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五十五只狗狗
小狗对世界的改变还处在未知的状态。在五十岚秋音离开游戏以后, 游戏本身似乎就自动对这种关于玩家部分的脱轨做出了修正。
为了不让她的中途退出太过突兀而变得无法解释，游戏是直接把她曾经存在过的事实和证据都从这些关联角色的脑海里、还有从这个区块中都彻彻底底地抹去了。咒术高专的一年级好像就从来没有出现过第四个人一样。
她和五十岚本质上来说好像也没有差很多, 因为忽视所以想被看到, 因为没有获得过所以想要被爱。千寻总觉得自己在某方面好像理解了对方，转而又觉得这种理解相当可怜，所以她很快就把这些都抛之脑后了。
如果不是五十岚秋音给她露了这么一手, 千寻差点都忘了，其他通关过的玩家都是可以直接退出的。对方的消失大概只是因为她按下了那个自己根本没有的退出键, 但是在她离开以后又会怎么样呢？
已经证实的是对方离开后游戏也还没有结束, 只是变成了正常的单机版本而已。要是漏洞还在的话，之后她还会遇见新的玩家吗？还有一点让她在意的是, 先前五十岚也和她提到了游戏的真实性……这绝不是她自己一个人的错觉。
只在短短的一瞬间，曾经大家都认识的某个人就变成了只有她自己记得的一段回忆，哪怕千寻对五十岚的离去并没有产生多少不舍的情绪, 这件事本身还是让她感到有些怅然若失。
她的情绪也直观展现在了她的精神和身体状态上, 颓丧中的千寻变得懒惰而不喜欢动弹, 没有被五条悟带着跑动跑西的时间里基本都趴在宿舍不出门。很快她周围的人也都发现了这一点。
有家入硝子在，生病这一说法首先就不攻自破了，之后被伏黑惠问起的千寻也没有给出任何回应。这种状况似乎让他们感到更反常，所以就连五条悟都给她放了几天假, 不过他嘴上说的是“对于小千来说这种程度的训练就足够了。”
为了能帮她改善心情，在五十岚退出游戏一周后，伏黑惠迟疑地问她要不要一起出去散散心, 貌似是为了完成新任务而进行的提前踩点。本来去咒灵的任务地点只可能是会给人增压的一件事, 但这次的任务比较特殊, 是在另一所高中学校内。
由于这和一般的祓除工作不同, 千寻在对方说起时就产生了兴趣。她差不多也已经打起精神了, 这次会陷入这么长时间的消沉不乏有想到了其他回忆的因素在。
难得又联想起现实，千寻才发觉自己的坏习惯在游戏里已经很久都没有发作了，作为狗和人建立的新型相处方式或许正是不让她保持敏感的另一种方法。这种方式不算好，但或许这才是她不急于离开游戏的根本原因。
“汪！汪汪！”她向对方追问更多信息，然后她就看见伏黑惠从裤子口袋里拿出了一张似曾相识的纸片……
这孩子到底是有多爱玩银仙，竟然已经到了会把这张纸随身携带的地步，但是这段时间她也没亲眼看到他玩过啊，难不成他还会躲起来偷偷玩？总觉得那种画面很难想象。
结果伏黑惠这次还真的不是为了用这张纸和她交流，他把这张没有任何特殊之处的纸在她面前展示了一下后解释道，“那所学校里好像有没有被请走的‘银仙’作乱，造成了一些难以解释的事件，详细情况我们也还不知道。”
“汪呜？”
一位没被请走的银仙，多半又是咒灵的一种。这样想他们前段时间人手一张用来玩银仙的图文纸的奇怪行为就可以解释了，原来这也是和他们的新任务有关联，她曾经还真心以为他们也会玩那种游戏呢。
“学校的人数很多，最近又有集中的偏差值测验，学生们都在为了未来的择校而努力所以没法进行大规模的停学，这是那边负责人的说法。虽然校长是联系到了咒术师这边，想让我们去看看，但是我们也没法像以往那样大肆行动。”
和神鬼之类的存在擦边的东西总是能勾起人的强烈好奇心，千寻举起爪子表示她也能分担探查消息的重任，而且她自己也想去人多的地方逛逛，再感受一下青春的氛围。
很快就对她的意思心领神会，伏黑惠在短暂的思虑和考量后，和她分享了更多的信息。
哪怕经过五条悟的训练，千寻这样半吊子的狗也不可能成为在编咒术师，但是她作为伏黑惠携带的“式神”之一去蹭任务是完全可行的。换言之，她作为编内汪汪队的成员，和她分享任务情报也不算太过分。
“虽然等到放学后校园里没有其他人的时候再去搜寻咒灵的痕迹比较妥当，但是据说‘银仙’和大部分喜好黑暗的咒灵不同，在白天的活动强度会更高……准确来说是在有人活动的地方才会显露踪迹，所以我们也是在白天过去。”
这点她可以理解，在白天出去也比较符合她的作息，千寻思考了一下，假如银仙的确是咒灵的话，那应该也属于幻想咒灵一类的存在。
