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再渡一次完结

    异变突生。

    谢小晚根本没想到巨兽还能够死复生, 时闪躲不及，差点被触手卷入黑暗中。

    他朝着右侧退数步, 抬手迸『射』了道情丝，将面前的触手全部绞碎，这才获得了丝喘息的机会。

    谢小晚本来就消耗了许多的灵气，现又强行动用了情丝，已然是强弩之末了。

    不仅如此，他还带着个昏『迷』了的沈霁筠，是行动困难。

    他抬起眼皮。

    原本被绞碎的触手蠕动着, 鲜的血肉生长，又重恢复成了根根的的触手。

    如此场景, 凶多吉少。

    谢小晚慢慢地拧起了眉头。

    眼看着触手又要袭来，他个闪身, 狼狈地躲了开来。但还是有防备不及的地方，条触手从他的手臂上蹭，顿时带来了股酸麻的痛楚。

    谢小晚轻喘了，手费力地扶住了沈霁筠，手则抬手前, 迸『射』数的丝线，这才勉强阻挡住了攻势。

    直昏『迷』中的沈霁筠似乎有所察觉，眼皮费力地眨动了下，随后缓缓地睁了开来：“小晚……”

    谢小晚甩缕情丝, 绞杀了面前的触手。现这个情况来不及多做解释了, 他直接说道：“你先走步！”

    说着, 他就将沈霁筠往身后推了去。

    灰雾的范围正急剧地缩小，只要迈两三步，就能从灰雾的范围中离开。

    沈霁筠尚不知现发生了, 抬起头，方才发现如今的情况有些不太妙。

    巨兽死复生，落下了片巨大的阴影，来势汹汹。

    谢小晚还尽力抵抗巨兽的攻势，头看，沈霁筠还站原地动不动。

    他焦急地说：“沈霁筠，你这里愣着做？”

    沈霁筠的脸『色』苍白，显然还没有缓来，但他的语气平稳，拒绝了谢小晚的指挥，说道：“你先走，我留这里。”

    他又怎能留谢小晚个人这里。

    谢小晚的发丝纷『乱』，忍不住道：“这都时候了……”

    两人交流了片刻，这倒是给了巨兽的可乘之机，它张狂地笑了起来：“谁都别想走，都留下来吧！”

    伴随着话语，四周灰雾涌动，朝着两人靠近了来。

    谢小晚看，灰雾变得浓稠，犹如浪花般，死死地堵住了离开的退路。

    他有些恼火，狠狠地瞪了沈霁筠眼：“你看——现想走走不了了。”

    沈霁筠轻咳了：“那就不走。”

    他上前步与谢小晚并肩，同面对着这个庞然大物。

    巨兽死复生之后，好似变得加凶猛了些。

    沈霁筠却身受重伤，谢小晚灵气耗尽。

    此消彼长之下，两人必定不是巨兽的对手，说不定都要被困灰雾之中法逃离。

    刚才的情景，两人之中只能离开个。

    所以谢小晚才让沈霁筠先走。

    可没想到，沈霁筠不仅不走，还固执地要留下来。

    现，估计两个人都要留下来了。

    谢小晚的心态良好，没生多少畏惧。

    从进到灰雾里的那刻，他就做好了走不去的准备，现镇压了上古妖族，还算是超额完成任务了。

    不……

    谢小晚看了眼身旁的人，抬手『揉』了『揉』鼻尖。

    要沈霁筠死起吗？

    好像……还行。

    谢小晚突然发现，自己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排斥沈霁筠。

    他笑了起来，语气轻松：“沈霁筠，你害怕吗？”

    沈霁筠不太清楚谢小晚为会问这个问题，但还是摇了摇头，说：“不。”

    谢小晚自语：“是……大不了就是死。”

    话音落下，他抬起了头，对上了巨大的身影。

    “不，想要我死没这容易……”谢小晚轻说道，“至少，得付些代价。”

    巨兽以冷笑为答：“不自量力——”

