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四十一只狗狗
作为真正应该拥有这个瓜的狗, 千寻在慷慨地让伏黑惠把切好的瓜也拿给了虎杖钉崎还有其他二年级的前辈们之后，她抱着自己的那块瓜啃得很起劲。
西瓜水分很充足，千寻用爪子紧紧扒拉着那片瓜, 小口小口往下咬进嘴里再嚼嚼咽下肚。渗出的汁水把她的嘴边染湿了一片, 但她光顾着吃了, 只偶尔才舔一下嘴巴。不得不说，西瓜自带的微甜对于小狗味蕾来说也恰到好处。
伏黑惠坐在她旁边，他在瓜上撒好了一层薄薄的盐，却没有急着送进口。反倒像是在思考什么事一样，看着有点心不在焉。
在千寻啃完半边开始啃另外半边的时候, 他忽然叫了千寻一声, 平静地问：“小千, 你实际上不是一只简单的狗吧？”
小狗的耳朵支棱了一下，这证明她确实听到了，但忙着咔嚓咔嚓吃瓜的千寻内心毫无波动甚至没停嘴……她不过是只无情的瓜狗罢了, 这瓜真的很好吃。
承认不能证明什么, 她也不觉得自己有必要去承认或者否认这件事，伏黑惠和可能会因为她的不同而先把她扼杀在摇篮里的五条悟和乙骨忧太不同，他不可能忽然翻脸不认狗就把她鲨了，所以千寻一点也不慌。
就像之前她说的，要是他们真的能找出办法让她不再是一只狗，那她应该高兴。抱着这种心态而逐渐开始摆大烂的千寻既没有试图去证明自己是个人，也没有努力扮演一只狗，她干脆开始随自己的心意做事了。
而面对听完他的话仍然无动于衷, 给出的反馈也和他想象中完全不一样的千寻, 伏黑惠剩下的话卡在了喉咙里。他不认为自己的感觉出了错, 所以他以为小千会对他也提高警惕, 反过来威慑他，或者会直接承认，他都已经做好了对方忽然开始说人话的准备了。
越是去接触普通的狗，就越是容易发现它们和“小千”的不同，伏黑惠自己就是咒术师，他和小千相处的时间比其他人都要长很多，他能确定这只狗和那些咒灵没有关系，但如果不是咒灵……
他也不自觉想到了妖怪以及其他神秘的存在上，其实那些存在也有很多是与咒术侧相通的，因为无人处理，部分作乱的小妖怪或者发狂的土地神也会被划分为咒术师的任务。
伏黑惠也不是没有考虑过她真的就是只很有灵性的狗的可能性，最开始他只是觉得对方仰睡时双爪合十的动作看起来很奇怪，后来他才逐渐地感到小千在情感的表达上太人性化了。
除此以外还有表情，动作和思维回路，真正引起他注意的都是些细节的地方。伏黑惠原本其实是想说，虽然不知道她真实的身份，但在这段时间的相处后，他相信她并不是怀有什么特殊的心思，只要她还有坚定的人性……
——只要她还有坚定的人性，他会去在意她到底想做什么，也会努力帮助她，但看她这样子，根本就是没打算认真回答他的样子，这是对方不相信他吗？
完全摸不透千寻想法的男子高中生沉默了，像是因为千寻坚持要隐瞒下去而在生闷气似的，他三两口把自己手里的那片西瓜啃了个干净。
吃的肚皮都变圆了一点的千寻单纯是没注意到这么多，她在伏黑惠新买的窝里趴下，眼睛眯眯正准备开始午睡了，五条悟却又赶在这个时候找上了门。
按理来说这几天伏黑惠是可以不用出去训练的，但今天一年级有另一位新生来了。同样身为一年级生的伏黑惠就也不得不出去和新同学见个面。
千寻的睡意全在五条悟敲门的时候就给赶走了，她也很好奇新来的会是怎样的人，因此撑了个懒腰也快快乐乐地跑了出去。她的积极好像让五条悟很满意，他贴心地提醒千寻说，“新生是个漂亮的女孩子哦～”
女孩子，那不是更好吗？现在整体看来咒专内可攻略对象的男女比例大概是在二比一左右，阳刚之气太过了，来个女孩子平衡一下也好。她乐颠颠地跑到操场上，差点就被闪瞎了眼。
少女的双眸水润而满怀情意，鼻尖微微翘起，即便没有化妆唇尖也带着漂亮而青涩的微粉，一头黑色的长发正好及腰，在夏日的微风中缓慢的飘动，仿佛是深海里走出的塞壬……等等，等等等等，这段形容是怎么回事啊！！
看着对方仿佛自带柔和圣光一般的美貌，她整只狗都惊呆了。自己这到底是在看什么频道，浪漫少女文学吗？
这要能不是攻略对象她就真不做人了，千寻在心里默默吐槽了一句，这不仅像是攻略对象，画风都和周围的大家有点不一样了啊，有种美型少女漫的女主角忽然穿越进热血漫的感觉。