她从五条悟那里听过，对于都市传说一类的怪谈而言，时不时真的会因为人类的恐惧而衍生出和传说相符的咒灵，这类咒灵统一都叫做幻想咒灵，在过去他曾经就见过裂口女和玉藻前……还有很多别的，但是他就记得这两个了。
在千寻看来，除非咒灵本身能勾起他的兴趣，否则五条悟肯定是会在一见面时就直接将咒灵祓除的类型。对方独独记得这两只咒灵让她很意外，大概它们都有某种特殊之处吧。
据说他们的目的地是所声誉很不错的学校，所以伏黑惠他们过去时还要预先假扮成同校学生的样子，防止给校内非常敏感的备考学生群体带来不安，但千寻去学校里打探情报是不需要任何伪装的。她安稳躺平，一直等到了可以光明正大出去遛弯的那天。
寻常的学校理所当然要比人丁稀少的咒术高专热闹多了，经过走廊时千寻听到了从学生飘出来的欢笑声和窃窃私语——这次也是一年级生集体出动，但他们先被年纪主任接待到了会客室。
在铃声播放完，散在外面的学生们都回到教室去上课之后，他们才被允许开始自由活动。
千寻不是能像玉犬那样被收进影子里的……其实也不是不行，但是她坚持拒绝了。作为正常的动物而非式神，待在影子的感觉还是让她不太舒服，所以千寻这次还是跟着一年级生的大部队步行过来的。
除妖时还带着一只狗，甚至还不是那种颇具压迫力的猎犬一类，只是一只傻笑的萨摩耶。这让本来就不太相信他们的教导主任不愉快地挑了挑眉，内心对伏黑惠他们的质疑更深了一层。
面对着几个和自己教导的学生们差不多大的孩子，他更愿意相信校长是脑子糊涂了才会请来什么咒术师，再说了，他也不真正认为学校里的事件是银仙带来的，不过就是几个学生抗压能力太差而已……
迅速把自己危险的思绪打断，这位面孔方正的中年教导主任没给他们什么好脸色，他阴沉地宣布他们可以四处探看，但不要发出太大声响，也不要引起学生们的注意。
还不知道自己想借此表达友善的行为完全被认作了傻乎乎的体现，这次混入队伍里过来的千寻在分散行动后没有选择和伏黑惠一路走。
现在她也成了可以独自查探线索的狗了，由于她的存在本身就很醒目，在教学楼内可能会惊扰到上课的学生们，千寻决定尽量往室外的方向去搜寻。
外面的体育场上也有学生在上户外课，各自都穿着颜色鲜明的运动服。千寻贴着灌木丛一路小跑，狗狗祟祟地望来望去，现在她对咒力的感知力终于也拔高了一大截，好歹是脱离了会问出咒灵的等级是不是写在脸上这种问题的level。
在这样开阔的地方，她没能感受到任何残秽或者是咒力波动，是不是因为没有人会在这样的场地里玩银仙呢。接下来是去体育馆里看看，还是再在外面绕几圈比较好？
从她最开始在校门口看到的学校布局图来说，这个学校后面那栋大概就是标记出的专门留给社团使用的大楼，大楼南侧又和体育馆相连，所以这栋楼一楼的房间几乎都是留给运动类社团使用，篮球和排球之类的。
高中时期的千寻算是尽量在不影响学习生活的情况下减少了现实社交，她对社团没有太多的兴趣，但为了不落入没有社团的状况中而变得太引人注目，最后她还是随便报了一个音乐社团。
现在看到高中生为社团这么投入，千寻还真是有点心生感慨的意味在。容不得她对着少男少女们感慨太久，在她还在考虑去哪里才好的时候，小狗的尾巴一竖，蓦然感受到了一丝异样。大致方位貌似就是在那栋大楼中，某个社团的活动室里……
伏黑，虎杖和钉崎都是从主楼开始探查的，没有人和她一样既散漫又毫无规章，直接跑到后面这片区域来了。千寻踌躇了一下要不要先回去通知他们，但最后她还是决定自己先去看看情况。
然而在她走进大楼前，哪怕她有意靠草丛掩藏自己，毛绒绒的狗狗还是被一群眼尖的女学生给截住了。千寻现在逃跑的速度很快，但是把她全方位团团围住的女学生直接让她无处可跑，她又不希望自己莽撞的行动意外伤到这些学生们，那很可能会带来麻烦。
而被学生们耽搁了这么一下，她感受到的那一丝怪异的咒力波动瞬间就消失无踪了。牙根咬紧的千寻在四五位女学生伸出的罪恶的手下，还是没忍住趴在地上哼哼起来。
……终是成了女人的玩物。但这也不能怪她，是她们自己围过来的啊！千寻一向倡议抵抗被撸诱惑的最好方法就是直面诱惑，在她还沉浸在这份突如其来的安逸中时，校门口迎来了另一位不速之客。
近日他管辖范围内的某位下属身上发生了非常蹊跷的事，看之前那位下属留下的信息，他口中提到的所谓“染上诅咒的地点”似乎就是在这里——
暂时没有察觉到其他异能力者的存在，戴着帽子的橘发男性粗略地扫视了一眼面前的校园，抬脚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