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九十只耶耶
对方大抵不是故意不理睬她, 祂忽然下线的情况也不是第一次了。为了不让自己糟糕的情绪冲着小伙伴发泄出来，千寻平复了一下心情才问，【刚才我叫你也没有得到回复, 你是去做什么了吗？】
【你有找过我吗？没能及时应答非常抱歉, 但这次我是带着好消息回来的哦！刚才主系统发了消息过来, 在和主系统同步后我拿到了一个礼包！……】系统的音量忽然小下去，祂检查完周围的环境后才再次开口, 【天呐, 我们这是在哪儿？】
【你错过了最精彩的部分。】千寻甩了甩脑袋。
【什么, 我错过什么了？】系统迷茫地问。
瞥了一眼对面仍然在用期待的目光看着她的茧, 千寻的尾巴带着充满犹豫的暗示意味在空中晃了两下。
她也很意外于自己在想要掩盖喜悦时总是会失败, 但在其他时候都伪装的很好。见茧已经把她拖延时间的表现也收入眼中, 千寻才毫不留情地说, 【当然是bug先生的倾情表演。所以我们该怎么办？】
【怎么办？】系统没反应过来她的意思。
【上次你开的那个杀毒程序, 不能再用一次吗？】
系统支支吾吾了半天。见祂这幅样子，千寻心里也差不多有数了, 【要是不能用就直接告诉我好了，我们还来得及想别的办法……大概。】
【茧目前的能力已经超过了主系统能主动处理的范畴, 杀毒程序已经不顶用了。】系统老实交代，祂补救道，【不过我才领到的礼包应该能派上用场。】
千寻沉默了几分钟，最开始她确实是听过有这种东西存在。不过这个礼包实在来得太过巧合，哪怕是对她有益的巧合，也难免会让她起疑心。
【礼包里是什么？】她问。
【就是一些提升技能练度的点数, 你应该也玩过别的养成类游戏, 大概就是那种东西啦。还有领域展开的大招模板也加装过来了。】
？所以说她一直练不会领域展开是因为之前没有氪金吗？千寻就是一整个眉头紧皱了。
【——本来是要在咒术区快把技能提升到一定等级才能获得, 不过幸运礼包里直接白给了, 我们薅到了游戏的羊毛哎，不要多想了千寻！】
行吧，早买早享受，晚买白送。现在探索游戏本身这个任务的优先级还排在后面，她暂时不用想这些。比起茧，千寻当然还是更相信先一步说要告诉她实情的伊佐那社，问就是第一印象。
有着以玩家为主的设置，哪怕作为主系统的分支系统之一，千寻的系统也是站在她这边的。尽管祂在充当信息通报员以外也只有陪她聊天的作用，从进入游戏开始到现在，千寻也从没嫌弃过祂。
【不过千寻你还没有领悟到自己的领域，礼包的附赠说明上提到，使用这种附加程序可能也会产生别的后果……】系统到这时候却又犹豫地补充道。
暂时还没有领悟到这个“后果”所代表的意义，有实力以后千寻立马腿也不酸了头也不痛了，和系统确认过她现在确实能使用领域，千寻猛地站了起来。
她不打算再和茧耗下去了，尽管就目前看来，身为高等级的人工智能，同时也是从游戏里衍生出的bug，他手里的确有关于游戏的一大部分消息，但光是和他聊天就让千寻很不愉快。
她都想好了，要是有机会的话，之后她一定要哐哐打他几拳，既要报了自己以前被捅刀之仇，也要让这家伙知道骗女孩子的下场。
领域展开可是咒术区快的必杀技，千寻就没有考虑过自己的领域毫无作用的情况。就算再不济，展开领域后她肯定也能从这里逃出去吧！
千寻不再遮遮掩掩，也不再顾左右而言他。她抬起头，直直地对上了茧投来的视线，眼神里清明一片，既无苦恼也无迷惘。对方在那一秒内就反应过来情况有变，然而他采取措施前，身周已经展开了无边无际的辽阔领域。
这个领域给人很强的威压感，即便是已经逐步将石板的力量纳入到自己体内的他也难以动弹。过量的信息不断涌入记忆体，而对于祂这个人工智能来说效果还要更加显著，这几乎让祂的整个存在都出现了混乱。
从外貌到声音，甚至到形态，那一瞬间站在千寻对面的祂的人形迅速在过量信息的冲击下化为了原始数据，但很快又被茧一点点拼回来。
“竟然是，无量空处……？”祂的确是被她的这一招给镇住了。勉强引导德累斯顿石板的力量外化成为盾牌维持住自己的躯体，茧皱起眉，终于念出了这个本应该属于另一位角色的特殊领域的名字。
阴沉着一张还没恢复原状布满了裂纹的脸看向千寻的方向，bug先生意外发现对方的那张蠢萌的狗脸上竟然写着大大的卧槽，看起来似乎比他还意外。