    说着，道黑影划破天际，重重地砸了下来，目标就是站底下的谢小晚与沈霁筠。

    风凌冽。

    谢小晚微微地眯起了眼睛，正准备反击。

    只是巨兽还没砸下来，就有道闪烁的金光贯彻天地，直接将巨兽从头到脚都笼罩其中。

    金光四散。

    谢小晚碰到了些许，不他感觉到的是股温暖，还有源源不断的灵气。

    巨兽的处境却与谢小晚相反。

    金光笼罩下，巨兽发了悲鸣，庞大的身躯就犹如冰雪消融，日光照耀下，缓缓地融化。

    巨兽彻底消失了，连点气息都没有存世间。

    谢小晚仰头看去，金光缓缓消退，只有“永镇山河”四个字格的清晰。

    ——这是“永镇山河”玉牌驱逐上古妖兽。

    谢小晚收了目光，再头看，灰雾有所散去，现了道宽阔的大路。

    危机消散，路尽显。

    四周的灰雾急速消散。

    谢小晚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可现峰路转，倒是让他时间没有反应来。

    了会儿，他方才来，朝着面走去。

    可走去两步，谢小晚没听身后有脚步传来，他察觉到了些不对，头看，沈霁筠还站原地没动。

    “沈霁筠？”谢小晚拉高了音。

    沈霁筠的身影笔直挺立，还是没有挪动脚步，只是抬起眼皮望了来。

    谢小晚挑了挑眉：“你不走了？”

    沈霁筠的眼睛沉了沉，没说，但眼中却包含了股浓烈压抑的情绪。

    这片区域是殊的。

    这里，能够忘记掉面的切。

    沈霁筠清楚地知道，虽然他与谢小晚的系所有缓，变得亲密了。但是，只要离开灰雾空间，这切都会『荡』然存。

    他甚至……想这里多留片刻时间。

    谢小晚原地等待了会儿：“沈霁筠，你不走，我自己走了啊。”

    沈霁筠恍若大梦初醒，缓缓朝着谢小晚走了去。

    不管停留多长的时间，都有要结束离开的时候。

    -

    两人离开了灰雾空间。

    谢小晚『揉』了『揉』鼻尖，直萦绕四周的腥臭味终散去，转取代的是股草木的清香。

    他环顾四周，发现灰雾已经消失踪，只余下片荒凉的原野。

    天空开阔，万里云。

    谢小晚的心情放松了下来。

    如今上古妖族已经被重封印了，那南州的那些海族护卫不再是问题，他们等不到上古妖族的支援，想来是独木难支，坚持不了多久了。

    只要将这些从东荒荒野上跑去的妖兽解决了，修真界又能恢复往日的太平了。

    谢小晚想到这里，觉得浑身轻松，连身上的酸痛之意都有所退去。他侧头，说了：“走啦。”

    沈霁筠走得很慢。

    谢小晚心中奇怪：“你怎不走？”他打量了片刻，带了些切，“是不是身上的伤还没好？”

    沈霁筠：“不是。”

    谢小晚：“那是怎了？”

    沈霁筠的唇角成了条生硬的直线：“我觉得，这里很好。”

    谢小晚：“……”

    他看了眼。

    四周荒凉，只有秃鹫头顶盘旋，除此之，再看不其他的活物。

    就这，他说这里很好？

    谢小晚欲言又止：“你……”

    沈霁筠的音低沉：“这里，面不样。”

    谢小晚好像听了沈霁筠话中的深意，怔了下。

    沈霁筠的音缓缓流淌：“这里，我们只是‘我们’。”

    面前的少年，只是他的小晚。

    谢小晚抿了抿唇角，没有说话。

    是。

    灰雾空间中，所有的顾虑都被抛下，没有风月楼主，没有云竹君，只有简单的“你”与“我”。

    谢小晚暂时忘记了多情道的种种顾虑，生死之间，与沈霁筠的系进步。

    可等离开了这里后，切都将变得不样。

    谢小晚重归风月楼，重拾多情道，要顾虑很多很多的事情，不能再与沈霁筠如此的……亲密间。

    谢小晚的音有些轻：“那总不能直待这里呀。”

    沈霁筠动了动，仿佛是叹息：“是。”他注视着面前的少年，像是要将每个细节都铭记心中。

    谢小晚被看得有些不自。

    短短的时间里，他想了很多。

    其实他与沈霁筠之间的系剪不断，就像是打结了的『毛』线团样，理理不清楚，根本分不你我来，不能说是谁欠了谁。

    其中的复杂牵连根本说不清楚。

    谢小晚按了按太阳『穴』。

    还没等他想好该怎说的时候，沈霁筠先步开口了：“走吧。”说完，便朝着前方走去。

    谢小晚落后步，跟了上去。

    橘『色』的夕阳下沉，两人的身影逐渐消失了地平线上。

    -

    谢小晚到了东荒主城。

    本来他是想要直接搭乘飞舟到南州的，但东荒混『乱』，飞舟时半会儿不能起飞，他就只好先留了下来。

    东荒需要重建，防御阵法要重布置，还有人口的迁徙……

    种种事情下来，城中的人忙得是焦头烂额的。

    但就这个口，叶荒不了。

    东荒护卫寻了圈，竟然寻到了谢小晚这里。

    谢小晚听完了东荒护卫的话，皱起了眉头：“我未曾叶荒，他怎了？”

