒学费他理解，也觉得这个孩子没有错甚至很自强自立，但是你要是吃不了这碗饭，那就别拉着其他人为你的错误买单，这难道不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吗
冷漠无情的给制片导演下了最后通牒，回到酒店后，张宿面对北玺又换了一副面孔。
絮絮叨叨地念叨，一会儿问她吃了饭喝了热水没有，一会儿又让她千万别对那个初一心软，再过一会儿，又特别骄傲地夸她中午的狠话放得好
这些念叨之中，还间或夹杂着之前在京市的一些安排，以及接下来的一部分行程。
“这次我特意带了一个营养搭配师和私厨回来，这边天太冷了，就算是酒店的饭菜送过来也没有刚出锅的时候味道好，以后就在剧组做，做好就吃，只有食材让酒店当天送过来就行，也不是很麻烦。”
“我回去见到你哥哥了，他好像又长高了，还问我你最近怎么样，明明你们每天晚上都在视频”
“明天上午拍摄后，就趁着中午的时间接收一下官媒记者的采访，应该也花不了多少时间，采访完了我带他们去附近的饭店吃顿饭。”
叶小桑在旁边听得哈欠连天，眼皮都快要睁不开了。
但看一眼北玺，好像完全不受影响，张宿说的每句话她都认真听，需要她做决定的事情，也能够立刻给出回应。
“”叶小桑无声地打了个哈欠，困意混着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真的熬不住了，张哥的嘴，催眠的鬼。
“宿宿。”
张宿停下话头，疑惑地看向北玺。
北玺忍着笑，往他身后指了指，小声调侃道“宿宿，你都把小桑姐姐说睡着了”
张宿“”
自闭，不想说话了。
“宿宿辛苦啦”北玺抿唇朝他笑得眉眼弯弯“你也快去休息吧，剩下的事情明天再说。”
工作室才刚组建不久，一大堆事在京市等着张宿处理，他还要顾忌着北玺这边，一听到拍摄出了问题就赶过来了。
所以别看他刚才坐这儿说的起劲，但北玺并没有错过他眼下浓重的青黑，就连以往精神的灵魂体，都疲惫地挂在他身上了
北玺拍摄途中脸色苍白地离开剧组，这是很多人都看到的，到了下午北玺没有在剧组，原本属于她的戏份也换成了别人的，剧组里相关的消息就传得更多了。
还有知情者透露是因为对手戏里的“姐姐”ng了太多次，导致北玺心脏病复发，不得不离组修养，还说下午的时候，北玺的经纪人回来把导演制片一顿臭骂，还说张宿放了狠话，要是第二天还拍不好，就直接辞演
谣言几分真里混着几分假，在整个剧组飞速流窜着，说得那叫一个有鼻子有眼。
吃瓜群众在兴奋吃瓜，而原本理智不吃瓜的一小部分人，在第二天发现张宿跟在北玺身边时，理智也开始摇摇欲坠。
于是到了北玺和初一的对手戏时，整个剧组都莫名安静下来了。
所有人都在关注着这场戏的拍摄。
剧组的气氛似乎也凝滞了起来，就连制片和两个导演都严阵以待，在开拍前不断的给初一做工作，就怕这一次还过不去。
那到时候要么初一走，要么北玺走剧组也跟着散。
这要怎么选择，张宿跟初一直接摊开了说，就是希望给她一些刺激，让她不要再掉链子了。
不止是这一次不掉链子，还有接下来的其它戏份，也都最好不要出太大问题。
在众人或热切激动或担忧紧张的关注中，塞雪欺辱这场戏的最后一次拍摄，即将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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