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九十三只耶耶
收到系统转达的消息后, 千寻心里就有了某种预感，她脚步轻快地离开了绿之氏族的专有领地。在威慑过那些还想莽过来和她干架的小喽啰后，他们也都不太敢拦她了, 最后千寻依靠直觉找到了自己看着还算是眼熟的公交站。
辨认过街边的公交行驶路线图后, 仗着自己只是条无辜的萨摩耶，千寻一路蹭着公共交通回到了吠舞罗。
她在门外坐定, 很快就有酒吧里的人注意到她了。而一看到她，吠舞罗的同伴们也都瞪大了眼。
他们自然不可能察觉不到酒吧里白花花毛茸茸的新任吉祥物不见了，在意识到这是不太美妙的失踪事件时, 吠舞罗就迅速发动起所有力量开始搜查她的下落。
这次的事件指向性太明确，搜查时难免有人会对伊佐那社表示质疑, 认为说不定是无色依然存在。但是见面时对伊佐那社表现得不那么友好, 又曾经受过那具身体袭击的十束多多良却率先否认了对方的话。
他缓缓地敛起眉头, “我不那么想, 不过我们可以当面去问问看。”
追查线索的途中当然少不了去质问最后接走她的白银之王，可惜安娜很快就依靠能力证实了伊佐那社口中的“很遗憾我没有留她做客”这句话是真的。他和千寻的外出未归并无关系。
等他们开始追问千寻的下落时，这位外表年轻的白银之王好脾气地如实回答了, 但是与此同时, 伊佐那社也和他们打起了谜语。“你们不觉得有些恩怨是一定要被处理的吗？比如说现在的这个时刻，谁都不要干涉她才最好哦。”
从时间上来看，萨摩耶在他们吠舞罗待的还更久一点, 但他却无意识地摆出了一幅他对犬小姐的了解比他们要更多的姿态, 这让几位干部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这么说你知道她的下落咯。”草薙随手弹开打火机的盖子, 指尖摩擦着侧边的转轮, 但没有让它打出火来。他的攻击方式与此相关, 这是几位王都知道的信息, 实际上这个动作也形同于挑衅了。
白银之王仍然没有发怒, 但在表明自己温和无害的态度时，他也固执地把他们请了出去。在那个时候他们都很恼怒，但谁也没有想到几天后，狗狗竟然自己回来了。
一群年轻男性都在等她走进酒吧，但千寻没有动，她坐在门口的阴凉处往里看。在这种双方的等待下，意识到某件事的十束多多良制止了其他按捺不住的成员，独自走出了酒吧。
本来千寻还在想是不是又要写字告诉他，结果还没等她动爪，走出来的多多良就问她，“是准备要走了吗？”
对方的料事如神反而让千寻卡住了。她歪着脑袋思考了一小会儿，才对着总能猜中她的十束多多良露出一个标准的耶耶微笑，又慢吞吞地汪了一声。
他根本没有问她要去哪里，像是早就预料到会有这个时刻，只是又关怀地问，“是才从绿之氏族回来吧，休息下也没关系的，有没有受伤？”
见千寻又摇了头，十束多多良就什么也不多讲了，他只说“路上小心”。在他的体谅下，萨摩耶摇摇尾巴点点头充当告别，转身就独自离开了。
“哎，为什么犬小姐又要走？”
“就是啊，明明好不容易事情才解决了的……”
对其中的内情完全一头雾水，也不像多多良一样能借由直觉和彼此之间那隐隐的理解力明白她的情况，其他的成员对此都是怨声连连。
他们都想把犬小姐留下来，一是可以和青部的家伙炫耀，二是他们的确也需要毛茸茸的治愈力，毫无疑问后者更重要。别开玩笑了，在这个世界上再也找不出犬小姐这样贴心又可爱的萨摩耶了好吗！
“虽然我们应该尊重这位小姐的选择，但是十束，你多少还是应该挽留一下吧？”草薙出云叹着气说。
“很可惜，我和白银之王抱有同样的态度，她一定有些非自己完成不可的事吧，用强硬的态度去挽留别人的男人可不受欢迎哦。我想我们未来还是会再见的，干脆等到那时候再邀请她正式地成为我们的家人……怎么样呢？”
他回话时不是单单对着草薙说的。可就算多多良的语气很轻快，猝不及防失去了心爱的毛茸茸，酒吧里的男性群体多少还是陷入了离别的低落情绪中。
“十束哥，你刚才是在和犬小姐说什么悄悄话吗？总感觉你们之间是有什么小秘密在瞒着我们的样子啊。”
为了缓解大家的心情，镰本力夫正想通过开玩笑来引开大家的注意力。但听到他的话后，还是十束多多良最先笑了起来，他托着下巴偏过头去看。