    东荒护卫拱了拱手，说道：“自从灰雾消失之后，魔主跟着不了，没留下只字片语。”

    谢小晚讶异道：“不了？”

    东荒护卫：“是。”

    东荒魔主消失之事本来是与谢小晚的，但眼前东荒重建近眉睫，他只好找去看看。

    来到了叶荒曾经居住的宅院。

    他走了进去，发现这里空『荡』『荡』的，没摆设。走了圈后，发现桌上放着枚金灿灿的耳环。

    谢小晚捡起来看，这正是叶荒耳朵上佩戴着的那枚，上面原本刻着复杂的梵文，可现梵文变得模糊不清了起来。

    只是轻轻这碰，就化作了烟尘。

    恍惚间，他听叶荒的音耳边响了起来。

    “我的承诺，我做到了。”

    谢小晚若有所感，从屋子里走了去。

    东荒护卫眼巴巴地面等着，谢小晚来了，就迫不及待地问：“怎样？有找到魔主留下的讯息吗？”

    谢小晚轻轻摇头：“不用找了。”

    东荒护卫：“啊？”

    谢小晚望向了远方：“他已经走了，不会再来了。”

    叶荒之所以会留这里，都是为了当初的约定。

    如今他已经守住了东荒主城，完成了曾经的誓言，自然是要离开了。

    东荒护卫问：“那魔主……去哪里了？”

    谢小晚：“许是东荒，或许是其他地方。”

    东荒护卫还想问，谢小晚却已经走了去。

    面。

    有道身影站那里，不知道等了多久。

    谢小晚看：“你怎这里？”

    沈霁筠：“等你。”

    谢小晚：“望山宗那群人不是等着你吗？”

    如今修真界百废待兴，再加上望山宗此次平妖有功，不少门派都争相投靠，隐隐成为了修真界第宗门。

    这下，加需要个定海针般的人物来撑场面。

    沈霁筠平静地说：“我已经不是云竹君了。”

    谢小晚的眉梢挑。

    沈霁筠看着少年，认真地说：“我只是沈霁筠。”

    谢小晚笑了笑：“可我却还是风月楼主。”

    沈霁筠的侧脸沉静，闪丝不易察觉的失望，但很快，这失望又被其他情绪所取代了去。

    谢小晚走了冷清寂寥的小街上，走到半，他冷不丁地开口：“你不会要直跟着我吧？”

    沈霁筠的答坦『荡』『荡』的：“是。”

    谢小晚说：“我要南州。”

    沈霁筠：“正巧顺路，我同去南州。”

    谢小晚以前没觉得沈霁筠如此厚脸皮，听到这个答，愣了下，随后说：“难不成，我渡情劫你跟着？”

    沈霁筠：“你答应我的了。”

    谢小晚的眼睛微微瞪大：“答应了？”

    沈霁筠字顿地说：“我死之前，不渡情劫。”

    谢小晚眨了眨眼睛：“那真是太可惜了。”

    沈霁筠：“有何可惜？”

    谢小晚慢条斯理地说：“我本来还想，之前有个情劫渡得不太好，还想再重渡渡的呢。”

    沈霁筠听了话之音，呼吸变得急促了些，却还是竭尽全力地保持平静：“是哪次？”

    谢小晚没说，只是摊手：“本来是这想的，可是……这下好了，碍誓言，渡不了了呀。”

    谢小晚与沈霁筠对视了眼。

    他看沈霁筠的反应明显，莞尔笑：“你说呢？”

    沈霁筠的手指用力攥紧，克制住了自己的心绪：“其实……再渡次妨。”

    谢小晚：“是吗？”

    还没等沈霁筠答，谢小晚就接着说：“只是，多情道渡劫，自然是要白头偕老，至死不渝的，要是做不到……”

    沈霁筠打断了他的话：“做的到。”为了证明自己，他又重复了遍，“做得到的。”

    谢小晚睨了眼：“沈霁筠，光说可没用呀。”

    沈霁筠自然是知道，他没说，只是伸手牵住了谢小晚的手。

    十指相扣。

    谢小晚没有闪躲，任由沈霁筠动作。

    多情道。

    爱时深情，不爱则情。

    他早就明白，自己与沈霁筠之前还有因果所，唯有再渡次情劫，方才能够平息。

    情劫有两种渡法。

    要不，就是谢小晚呕心沥血、至死不渝，为爱奉献生命；要，就是两人白头偕老，生青丝万重。

    当年，上任风月楼主曾经告诉谢小晚句话。

    ——多情者，最为情深。

    唯有第二条，方法才能够走到大道尽头。

    谢小晚说：“再给你次机会。”

    沈霁筠承诺：“小晚……我不会再错了。”

    修真者寿命悠长，可以用永生永世来证明这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