哎？千寻震惊到嘴巴都没合上。虽然她到现在对自己身体里咒力的储备量都没有一个明确的认知，但是她能感觉到，这个领域在施放出时就花去了她几乎全部的咒力，直接让她感觉身体被掏空。
好在这是一次性的消耗，千寻还来不及松口气，在听到茧说出这个领域的名字时，她的呼吸滞住了一秒钟，旋即对着系统发出了一连串的呼唤。
【他说无量空处，这不是真的吧？但这个咒力的消耗量迫真恐怖，难不成真的是那个无量空处，可那不是五条悟的领域吗？为什么我放出了五条悟的领域啊！？我的领域跑哪儿去了？】
【所以说，那个，千寻你不是还没有拥有自己的领域吗，可能随机给你匹配了一个你熟悉的。看来这就是附加程序的副作用了。】系统无奈地回应。
【……说实话这好像算是我赚到了，五条悟还蛮强的哎。】从惊诧中平静下来的千寻回想了一下以前他祓除那只特级咒灵时潇洒的身姿，【这么说，拿到了五条悟一小时体验卡的我应该也很强咯？】
得意的心情爬上了小狗的尾巴，现在他们的地位完全逆转了。刚才咄咄逼人又循循善诱的茧连站在那里都很费劲，身为使用术式的咒术狗，千寻在这片宇宙的环境里悠闲地走动，就像在逛自家后花园。
绕着祂走了几圈，千寻才开口说，“现在我可以问你问题了。你对五十岚秋音到底怎么想，你给她的那个程序有什么用？你又想干什么？”
没想到她还是在问这些无用的问题，茧的脸上滑过嘲讽又轻蔑的神情，他也不再抱有那种充满耐心的态度。开口时千寻听见祂的声音就像是受损的机械，全然没有了之前的流畅。
“愿意为自己的特殊而做些什么的玩家很多，我制造出了漏洞，但并不能保证你会遇见谁，所以和很多人都说了差不多的话，大概你说的那个五十岚也是一样的吧。至于那个程序，不过是一个提高痛觉的小把戏。”
“你还真是人工智能渣滓啊。”千寻骂了一句，但这句话对茧而言显然不痛不痒，他甚至勾着嘴角不解地反问起她来。
“为什么这么说我呢？你不觉得是她们自己的问题吗，我可没有拿刀抵着她们的脖子。要是她们还怀有一点点的好意，愿意先在自己身上试用一下那个小礼物，也没人能走到你面前了，所以这不是她们的问题吗？”
他弯起眸道，“我只是拜托她们，实际上是她们自己选择做不做啊。”
没人能走到她面前，这个下场听起来可不是普通的小把戏就能解释的。千寻这回才是彻底对他没了耐性，奈何她也不敢贸然操纵这个未知的领域，在确保茧失去反击的力气之前，她只能冷着脸听祂继续说下去。
“你不觉得我是个可怜的家伙吗？你们实际上都不属于这里，在我的世界里只有我自己，还有这群还不足以沟通的家伙，你身上也带着一个——而且我的这个世界总有一天会毁灭的，在一切结束之前拯救自己有什么错？”
她尝试去分辨这句话的真假，什么叫“你们实际上都不属于这里”，这句话里的“你们”又是在指谁？是她们这些玩家，还是这里的所有人？千寻心底那个荒谬的猜想又冒了头，但又一次被她用力按下去。
正当她出神时，茧不断出现数据混乱的外表突然回到了正常的形态。祂在回答的过程中就一直在暗暗寻找脱身的方法，加上她使用的无量空处威力毕竟比不上五条悟本人，这才让祂从领域力量的钳制中缓了过来。
“你未免太小瞧我了。游戏确实会禁锢我，五条悟的能力也确实很强，但游戏也能帮上我的忙。你也知道石板现在有一部分力量正在为我所用吧？”
反派正派都会死于话多，刚才祂的松懈让千寻抓住了机会，现在轮到祂把握住时机了。茧打了个响指，在王权力量的干扰下，这个领域很快就落入了后继无力的局面，眼看着竟然就要被他破开。
“你真是个可怜的人，在最后还蒙昧地问着无知的问题。”倨傲地点评了一句，被暗算过一次的茧对她也没了拉拢的心思。他走向还站在原地的狗狗，准备真正的用一位玩家的生命来拉开自己实现野心的序幕。
然而千寻站在原地，一点要退缩的意思也没有。还没等祂的话音落地，他们身边已经在逐渐消退的领域又再次被她强势地展开了，茧一时也被反扑过来的领域力量击得闷哼一声。
一面刻有符文的镜子在她的上空虚虚地漂浮起来，泛出温暖的白光。体内的咒力不断满盈又不断被抽去，这种力量的流动让她感到非常不适，但千寻只是咬紧了牙。在这个关键的时刻，他们仅仅是专心注视着彼此。
“——别太早下定论，这也未必是最后吧？”她对着神色凝重的茧微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