尽管两位干部都很清楚镰本只是随口这么说了，但站在镰本旁边的八田已经露出了看似一脸不屑，其实也竖着耳朵在偷听的模样。他似乎真的很想从他这里得到答案，他们关系看起来矛盾，但也就是小孩子打闹。
忽然少了一个负责和他不对头的重要伙伴，况且八田在不久前也知道了千寻为周防尊稳定威兹曼偏差值的事，他现在对千寻的心情应该相当复杂吧。
脸上的笑意带动着眼尾也戏谑地挑起，看到小八田的别扭模样，连秘密本身都不打算泄露的十束多多良忽然改变了主意，他毫不犹豫地说，“哈哈，你没猜错，我和犬小姐的确是有一点不能告诉大家的小秘密呢～”
——如他所料，吠舞罗的突击小队长，对这件事更加在意了。
她即将面对的场面或许危险，或许风平浪静，但这绝对不是比拼耐心的场合，所以千寻也不准备等到第三天。
自己作为玩家的身份并无优势可言，因此如果对方要对游戏背后的制作者说什么，还有说话的时机都非常重要。她要先发制人地去见伊佐那社。
她的这个行动也被威兹曼给预料到了，所以千寻故技重施蹭车到学院岛时，伊佐那社已经独自站在苇中学园的中心广场上等她了。
这里显然不是谈话的好场合，他们很有默契的不发一言，千寻跟在伊佐那社的身后直接走上天台，去到了他的飞艇上。
“你现在可以开始提问了，不过我只能给你解释，暂时还没有办法帮你做到别的事，其他的你还是要等系统的响应。”
“这算是看在友情的面子上进行战前握手？”
“嗯？不，当然不是，只是作为客服解答问题而已，”伊佐那社眯起眼睛笑了，“这位玩家，有什么能帮上您的吗？”
这又不是角色扮演游戏，千寻在心里腹诽了一句。不过目前看来，同样是游戏组织者之一的威兹曼对她的态度还不错。她问，“你们到底是什么，是神吗？”
“还真是直入主题呢……我们中有几位是，我指的是学术性的划分。但如果想要代称我们这个整体，你可以把我们当成记录世界发展规律的观察者。”
“这也太奇怪了，再说神明这种存在怎么会有学术性的划分啊！？”
“就是从出云神国走出的带有神格的神明啊。游戏的组织者，或者说在观察者这个群体中，大部分本就是非人的存在，我是其中少数的人类成员。如你所见，因为不会老也不会死，恰好又是个科学家，所以我在游戏建立之初加入了组织。”
“听你的语气，你是主动选择加入的？”
“你说的没错。”他说这句话时的笑容略显悲伤，又带有怀念之感，但这些情绪也是浅淡的。
“……？”千寻觉得自己貌似猜到了一点什么。
“成为观察者后，看到的就是所有的世界，我已经看到了在其他世界可能发生的未来。因此哪怕我本来是这个世界的局内人，也不能再如何去插手这个世界的事了。必须成为一个看客，这是知晓太多的代价。”
隐晦的伤感反而比外露的泪意更容易让人共情，千寻知道这不是让她感情用事的好时机，哪怕是朋友，她也得对展露真实身份的威兹曼保持警惕。但她半垂着眼帘注视对方，还是忍不住在心中那份对游戏的猜疑上打了一个小小的问号。
“虽然对我来说这样的生活已经近似于幻境，是只有在这个游戏里才能达成的特殊的愿望，但是能再次见到故友，果然还是很愉快呢。但这一切正该结束了，由你来结束也正好。”
“可是，既然你留恋这一切，又为什么会想要结束？”
“无论是在过程中死去或是完成蜕变的过程，都是要等到打破束缚的茧房后才会产生变化，才能知道这一切的结果吧？出去后未必不会有新的转机……况且现在就是最好的机会了，我们都必须要自己打开最后一扇门。”
他故意咬重了那个曾经作为另外某位少年的名字出现的特殊喻体，这句话似乎需要从更加意识流的角度去理解。伊佐那社在用那个比喻来形容她，也可能是提醒她，但千寻暂时还不能明白对方的意思。
“选择你的原因比那个还要更简单一些，和其他玩家不同。你已经依靠自己，一步步从最开始的茧房中走出来了，不是吗？”
从伊佐那社那双浅色的眸子里投出的目光落在了千寻的身上，她心里猛地跳了一下，不知为何有种被关注和被看穿的慌张，于是她转移话题问。
“所以我变狗这件事是特地安排的？”
“那个的话，”伊佐那社在认真地思考过后也给出了回复，“那确实是在投入时出了错，我们也都关注到这件事了。不过出现这种现象的原因大概是正好碰上了系统框架偏移或是主体能量波动，换句话说，因为你比较倒霉？”
千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