小狗跟在伏黑惠的旁边慢慢地走近对方，还没等她走到那个少女面前，千寻就先听见了声音，一个……她认为别人应该听不见的声音。
【——您不应该那么做的，五十岚小姐。那个“人”很危险，祂恐怕不是您想的简单的人工智能，我想祂很难被人为操纵，对您说的话里也有很多虚假成分，应该及时上报上去才对。这对游戏有很大的威胁，可能会导致游戏崩溃。】
【所以说，你和我是站在一边的吧？你不上传数据，主系统怎么会知道？别再说这件事了，他给我了我要的东西，我随手帮他做点什么也是合理的。】
【五十岚小……】
【他对我很在意，还为我做了所有能做的事，那他提出的这点小要求，我为什么不能去做？你们在被创造出来的时候不就设定成无法伤害人类吗？我相信他也一样。还有，我不想听你说下去了，你这个样子很惹人烦。】
【……抱歉，打扰到您了。此后我不会再提及这个话题，您有任何需要都请随时呼唤我。】
这些对话全都落进了她的耳朵里，起初她还诧异地抬头看对方，但越听下去她就越是确定，这一定也是“系统”的声音，但似乎是另一个系统。
让她做出这种判断的原因很简单，这个系统的声音和她的系统不一样。她的系统的声音一直都是偏高又很轻巧的电子音，但这个声音很低沉，如果不是电子感同样很明显，听上去更接近一位成年的人类男性。
千寻和她的统走着不寻常的路线相依为命到今天，最了解的就是该怎么苟下去，她立马就开启了影帝模式，专心扮演起一只萨摩耶。而担心他们的对话同样可以被对方听见，系统也很默契地谁都没在这个场合下开始交流。
——她没想到，这还真不是攻略对象，这个女孩子竟然是另一个玩家。
其实这种情况本是应该对她大有帮助的，千寻最开始确认那是另外的系统时，心底也是先漫上一阵狂喜，随后那种喜悦又飞速冷却了。
目前她自己无法联系上游戏的人工客服，也没法从这个游戏里离开，但这个女孩子长得就这么漂亮，看着也像是已经通关过路线的。乙女游戏这个圈子本身比较小众，玩家大部分都是可爱小姑娘，在好好说明之后对方有很大可能会选择帮助她。
就算对方听不懂或者不想帮忙，她不信一个玩家在设定上是纯单机的游戏里发现了另一个玩家的存在会不联系官方，到时候她肯定可以作为她故事里另一位倒霉的玩家被官方注意到，同样可以达成摆脱狗身的目的。
然而对方和系统的对话引起了她的注意。那个系统提到的“祂”以及那位玩家提到的“他”，指的应该是同一个对象。
这个女孩子似乎和那个神秘人达成了某种交易，而那个神秘人又不是人，是个人工智能……这很难不让千寻联想起之前系统和她说那个未能被清除的bug，她和bug的恩怨在上个世界就该结束了，但是万一呢？
她决定先在旁边留心观望一段时间，暂时不和对方全盘托出自己的身份，也不能现在就把离开游戏的期望寄托在这个陌生的玩家身上。
带路过来的五条悟嘴角挂着神秘的笑意，一言不发地关注着千寻和那位刚刚加入咒术高专的新生，像是了解到了什么不得了的消息，他抬手打了个响指。
这个响指同时引来了两个当事人的注意，千寻在心里吐槽他做了个轻浮男的招牌动作时，美丽到有些格格不入的少女仿佛这才刚刚注意到他们的到来。她将鬓边的头发捋到耳后，露出线条优美的颈部，随后缓步迎上前。
“你好，你就是伏黑同学吧？听说你受伤了，这样叫让你出来真不好意思……”微笑的弧度里夹带着少许的羞涩，女孩子温柔和气地自我介绍。
“我是五十岚秋音，一年级的新生，因为部分原因推迟入学了。嗯，所以哪怕同样是一年级，大家也算是我的前辈啦。”
这样看起来好像也就是个温柔可爱的女孩子，不是什么随时可能爆炸的地雷系。千寻坐在旁边继续扮演小笨狗，顺便欣赏了一下这位玩家的脸。虽说进游戏时是有捏脸设定的，这张cg脸多半不是真实外貌，但脸是捏的和她确实很好看并不冲突，谁不爱看美女呢。
率先去关注在场的一年级三人和五条悟的五十岚秋音感受到小狗的视线，这才终于看到了坐在旁边的千寻，在一人一狗对视的瞬间，她的视线一凝，千寻莫名有些不太舒服。
然而那一瞬间的情绪冒出似乎只是她的错觉，因为少女很快就微微俯下身，像是想要近距离看看她，在她脸上还有几分女孩子不自觉流露出的对小动物的喜爱。这番真诚的表现让千寻有点糊涂，短时间内她还真不太能明白这个女孩子的想法。
然后她就听见对方用笃定的口吻问，“啊，这应该就是伏黑同学影术式中的玉犬吧？”
千寻：…………？