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命令
不知不觉间，鬼王炭治郎解除了继国缘一的拟态，重新恢复了作为炭治郎时的少年模样，乖巧的伏在产屋敷耀哉瘦弱的肩膀上，消灾面具放在一旁，主公的温暖沿着额头扩散开来。产屋敷只惊讶了一瞬，随即遵循直觉放下心来，将手轻轻搭在他肩膀上。
“我成为了新的鬼王，在彼世找到了人和鬼都能和平共处的地方，虽然是别人的地盘多少有些拘束，但是还算可以。祢豆子也早就投胎转世，除了那些勉强算血亲的鬼，我已经没有什么可牵挂的了。几百年过去，大家都适应了新的生活。可是我却没能适应，就算有义勇师兄陪伴，过去的记忆也越来越苍白，孤独无时无刻不在折磨我的心。鬼灯要我保持冷静，不然失去理智的话就只有被净化消灭掉，手下的几百只鬼也是一样。我不想这样，可是……耀哉大人，我真的好累……”
少年的声音中透着无力，沉重的责任压得他喘不过气。为人时就早早的担负起长男的责任，担负起普通人生命的重量，之后虽然被转变为鬼，又把鬼一族的生存重担扛起，从来没有为自己考虑过。
时光流转至如今，妹妹已经转世，也不必担负救人的重任，手下的鬼们也安稳的生活下来，可以为自己着想了，却发现那个“自己”早已经消失在时间长河里。
喜欢什么？讨厌什么？想做什么？想要什么？曾经的遗憾，过往的执着，就连那些深刻的痛苦，都被时间冲刷得无影无踪。这样的自己，还算是存在着吗？明明也能感觉到太阳的温暖，流水的清凉，能尝出口中咽下的血肉滋味，也能嗅到各人的心思，可是心，却一直空洞着，嘶吼着，只等哪一天撑不住，就会冲破这皮囊，把自己吞噬殆尽。
听了他的叙述，产屋敷耀哉奇异的理解他的感受。这样的滋味，产屋敷家每一任当家都品尝过。
是啊，为什么是我、是我们一族呢？自从无惨成为鬼，族中每一个男孩即使拼尽全力，也活不过三十。生来就比旁人虚弱、短寿、痛苦，却还要担负起家族和鬼杀队的生存，日夜面对自责拷问：要是我也能拿起刀，队士们是不是就能多活下来一个？要是我能布置再仔细些，是不是就能早点救回他或者她？要是能够再优秀一点，是不是就不必让大家这样担心？
我也想去玩，想去学习，想去见识天下锦绣，山河壮丽，能够放肆张扬开怀大笑，而不是只能被困在这小小的家里，只能从书中知道世界的宽广，即使生气憎恨也必须保持心平气和。也曾怨恨过父母，为什么要把自己生得这样虚弱，然而最终都只有继续接过父辈的责任，将宿命传承，直至消灭无惨。
不知从何处来的炭治郎，可怜的孩子，对不起，是另一个我太无用了，要是我能再争气点，你也不会陷入今天这样痛苦的境地。对不起，我的孩子，原谅我吧！
“如果抓不住过去，那就努力创造现在和未来吧。”聪敏的大脑和遗传自先祖的直觉都让产屋敷耀哉放下戒备，诚意对待这个鬼杀队剑士。耀哉轻拍着少年，瘦长的手抚过深红的发，“在短短的一生中，能够与你们相遇，是我最荣幸的事。既然你已经拥有漫长的时间，就在这时间里创造新的缘分、新的羁绊，努力生存下去吧！无论是亲情、爱情、友情，只要有所付出，上天总会给你收获。”
“……”
感觉到肩膀的湿润，产屋敷耀哉什么也没有说，只是一下一下，没有停歇的轻柔地抚过少年的发。
与主公的会面让“继国缘一”的心情好了很多，在隐的带领下，他秘密来到蝶屋，送给珠世和蝴蝶忍一个巨大的惊吓和一个巨大的惊喜。
回想起两人当时脸上的表情，“继国缘一”面具下的脸露出恶作剧成功的狡黠笑容，消失在大街上。黑暗中跟踪的人看到这一幕，急忙掉头跑了起来，一路紧赶慢赶，从天亮跑到天黑，来到一座灯火辉煌的宅邸前。
“快带我去见教主大人，我有重要的事要禀报！”
来人十分急切，只见她一把扯下帽子——正是因为探听消息而生病的青子。见她神色门前的看守不敢怠慢，领着她去见“教主大人”。走过曲折的廊桥，走过宽阔的大殿，来到座前跪下。纱缦后面，童磨穿着万世极乐教的教主服走了出来，坐在宽大的御座上。
“青子，你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向我禀报？”
“教主大人，那个巫女果然有问题，我按您的吩咐盯着她，看到她举行了奇怪的祭祀召唤出了一个男人，我怀疑那个男人是鬼！”
哈？鬼？原来那位大人还做出过这种奇特的品种？
“哦？你为什么会这样想？”童磨用扇子挡住嘴角露出尖牙的笑容轻快地问。
“因为那家伙它今天在镇上突然就在我面前消失了！”
“嗯？消失了？”童磨看着下面瑟瑟发抖的女孩子，脸上浮起怜惜的表情，亲自走下去扶起了她，“真可怜，吓坏了吧，来，跟我到内室去好好休息一下再详细说明吧！”
“是！教主大人！”少女两眼放光，脸颊烧红，头重脚轻的被牵着走了。站在旁边的其它教众都一脸羡慕的样子。
“什么？！你说继国缘一？！”
“是，是的，我看到那个鬼杀队剑士一边跳着奇怪的神乐，同时听到他一直在呼唤这个名字，然后我看到一个戴着面具的男人，从青色的火焰里出来！我当时一紧张就晕过去了，紧接着就在今天晚上，我又看到了那个男人好像正在路上闲逛，但是他突然，就在我面前他突然就消失了！这一定是鬼吧！教主大人，怎么办，我好害怕！”
“可怜的青子，不用怕，有我在……”
嘟！
“什……么？”
一根尖利的东西从后面扎进青子脑中，鬼之血浸染大脑，童磨慢悠悠地读取青子脑中的记忆，眼看着，青子没挣扎几下就再也不动弹了。不多时，黑暗的室内就变得一片狼藉。鲜红的血液，残缺的肢体器官，碎裂的布帛，粉碎的饰品，哪哪都是。咯吱咯吱咀嚼的声音不断响起，清冷的月光照亮黑暗中的凶手，赫然是染血的童磨。
“看来那位继国缘一先生还真是变成了鬼被召唤出来了啊！咝，青子真是美味，送来的情报也很重要，我绝不会浪费你的，一定把你吃得干干净净，送你到极乐！”
扇子一扇，冰晶裹挟着肉块消失，再看时，地板上已经光洁如新，根本看不出之前发生过血案。
以宗教之名聚集人群，再被教主童磨以送往极乐为借口吃掉信众，这才是“万世极乐教”的真面目。在童磨吃干净青子的时候，无惨也同步得知了童磨传来的记忆。
“哈哈哈哈！原来是这样，继国缘一！你也有今天！”
那个两刀把我砍得不得不选择爆裂肉身逃跑的男人，在被岁月带走生命以后，竟然被人类的巫女召唤了出来！哈哈哈哈！太好了，太好了！如果我把巫女吃了，不！不行，万一吃了巫女这个缘一就不受控制了怎么办！不如把巫女变成鬼，由巫女控制缘一，那岂不是等于我拥有了这个史上最强的男人！最好的兵器！比上弦还要强的武器！
这个念头一起，无惨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立刻给童磨下令活捉巫女将她变成鬼。自己却怂怂的又换了个形象，找了十七八个地方躲藏了起来。
“喂喂喂，我可没想过要和那位打啊！”
新年还没过完，屑老板就要人干活，真不是人干的事。接到命令的童磨很无奈，自家老板这么屑，完全不管员工死活。自己实在是运气不好啊！
“那么，漂亮可爱的巫女们，不好意思了，和我一起去往极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